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事跟溫蘭馨預測的一樣,這地終于是被王寶根放了,不過,並不是放租,而是放玩。
王寶根對外宣稱將這塊地拿與李德全打理,等溫蘭馨將土質調理好了,再種上些瓜果,以便日後自給自足。而對內,卻是無償租給小嫻,日後無論這土出種出什麼來,都必須得分一半給他。
這樣一來,這萬事具備,就只欠東風了。
小嫻這幾日本想向刑志去請辭的,可每每話到了嘴邊,卻總會被刑志雲有意或是無意的差去做事,好像刑志雲已經看出點什麼似的。
這一日,刑志雲提前結束了看診,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倩茹支了開。
刑志雲看著忙著收拾紙筆的小嫻說道︰「丫頭,你覺得老夫的醫術如何?」
小嫻一邊將紙筆放進箱子里,一邊笑道︰「自然是仁心仁術了。」
「哦?」刑志雲笑著捻了捻胡子說道︰「那你可願意拜我為師,跟在我身邊學醫?」出話一出,立刻驚得小嫻停下手中的活計,愣了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原來前幾日刑志雲就從王寶根嘴里听說小嫻租地的事情,雖然這是王寶根無意間提到的,但他卻知道這事肯定是王寶根故意透露給他的,所以他現在等不了三個月,想等小嫻自己點了頭答應了,盡快帶著人走。
等了半天,小嫻還是沒有回答,刑志雲有些著急了,又將剛剛的問道復問了一遍。
其次小嫻早在三天前就已經正式拜白磊作了師傅,但又不能將此事隨便透露給外人知道,所以這花些心神找托詞,既能不傷情面,又能婉拒刑志雲的美意。
刑志雲又是等了一陣,見小嫻依然是低頭不語,心中便是火燒火燎的,甩了甩袖子丟下小嫻直直的走回了主屋。
「寶根,不管怎樣,反正你得給我想個法子,我無論如何都是要帶小嫻走的。」刑志雲一回屋里就看到王寶根正端著茶杯正悠閑自在的喝茶,不由的把氣撒在了他身上,反正之前他是保證過的。
王寶根輕輕的吹開了蕩在水面上的茶葉,淺淺的嘗了一口,笑道︰「志雲,這茶不錯,我讓人給你泡一杯,如何?」
刑志雲一听這話,頓時來氣了,重重的拍了拍身旁的茶幾道︰「王寶根你別岔開話題,今天你若是不把事情給我辦了,我就跟你沒完」
王寶根將茶杯放到桌上,「喲,你這是干什麼?」
刑志雲看著王寶根,一字一句的說道︰「要人」
王寶根笑了,輕輕的拍了拍刑志雲的肩膀說道︰「這事急不得,這怎麼說也得征得她爹娘同意吧?。」
刑志雲想了想,這也是應該的,不過他怕日子拖長了,會生出變化,不如打鐵趁熱,今天就把事情給辦了,「這倒是說得在理,那麼現在和我一道說去。」
王寶根復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徐不疾的說道︰「現在?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要去也得等吃過晚飯,等她爹收了工再去也不遲。」
刑志雲看了看王寶根,點頭說道︰「那好,到時候你必須得和我一塊去。」
王寶根道︰「好,這是自然的。」
刑志雲得到了王寶根的肯定回答,心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
這時,老大雲瑞的媳婦將剛剛泡好的茶雙手送到刑志雲的眼前,「世叔,請喝茶」說著便把一盤糕點放到了他的面前,笑道︰「這是我相公昨日從京城帶回來了,請世叔也嘗嘗……」
刑志雲拿起來嘗了一口,「這可是京中春風如意樓的千層糕?」
雲瑞媳婦淺淺一笑,點頭道︰「正是」
听完後,刑志雲頓時臉色突變,放下只咬了半口的千層糕就匆匆離去了。當場就把雲瑞媳婦驚呆了,一時間又不知應該如何是好,轉頭望向了正神情自若的王寶根,「公公……世叔他?」
刑志雲將一塊千層糕放進了嘴里,淡淡的說道︰「不礙事,你先下去吧」
雲瑞媳婦朝王寶根福了福身子,帶著一心的忐忑出去了。
而另一邊,小嫻收拾完畢後,正好小靖拎著書本從側門走了進來。小嫻見小靖也下了學,便想向刑志雲說一聲,正巧看到刑志雲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
小嫻走上去說道︰「刑大夫,東西我已收拾妥當了,如果沒有其它吩咐,小嫻就先回去了。」
刑志雲心不在焉的搖了搖手,急聲說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小嫻一臉疑惑,莫非是剛才之事惹惱了他,就在她正想問明原因之時,就被直嚷著肚子餓的小靖給拽走了。
回家後,小嫻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數告訴了溫蘭馨。
溫蘭馨沉吟了一會,笑道︰「小嫻別擔心,這事交給娘就行了。」
小嫻點了點頭,這才吃了幾口飯,突然想到一事,又問道︰「娘,白先生說……」她的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被溫蘭馨給打斷了。
「白先生?不是應該是師傅嗎?。」溫蘭馨有些疑惑,雖然拜師的時候她不在場,可小嫻也不會說慌的,這既然是拜了師,這稱呼不應該是師傅,怎麼還是叫白先生?
小嫻也問過白磊這個問題,可白磊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只是說他不在意這些無謂的稱呼,就算小嫻直呼他的名諱也是沒關系的,「話是那麼說,可白先生說就照原來的叫」
「蘭馨,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這白磊向來性情執拗怪僻行為偏僻性乖……」李德全見兩母女滿臉疑惑,便笑道解釋道︰「正是因為這個脾氣,在江湖是得罪了不少人,也積下了仇家,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銷聲匿跡了。」
溫蘭馨點了頭,這倒符合他的行事做風,也不再多問什麼了,招呼著一家人吃完飯後,這才從房間里拿出一本小冊子遞到小嫻的面前。
小嫻接過來翻開一看,竟是娘多年種花心得,「娘,你拿這個給我干什麼?」
溫蘭馨拿手戳了戳小嫻的額頭,笑道︰「你這個傻丫頭,這個可是娘這幾些年種花的心得,這回你種的雖然是藥材,可這都是土里長出來的東西,必定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嫻「嗯」了一聲,將書小心翼翼的放進懷里,「娘,明日白先生說要放火燒地。」
「看來他不僅僅會治病,對種地還是有一手的。」溫蘭馨知道這是開荒最好的方法,不僅可以一次性清除地面上所有的野草,還可以讓土壤肥沃。
「娘,我會掙好多好多的錢孝敬你們的。」小嫻握住溫蘭馨的手,很是認真的說道︰「到時候我們也搬到鎮上住,買個大房子,再雇上幾個人……」
還沒等小嫻說完,溫蘭馨就抱住了小嫻,其實她並不在意有沒有大房子住,也不在意有沒有人伺候服侍,只要能夠和相公,孩子們住在一起,哪怕是住茅草房,吃糠咽菜,她也是願意的。
隨後溫蘭馨也跟李德全商量了一下,決定明日讓李錚也跟著去幫忙,畢竟這白磊和小嫻身子單薄,這放火開荒不僅僅只是放一把火,而是要先將這地里的石塊全部清除,再田地周圍易燃之物全部清除,避免火勢趁著風向蔓延至其它地方。
李錚听聞後,也很是贊成的點了點頭,這若是讓小嫻一個人去,他又不放心,這回即便是娘不說,他也會自動提去幫忙的。
溫蘭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就圍著圍裙洗碗去了。
而這時李錚一面拿起倚在院牆上的鋤頭扛在肩頭,一面將新編好的一對籮筐提了起來,「小嫻,趁這會的空檔,咱先去把那些亂石給整理整理」說著朝小嫻努了努嘴巴,說道︰「幫我把扁擔也拿上。」
小嫻道︰「今日二哥不是答應了去幫著翻曬麥子嗎?。」
李錚憨笑道︰「回來的時候就向雲翔告了兩天的假,等你這邊事情辦妥了,我才能放心的干活呀?」
小嫻盈盈一笑,向著李錚福了福身子,「那有多謝二哥了」
「這有啥謝的」李錚看著小嫻有模有樣的向他行了謝禮,臉不禁的一紅,轉身便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快走吧,早些整理完,也好早些回來。」
小嫻笑道︰「二哥說得極是,我們這就走吧」
有了家人的頂力支持,小嫻干勁十足,這才剛走到荒地里,連氣也沒有喘一口,便動手干起活來了。
李錚先將地里能夠搬動的石頭移開,再用鋤頭將這塊地粗粗的翻一遍,而後又帶著小嫻將泥中的石塊一一的清理了出來,待做完這一切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小嫻了額頭上的汗珠,「二哥,為什麼要地重新翻一次?」
李錚順了順氣息,從腰間解下水 遞給了小嫻,「這人參取的是根部入藥,若是不將陷在泥里的石塊翻出來,日後若是種下去,傷著了可怎麼辦?」雖然這不是他的本行,但憑著種了多年的地來說,這多少還是知道點的。
小嫻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笑道︰「二哥懂的東西還真是多,日後小嫻還要向二哥多多學習呢」
李錚笑了笑,「你這丫頭淨會哄我開心,二哥不過是個只會種田,恐有一身蠻力的農夫,那有什麼教給你的?」
小嫻卻不這麼認為,她搖了搖頭,「二哥這是什麼話,這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員,二哥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呢?」
李錚道︰「小嫻真這麼想嗎?。」
小嫻很是認真的回答道︰「當然,二哥一向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