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刑大夫的嘮叨和小嫻的堅持下,王福生放棄了那一桌香味撲鼻的人間美味,改用了小嫻推薦的八寶全鴨湯,在眾人的監視下也就算難以下咽,他也勉為其難的吃上了幾口。要知道他這一輩子,如果桌上沒有大塊的肉,沒有大碗的酒,那是肯定不上桌的。
「爹,你就再喝幾口湯吧?。」雲翔知道父親向來的脾氣,要是哪一頓沒有酒肉,那肯是要發脾氣的,而眼下卻要在刑大夫和小嫻的注視下喝掉這碗湯,不但嘴已經氣歪了,而且兩條眉毛都已經擰在一起了。
王福生氣乎乎的瞪著眼前這碗像水一樣清的湯說道︰「這有啥喝的,無鹽無味的……」說著便用勺子攪了攪,一臉嫌棄的將碗往往推了推。
雲翔對著自己的父親又不能說重話,在左思右想之後,終于想出了一個讓他不能夠拒絕的法子,「爹,你前幾次就是因為沒有忌嘴,這病才拖了快兩個多月,若是這次再不照世叔的吩咐,恐怕到了年關也是難以治愈的,到時候就得嫂嫂們再是準備再多的肉,再多的酒,那你也只有看著的份啊!」
王福生听了這話,臉色才稍微有點轉色,忿忿不平的看著同桌吃飯的眾人說道︰「是啊,你們在那吃著油滋滋的老臘肉,而我卻只有眼看的份……」他恨得牙齒癢癢,恨不得將整盤被切得方方正正的老臘肉一起倒進嘴巴。
刑大夫笑了笑,「福生,你說你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說完故意頓了頓,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繼續說道︰「若是你反悔了,我擱下藥方立馬就走……」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王福生快速的端起碗,咕咕的就將湯喝了個干干淨淨,陪笑道︰「老刑啊,我這王家村這百把號人可就指望著你了。」
其實早在兩年前,王福生就有意想請刑大夫到村里小住段時間,雖然這信是寫了一封又一封,這人也是去了一波又一波,但得到的回復都是千篇一的,什麼「醫館打理不過來」,「近日俗事纏身,暫時走不開」之類的。若非不是事先從她閨女嘴里得知緣由的話,他也不可能利用小嫻把他給引了來,還力薦小嫻是不二人選,這才把他給引了來。
刑大夫一听這話就樂了,「福生,這地可是你說了算,如果你不給我立個字據,可別指望著我在呆在這兒?」這福生鬼心眼多,他要是手里沒個字據啥的,保不準哪天他出爾反爾,不吃藥,也不忌嘴,如果病要是治不好,那要他怎麼收小嫻為徒。
「這……」雲翔一听這話,頓時愣住了,父親向來一言九鼎,村里的人從來沒有敢質疑的,如今世叔竟然直直的問了,這後果他簡直無法估量,再抬眼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竟然出奇的平靜。
而刑大夫倒是說走就走,抬腳便往前走,「怎麼?不敢?」
這時,只听見「啪」的一聲,王福生將手用力的砸在桌面上,「不就是立個字據麼?有什麼不敢的?」大聲喚來正在隔壁桌吃飯的眾媳婦,吩咐道︰「趕快去準備紙筆……」
而這幾個媳婦從來沒見過公公這般發火,都怔住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雲翔已經從帳房拿了紙筆過來。
王福生道︰「雲翔,我來說,你來寫,一會再打個手印給他便是了。」
雲翔尋了個靠近的凳子坐下,正準備開口時,卻听到倩茹笑道︰「雲翔,那我來幫你磨墨好了。」說著便繞過小嫻走了上去。
這手還沒有踫到墨石,倒讓他人搶了先,「小嫻啊,這磨墨的功夫數你最熟習,還是由你來吧!」說著便將手中的墨石接給了小嫻後,又看向倩茹說道︰「茹丫頭,可別弄髒了你這身新做的衫子。」
倩茹笑了笑,退到了一邊,輕輕一福,「村長伯伯,刑大夫,雲翔哥哥,倩茹剛想起家中還有事,恕不作陪了。」語畢她轉身便朝門外走了去,這里她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剛剛村長的冷嘲熱諷她不是沒听出來,何況這村長向來比較偏愛小嫻,如今更是明顯了,這小嫻即便再聰明,她也不是族里人,憑什麼要選她跟著刑大夫。
雲翔看著倩茹匆匆離去的背影正準備開口叫住她,卻被王福生的話打斷了,「雲翔,為父可就說了……」說著便大聲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王福生倘若在刑志雲診治期間,不听其囑咐亂吃亂喝的話,就讓我喝酒喝到腸穿肚爛,吃肉吃到上吐下瀉,不得善終。」他這樣說,已經是很給刑志雲面子了,若是其他人,鐵定被他叫人拉到院子外面打板子去了,哪里還像現在這樣能夠悠閑的坐在他的對面喝茶磕瓜子呢?
當雲翔戰戰兢兢的替王福生立下字據時,心早已經忐忑不安了,更是對父親的這種反常的行為感到疑惑,明明說是重金禮聘的大夫,怎麼轉眼之前卻成了世叔?不但如此,而且父親能夠放棄多年頓頓吃肉喝酒的飲食習慣,這此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異響,但如今卻讓突然出現的世叔改變了。
而對于王福生的舉動小嫻也是不解,這威嚴無限的村長為什麼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刑大夫妥協呢?難道是村長有什麼把柄在刑大夫的手里?就在她更要往深處想的時候,卻瞥見雲翔將吹干了的字據遞給了刑志雲。
王福生瞪著刑志雲說道︰「這下總可以了吧?可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想佔他的便宜,那可沒那麼容易,先不給你點甜頭,你怎麼會安心住下來呢?
刑志雲仔細的看了看印在「王福生」這三個字上面的紅指印說道︰「你的事情,我可沒忘,但我的事情你還得記掛在心上。」他可不想浪費這三個月的時間,倘若小嫻能夠在三個月之期通過考驗,那麼王福生就得想方設法讓他把小嫻帶走。
王福生自然知道刑志雲話里的意思,這辦法既然是他想的,自然有解決的法子,只要能夠讓族里人更好的生活在王家村,必要的犧牲是肯定要有的,何況這小嫻並不是王家村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