一連幾月了溫良玉再沒出現在留香塢,只有芳草知道那是為什麼。想來這一輩子他也不會再出現了吧,關于這個儒雅風流的男子在芳草心里已經漸漸的放下了。
這幾天出了件煩心事,好不容易從空間帶出來的紫羅蘭試種成功沒想到卻遭到了大片的枯萎現象。先是植株下部葉片變黃、萎蔫,然後植株迅速矮化。當初試種成功時芳草還高興了好幾天,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出現了這樣的癥狀讓芳草有些手足無措。看來將未來世界里的東西拿到這個時空來種植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
事情既然出來了就要想辦法去處理,好不容易死皮賴臉的從白胡子老道那里要來了一瓶什麼藥水,又按照說明給稀釋開了,也不知到底有沒有什麼效果。
隔日一早,芳草將鋪子上的事交代好便讓初一駕車送自己去莊子上看看。等到了的時候才發現地里萎蔫的紫羅蘭不是一點點,大有擴大的趨勢。芳草蹲在田埂上有些欲哭無淚,還指望這這一批的收成呢,看來是無望了。
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能有什麼法子,只好振作起來正面的迎向它。
芳草將稀釋好的藥水再次稀釋到噴壺里,于是準備給那些得了病的紫羅蘭噴藥,同時心里一邊祈禱︰藥到病除,大吉大利。
剛噴了還不到一半時,見一處草叢晃動得厲害。芳草心想定是胖花在那里搗蛋,于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果然見草叢里正睡著一只黑白花的胖乎乎的一團肉球,此刻卻像熊貓抱竹子啃似的抱著幼女敕低矮的紫羅蘭苗株在那里打滾嬉戲。當時可把芳草氣壞了,隨手撿了根枯樹枝就要驅趕胖花。
沒想到這胖花雖然長得胖,可跑起路來一點也不慢。嗖的一聲又竄到別處去了,芳草卻累得直喘氣。此時見福嬸遙遙的走了過來,芳草立定。
福嬸手里提了只籃子,到了芳草那里未語先笑︰「好久沒看見杜姑娘了,姑娘可好?許姐怎樣?」
芳草笑答道︰「多謝福嬸關心,我很好。就是我娘……福嬸也是知道的,我娘身子就那樣,哪年不折騰幾天。如今還在請醫吃藥呢。」
福嬸微微的皺了皺眉,很快便將籃子里的東西遞給了芳草說道︰「地里的一些東西,知道你們愛吃我特意留著的,杜姑娘別嫌棄。」
芳草倒覺得不好意思,只見籃子里是用藍花布給蓋得嚴嚴實實的,她也不好掀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福嬸還是這樣客氣,你們日子過得也緊巴巴的還處處想著我和娘。」
福嬸笑道︰「以前是鄰里相互關照也是應該的,再說我們初一還多得杜姑娘的全心栽培呢,不然他哪能得現在這樣的好處。我和他老爹看著也是高興的。」說到初一福嬸的眼楮里閃著一層光亮,臉上早已經綻放出一朵花,語氣開始激動起來拉著芳草的手說︰「對了,我們初一的終身大事還要仰仗杜姑娘和許姐做主。」
芳草一笑︰「這事我和娘也做不了多少的主,素素在我那是完全自由的。完全看她的意思,我見你們初一還不錯,這事挺好的。只是我們素素是個苦水里熬出來的,從小孤苦無依,跟了出來這兩年也算是調理出來了實在不易……」芳草的話還沒說完,福嬸便接過了話頭。
「杜姑娘的話老身明白,放心。素素到了我們家日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這碗飯還是吃得起。我們初一也是個實心眼,再說我們家又沒養個閨女,只要素素過了門我定會拿她當親閨女般的疼愛。」
芳草微微一笑,福嬸是個典型善良的農村老婦,平時話雖多了些可也老實巴交,勤勞樸實,素素能到他們家多少也是個依靠。福嬸又嘮叨了好一陣子,見芳草要忙也不好再打擾了,一再堅持讓芳草收下他準備的那份薄薄的禮物,于是高高興興的又回去了。
芳草繼續彎腰給生病的紫羅蘭噴藥,一直勞作了大半天的時間,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太陽已經不高了于是便要準備回去。
正準備要走的時候胖花不知從何處跑了來,緊緊的粘在她身邊不肯走,芳草想起早些時候它在地里損壞的那些花草便沒好氣︰「你不是要跑要躲,這時跑到我跟前討好做什麼。地里的這些花草可是我辛苦了好久才種下了些,就知跑來糟蹋,難道就沒個人來管管你。真不知道你平時吃什麼長那麼胖。」
胖花似乎能听懂芳草的話,嗚嗚的叫了兩聲,垂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在認錯。芳草正一心想要趕回去,可胖花就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芳草好幾次回頭去看它,見它圓滾滾的身子跑起來好像有些賣力,心中頓時有些不舍。于是蹲了下來,攤開雙手。胖花便一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芳草跟前。芳草于是將它抱了起來,可真是沉呀︰「老天也不知你到底吃了什麼,這樣胖。難不成真的是加菲貓穿越過來的?」
胖花叫了一聲︰「喵……汪」
「要不叫喵,要不叫汪。我也弄不懂你到底是什麼屬性呢。既然沒人收留你,那麼我先養下你吧。正好店里時不時有老鼠出沒,你去幫忙巡巡,這樣我也放心了。」
芳草就這樣將胖花正式的帶回留香塢喂養,也不知流浪了多年的胖花總算有了個家。只是它太沉了,抱得芳草手臂發酸。好不容易到了家,才一松手胖花便跌跌撞撞的跑開了,然後就圍著院中的井邊轉圈。芳草來不及去顧它,連忙快步進屋。
素素走了出來,神色驚慌的說道︰「姑娘,不好了。姨女乃女乃病得很重,姑娘快想想法子吧。」
芳草一听也嚇掉了半魂忙問︰「今兒一早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病重了。」三步並作兩步疾步的走到了許氏的臥房里。
許氏捂著胸口喊疼,芳草趕緊上前查看細問︰「娘,到底哪里不舒服?」
許氏嘴唇干裂,額上冒著虛汗,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芳草又探了探額頭,竟滾燙。芳草焦急道︰「娘這是發高燒了,快躺下好好歇息,多喝水。」
接著又問素素請了大夫沒有,素素答道︰「我才從店里回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去請。」
芳草一听更是急了︰「病成這樣怎麼不請大夫。」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面走。
許氏虛弱的喊著芳草︰「梁大夫給開的藥還沒吃完了,不用忙了。」
芳草听見了這句忙安慰著許氏︰「娘的病和以前的又不一樣,得再去請大夫來瞧瞧。娘就安心養著吧,一切有我了。」
幾番折騰之下總算又將常給許氏瞧病的梁大夫請來瞧了瞧,梁大夫辨了半天的癥最後才搖頭說︰「姑娘另請高明吧,太太這病我沒法治。」
芳草差點暈厥過去,緊緊拉著梁大夫的手幾乎哭將出來︰「怎麼就沒法治了,到底是什麼病?」
梁大夫搖頭道︰「老夫愚拙辨不出來,姑娘再請個高明的來。」于是拍走人。
剩下芳草和素素擔驚受怕。跟前的事這樣多讓芳草分身乏術,自己認識的人又實在是有限她哪里知道什麼醫術高明的大夫,母親的性命到底有沒有憂。見母親身子不好過,芳草又束手無策,她雖然也看了不少的醫藥書,但此次又不比往常的癥狀芳草實在不敢再冒著膽子隨意開方子,連梁大夫都沒法子,自己更不敢胡亂拿藥。只寸步不離的守在母親跟前。
待到翌日天剛亮,芳草來不及收拾整理便出門替母親尋名醫。
出門還沒走出青雲坊芳草便覺得自己一頭霧水,平時來往的都是些主顧貨商,和什麼有名的大夫似乎拉不上什麼關系。找誰去呢,芳草心想自己能依靠的人實在沒有幾個,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恆源茶坊的外面。
由于時辰尚早鋪子並沒有營業,只虛掩著半扇門。外面有兩個伙計正在清掃街道。芳草略遲疑了下走上前問道︰「你們少主還沒過來麼?」
一小伙計回答道︰「原來是留香塢的掌櫃。我們少主被老爺派到蘇州去了,可能後日才能回來。掌櫃找我們少主有什麼事要小的們轉達嗎?。」
芳草一听心底頓時沉到了谷底,自己還能有什麼法子,于是微微搖著頭︰「沒,沒什麼。不用麻煩了。」
芳草邊走邊想要是母親有個好歹自己該怎麼辦呢。畢竟是這具軀殼的生母。雖然許氏迂腐了些,懦弱了些但這些年的一路的相互扶持,脆弱疲憊時的鼓勵和寬慰讓芳草享受到了難得的親情,這無疑對芳草來說高出了一切。她努力的想要活出個精彩無非是讓母親過著幸福平實的日子。
上天呀,難道連這樣小小的心願也不肯施舍麼?芳草抬頭望天,灰蒙蒙的天空讓芳草覺得壓抑,陽光什麼時候才能穿透層層的陰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