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弓箭,莫刳就催著白小凡教他們建造石牆。本來白小凡還有些推托,但秀秀給他提了句醒,「這樣阿姐不就是能柵門了。」
于是乎白小凡一改應付的心情,每天都忙著早出晚歸,要建石牆先就得建磚窯,要建磚窯就得先選地方,還得挑黏土,這哪一樣缺了白小凡能行啊。
在莫刳的陪伴下,白小凡終于擇定在柵欄外、田地旁的小山坡上建造磚窯。雖然莫刳反對,可是經這不住白小凡理由超正當,只有這里才有能燒磚的黏土啊
頭先幾天莫刳還天天跟著,可一來他真是沒那個時間。再說了幾天看下來,他也沒發現白小凡玩甚麼花樣。因此他決定不再天天跟著白小凡轉了。但規定她要來磚場,首先得要有三個野人跟著。第二,三個女孩不能跟著她出來。第三、和蘇合說話一定要有野人在旁。
白小凡與他再三的爭執鬧了好些天,才不情不願的應下。看著氣忿而去的莫刳,阿蘿很是不解的問道,「阿姐,你爭來爭去,還不是得應下,又何苦自己生氣呢」
「生氣?」白小凡笑道,「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生氣了,有些事啊,你不跟他爭一爭、鬧一鬧,他可就不放心了!」
阿蘿、阿鈴那是听不懂的,只有秀秀與她相視一笑。
終于開始起窯了,那幫野人總算領略到了白小凡的挑剔,甚麼窯內空間太小、窯壁厚薄不均、窯頂不夠平、煙口不夠圓稱,總之她是極盡所能的拖延、拖延、再拖延。
在旁邊監工的野人看他們重做了又重做,都在心里暗暗感嘆,幸好都交給虜來的人做了,不然真是累死個人
「說了多少次了,黏土一定打細,一定要打細這樣的你就拿來做磚,燒出來還不成土啦」白小凡瞅著那堆黏土,指著兩個大男人怒罵不止。
那些野人則縮著脖子躲在一旁看熱鬧,白小凡正想回頭訓他們,其中一個野人忽然叫了起來,「甚麼人」
白小凡一驚,聲看去果然田地里有兩個身影,只是離得太遠了,她看不清楚。
三個野人有兩個提了長矛往土台下奔去,還有一個,也是伸長了脖子張望,蘇合不知何知走到了白小凡身後,壓低了聲音道︰「阿穆總算動起來了」
白小凡滿臉擔心稍稍側頭,略帶疑惑的掃了蘇合一眼,听他這話,莫不是早就很小穆勾搭上了?雖然她有心細問兩句,可眼見著那兩個野人揪著兩個半大小子打山坡下過去,估計是要送回部落里去。
「甚麼人啊,帶上來讓我瞧瞧」這真要讓他們送回去了,只怕那兩小子就有苦頭吃了。
那兩個野人听了白小凡的話,怔在那里不怎麼辦好,白小凡眉眼一挑,「怎麼,我看一眼都不行啊」
幾個野人想了想,反正也不怕這兩小子跑了,給她看看就看看吧,于是提溜著兩個小子上來山坡。
待他們走到了近前,白小凡心里一愕,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扎克、豐生他們。他們懷里還揣著幾個土豆,乍眼一看,還真像是來偷吃的小賊。
「怎麼,小凡你認得這兩小子」其中一個野人眼尖,白小凡那一閃而過的避然,居然沒逃過他的眼楮。而扎克、豐生他們面上露出的驚恐,更是確定了他的想法。
白小凡腦子里還在編理由,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豐生」轉瞬間,面色慘白的多蘭已奔到了兒子面前,「你怎麼會這里」說著,
又朝那三個野人跪求道︰「他只是個孩子,你們就放過他吧,求求你們了」
那三個野人相視而笑都瞅著白小凡,扎克、豐生還有蘇合三人的面色都份外的難看。這個多蘭早不送飯晚不送飯,偏偏這會跑來,還喊得那麼驚天動地,白小凡真覺得她是存心想要害死自己兒子
「原來,是小凡阿姐的族人啊,那我們可不敢胡來,怎麼處置,總要問過酋長才行」那個眼尖的野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著實讓人心驚,好像看穿了甚麼似的,他手一揮,向兩個同伴道︰「走,把這兩小子先給捆進去,等酋長回來——」
「等一下」白小凡突地出聲阻道,「這兩個人交我帶回去吧」真要把這兩孩子交給那三個人,只怕再看到他們時,命也去了半條了。
其中一野人嘿嘿笑道︰「小凡阿姐,把人交給你,只怕轉眼就沒人了吧」
听他們這麼說,白小凡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她才不相信這兩小子是跑偷土豆的,「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們帶到你們酋長面前的」白小凡頓了頓,「你們要是怕我放跑了他們,我現在就帶他們回去,進了部落他們想再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說著她扯著兩個小子就往回走。
多蘭卻瘋了似的搶上前︰「白小凡,你放開豐生,你害了我害了朵娜還不夠,還想害豐生麼」她一邊嚷一邊就去拉扯豐生。
那三個野人只在旁邊嘿嘿笑著看戲,蘇合他們也只能干看著,白小凡終究不及多蘭有氣力,幾下就被推搡開了。豐生心里著急,可畢竟是他阿娘,總不好幫著白小凡推她。況且那三個野人還在看著呢,自己真要動了手,還不惹得他們疑心。
幸好還有個扎克,眼見著白小凡被她推倒在地,他腦中猛地閃過一道靈,下死手拽開多蘭,喝罵道,「要不是你沖過來喊兒子,我這會和豐生說不定都跑了,你還鬧非要鬧死了我和豐生你才舒服」
多蘭愕然的睜大了眼楮,白小凡從地上爬了起來,冰著臉橫過那三個野人,爾後才看向多蘭,冷冷道,「你要想豐生跟你一起去擠土坑,你就帶他走,往後是死是活我再不管的」說完,又瞪了三個野人一眼,忿忿而去。
白小凡帶著他們回到帳篷,還不及坐下,就開口問道,「你們瞞著小穆跑得來到底有甚麼打算?」
扎克和豐生兩人聞言一愕,略有些驚訝地瞅著白小凡,心道,小凡阿姐怎麼就知道自己是瞞著阿穆哥來的。
「好了,別驚訝了。」兩個小鬼那點心思,白小凡猜都不用猜,「趁著莫刳還沒回來,我們趕緊商量出個辦法來。送你們出去是不大可能了,
可是要怎樣才能讓莫刳留你們下來,不求他毫無懷疑,至少也要讓他拿不到實證才是——」她不自覺的低了頭自言自語,一時間她也沒甚麼好辦法,抬眸看著兩個小子道︰「算了,你們先跟我說說小穆怎麼樣了?」
「阿穆哥——」扎克與豐生互視了一眼,欲言又止。這可嚇著白小凡了,聲音都帶著顫,「他,他到底怎麼了?」
扎克遲疑了會,道︰「除了不說話,成天陰沉著臉倒也沒甚麼」
「阿穆哥把那些野人全掛到了圍牆上,還有就是他一個人的挖了四個坑,親手埋了格里大哥他們——」豐生說到一半,扎克猛地踹了他一腳,看著紅了眼眶的白小凡和秀秀她們,他識趣的閉了嘴。
扎克叉開話道,「幾天前我們就找到了這地方,本來阿穆哥是想晚上趁著他們睡著了模進來。可是那麼高的木柵欄牆,晚上門一關我們根本就進不來,所以就一躲在山林上。後來就見著蘇合大哥,可是柵欄里的怎麼樣他也不清楚。阿穆哥他們就商量著最好能混進來兩個人,于是我和豐生就想,一來野人不認識我們,二來我們倆個又只是個半大小子,所以——」
這些日子來,白小凡盡量不去想小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偷跑了去找他,這會听得豐生的話,不自覺的揪住心口的皮袍,一陣陣冰冷的秋疼從心底漫涌開來,然而現在自己根本沒有時間難過,她強壓下眸中的淚意,「所以你們就自己跑得來了?今天虧得我在那里,不然的話你們死在他們手上都沒人知道」
「不會的」扎克道,「我們在林子里看見阿姐才跑出來的,本來是想著偷偷溜進去,沒想著那個野鬼眼楮那麼尖,我們只那裝著偷土豆的樣子」
听到這里,白小凡眼眸一亮,「偷土豆——」
莫刳剛一回來,那三個野人就把扎克他們的事情報告給了他。莫刳听完,甚麼也顧不得就闖進了白小凡的帳子,他可不信兩個小子真是來偷土豆的。
可他眼前的兩個半大小子,的確是抱著肉片土豆糊狂舌忝,而就看他們的樣子,的確是餓得慘了能不餓慘麼,這些日子他們就守在旁邊的林子里,怕被野人發現,也不敢打獵,每天就靠著野果渡日,他倆個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還真是餓狠了
「小凡,你又有族人來了?」
三人聞言抬頭,白小凡是一臉的驚愕,扎克豐生他們則是兩眼噴火。
白小凡冷冷一笑,道︰「那三個家伙倒是一時都不拖延啊」
莫刳在她身邊坐下,嘴角彎起秀氣的弧度,「小凡啊,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兩小子真的就是來偷土豆」
一言出口,守在灶火邊的阿鈴和阿蘿都變了臉色,幸好她們都低著頭撥火,莫刳沒留意到,可是他卻看到了扎克和豐生那慘白的臉色,看著白小凡的眼眸不由得流露幾分捉弄的笑意。
其實不論這兩個小子是為甚麼而來,他都不放在心上,自己的部落怎會因為兩個小子而被攻陷,那是絕不會發生的事情。
他之所以故意戳破,只是想看看白小凡慌張、驚惶的要樣子,或者還能看看她求自己的樣子想到這里,莫刳掛在嘴角的笑,莫名的柔和了幾分。
白小凡听到他的語氣,知道自己準備的那個偷土豆的理由是用不上了,于是端起冰冷的笑臉,「你一個酋長,難道還怕這兩孩子?或者你的部落,連兩孩子都能攻破」
看著莫刳漸漸陰沉、扭曲的臉,白小凡驀地有不好的預感,難道自己的激將法用錯了?
「我不管他兩個是為甚麼來,不過既然是俘虜就給我老實的呆在柵欄外,而不是坐這里吃肉喝湯」他話音才落,忽地一聲冷喝,「把這兩小子給我丟出去」
外頭登時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拉著扎克、豐生就往外拖,白小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為甚麼他能容得下阿鈴她們,就非要把扎克兩個給丟出去。
「等一下」白小凡攔在扎克他們面前,眸光忿恨地盯著莫刳,「你要怎樣才肯讓我留下他們」
莫刳突然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是啊,自己到底想怎麼樣
「今天我獵到了一頭大棕熊,晚上會升起大篝火慶祝。」莫刳湊近白小凡耳邊,一字一字份外清晰,「我要你坐在我身邊」
白小凡有一絲的愕然,他們的慶祝自己是從來不參加的,這會他不僅要求自己出席,還指定要坐在他身邊,他到底想做甚麼
「怎麼?不答應」莫刳站直了身子,冷冰冰的看著她。
白小凡抬一雙冰眸,「我怎麼敢不答應」
月亮爬上了樹梢,外頭篝火耀目歡聲笑語,秀秀有些擔地道,「阿姐,你真的要去麼?」
白小凡看了看身上的披肩,把它一把拽下丟在草鋪上只穿著件林獾的皮袍出去。
篝火把半邊天空都映得紅了,濃郁的烤肉味道直鑽入白小凡的鼻間,不知為何她就是覺腥羶,不知覺的皺了眉頭。莫刳看見她出現在木台,被火光映襯得通紅的笑臉分外的燦爛,起身走她身邊,牽她在身邊坐下,大手一揮,便有一個野人端了一大椰碗紅艷艷的血到她面前。
「這是山獐子的血,剛才接的,喝了不怕冷的。」盡管莫刳就坐在身邊,盡管他的聲音很是輕柔,可白小凡卻覺得份外的遙遠,透過人縫,她恰好看那頭被割破了喉嚨的山獐子,這會幾個女人正開膛破肚,她們手腳甚是麻利,腸子內髒都完好無缺的取了出來放在地上的鋪好的葉子上,那一團血乎乎的腸子沒一會就流了一地。
還有那心肚脾胃,也不知是她的幻覺還是真的,總之著白小凡看著總覺得像是還在冒著絲絲的熱氣。
雖然小穆他們也以打獵為生,可他知道自己害怕這些東西,從來不在自己面前宰殺獵物的。所以,來到這個世界一看,這還是頭一糟,再加上面前的腥羶味道,白小凡忍不住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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