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外人的心思,李錚就是二丈和尚模不著頭腦,可對于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嫻來說,那可是了如指掌的。就看眼下小嫻這副神情,李錚已經猜到了小嫻究竟想干什麼了,「小嫻,你不是答應娘不玩彈弓了嗎?。」
小嫻心虛的向四周望了望,低聲笑道︰「是,我是答應了娘不再用彈弓打捉鳥的人,可沒說不能拿來行俠仗義啊?」只要是親口答應的事情,她是不會把它忘記的。當初是因為看到有人用彈弓打鳥,為了懲罰那些頑劣成性的孩子,偷偷的央求著李錚教她玩,當時李錚也沒多想,也就答應了,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小嫻天賦極高,只要被她瞧上一眼的東西,就算閉上眼楮也能打得中,就這還被小靖羨慕了好一陣子。
「小嫻,你雖然幫得了這次,但下回呢?」李錚拉著小嫻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真想幫桂花,那就得抓住那拐子,只有這樣才能告到官府去。」
「官府?」這兩個字對于小嫻來說,根本沒什麼概念,上回去了趟鎮上,路過衙門的時候,光大門外那對齜牙咧嘴的大獅子就夠嚇人的了,更別說站崗的那幾名身穿官府的衙役了。
「只要能找到那個拐子,就能夠讓桂花返回原籍。」李錚點點頭,雖然他知道要找到拐子的機會很渺茫,但這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小嫻「嗯」了一聲,快速的爬上柴垛子,張開彈弓瞄準了正立在一旁歇氣的劉金枝,正要松手之際,那劉金枝卻妞著水桶腰朝這邊走來,邊走邊罵道︰「你這騷狐狸,大的勾引不成,就唆使小的來勾引我家小寶,就不怕哪天這老天開了眼,趁勢收了你……」小嫻本來就想嚇唬嚇唬她,可一听到劉金枝這樣謾罵溫蘭馨,心中頓時不悅,這平日在背後說些小說那也就罷了,但如今這樣的高聲辱罵,即便是佛也發話了,更別說小嫻了。
就在劉金枝換了口氣,再次張嘴的時候,一顆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進去,頓時嗆得劉金枝咳嗽不止,眼淚鼻涕一並流了出來。
小嫻輕輕的哼了一聲,低聲說道︰「看你還敢出來作怪?」
李錚小心翼翼的爬上柴垛子,強行的抱下了小嫻,悄聲說道︰「你這丫頭,膽色越來越大了?」
小嫻緊緊的捂住嘴巴,極力的忍住笑意,待隔壁再也沒有動靜之後,這才放聲笑了出來,「二哥,咱也幫桂花一把吧?。」
「我也想幫,可咱這是有心無力啊?」這問題他又不是沒有想過,可這拐子哪里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們這一行的,如果沒有熟人的介紹,一般是不會主動暴露身份的。
「為什麼?」
「你以為拐子額頭上都刻了字嗎?況且他們又不止一人,似乎在他們背後……」說到這里,李錚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立馬將話題轉移了,「呃,那個……我跟娘商量過了,往後的日子,你就跟著刑大夫學習好了。」
「哦」小嫻低低的應了一聲,執意李錚將她放下來,在雙腳接觸到地面時,她凝視著李錚的眼楮說道︰「二哥,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李錚點了點頭,道︰「當然,只要是小嫻想知道的,二哥都會回答你。」
小嫻沉吟了一會,不疾不徐的說道︰「如果用一條命去換成千上百條命,值嗎?。」
李錚笑了笑,朗聲回答道︰「當然值」
小嫻又繼續問道︰「那二哥為什麼習武呢?」
李錚輕輕的刮了刮小嫻的鼻子,柔聲說道︰「當然是為了保家為國了」
小嫻眨了眨眼楮,直直的望著李錚,「那去年冬天,爹爹讓你光著身子在雪地里打滾,你埋怨過嗎?。」
「這練武哪有不辛苦的?況且我也知道這是為我好。」李錚不知道小嫻為何這樣問,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小嫻似乎不太同意李錚的說法,「可是就是因為這樣,二哥還病了半個多月呢?大夫還說,要是再多凍半刻,二哥恐怕還有生命危險……」
「是啊,那半來月,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李錚緩緩的蹲了下來,輕輕的握住小嫻的雙肩,笑道︰「即便是這樣,二哥也沒有後悔過,因為二哥喜歡呀……」
小嫻微微一笑,認真的看著李錚說道︰「二哥,你有沒有想過小嫻也是因為喜歡才跟著白先生學醫的,也想用自己一生所學去救跟娘一樣患了病卻無處醫治的人。」
李錚這時才頓悟,原來小嫻轉了這麼大個彎是想讓他勸娘改變主意,讓她可以繼續跟著白磊學習。可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倘若說此番話的人是小靖,那麼李錚會二話不說的答應,可偏偏這話卻是她說的,因此被李錚一口回絕了。
見李錚沒的答應,小嫻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只是揚了揚手中的彈弓說道︰「我也該把東西還給爹了。」
李錚點頭說道︰「去吧,我先把這柴垛子再碼一碼。」
這一夜,小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心中既惦記著隔壁的桂花,也記掛著白磊昨日所吩咐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本想趁著王富貴一家還未起床之機,偷偷的去看看桂花,順便帶點草藥過去。可還沒來得穿上衣服,就听到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緊接著便傳來了溫蘭馨略帶疲憊的聲音,「小嫻,可是醒了?」
小嫻揉了揉了干涸的眼楮說道︰「嗯,睡了」
「還在怪娘嗎?。」
小嫻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溫蘭馨的問題,「娘昨夜可是沒有睡好?」
溫蘭馨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小嫻都一夜沒睡著,娘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小嫻一听這話,眼楮濕潤起來,立起身子,一把抱住了溫蘭馨的腰,低聲的說道︰「娘,對不起,是小嫻害娘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