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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本是不能在伊爾城停留太久的,三五天之後,就把余下的事情交給密末打理。密末緊張地說道︰「那些俘虜,有八百多人,怎麼辦?」
那八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留著總覺得不太安心啊。雖然說這位公爵大人說是要給留下性命的,這信也去了,可回信還沒有來。
赫本說道︰「我既然作出了承諾,自然要兌現的,我可不能叫某些人平白看了笑話吧?。」
所有的俘虜都被安排在城外,搭了簡易的營帳。赫本覺得不妥,對著密末說道︰「那些人光吃飯不做事,伊爾城不是在重建嗎?。」
密末睜大了眼楮,詫異地問道︰「可是公爵大人,他們是俘虜,怎麼能隨意走動,要是跑了怎麼辦?」
「不如我讓梅普利也加入重建工作,讓他們分出一部分人來監督那些人。」曼斯听罷兩個人的話,提議道。
赫本原本也是這麼想得,不過既然曼斯這位特使開口了,就更加好了。密末覺得這位公爵太膽大了,這些俘虜的指令都還沒有下來呢,就讓他們去修建,萬一再折騰出什麼事情來,可怎麼辦呢?不過她是老大她說了算,而且也是一個解決人手問題的好方法。
「本來就是他們破壞的,重建讓他們來做本來就是應該的。」
稍後密末就帶著一行人去城外俘虜營,幾個人都是騎馬走的,不過赫本身邊還跟著一個拖油瓶,就是阿福小崽子。
阿福剛剛長身體,食量很大,它是肉食動物,最喜歡吃一些家畜,這幾天赫本也沒有理會阿福的伙食問題,都是它自己解決的,倒是使得一些人家都遭殃了,後來密末心急火燎地來和赫本說。
「那你就對阿福說,讓它自己去捕獵,伊爾城外圍不是有一方小樹林嗎?。」
密末哭訴起來︰「公爵大人,它是您的魔寵,誰敢靠近它啊,它太凶了,我的士兵本來想趕走它,可是被它折騰得躺在了床上。」
赫本笑了笑,這倒還是阿福手下留情的。那小家伙雖然剛出生不久,不過在蛋里面呆著可是很久了,現在的智慧就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活潑好動。不過除了她的話,基本上都不理會人。令赫本詫異的是,一路上阿福和曼斯倒是比之常人要親近幾分。
赫本不明所以,問曼斯什麼時候和它這麼熟了,曼斯冷著臉,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不過還是回答了赫本的話︰「它找食物的時候,把梅普利的一頭馬吃掉了,梅普利來找我,我就給了阿福食物,後來它就經常來找我要吃得。」
赫本听了詫異不已,心想這小家伙還找上飯票了啊,這可不行,萬一跟著曼斯跑了怎麼辦呢?阿福不明所以,整個身子趴在赫本背上,本來就大的很,現在又越來越沉,已經長高到了一米,赫本是越來越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了。
阿福呱唧地叫了一聲,似乎是不滿意赫本拔了它一根毛,就滑下赫本的背脊,停在赫本身後的馬背上。赫本身下的馬力克受驚起來,變得狂躁不已。赫本只能運用魂戒的力量安撫馬的靈魂。這種低階的動物,踫上阿福這頭凶獸,自然是畏懼不已。
「真是麻煩,哪一天我要是去弄一頭地行龍來就好了。」赫本想著那時候看林達家的那位少爺,人品雖然不咋地,不過那一隊地行龍還是很帥的。
「這也不難。」笛薇笑著說道,她的個性比之冰麗本來就要開朗一些,一想到赫本前幾日在伊爾城受到襲擊的表現就一陣激動,心想跟著這位主人真是對了。
「地行龍雖然都生長在寒冷之地,不過也有改良了品種長在南方的。而且雪月森林里頭有幾種特殊的地行龍,適應南方的環境,如果大人喜歡,我就給您弄一頭來。」
「獅子郡就有,我那里雖然比不上小公爺府上,不過倒是有幾個地行龍的蛋,要是小公爺喜歡,我給您送幾個過來。」梅普利說道。她這幾日看見自家少爺的變化,心中就有了主意。曼斯少爺貌似對這位公爵大人臉上不熱心,心中卻是非常在意的,就好比對于那只魔寵吃了她的馬,曼斯少爺安慰了她一頓,又給她找了一匹新的好馬,之後就將那只魔寵領走喂養了。
此刻她又直接稱呼小公爺,倒是將關系又拉近了一層。
阿福拍了拍翅膀呱唧呱唧一聲叫喚,似乎對于赫本要地行龍的事情表示非常不滿,赫本笑著拍了拍阿福的腦袋,問道︰「怎麼,難不成要我等著你長大,然後拿你當坐騎?」
阿福點了點頭,目光中露出「我就是這麼想的」的意思。阿福長得很快,不過要等到能夠載人,似乎還需要一段時間,何況出門乘獅鷲,這也套拉轟了一點。戰爭時候倒是很ok啦,平常出門就不太方便。
獅鷲是很凶的魔獸,幾乎沒有給人當坐騎的習慣,曾有人嘗試過將小獅鷲喂養成坐騎,以失敗告終。因此,還從來沒有將獅鷲馴養稱為坐騎的先例。
阿福不算,阿福是變異的獅鷲。它從蛋的時候就被灌入魔法陣,以魔力喂養,體型和毛色都發生了變化,且魔力驚人,一出生就能夠使用一些中階的魔法,和「魂」一樣,都可以以魔晶為食。因此,赫本最近手頭有點緊,之前從三頭火烈鳥身上剝削來的魔晶已經沒多少了。
我得想點辦法弄一些魔晶才是。赫本一邊騎馬一邊想,很快就到了城外。遠遠地。眾人就可以看到俘虜營,這邊魯迪親自守著。
魯迪看見赫本過來了,激動地跑上來,差點要抱住赫本︰「主人,你總算來了。」
赫本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旁邊的曼斯可謂是一臉不爽。
「這里怎麼樣?」
「一共是八百三十一個人,帶傷的有三百二十五人,致殘的有五十四人。」
赫本听了魯迪的話,心想這些人還需要劃分一下,到時候她也不可能帶著一群病弱守護羅蘭城。
所有能動的俘虜都被叫出來排成一個陣型,赫本站在最前面看過這些人,臉色都耷拉著,顯然對于赫本的話,現在又有點猶豫不決起來。這些人心中大多是愧疚的,他們本來也是羅斯帝國的好軍人,只是因為大公主的原因被冠上了叛徒的名聲,很大一部分,都是原來的護城衛。
赫本走了幾步,停下來說道︰「伊爾城毀壞的情況非常嚴重,你們心中也應該清楚吧?。」
一些人都低下了頭,那些毀壞都是他們造成的,他們有愧于心。他們殺害的,都是原本的同胞,可是他們想要活下去,除了佔領一個城市,搶奪糧食,就沒有其他的方法。
「我知道你們原先是被逼的,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的生存是建立在別人的死亡上?你們是軍人,你們殺害的是普通的平民,他們都沒有反抗的力量,這是軍人的恥辱」
「你們中應該有人知道我,是帝國軍校的老師。我在教育孩子們的時候,我說,軍人的職務,是保家衛國,是守護你們腳下的土地,保護那些親人朋友和弱小的人,可你們呢?都干了些什麼?」赫本越說越激動,幾乎是紅著眼楮,她心底自然是想起了迦蘭的死,可是也想起那些殘破的房屋,被殺害的無辜的平民。
赫本背過身去,沉重地說道︰「我答應過你們,會留下你們的性命,但是,你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來贖罪?」
陣列里頭微微騷動起來,有人嗚咽出聲,很多人還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眼下伊爾城正在重建,需要人手……」赫本先給眾人思想教育,洗一洗腦袋,之後再拋出了贖罪的方法。
「人死了,已經不可能活過來了,但是伊爾城還有許多幸存下來的人,他們依舊要活下去,他們需要房子,需要糧食。而你們是曾經的劊子手,他們一定會憎惡你們的,但是你們要因此而放過哪怕一丁點贖罪的機會嗎?。」
所有人紅著眼楮跟也著大聲說道︰「不會」
赫本拍了拍密末的肩膀,說道︰「交給你了。」
密末一下子還沒有適應過來,見赫本已經走開,不禁啞然。不愧是小小年紀就給封為郁金香公爵了啊,還真有一套。
看著一個個都罪孽深重自責不已的眾人,密末開始布置給這些人重建事宜。
赫本則是到了僻靜處,默默擦了擦眼淚。她剛才太激動了,說著說著就想到迦蘭。她在那天之後一直都沒有哭,也盡量忍住悲傷,今天再見這些人,說不恨是騙人的,但是她想要在自己允許的範圍內,嘗試著做一個好人。那些俘虜都還年輕,一個個都是鮮活的生命,她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也曾經殺過人。只是那晚之後,多少對于人的生命又多了一點新的認識。
這認識從大事上來說或許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她知道,最能殺人的,不是你魔法多厲害,騎士等級有多高,而是戰爭。每一場戰爭,就會消磨掉無數鮮活的生命。戰爭就好像一個大磨盤,無論對錯,都是要死人的。
從前她只是一個清閑的貴族女孩,現在她是執掌一方的公爵。作為一個上位者,就更加需要將生命放到一個高度思量。
這一剎那,她忽而覺得心境異常平和,體內白魔法的魔力和黑魔法的魔力出現了絕對的平衡。
這不是魔力多少的問題到的,而是境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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