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也還年輕,沒點想頭?」老八媳婦在施詩這兒得了主意,心情好點了,便開起玩笑來。
施詩低頭笑了笑,靈光一閃,「生弘暉時傷了身子,這些年又熬得狠了。四爺也是,可不敢現在就要,正需調養。」
「避子湯可……」八福晉一愣,喝避子湯可是會真的沒孩子的。
「當然不能用那個,我可是養身子,又不是毀身子。」施詩白了她一眼,雖說四下沒人,但還是湊在八福晉耳邊說了如何利用安全期的話。
要知道古代認為月經前後都是危險期,而後世有了專門的研究之後,便有了排卵期一說,這些都是施詩中學生理衛生課里講過的。
當然一般人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也不會真的知道怎麼算。但她可是舞蹈演員,還在藝校里就時有演出。若演出時好朋友突如其來造訪,她們怎麼辦?所以她們初潮之後,有一個算一個,對這個日期都萬分的敏感,算這個都要出神入化了。
施詩有心讓八福晉試試,但又不能直說,正好八福晉問到她生孩子的事了,正好正話反說了。
「算日子?」八福晉一臉驚異,她這些年真的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八爺也特別的配合,結果愣是一點音信都沒有,結果四福晉竟然是用算日子來避開懷孕,真的同人不同命嗎?不過听听四福晉剛剛說的那幾個日子,可不是自己常用的日子嗎?難不成自己被人陰了?八福晉開始滿腦子的陰謀論了。
「這大半年,四爺都歇在正房。」施詩哪里知道八福晉的想法,以為八福晉只是不信,雖說沒肯定的回答,卻也算是給了一個有力的保證。
八福晉什麼腦子,馬上就想到,四爺府跟八爺府有什麼利益沖突?八爺府里有沒有嫡子關他們屁事,四福晉干嘛害自己?人家可是說的是不能生孩子的日子,又沒說一定能算出生孩子的日子,想通這一關節,她馬上目光炯炯的看著施詩。
施詩被她‘纏得沒法’了,拿了她前半年的葵水記錄。皇室成員都有完整的脈案,還有身體的各項指數都被記錄著,剛來時她還別扭,後來習慣了,她又是怕死的,生生的利用這個調養起烏拉那拉氏的身子來。
烏拉那拉氏懷不上孩子是因為葵水不穩,而且生弘暉時只怕也著了人家的暗算,身子虧狠了。烏拉那拉氏又太好強,凡事埋在心里,四四也不是那體貼的,表面上敬重福晉,但心里啥事都比自己的老婆重,有點空還要寵李氏,哪有功夫想正妻,這樣能懷得上孩子就怪了。
而這半年,倆人都換了芯,施詩性子豁達太多,她和武靈杰之間還沒那些哀怨纏綿的事發生,他們各司其職,合作愉快。她心事簡單,身體自然好了很多。葵水也被慢慢調了回來,若不是大家常見施詩的話,其實此時的施詩與半年前的烏拉那拉氏面貌上都慢慢不同了。
以前的烏拉那拉氏面貌是溫婉卻略顯壓抑,而此時的施詩雖然同一張臉,但氣質卻是溫和、溫暖的。心境不同,連帶著皮膚,面色都好了,若找個一年沒見過烏拉那拉氏的過來,一定能馬上覺得,烏拉那拉氏年輕了,漂亮了,更能讓人親近了。
施詩看看八福晉的葵水記錄,有點明白為啥八福晉懷不上了,還有就感嘆,唉,看來給皇子當老婆的,沒一個過得舒服的。看看八福晉的記錄亂七八糟的,有時二十天,有時三四十天。有時還下紅不停,身體這樣,還想要孩子,簡直就是要命。
正常的一般是二十四到二十八天一周期,雖然八福晉的身體差,但還是算了幾個日子給她,不過她還是告訴八福晉,如果想孩子好的話,就學她好好的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當然她說了也白說,以八福晉急迫的心情能等到那時嗎?她的壓力可是最大的。但還是囑咐了一聲,別聲張,這可是家里老嬤嬤的獨門密方,萬不敢告訴人的。八福晉拼命點頭,讓她告訴她都不會告訴。
「若是真有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嫂子。」八福晉真是感動極了。
「謝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你我都是命苦的,若我的暉哥兒還在,我……」施詩故意搖搖頭,低頭嘆息著按按眼楮。
「嫂子。」八福晉也想到了這位四嫂可是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嫡長子的,可見是有幾把刷子的。
「還是那話,你和八爺還是請個太醫好好調養一、二,哪怕是為了孩子將來身子好些,也該讓自己好點。」施詩倒是認真的說道。
為啥老爺子初年生的孩子沒一個站得住?還有四爺府之前的孩子,有的說是後院險惡,其實卻沒人想想父母的年齡,十幾歲自己沒長成,卻要承擔起傳宗接代的義務,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他們的**、卵子其實都是不健全的。怎麼可能生得出健康的孩子?為啥後世說生孩子要選最佳年齡,這都是有講究的。而此時八福晉這豆腐渣的身子懷孩子,就算懷上了,孩子的身體能好嗎?施詩可不敢想。
八福晉心境也就輕松了許多,知道施詩這是為她好,又問施詩問了幾個養生的法子,倆人又親熱的說了會子話,八福晉才告辭而去,施詩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其實她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自己今天做得對嗎?剛剛的睡意都沒有了。
晚上的戲是有名的戲班,施詩跟大多的八零後一樣听不懂的,不過好歹也受過教育,知道這是昆曲。昆曲被評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時,她也看過介紹的,說是萬戲之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地方戲了。
可真的听不懂,不過後來機緣巧合看了一出青春版的《牡丹亭》,她簡直就被那絕美的畫面所折服了。當然了,還是听不懂,但愛極了那精致之極的身段配上那布景與妝容,絕對的視覺的沖激。
貝勒府里請戲,自然都是折子戲,誰有空拿出幾天時間來看全本戲啊。拿上戲牌子讓人點,孩子們晚上不能晚睡,吃了晚飯就送回去了,也不怕大格格看《牡丹亭》會受到不好的影響,施詩就點了牡丹里的《游園》;老九媳婦隨手就點了出《長生殿》的《小夢驚惶》;老十媳婦直接把牌子遞給了老十四家的完顏氏,「我最不耐煩這個了,咿咿呀呀的都不知道唱的啥。」
「那點出熱鬧戲《大鬧天宮》好了。」完顏氏也不怎麼喜歡看戲的,只是這是應酬必須的。
施詩倒也不會真的看著看著睡著,之前她倒是沒這麼靜下心來好好看過戲,那個青春版的《牡丹亭》因為邊上還有朋友,沒事倆人還能偷偷說說小話,接受別人的白眼,只有看到美處才會著意看看。
現在邊上的妯娌也沒什麼話可說,還不如專心的看看戲。戲是听不懂,可是故事她還是知道的,而她對昆曲好感更盛了,因為舞蹈。她可是專業的舞蹈演員,自己也許這方面出不頭了,但她最大的願望還是能創辦自己的舞蹈學校。她是真心的熱愛著這個藝術,而昆曲除唱腔之外,最出色的也就是演員那似夢似幻的舞蹈,真讓人如痴如醉。
「倒不知四嫂喜歡看戲。」完顏氏注意到了施詩的形態,不禁打起趣來。
「原跟十弟妹一般,也听不懂在唱什麼,今兒倒是覺得他們跳得怪美的。」施詩目不轉晴的順口答道,果然是此時一流的戲班,比如自己那時看的青春版身段更加柔美,她是專業的,她當然看得出台上這倆位的功夫都不是那些美麗的年輕演員可比的。
十福晉是單純人,听施詩說也听不懂,馬上就像找到知音一般,學著施詩只看台上。正演的是施詩點的《游園》,夢中的杜麗娘與夢中情人一起。兩人低吟淺唱,配合著身段共舞,果然是似夢似幻。因為不再執著于听不懂的氣悶之中,換個角度,竟然也找到了共鳴。
「還是四嫂會玩,靜看下,果然配上那樂聲,跳得真是柔媚得很了。」十福晉感嘆了一聲,順嘴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我們草原的歌舞,雄壯大氣得多。」
「嗯,我也喜歡,還找人在家里教孩子喝蒙古兒歌呢,甚是動听。」施詩符和了聲,蒙古舞蹈自成一派,配上渾厚的蒙古長調,整個人都會跟著沸騰一般,「不過你試著看看,南北各有風格,也各有千秋,跳這個一點也不比你們蒙古的舞蹈容易,可能還要更難一點。」
「是啊?」十福晉再細看看,她從小也是能歌擅舞的,算是內行了,此時不把這個當戲看,當成舞蹈來看的話,柔的確比力更難一點,點點頭,「果然是,四嫂想來也是能歌擅舞的吧?。」
十福晉說這話倒真沒一點別的意思,但九福晉和十四福晉一臉愕然,小心的看著施詩,生怕她翻臉。
「哪兒,就是喜歡看,咱們關在深宅大院里,哪有什麼機會學這個。不過是看得多了,便自己琢磨罷了。」施詩哪里想得到九福晉和十四福晉此時的想法,她的眼楮還停在台上呢。隨意的回道。就算是心不在焉的,這大半年的訓練,倒也能說得滴水不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