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施詩回家累得連話都懶得說了,吃了飯,泡了澡就直接躺下了。宮里是個人都比自己大,雖說設了坐,可是她也得敢坐不是,給老太後端茶倒水,順便說說戲,等康師傅來了,還得再問問別的,總之一個字,‘煩’兩個字就是‘很煩’
小四在她懷里滾來滾去自得其樂,笑得直咯咯,施詩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玩的,但看看小四的笑臉,施詩倒是覺得自己站得腳轉筋也值得了。
「他是不是有點太活潑了?」武靈杰做完事進來以為施詩已經睡了,結果沒想到正和小四玩呢,而小四別看不會說話,可是手腳不停,臉都能一會三變,一點過渡都不給的。
「小孩子活潑才是機靈,真的很乖孩子,才會人提心掉膽。大清朝可沒有西醫檢查體系,所以您還是念您兒子點好吧」施詩頭都不抬懶洋洋的答道,但還側著身子,用雙手掩面給小四躲貓貓玩。
武靈杰一想也是,就算是西醫好些小孩病,也得等孩子一兩歲之後才能確定有沒有。听得就讓人膽戰心驚的,再看小四咯咯笑的樣子,嘴里還不時的發出嗚嗚聲,便沒那麼不順眼了。
「累了就早點睡,還跟他鬧什麼?」武靈杰還是抱起小四,不許他再鬧了,圈在懷中輕輕的拍拍他。
小四看這架式就是讓自己睡覺了,他開始醞釀感情了,準備抗爭一下,不過武靈杰拿個小被子把他包住,手腳都動不了了,蹬腿,沒掙開。看看阿瑪好像沒看自己,小四張張嘴,哦了一兩聲,阿瑪還是不看他,只是輕輕的搖著,大手輕輕的拍在他的背上。小四有點泄氣了,蔫頭扒腦起來。小孩子就是這樣,一安靜了,就能馬上來睡意。很快,他趴到武靈杰懷里睡著了。武靈杰輕輕的把他放到邊上的搖籃里,才回到床上。
「你該給女乃娘讓喂點吃的再睡的。」施詩輕笑道,看武靈杰輕手輕腳的抱著小四來回走著,右手輕輕的拍著小四的後背,樣子真是帥極了,她現在相信武靈杰在現代也會是個好父親。
「你剛剛不說?」武靈杰怒了。
「難得看你哄孩子睡覺,有點舍不得打破完美的畫面。」施詩一點也不覺得內疚。
「什麼叫難得,我常哄我佷子睡覺的,」武靈杰說的常其實得看怎麼理解了。他一年能有幾個假期?那短短的假期里,分給幾個佷兒,那麼哄孩子睡覺這種事,怎麼可能常做?就算他肯,弟媳也不見得肯的。
施詩倒是深信不疑,但是她同時說道,「我又沒見過,所以你以後要常常抱給我看,這樣我就會習慣了。」
「咱們有很多佣人好不」武靈杰輕擰了施詩的臉頰一下,自己抱著小四散步都已經引人側目了,不知道滿人抱孫不抱子,生怕被人說自己慣孩子,還讓他哄小四睡覺,生怕事少了?
「貴妃說你要封親王了,看來老爺子只怕得大封兒子,明明歷史不同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干?」施詩其實跟小四玩,還是在等武靈杰,她得把這話告訴他,省得自己忘記了。
雖然高興武靈杰能封親王,可是問題就在這兒,她听武靈杰解釋過,老爺子大封兒子的弊端,那麼這麼一來,新君無威可立,無恩可施時,那麼只剩下打壓,于是弄得兄弟相殘,結果會很慘的。
「老爺子的心思咱們也別猜了,他愛干啥干啥。」武靈杰真的已經厭倦了。
江南已經傳來消息,果然自己能想到的老爺子早就想到了,老十,老十三還沒到,江南那邊的暗探們就已經把鹽商情形模了一下,等老十他們一到,按著名單就拿人,直接推向菜市口。
堵上他們的嘴,一路拿著大鑼宣讀著他們的罪狀。中國的老百姓都特別相信官府,只要是官府說的,他們都相信是真的。當然這倆鹽商總會的正副會長也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被人扔了一路臭雞蛋爛菜葉葉,還一刀一刀被人在身上劃口子。
鹽商都是養尊處優慣的主,三刀下去,就生生的被疼死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劊子手也沒說停下來,一直把身上最後一塊好肉劃完了為止。
老爺子執政這麼多年,判這種極型的其實還真不多,就算判了,也沒說當著全城老百姓這麼表演的。把其它幾位被押著請來觀禮的鹽商看得嚇暈過去了。
原本這些人還有拿在坐官員的受賄證據,出來賭一把的心思。此時頃刻之間,就煙消雲散了。都不是傻子,知道這不是這些官員能保得了的事了。正尋思著要不要蜇伏一段時間,找機會再東山再起。結果等他們還沒到家,又有人來報,兩位會長不論正宅、外宅,一個不拉的被綠營軍給圍得死死的,連蒼蠅都飛不進一只。只要是宅子里的人,全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連借住的親戚都沒放過。大家也就真的知道大勢已去。
老十三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帶著十船抄來的家當,還有鹽商們自動補齊的稅款。老十三給他的信中並沒有多說抄家的事,只隱晦的提了一句‘天威難測,萬望珍重’。
這讓武靈杰也覺得沉重起來,老十三發現了什麼嗎?還是四四可能與鹽商有關系?雖然他知道就算四四真的跟鹽商有關系,他也不會是最深的那個,因為以四四的個性,他不會這麼容易受制于人,所以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擔心的,只是想想老爺子的心思,那絲沉重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所以此時施詩說封親王的事,武靈杰真的提不起興致來。能安然過關才是硬道理。
第二天施詩才算是緩過來,處理了一些家事,用過午飯歇了晌,凌嬤嬤來報,大格格和來陪伴的小年糕來請安了。施詩看看時間,小年糕該回家了,每天四爺府的馬車去接她過來,陪著大格格玩一會,吃個午飯,歇一會就能回家。別看輕松,但這兩人其實都挺累的。
年家之前不是沒有讓小年糕進府為妾的想法,畢竟跟家主拉近關系最好的辦法就是獻女了。當然這種想法,他們都沒敢跟小年糕說。有頭發誰想當禿子,因此大家對小年糕真的是怎麼嬌寵都不過份的。總覺得對她有點虧欠。
結果四福晉竟然選了小年糕做了大格格的伴讀,這直接就把年家從親家人選排除在外了。短暫的失落之後,他們開始覺得也許這樣更好。年羹堯中庶進士之後,娶了大學士之女,他們家的門地在細微的改變之中。若是能把小年糕真的嫁進名門為正妻,那其實比做側福晉好得多,一下子就成了兩個家族的聯合。根基也就更穩了。
果然決定腦袋,于是,年家對小年糕的教育也就正式開始了。小年糕此時還真是白紙一張,當小年糕意識到,給大格格做伴讀能抬高自己的身份,將來能指著四爺府給說戶好人家時,跟所有的女孩一樣羞澀了,但是卻又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哪個少女沒有冒粉紅泡泡的時候。
于是她很听家里的話,拉近與大格格的距離,若將來大格格留京,那麼成為大格格的朋友,自己在夫家也是很有面子的事。不管大格格能不能為她做什麼,但隱隱的站在她身後就夠了。還有討福晉的喜歡,福晉夸一句,頂得過媒婆一萬句。
于是小年糕就成了這府里最快融入的一個人,大格格本身就是想知道一個愛笑的姑娘有什麼秘訣,根本就不介意與她拉近關系,很快發現,也許自己做不來像小年糕那樣見人都是一臉笑意,但的確,微笑是可以讓人安心許多,小年糕甜嘴請求和自己輕聲吩咐竟然能達到相同的效果時,大格格就有些不淡定了。而更讓她不淡定的是,相同的效果,人家回復時,對小年糕是一臉笑意與滿足,而對自己,是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會挑錯一樣。這就不能不讓她反思了。
于是她適時的慢慢的讓自己臉上增加笑容,說話放緩語調,雖然達不到小年糕的效果,但是人人都說,大格格有伴之後,脾氣好多了。這讓大格格听到又是一陣的氣悶起來。
「昨兒我不在家,你們玩什麼了?」每天施詩都會跟他們聊聊天,她其實也在觀察著小年糕,也許是受歷史的影響,明明小年糕此時還是個明朗的少女,但施詩還真是喜歡不起來。不過施詩跟大格格不同,她現在是長輩,不用整天跟她在一塊,略微的疏遠一點,相信也沒人說啥的。
「回福晉的話,奴才與大格格跟平日一樣,打了會絡子;讀了點書;大格格的花樣好,針線也精致,還給奴才畫了好些花樣子,讓奴才回家練習呢。」小年糕脆聲答道,看樣子就讓人心生好感。她很是時候的捧了大格格一下,表明大格格比自己強得多,自己是佔了大便宜。
「像咱們這樣的人家,針線不用過精,會點精致的就好。你也不用太過用功,傷了眼楮就不好了。」施詩笑了笑,她真不是故意的打擊這孩子,只是覺得此時的女孩還真沒意思了,只能關在家里做這些事,現在小女生應該一塊上街,一塊去看電影,一塊偷偷的討論男孩子……現在她覺得也許自己不喜歡這位並不僅僅只是歷史原因,也許真的有本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