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為了迎接太陽重回人間,所以白小凡把這個日子定為光明節,部落里狂歡了三天,才結束了慶祝,生活終于步了正常的軌道。
油菜花籽已灑到田里了,在地球上從播種到開花差不多要兩個多月的時間,可是在這里卻只要二十多天就行了。留給白小凡準備工具的時間真的不多,她實在是沒時間給孩子們上課,幸好阿林給那幫小鬼啟蒙還是可以的,反正三百千這三種啟蒙讀物,也夠他們念一段時間的了。
照書上說的做榨筒最好是樟木,可是在這個世界滿山遍野長得都是椰木,本來椰木也不錯,但是想把它掏空,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在山上轉了三天後,居然讓白小凡找到了那種長得像梅樹的竹子,雖然它只有碗口粗細,也不夠長,估計一根竹子也裝不了多少菜籽。但它卻很容易打通,只要多幾根竹子量不就上來了白小凡當下就讓人砍了七八捆回去。
待所有竹節都打通了,平底鍋也已經燒出來了,有了上回的經驗,這回的蒸鍋白小凡直接做成方的了,這樣上面的蒸屜就容易編多了,擱上鍋也不至于東漏一條縫西漏一個洞的。
最後還剩榨油的尖楔和碾槽,因為這兩樣東西都要用椰木做,所以白小凡全交給小穆管去,她則帶了秀秀幾個去做碾刀,本來她是打算有角刀做的,可是那要做圓太難了,最後她不得還是選擇用黏土燒個陶刀。
也許是因為這里的黏土和土台那邊的不一樣,刀刃那里一燒就碎了,可若是厚一點,可如果厚了那還算甚麼碾刀啊,不就整個一陶環
眼見的油菜花已是黃燦燦的一片了,可是碾刀還是沒做出來,這段時間來,她試過用河泥混上黏土,也試過用田里的黑土混在膩土里,可是怎麼試都不行,白小凡覺得自己都快要抓狂了。
「不然,你在你黏土里加點魚鰾試試」13看她揪著對著一堆黏土坐著發愣,小聲的提議。
「魚鰾?」白小凡耷拉的眉眼稍稍向上一挑。
「是啊。」13繼續道︰「我昨天看阿鈴她們破魚,那魚鰾又大又肥——」
「問題是那有用麼」白小凡語氣很不好的打斷,沒辦法試了又試總是失敗,而且油菜籽就快要收了,她怎麼能不著急。
「魚鰾是極富粘性的東西,這里的黏土燒不出碾刀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黏性不夠麼,把它添加進去也許全當膠水用也好啊」
白小凡越听越覺得有道理,蹭地起身去找阿鈴她們。不想阿鈴卻說全都倒進糞坑里渥肥去了,白小凡听了差點跳腳,剛好阿曄巡察的回來,不等阿曄開口,白小凡就拉著他去河打魚去了。
阿曄被白小凡拉著一邊走,一邊委屈的叫道,「阿姐,昨天的魚的還剩好些呢,又打甚麼魚麼我巡了半天了,連口水都沒喝呢」
白小凡頭也不回道,「我就是要新鮮的,從河里打上來的魚,你別那麼多廢話,你今天不給我打四五條胖頭魚上來,就不要吃晚飯了」
「甚麼,還要四五條」阿曄要暈過去了,早知道昨天就不突然跑去打甚麼魚了。
晚上小穆回來吃飯,見木桌上又擱著一大鍋魚湯,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今天又吃魚啊,阿鈴不是說剩下那幾條魚過兩天烤著吃麼?」
阿蘿和阿鈴一邊給大家盛土豆糊,一邊瞅著垂頭喪氣的阿曄偷笑,白小凡把一碗土豆糊塞到小穆手上,道,「今天是我特地抓了阿曄去捕魚的」
小穆納悶的看了小凡一眼,「你不是不大喜歡吃魚的麼?」她最喜歡的明明是山豬肉啊
「是啊」阿曄抬了頭,滿臉委屈地道,「阿姐抓我捕了一下午的魚,如果是為了吃魚也就算了,可她居然是為著魚泡。」說著,他手指向一邊的火盆,「五條魚的魚泡還在那上頭熬著呢」
白小凡把他手一打,嗔道,「不就讓你捕了幾條魚麼,至于念到現在」
阿曄還想報怨兩句,小穆搶了問道,「你那又是做甚麼吃的,要煮好久麼?」
白小凡翻了個白眼,「那不是吃的啦」
「那是做甚麼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楮問。
考慮了下漿糊這個概念不是那麼好解釋的,因此她只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一陶鍋的魚泡直熬了一個晚上才變成了膠狀,小穆起床時聞了聞還挺香,忍不住拿小木勺挑了點嘗嘗,結果是直吐舌頭,那一股魚腥啊
白小凡在後邊捂著肚子直笑,「都跟你說了我是拿來做別的用的,偏還嘴饞。」她邊說邊倒了杯水給他漱口。
小穆漱了三杯水嘴里魚腥味才淡了些,「那你熬起來到底做甚麼用啊」
白小凡收起了玩笑的樣子,微微嘆道,「13說黏土粘性不夠,所以我想往黏土里魚泡試試,再做不出碾刀來——」說著,白小凡又是一嘆。
「沒事。」小穆牽了她的手寬慰道︰「最多我用角刀幫你剁菜籽就是了」
「你說得容易」白小凡沒好氣的橫了小穆一眼,「近十畝地的菜籽呢,況且又不是種這一季好了好了,你先幫我把那一鍋子魚泡給端過去。」
上城那些婦人見小穆端了一鍋白中微微帶黃的糊糊出來,都好奇的跟著他們往後邊去。上城的東北角上有個小小的空地,如今已經成了手工區,莫說榨筒、尖楔,就是這弓和箭也是從這里出來的。
這會空地上有幾個野人在做木犁,見忽拉拉走來一大幫人,都停了手里
的活,跟著過來圍觀白小凡。白小凡先把黏土用水和好,接著讓小穆把魚泡糊倒了下去。
她听見身旁眾人的驚愕的吸氣聲,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白白粘稠的魚泡倒入暗紅色的黏土,在13喊停的時候,及時叫住小穆。
一個婦人忍不住問道︰「格爾大人,你這是做甚麼呢?魚泡也是可以吃的啊」言下之意,你這麼做太浪費了眾人不自覺的點了頭,在他們看來把那麼香的東西倒進土里,真是太浪費了。
白小凡拿著木鏟拌了沒幾下,就交給了小穆,她將鬢邊的碎發勾到了耳後,向眾人道,「我們做出來的碾刀,不是一燒就碎麼,加了魚泡就不會了」她這話說得篤定,其實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雖說13昨晚實驗過,可那時的魚泡可沒煮那麼粘稠啊
不過,當她回頭去看那些黏土的時候,卻有七八分的信心,原本顯得松散的黏土,這會都能扒住木鏟了。白小凡戴起那雙瑪尼皮的手套沾了水,揪了塊黏土下來,果然要比原先的手感粘糯好多。她一口氣捏了十組碾刀出來,然後讓人搬到背陰處等它自然晾干,
白小凡見那引起圍觀的人還有些不信,恰好她也累了,便道︰「你們捏幾個試試就知道了」
有幾個年輕些的婦人早看手癢想試試,不等白小凡話說完,她們就上來揪了把黏土捏了起來。白小凡大方的借出瑞士軍刀給她們,又囑咐秀秀在邊上看著,想起自己好些日子沒去看看那些小鬼了,月兌了手套,就往皮帳走去。
還沒走到帳著,她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扎克阿哥,你是嫌這個荷包不好看麼,不要緊,我可以再做過的」
白小凡縮在帳後,做賊似的探出一點點腦袋,原來阿林喜歡的是扎克呀,不錯不錯有眼光,扎克不論長相、身手還是頭腦,在那幫小子里都是撥尖的。
然而扎克的反應卻讓白小凡斂了笑容。
「我都說了我不要,不要」他半點也不掩飾面上的不耐,把手中荷包塞還給阿林,「還有啊,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忙著呢,沒工夫理你呢」說完,厭煩的掃了眼阿林,轉身跟了。
「你為甚麼不理我,為甚麼」阿林沖著扎克跑遠的身影哭喊著,可扎克根本就不回頭,連腳步都沒有半點的遲頓。
阿林蹲在地上,縴細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分外的傷心,白小凡在進退之間衡量了好一會,才邁出腳,輕輕的喚了聲「阿林」
小姑娘听到聲音,頂著雙又紅又腫的眼楮回頭看來,白小凡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把拉起她來,「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們阿林長得那麼俏,將來啊會有大把大把的後生擠在我們帳門口的」
「可是,我就是鐘意扎克。」小姑娘啞著聲音,可憐巴巴地問道,「阿姐,扎克不鐘意我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好啊?」
她這個樣子,白小凡看得心肝都顫了,一邊替她抹著淚珠子,一邊道,「鐘不鐘意這個事情,跟你好不好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就像你阿穆哥,明明是朵娜更好看,可是他卻鐘意我——」好吧,這話說得真是有點欠抽,但這是最能說明問題了不是
誰想阿林卻哽咽地道,「可是朵娜阿姐除了好看,別的都不如你」
白小凡張了嘴不知道怎麼說了,阿林則很有信心地道,「我知道了,等我成了阿姐一樣的人,扎克阿哥就會鐘意我了」小姑娘的傷心來快去得也快,抹了眼淚,從白小凡懷里掙開︰「阿姐,我回去做題了。」
看著阿林進了皮帳,白小凡嚅了嚅嘴唇,「阿林啊,這人跟人能一樣麼」
但是——要說阿林長得也好看,也聰明,性子又活潑,扎克那小子為甚麼不喜歡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