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施詩苦著一張臉瞪著武靈杰。武靈杰也苦啊,可他沒法子,照說施詩都過了好幾天了,可是肚子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現在又沒個B超什麼的照照孩子怎麼樣了,只能憑著跟神棍一樣的太醫天天听肚子那個心跳怎麼樣。武靈杰只覺得很無語。
眼看著都晚上了,過了子時就三月十八。萬一那個點生,他們就真的不想活了。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因為三月十八是康師傅的萬壽節,您敢在萬壽節這天生皇孫,不用別人,兄弟們都能把他們倆口子給生吃了。
其實一過預產期,武靈杰就想讓人開點催產藥給施詩吃,在他看來,進了三月都危險,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可是太醫也是個死性的,偏說不成,萬一出點什麼事,他怎麼負責?差點還鬧到老爺子那兒,武靈杰想想也是,總不能讓老爺子知道,自己一點也不想讓自己的寶貝跟他一個生日
即使這樣,武靈杰卻把施詩瞞得緊緊的,先說沒關系,瓜熟蒂落,孩子沒動靜表示孩子還沒發育好,總不能讓沒發育好的孩子蹦出來害人對不?施詩想想也是,于是也沒糾結。可是日子越來越臨近,倆口子也就越發的不安起來了,心里暗道著,不會這麼巧吧?不少字
「沒事、沒事,我讓人給你開安胎藥。」武靈杰干巴巴的說道,現在他們不想生了,只想不生,這可已經晚上了,就算現在發動,生出來也是十八的日子,所以他們堅決要躲開這一天。
「我現在只希望生女兒,萬壽節生的女兒總不會讓人誤解吧?不少字」施詩眼淚汪汪,她有強烈的預感,她快生了。肚子在往下墜,雖然還沒多大反應,但這跟前幾天完全不同。
想想她有唉嘆起來。她是什麼命啊,好容易懷個孩子,結果因為祖父的生日,還不讓生,她找誰說理去?
原本還以為穿了皇子嫡福晉,總算不是小三了,她也沒跟那些數字哥們多交往,以為能干干淨淨的做自己了,結果竟然左逃不開,右躲不開,從穿來的那天起,她好像就沒過過安生日子。所以穿越是技術活,不是她這樣的能玩得轉的。
心里想歸想,安胎藥她還是喝了。不過安胎藥有用,豬能能上樹了。施詩那肚子就跟上了發條一樣,過了子時就開始發動了,一點時間也沒耽誤,愣跟掐著點來的一樣。
武靈杰恨得直撞牆,下定決心,生下來甭管兒子閨女,先打一頓再說。想歸想,該做的還得做。太醫讓人快馬加鞭的弄進府來。產婆是早就備下的,產房什麼的早就預備好了,武靈杰抱著施詩過去安頓好,也不知道該什麼辦。他真沒當過爹,其實就算他當過這會也沒用,當爹的這會其實都沒多大作用,只能在外頭等著。
施詩是第一次,嚇得不行,拉著武靈杰死都不松手。武靈杰也不舍得放開她,眼淚都快出來了。雖說這孩子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可是他對施詩還是很有感情的,孩子如何其實他感覺不大。但施詩不能有事啊
武靈杰還是被凌嬤嬤給趕了出去,當然趕完了,還回頭對施詩感嘆了一把,‘爺真疼格格,眼淚都快出來了。’
劉嬤嬤還是不作聲,她想的是,上次格格生弘暉小主子時,爺也沒這樣,果然做過爹跟沒當過爹是不同的。
好在對施詩來說也許是第一次,但烏拉那拉氏可不是第一次,若是施詩在現代生孩子,甭管花多少錢,她那小身板一準的準備挨刀了。而烏拉那拉氏畢竟是滿人,又生過一個孩子,骨架什麼都已經打開了,這回倒是很順利,趕在太陽初生之時,孩子的哭聲響徹四爺府的上空。
武靈杰一坐地上了,生了六個鐘頭才生出來,他也就在外頭站了六個鐘頭,听著施詩的叫喊聲,武靈杰快瘋掉了,他知道生孩子很疼,可是看別人的老婆生孩子,跟自己老婆生孩子是兩碼事。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會冒出來,想到施詩也可能因為生孩子而出事時,武靈杰簡直覺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一個人在這倒霉的大清朝,讓他當王爺他都不想干了。
當然,武靈杰沒看到的是,邊上的太醫也苦著一張臉,哪天生孩子不好,偏今天生,生下皇孫是皆大歡喜,但若出一點事,觸了老爺子的霉頭,他真的死無葬身之地啊。
院里還有宮里派來的太監,要知道今天老爺子生日,早上五點大家都得進宮去給老爺子賀壽的。那會施詩還沒生呢,武靈杰有心情給便宜老爹賀壽才怪,早早的派人去請假了。老爺子一起來就听說四福晉發動了,正生著呢。老爺子心念一動,這麼多皇孫,還沒哪個跟自己同一天呢,這是吉兆,于是馬上派身邊的人去守著,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回來。
听到孩子響亮的哭聲,大家都安心了,現在大家都想知道是男是女了。若是男孩,又跟皇上同日所生,四爺府的地位不就更加穩如泰山了;當然生女孩也不錯,能和皇上同日所生的小格格,一定會得聖寵,也能為四爺府帶來不少的榮耀。
朝上的數字哥們也是一臉的羨慕忌妒恨了,覺得四四太算計,連生孩子都算計,左右都是他贏。
產婆終于出來了,卻看到一向嚴謹的四爺憔悴的坐在地上,嚇得忙過來一邊扶人,一邊恭喜,「給四爺賀喜,福晉母子平安。」
「福晉怎麼樣?」武靈杰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忙問道。
「福晉母子平安」產婆再強調了一聲,她在‘子’上又加重了語氣,幾乎是明示了。
「太醫去給福晉把脈,小心些,福晉的身子要看顧好了。」武靈杰是那點得著的主嗎?這可是在大清朝,要啥沒啥的破地方,只能自己萬事小心了,武靈杰忙支使著太醫。
太醫笑呵呵的點頭,等著血房清理了,他便進去看看四福晉,三個時辰就把孩子生下來了,算是很順利了,看來四福晉果然是有福之人。還真讓她搏回了一個嫡子,還生在這麼好的日子和時辰,想沒福都不成了。
太監也高興,但他還是對產婆再次確定了一下,「可是生了小阿哥?」
「正是,很是強壯的小阿哥呢。」產婆終于有人買賬了,興奮的直點頭。
太監恭喜了武靈杰一下,急匆匆的就回宮報喜去了,這賞錢一定少不了。
康熙老爺子在朝上就听人稟報了,四福晉剛剛生下一個小阿哥。老爺子看看窗外,正是陽光初現之時,心情那叫一個舒暢啊。
初五嫡皇孫出世,初八他召見了自己惟一的嫡子。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而那天,他似乎也是在嫡子成年之後第一次認真的看他。
老2的確是所有孩子中最像自己的一個,無論哪個方面,無一不是自己縮影,所有孩子中,他最疼愛的無疑也是這個嫡子。從什麼時候起這一切都變了呢?
看著老2給自己中規中矩的磕頭、請安,細細的看看他的臉,他很安詳,眼神平靜無波。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已經被拘禁的事實,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
康熙也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說什麼,恭喜他有了嫡子,這不是諷刺嗎?嫡子又如何?還不是拘禁之命運。太子之位已經被廢,他只是一個犯了罪的宗室之後,從出生之日起就沒有了自由,這一切又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不能恭喜,那能說什麼?老爺子一肚子話,可是每每想開頭,卻又都被自己反駁回去,他和老2也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一切都只能干看著。
所以那一個時辰里,父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談。這讓康熙很郁悶,覺得自己是父親,就算有些話開了不了口,你這做兒子的,總該識點趣,認個錯,給我個台階不是。結果老2就一直低頭在那兒站著,一動也不動,不開口、不張望,就真真的那兒站了一個時辰。
之後每每想起,老爺子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老2怨恨他了,因為怨恨,于是他不想再做回之前的木偶太子爺了。原本想著過了十五就以夢到太皇太後為由,復立太子的。卻也因此而作罷了。老爺子有一種感覺,若是自己真的復立了太子,他和惟一的嫡子也就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了,他突然不舍這麼做了。
老爺子的一念之動,倒是讓滿朝人都模不著頭腦,你沒事接見廢太子,還聊了一個時辰,听說還相談甚歡,父子幾度落淚。結果呢,就跟沒事人一樣?您老玩我們呢?于是這幾個月,朝中顯得很是沉悶,若不是老爺子萬壽,這種沉悶只怕還得繼續下去。
老爺子本來連生日都沒心情過的,誰這時候有心情過生日就不是人了。可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皇帝。他不屬于自己,老爺子只能硬挺著看著朝臣和兒子們在自己面前演戲,自己對他們又何嘗不是演戲?
就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大殿時,他又有了一個孫子,老爺子開始又有信心了,他覺得也許這是上天給他的禮物,告訴他,他還是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