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詩知道所謂的小孩漱口,就是拿干淨的濕布包在手指上,輕輕給嬰兒洗口腔。施詩讓他們把那些布天天要在開水里煮著,隨用隨取。現在听小胖這麼一說,忙看向那四位女乃娘。
女乃娘嚇到了,忙都伸出手來,給施詩看,表示自己真的不有蓄甲。女乃娘也是有規矩的,別說指甲了,身上、手上連瓖嵌的首飾都不許帶的。生怕會有什麼被小孩子吃了、卡了,他們一家子的命也就交待了。
施詩瞪了小胖一眼,小胖忙說道,「真的,您試,他們的指甲硬,我的指甲軟。」
小胖拉著一個女乃娘的手指給施詩看,施詩拍開了小胖的手,對女乃娘笑了笑,「行了,知道你們對小四上心就好了。」
小四看施詩不理他了,拉著施詩的衣服嚎著。施詩笑了,親了親小四就把他放在炕上躺上,很高興的看著小四手舞足蹈的在那控訴,小臉漲得通紅,這回沒眼淚了,就是干嚎。
「你哄哄他啊」武靈杰的耳朵啊。
「小寶寶在鍛煉身體呢,我好像听誰說過,只要別哭過半小時,都是有氧運動,增大肺活量。」施詩笑盈盈的,還逗笑的看著兒子,深深的遺憾手上沒手機,不能拍下來。
其實小孩子也沒傻子,表演也分人,之前一哭,女乃娘們那叫一個著急,哄著,勸著,搖著,他才會有表現欲啊。本來看到額娘了,再表現一下,結果額娘好像更喜歡看到他哭,一點也沒有要勸的意思,他決定不費力氣了,他不哭了。打了一個嗝,慢慢的順回氣來。
「看來小四跟我一樣懶呢,一听說是鍛煉就不干了。」小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擠進了施詩的懷里,趴在那兒看著小四。
「嗯,看來是這樣,所以你是不是應該給小四做點榜樣,每天把布庫練練?」施詩被小胖帶歪樓了。
「不成,布庫師傅長得太難看了,萬一我長大了,長成他們那樣,娶不著媳婦怎麼辦?」
「也對。那騎馬好不好?」施詩想想摔跤那些運動員,也打了一個寒顫,小胖長成那樣,是挺可怕的。
「他們說會羅圈腿。」小胖喜歡騎馬,主要是他還小,都是大人騎,讓他坐在前面,讓他感覺挺威風的,不過女乃娘說會羅圈腿,他退縮了。
「真的?那還是算了,每天跟額娘慢跑吧。每天跑兩刻鐘,減肥又健康。」施詩正而八經的商量著。
「好吧,額娘漂亮,跟著額娘總沒錯的。」小胖嘴果然很甜,馬上把施詩哄得心花怒放啊,完全忘記小四在邊上可憐的躺著了。
武靈杰很無語,自己把小四拉到自己身邊,滿人抱子不抱孫,他不能抱,只能跟小四大眼對小眼。小四跟武靈杰基本上不很熟,對武靈杰哦了幾聲算是打了招呼。武靈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算是回了禮。
小四滿意了,對武靈杰無齒的傻笑了一下,想哄著武靈杰抱起他,他不很樂意這麼躺著。但他還不會翻身,只能依靠著別人了。
武靈杰哪里知道小屁孩的心思,也對小四笑了笑,覺得果然是自己兒子,多可愛啊,還知道對自己笑。
武靈杰一笑,屋里人除了施詩和小胖,其它人都呆了。基本上武靈杰覺得四四那白板臉笑起來很丑,于是不怎麼笑,真不是扮酷,而是為了保持形像。但多年來,四爺冷面王的形像實在太深入人心了,四爺會笑大家都知道,可是問題是四爺不當著他們的面笑啊,能給個好臉,他們就覺得無比幸福了,現在他還會笑,會逗兒子,今天太陽是從哪出來的。
大格格心里更酸了,果然在父親的心里,嫡子的地位還是不同的。
「阿瑪,其實小四是讓你抱他。」小胖不怕死的提醒著武靈杰。
「真的?」武靈杰看看施詩,施詩點頭,這種無齒賣萌的表情,小四已經見人就學了,滿府上下,除了武靈杰,就沒有不知道的。
武靈杰看著小胖,發現他一臉熱切的期待,「我抱了他,是不是也得抱你?」
「是」小胖一眼期待啊,他還沒被老爹抱過呢。
「你比他重得多。」武靈杰故意說道。
「誰讓我瘦的時候你不抱呢。」小胖還委曲呢。
「那我都不抱好了。」武靈杰手一攤。
「那……那阿瑪還是抱小四吧,小胖長大了,不用抱了。」小胖糾結了一下,看看小四還在哦哦著嘴,哄人抱他,很豪邁的說道。
武靈杰笑了,起身過來從施詩手里抱過了小胖,舉著他在天上轉了一圈,然後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喘了一口氣,「你真的該減肥了。」
小胖已經不會說話了,小臉通紅,一臉的不可置信,阿瑪抱他了,還抱著他玩,還把他頂在肩膀上……
施詩看小胖那樣倒真的心酸起來,原來以為沒心沒肺的小胖這麼渴望著父親的愛。無意掃向大格格,竟然也發現她一臉的羨慕,心里輕嘆了一聲,大清朝,真夠BT的。好好的親子關系都弄得那麼復雜。她十三四歲時還跟父親撒嬌呢,這位跟父親得保持八丈遠的距離。只怕她小時候也沒被四四抱過,更別說頂在腦袋上玩了。
如果四四家這樣,那麼四四小時候跟康熙是不是就更沒指望了。康熙那麼多兒子,工作那麼忙,只怕太子都沒什麼機會抱抱的,其它的兒子只怕見一面都難,還談什麼其它。
所以說天家親情薄如紙還真別怪他們,因為他們根本就沒讓人建立起這種親情關系,你讓他們靠著血緣天性來維持,那才真是鬼話了。
武靈杰跟小胖玩了一會才放下他,過去抱了抱小四,這才心滿意足的去上班了,當然出門口時還是收回了臉上的笑意,他一個勁的提醒著自己,小老婆剛死的男人,不能表現得太高興,會被人說薄情寡義的。
所以說武格格這人的命還真是不好說,她的死除了對她娘家人來說是個不大也不小的打擊外,對其它人,甚至連漣都做不到。
對外該報喪的報喪,該做的自然會有人做,等法事做完了,人入土為安了。施詩讓人把武格格當初帶進府的,還有這些年府里給添置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一古腦的全送回到武家。武家也是五品的官員。多少還是有點家底的,也真不指著四爺府會把這些東西送回來。
去收拾的是武太太,格格的陪嫁是有定數的,就算娘家肯多陪,人家也不會讓。武太太看看當初陪嫁的幾抬東西原封不動的擺在院里,她也就沒看。大頭可都在箱底壓著呢,她能去翻那些箱底?
進了武氏的屋子,屋里還留著人,施詩讓人把武氏在莊子里的東西都運回來,讓武氏的心月復收拾了,擺在屋里一一指給武太太看。
衣服就別說了,雖然不是粉的就是青的,但面料都是上好的,做工也都精致得很;首飾什麼的看那一匣匣的;藥材、布料也不少,想來四爺福晉都不是那刻薄的人,給了武氏的,他們都不會收回。武太太最終只能嘆息,自家的女兒沒福氣。回頭給施詩磕了頭,謝了恩,默默的帶著東西和人回家去了。
施詩這麼做其實是怕得罪人,誰家女兒死在夫家不明不白的,心里能好受啊。她其實也是多想了,就算不給這些,武家也不敢真的到四爺府來置疑女兒的死因的,基本上她也是多此一舉。不過武靈杰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武氏的東西送回去,人家還有用,留在四爺府里,也只能燒了。
于是讓武夫人帶人來收拾,並幫著送回去,連武氏身邊陪嫁的人都讓他們帶回去了,府里的人你們不信,你們自己人說的總會信吧。
她沒想到的是,這事會有意外的收獲。京里有女兒嫁到皇子家的可不是武家一家。女兒送到皇子府里,還是妾,又沒兒子,娘家想去看看,還得看福晉的臉色,那心跟被貓抓了一樣。平常看著聯系少,可是心里哪有不記掛著的。只希望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罷了。
人本來就是不看人對已,只看人對人。看到武氏死了,有女兒嫁皇子家的都冷眼旁觀起來。特別是女兒在四爺家的,眼楮更是瞪得大大的,女兒看不到,總能從對別人那看出點蛛絲馬跡不是。
喪事四爺府雖然並沒有多做什麼,但讓人娘家收回東西和人,這就讓這些人心里多少有點想法了。當然不排除有那想錢的,但更多的還是更關注自己家女兒的。武氏抬出這麼些東西,表明四爺府對這位並不受寵的武格格都不刻薄了,那麼對其它人也不會更壞了。多少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當然這是好的,也有壞的。很快京里就傳出,武氏並非正常死亡,是被嫡福晉逼死的,不然送那些好東西給武家,這是給封口費呢。于是風向馬上為之一轉,武靈杰夫婦一下子就被卷到了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