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被雪兒佔了,二人都睡不成覺,小穆索性頂了哈力去牆上守夜,而白小凡則坐在堂屋里听13轉訴樓上的情況。
夜色漸沉,整個山窩里除了嗚咽如哭的風聲,就是嘩啦啦的雨聲。城牆上的小石屋里燃著熊熊的灶火,咸肉架在上頭滋滋地直冒油,火炭的煨土豆也散發出澱粉獨有的香氣。
小穆和一個少年從外頭巡視回來,那少看登時便被這香氣,勾起了饞蟲,湊近灶火一邊取暖,一邊往嘴里塞吃的,另兩個少年已烤暖了身子,取了皮斗笠,取笑了他兩句,便出去巡視了。
小穆從熱水里拿了個椰殼,靠在石屋的小窗口邊,看著下邊的微微的透出朦朧的火光。他不由得有些走神,前幾日他在林子里踫到過蘇合幾回,他帶著人在砍棷木,估計是想再建幾棟屋子。
上一季他們的收成應該還不錯,不然也不能空出人手來建屋子。如果他們之間還像原先那樣親近,自己還能帶些人手下去幫忙,可是現在,蘇合看到自己就像沒看到一樣,阿達他們更是眼楮里要是冒火。
唉,這就是小凡說的物是人非吧
阿達同回格也在守夜,不過他們遠沒有小穆他們那麼舒服,兩個人各自卷著張皮褥,縮在小小的皮帳篷里瑟縮發抖,嘴里罵罵咧咧的,「這麼大雨還守甚麼夜,難不成上邊那幫家伙還能在這麼個天跑下來」
阿達緊緊身上的皮褥,橫了眼回格,「時候也差不多了,你也該出去巡巡看了。」
「有甚麼可巡的呀——」他話音未落,阿達已經一腳踹過來了,「蘇合大哥吩咐的,叫你去就去」
回格悻悻地裹了皮褥,瑟縮著鑽出了比外頭稍暖和些的皮帳篷。阿達側
了個身子,蜷縮著打了個哈欠趁著這工夫能打個小盹。
可他舒服得還沒一會,外邊就傳來了回格有些怪異的聲音︰「阿達,你出來看看,好像有些不對呢」
阿達原本不大想搭理他的,可听他的聲音實在是有些不對,只得不情不願的扯過皮褥起身鑽出帳篷。只是他身子都還沒直起來,脖頸間就多出了把石刀。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比這夜風還刺骨,「把這兩家伙塞上嘴,捆上起來」
手腕上一痛然後人被推到了泥地里,嘴里被硬塞進一塊石頭,嘴角估計是劃破了,火辣辣的痛著。夜色漆黑,回格看不清人的面容,可是回格的眸子依稀能勾畫出入侵者異常高大的身形。
去年野人屠殺族人血淋淋的情景還在眼前,現在要輪到自己了麼他眼睜睜地看著四五個身材高大的野人,往小屋行去,突然從恐懼中生些莫名的勇氣。
他左右看了看,左手邊不遠處,有個小小的火架子,上邊還吊著個陶罐。他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些野人,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兩手被綁著,他奮力的踹向那火架子,雨夜里登時響起了乒乓 啷的聲音。
可惜風雨呼嘯,這道不算響尖銳的示警根本傳不到蘇合他們耳中,而那些野人卻听了分明。他們轉了身看著阿達,其中一個身形特別高大的野人,走到近前,單手提了他起來,因為離得極近,阿達能看到他單薄的嘴唇勾起再駭人的冷笑,「不錯,還有些膽子。」
阿達渾身都發著顫,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他的眼楮一直愣愣地瞪著眼前這張線條凌厲的面容,所剩不多的勇氣,讓他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一定要看清楚自己是命喪誰手
然而那個野人並沒有取自己的性命,只是將他摜在地上,冷聲吩咐道︰
「看好了他們。我可不想再听到甚麼聲音」
「是」幾野人壓低了聲音應著,那個高大的野人回身往小屋而去。
阿達絕望地閉上了眼,野人不殺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帶回去做食物。一想到自己會被切割成一塊塊架上火上烤,阿達心頭就一陣陣地發麻,恨不能即刻死了才好。
也許天神因為阿達先前的勇敢而心軟了。當那個野人剛推開木門,幾柄長矛突地從漆黑的屋里,挺刺了出來。高個猛地向旁一側堪堪避過,可他身邊的那個就沒那麼好運了,一聲慘叫,肩頭已刺了個對穿
下一刻三四個手持火把的後生從小屋里搶出,一個個的面上神情凝重。蘇合手持角刀,在火把的應照下,眉目如堅毅。
那高個的野人笑了笑,「我原先還不信,現在看來這個小山窩里還真有幾分意思」
蘇合認得這個野人,他就是一年前帶領野人血洗部落的野人酋長——莫刳。野人部落新酋長,可不像他們是由族人推選、長老認定。他們要想成為酋長,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挑戰部落里的勇士,最後若能殺死老酋長,那麼族人就會承認他。
蘇合對于那一晚的記憶,除了族人的鮮血就是他讓人冷到骨頭里的笑。他清楚地听到野人對他的崇拜和贊頌,他剛剛成為酋長,就一舉毀掉了與部落對抗多年的敵人,自然是贏得族人的擁戴。
此時,他線條分的嘴角,勾著與那晚一模一樣的令人毛骨聳然的淺笑。修長的身形披著件棕黑色的皮袍,蘇合認得那是棕熊的皮。
蘇合身後的那些後生不由自主的打著顫,蘇合甚至能听到他們牙齒打架的聲音。他對莫刳也是心存畏懼,一個在砍人腦袋時,嘴角還噙著笑的人,他有甚麼理由不害怕。
莫刳眯起冷冷的眸子,在蘇合面上打量著︰「你們就是原先那個高地上那個部落的人?」
「我們再不會再如那一晚般由你宰殺」蘇合拔出了角刀,刀尖直指莫刳高挺的鼻尖。
莫刳看見角刀眼眸亮了起來,冷俊的面上露出贊賞的笑意︰「不錯啊,一年不見你們居然也拿上了角刀」
他的笑讓使得那些後生的腳更是顫抖不已,「不過——」他手一揮,回格同阿達就被推到了前邊,莫刳手起刀落,回格的腦袋已被他手中的角刀削去一半。只是身體還不及反應,兀自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蘇合他們張大了嘴瞪圓了眼,莫刳黑色的皮袍上濺了一片的腥紅,臉上卻依舊是不變的笑意。
PS︰稍晚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