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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小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進去,只見一腿腳腫脹得厲害的男子斜靠在床邊,面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仿佛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
小嫻緩緩的走至床邊,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開她的手,惡聲惡氣的吼道︰「別踫我!」小嫻沒有料到,這連日高燒不退,昏昏沉沉的男子竟然還有這樣大的力氣說話,不禁怔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喲,你這人也真是的,當時要不是有小嫻先將你的蛇毒給吸出來,估計這會你也不會坐在這了。」隨後趕上來的麻六嬸見這男子如此凶悍,大聲說道︰「既然你醒了,快把床頭那碗藥喝了吧,要不然呆會你又暈了,我又得花功夫喂你。」
男子瞥了麻六嬸一眼,端起床頭上的那碗藥,仰起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個干淨,「這些日子有勞了……」他一邊說,一邊便解下掛在腰間的錢袋子扔給麻六嬸。
麻六嬸疑惑的接下錢袋子,拿手掂了掂重量後,又迫不及待的打開來,只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後,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道︰「這位爺,我可是不是貪錢的人,可你也是知道的,如今這年頭,不論什麼都得要銀子,即便是每日給你吃的藥,也是要不少銀子……你這銀子,咱先收下了,就權當你的湯藥費了,你看可好?」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的觀察男子的反應,見他沒反對,也就大大方方的將錢袋子放進了自己的懷里,樂呵呵的扭著腰出去了。
男子見小嫻久站不走,伸手從脖子上扯下塊翠綠的玉來,「這個你也拿走吧!」
小嫻向後退了一步,搖著頭說道︰「我不要!」她救人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報,況且這是他的貼身之物,必定很貴重,她又怎麼能要呢?
男子鄙夷的看了小嫻一眼,冷笑道︰「嫌少?」
「不是。」
「難道我的命不值這麼多嗎?。」
「當然值!」
「那你為什麼不要?」
小嫻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如果我拿相同的錢買你的命,你賣麼?」
「賣!」男子一听這話,上下打量了小嫻一番,冷冷的說道︰「丫頭,你出得起這麼多銀子嗎?。」
突然被這麼一問,小嫻頓時愣了一下,好半天後才回答道︰「人命豈能用錢財來衡量?」
男子見小嫻久不伸手來拿玉和銀票,又笑著將它們收了回去,「好,機會我可是給了你的,這會不要,到時候別後悔到哭鼻子。」
小嫻沒的回答,又伸出手去掀那男子的褲管,而這一次卻沒遭到任何的阻撓,出奇的順利。
「疼嗎?。」小嫻用手指戳了戳已經開始泛白的腐肉問道。
男子笑道︰「疼?這點疼算什麼?」
「那你怕嗎?。」小嫻突然想起了白磊的話,又繼續問道︰「我听他們說,如果要想治愈你的傷,就先得把腐肉去除,而這去除腐肉必定會用利器刮肉……」她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小聲,直至最後完全听見了。
「丫頭,你去告訴那老頭,只要是能治愈我的傷,疼痛算不得什麼,只要能夠保住我的腿,要多少銀子我也是出得起的。」男子趁勢抓住小嫻的胳膊,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陰狠,緩緩的說道︰「如果收了我的銀子,又治不好我的腿,後果可是你們承擔不起的。」
這眼神讓小嫻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只是用力的掙月兌他的鉗制,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我們會治好你的腿的!」她一面查看著他的傷勢,一面將所有的癥狀記錄在隨身攜帶的小本上。
而另一邊,桂花向麻六嬸討了鹽水後,戰戰兢兢的送到小寶面前,小寶接過來,喝了兩口後,又全數吐了出來,說要將此事告訴母親,讓母親好好的責罰桂花。
桂花唯恐回家會受到劉金枝的打罵,哭著跑進屋向小嫻求助。
「小嫻,求你救救我!」桂花一見到小嫻,立刻跪了下來,低聲哭泣道︰「求你讓少爺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夫人,要不然夫人一定會打斷我的腿的,還會把我送進柴房的。」
小嫻急忙停下手的活,扶起桂花,輕輕的替她試去眼角滑落的眼淚說道︰「別哭,寶哥哥只是嚇唬你的,不會真的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胖大嬸子的。」她雖嘴里這麼說,但心里卻是極為擔心的,這寶哥哥雖傻,但說話卻透著幾分真,所以他若是說要將此事告訴胖大嬸子,那就是一定會去說的。而胖大嬸子一向維護這個兒子,若是听了今天這事,無論誰是誰非,這桂花肯定會挨一頓板子的。
想到這里她轉身向斜靠在床上的男子說道︰「你這腿也別捂著了,就先這麼晾著吧,明日我再讓刑大夫來瞧瞧你,盡量吃點清淡的,其它的都忌了吧!特別是酒!」說著牽起桂花便出了屋子。
男子看著小嫻瘦弱的身影,將手伸到嘴邊,輕輕呼出一口氣,難道這也聞得出來嗎?
當小嫻拉著桂花快要走出屋子的時候,這桂花死活也不肯再往前走了,好像門外蹲著一只眼冒綠光,張著血盆大口等著果月復的野獸似的。小嫻知道桂花是怕小寶,這才松開了手,獨自走了出去。
坐在院子里百般無聊的小寶一看小嫻的時候,立刻跳了起來,拍手歡笑道︰「小嫻,我們去玩吧!」
小嫻看了小寶一眼,低聲說道︰「不玩了,呆會回家會被你娘罵的。」
小寶傻笑道︰「為什麼呀?」
「哎……」小嫻用力的眨了眨眼楮,讓它看起來有些泛紅,「你娘不是不讓你跟我玩嗎?如果今天跟你玩過之後,桂花肯定會把這事告訴你娘的,要是你娘知道了,豈不是會跑來罵我?」
小寶咬著手指頭想了想,突然揚起頭說道︰「那我不讓桂花告訴我娘不就可以了嗎?。」
小嫻「哦」了一聲,又繼續說道︰「我一共有三個人,假如桂花不說,我也不說,那萬一……萬一還是被你娘知道了,可怎麼辦呢?」她一步一步,慢慢引導著小寶說出她最想听的那句話。
小寶似乎有些著急了大聲嚷道︰「你不說,桂花也不說,我也不說,哪我娘哪里會知道?」
「真的?」小嫻未敢露出喜色,淡淡的說道︰「你能保證你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給你娘听嗎?。」
小寶為了讓小嫻快點答應陪他一起玩,豎起三根手指頭認真的說道︰「如果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娘了,罰我一個月……不,兩個月不能跟小嫻玩!」
听了小寶的這番話,小嫻臉上才漸露喜色,轉頭朝躲在門後偷听的桂花說道︰「你可听到了,若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胖大嬸子,我可饒不了你!」
桂花擦干了眼淚,偷偷的瞄了一眼小寶,喏喏的回答道︰「是,桂花不敢!」
小寶听完桂花的話後,又是拍手,又是尖叫的,差點沒把桂花給嚇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