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門外傳來些許動靜,武靈杰輕輕拍著自己宿醉之後的要裂開的額頭,伸向床邊,平常助理送他回來後,會在床頭櫃上放個真空杯,里面會有泡好的西洋參茶,好讓他能舒服一點。戲殺青了,可是另一部也正在等著他,天天說工作是做不完的,可是還是得做。武靈杰閉眼輕嘆,模索的手更急切了些。可是他沒模到床頭櫃,卻模到了個柔軟的身體。
武靈杰馬上清醒,猛的坐了起來。開玩笑,自己不會昨天帶人回來了吧?雖然離婚後的生活有那麼一點點的寂寞,可是他一直很克制啊,這圈里哪有秘密,弄不好,過會的早報上就有自己帶人回酒店的巨幅照片了,更不要說網上那隨處可見的偷拍了!
這是哪?武靈杰眼前是清朝臥室的布景,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大大的圍子架子床上,床上圍著紗仗,拍過不少古裝戲了,一般架子床的帳子都是用白布做的,可是這個不是,用的青紗,好不好的武靈杰看不懂,反正就算是最近拍的清宮大戲里他演皇子到皇上也沒用上這種帳子……
自己沒事回片場做什麼?就算自己想回來,門口的保安能讓自己進來嗎?他馬上搖搖頭,現在不是管那個的時候,重點是這個女人,哪來的?
身邊的女子趴著,睡姿真說不上優雅,但她怎麼穿著白綢中衣?那個什麼時候睡衣改中衣的樣子了。
「那個你醒醒!」武藝小心的用指尖推了推那位,看看她佔的那地?自己被擠進了里面四分之一的地方,其它四分之三的位置全給這位佔了,一看就是八零後,自己一個人慣了,完全沒有與人分享的美德。武靈杰抿抿嘴,但沒敢大聲,萬一外頭有保安呢?
「再睡一會,戲都完了,起那麼早做什麼?」那人把頭埋進了枕頭里,但很快把方枕扔了出去,嘴里還嘟嘟著,「怎麼還有個抱枕?」
武靈杰頭更大了,完了,昨天殺青的戲就他們這一部,不會是自己喝多了,拉了個女演員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到時會說自己假戲真做嗎?到時能分手嗎?
「你醒醒!」
「枕頭呢?」下面這位還在尋枕頭呢,已經把武靈杰剛剛睡的那個也扔了出去,現在床上已經沒有枕頭了。
「你先醒醒!」武靈杰真是快瘋了,低吼了一聲。但聲再小,外面已經听到了。
「爺要起了嗎?。」外頭傳來一聲輕脆的回話聲,這話戲里常听,但這不是不是戲嗎?武靈杰開始覺得這是不是哥幾個的惡作劇?跟他開玩笑的?
「不!」武靈杰吼了一聲。
「奴才該死。」外頭傳來一陣齊聲的請罪聲,除了女聲還有不男不女聲。
這動靜有點大,下面這位終于抬頭了,四處張望,「不是拍完了嗎?難不成要補拍鏡頭?」
「你誰啊?」武靈杰看著這張二十多歲青秀的臉,雖然他不否認這張臉很不錯,可是他也很確定,自己一定沒在劇組見過她。
「啊!」那位終于看到了床上的另一個人,剛張嘴,武靈杰用他多年跆拳道的靈敏身手準確的捂住了那人的嘴。
「呃!」那人一點也沒留情,直接照著武靈杰的手咬了下去。
「施詩?」武靈杰沒松手,但憑著這一口,他得到了足夠的信息。片場開玩笑時,女主施詩就是個頑皮的小姑娘,有一次他實在說不過,干脆這麼捂住了她的嘴。結果就是這樣,當然,當時他馬上放開了,而這會,外頭有人呢。更何況,武靈杰也覺得有點不對了,捂嘴的結果是,他十分的確定的這人的確沒有化妝,那麼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真是自己認識的那位同事?不會這麼巧吧,還是女孩都喜歡咬人?
「……」那人不動了,一臉驚恐的看著武靈杰,用力搬開武靈杰的手,卻沒說話,直接伸手擰了他的臉一下後,突然把手伸到他的腦後使勁的一拽,武靈杰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虧得他自己捂住了嘴,不然就得叫出聲來,而更驚恐的是,面前的女子拉過的是一條油黑瓦亮的大辮子!
「大叔?」施詩看著面前這位,雖然面像不認識,可是自己咬後,那表情,那感覺,明明是戲里跟自己演對手的那位啊!試探輕叫了一聲。這是他們片場常開的玩笑,武靈杰實際年齡已經四十了,結果跟一八五後的小女孩演情感大戲,有時片場玩笑時,施詩就會戲稱武靈杰‘大叔’,武靈杰也不計較,本來就是小姑娘,有什麼可計較的。
他當偶像那會,這位只怕才剛剛出生沒幾年。被叫一聲‘大叔’也是正常的,但施詩也是有分寸的人,也就大家玩笑時戲稱一下,平時還是跟大家一起叫他杰哥的。
他們瞪視著對方,同時覺得有種泄氣的感覺。
可外面的人快要急死了,里面有聲,可是又听不真切,誰不知道四爺的脾氣,敢闖進去就是不要命了,只能在外頭干著急,門口的管事太監看看天色,再不叫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再叫了一聲。
「爺,早朝了,再不更衣就遲了。」說完還使勁的磕了幾個響頭,讓里面听見他的惶恐。
「我……爺不舒服,派人去知會一聲,請個太醫來。」武靈杰剛拍的就是清宮戲,在短暫的短路之後馬上回到了演戲的狀態上來,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上朝?他認識誰啊?先請病假好了,能躲一天是一天。
管事太監得了話,飛奔而去,一點遲疑都沒有,剩下的人還跪著呢,一個個左顧右盼,推了一個大丫頭出來。
「福晉,您起嗎?過會各位主子們都要來請安了。」大丫頭沒法,這兒自己最大,也最得福晉的寵,只能自己開口了。
「爺不舒服,今兒就免了,進來服侍吧!」施詩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先下床把枕頭撿回來,讓武靈杰躺好,自己坐到了邊上。但心里還是呯呯直跳。怎麼辦?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門終于開了,丫頭們禁聲魚貫而入,大丫頭一甩帕子,恭敬的請了安,才輕輕的伸出了手臂,施詩好歹也是剛從清宮戲里出來,很端莊的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搭上,配合著起身洗漱。
洗完了,由著人拿著幾套旗服出來,施詩指了一件素雅的,其它人忙都退下,拿首飾的拿首飾,幫著施詩穿衣的穿衣,看得床上的武靈杰真是嘆為觀止,自己剛拍的那部戲已經算是制作精良了,可跟這兒一比,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了,這些丫環們可以說是訓練有素,屋中這麼多人,卻一點也不亂,連一點聲都沒有。
挑完了衣服,再配上相應的首飾,大丫頭開始替施詩梳妝,施詩一般都是先化妝再挑衣服的,現在看看人家,真是講究啊,挑了衣服後再配首飾,穿戴完了,再配上相應的發型和妝容。貴族還真不一天練成的。
「福晉今兒的臉色好多了。」完畢,一個小丫頭在後面拿著個鏡子讓施詩看後面的發型,邊小心翼翼的陪笑道。
「行了,都下去吧!」施詩擺擺手。
大丫頭臉都白了,看施詩沒有打算斥責的樣子,忙行了一禮,帶人下去了。施詩偷看了一下,真的沒人了,這才奔回架子床,「大叔是你嗎?。」
「拿鏡子!」武靈杰也知道自己一定也不同了,現在他只希望現在的自己可別長得太難看了。
施詩不禁笑了,這人還真是臭美啊,什麼情況了,還先看鏡子。但還是認命的去拿鏡子,舉在武靈杰的面前,武靈杰看了一眼就直接閉上了,鏡子里的大方臉是誰啊?自己可是正宗的瓜子臉好不。
「您選別臭美了,想想,咱們不會真穿了吧?。」施詩還是有點不死心。
「你說呢?」武靈杰很無力的說道,現在他已經無比的肯定了,因為再惡作劇也不至于派人韓國大夫給自己和施詩一塊整個容,還整得這麼丑不是。
「不會這麼邪吧?才拍完清穿,就真的來個清穿,我們命不會這麼苦吧?。」施詩放下鏡子直拍頭。
「別拍頭,弄亂了,還得梳。」武靈杰眼楮都不睜的直接說道,拍頭是施詩的慣性動作,每次她的戲被‘ ’時,她都會拍頭,跟邊上的人道歉,然後化妝就會沖上來大吼一聲,‘別拍頭,弄亂了,還得梳。’
「杰哥,我們怎麼辦?」施詩真的快哭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我還指著你教我呢!」武靈杰苦笑起來。
「您開玩笑吧?我能找個丫頭過來問,我是誰嗎?對了,你說我們這回穿成誰了?」
「等著吧,過會就有人來告訴了。」武靈杰還是不睜眼。
「真的,誰?」
「我都有上朝的資格,地位應該不低,剛剛听那聲應該是太監,你想清朝府里能用太監的,老婆能被叫福晉的,能是一般人嗎?弄不好也是皇子一類的。所以過會就得有人來探病,人一來,你不就知道咱們是誰了?」武靈杰畢竟比施詩多吃幾年飯,剛剛施詩梳妝時,他腦子里已經轉了無數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