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當白磊將被套著脖子的雪兒交到小嫻手中的時候,光雪兒那雙幽怨的眼神就足以撼動她了,這見過用鐵鏈子拴狗的,就沒見過用條麻繩拴狐狸的。
「白先生,還是放開它吧」小嫻拿眼瞄了瞄趴在地上歇氣的雪兒,頸項間的麻繩清晰可見。
白磊搖了搖頭,「這小畜生跑得極過,如果不拿繩子拴著它,你怎麼去給我送信?」說著他將藏在胸口的信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將進了小嫻的掌心中,又仔細的囑咐道︰「這個務必要親手交到小透手上,若是她問寫信的是何人時,你只需答是一個將死之人,若她問我跟你什麼關系,你如實作答就是了,還有最後一個比較生要的問題就是,當她看完信後,你一定要問她,見或是不見?」
小嫻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這些我都記下了,請先生放心,我一定會將信帶到的。」說著她便牽起雪兒往山上走去,可還沒走幾步,她又調頭轉身走回來,輕聲說道︰「白先生,你該不會和山上那個姐姐有仇吧?。」她最後一個字還未落音,就瞥見白磊那張黑得發青的臉,又支支唔唔掩飾過去了。
白磊見小嫻走後,拿眼瞥了一眼身後的草叢,笑道︰「你這個當爹的可真夠辛苦的,不過我丑話可說在前頭,住在林子里的人,可是極不喜歡男人的,你若是被她發現了,那小命可就沒了。」這話他可不是說來嚇唬誰的,毒娘子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李德全有些詫異,白磊本不是會武功之人,怎麼會察覺到他就躲在草叢呢?
白磊等了一會,見李德全久藏不出,便高聲叫道︰「李兄,我知道是你,你就快出來吧?。」
「白先生是如何知道我藏身在這兒?」李德全見藏無可藏,便撥開草叢,提步走了出來。
白磊笑道︰「這有何難,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體味,而你整日下田做活,身上不免的股子汗味,加上你昨天喝過我的養身湯,呼出的氣息中肯定會有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
李德全拿手捂在嘴上,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仔細一聞,確實如白磊所言,氣息中夾雜著一股食物腐爛的味道,「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你別擔心,這不是毒藥,不過就是先排毒,後養生……」白磊望著李德全很是認真的說道︰「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命。」
李德全道︰「什麼?」
白磊從腰間掏出一粒黑色丸子,「你別跟太近,最好離她十丈。」他微微皺著眉頭,已經有快二十年沒見她了,也不知道她有沒研制出新的毒藥,而現在他手中這顆也只能暫時保命,如果李德全要是真正中了毒,他不一定會有辦法解毒,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勸李德全別靠小透太近,否則就連呼吸都有可能中毒。
這回李德全才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難道隱居山中之人非善類,「她是誰?」
白磊沒有回答,將藥丸放進李德全手中手,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話說另一邊,小嫻在雪兒的帶領下,又一次來到了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而此時,小溪的另一邊,小白正帶著它的三個孩子正在嬉戲。
當雪兒和小白四目相交時,雪兒開始興奮起來,努力掙扎著拴在頸項間的麻繩,最後還是連人帶繩的將小嫻給拖了過去。
「你又來干什麼,你這會不是應該忙著找地育苗嗎?。」不知什麼時候,那女子已經站到了小嫻的身後,聲音夾雜著幾絲譏諷。
小嫻猛的回頭,見那女子已走到了跟前,便從懷里拿出白磊所寫的信遞至她面前,「本來是準備育苗的,但今日是奉白先生之托,專門為送信而來。」她將信捧心中,等了許久也不見女子來拿,又笑問道︰「姐姐不想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嗎?。」
女子只是輕輕的瞄了一眼那,笑道︰「這信我倒不想看,不過我倒想知道,他可有讓你帶什麼話嗎?。」
小嫻將信收了回來,「先生問你,見或是不見」
女子冷笑了一聲,「見不見全在于他,來求我有何用?」她一面說,一面將雪兒和小白分開。
「我不懂姐姐是何意?」小嫻雖然不明白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她卻是很明白的,那就是姐姐對白先生有一股強烈的恨意。
女子將小白趕到了小溪的另一邊,而又將系在雪兒身上的繩子復遞回到了小嫻的手中,「他有親自教你種參之法嗎?。」這才是她眼下最為關心的,若是違背了誓約,那麼離相見之期就不遠了。
「不瞞姐姐,白先生確實是親自教學。」小嫻心中想著白磊臨上山時所說的話,也就如實回答了。
女子听後,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手一伸,說道︰「把信拿來吧」
「這個……」小嫻心中一片愕然,剛剛不是說不看信的嗎?怎麼這會又想看了,難道這就是小靖嘴里經常所說的,女人心海底針?
當小嫻將信遞過去的時候,女子不但沒有將信拆開來看,而且將信撕了個粉碎,拋撒在了空中。
當細小的紙片悉數落地之後,女子突然笑了起來,朝小嫻招了招手,「丫頭,你過來,我有東西送你。」說著便順著小溪而上,走到了她所居住的小木屋,在回頭之際,卻看到小嫻愣在屋外,又說道︰「快來,有好東西給你。」
此時小嫻的心中有無數個問題,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所在才一直心不在焉的,直接女子將話又重復了一次後,這才回過神來。
小嫻隨著女子起了小木屋,較之前的擺設,屋里似乎多了些瓶瓶罐罐,見女子屋里搜尋了半天,終于從那堆散發著各式香味的陶瓷瓶中翻出個手掌大小的琉璃瓶來。
「丫頭,這個算是我送你的。」
「這是什麼?」小嫻將瓶子接過來,掀開瓶蓋,立刻有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撲鼻,再透過瓶口往里一看,里面居然是有些粘稠的水狀物,「姐姐,莫非這是什麼香料?」
女子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丫頭,你覺得姐姐相貌如何?」
小嫻想也沒有想,很是認真的回答道︰「姐姐自然是漂亮的。」
當女子听完小嫻的回答之後,心中好些後悔,一個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能拿來與她相比較的就只有村婦了,所以最後就只得出了漂亮二字,于是又只好換變問法,「這麼說吧,你想變得和姐姐一樣漂亮嗎?。」
雖然爹和娘常常夸她漂亮,但小嫻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因為爹娘疼她才會那麼說的,其實她知道很多人有背地里叫她丑丫頭,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不開心,因為娘曾經說過,就算外表多漂亮,總會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只有內在的美麗,才會永恆。
見小嫻眉頭微皺,女子笑道︰「難道你不想皮膚跟我一樣白皙細滑?」
「這個……自然是想的。」雖然小嫻還是個小丫頭,不過愛美卻是女人天生的本性,所以不論年紀老幼,都無一逃得出這定律,小嫻自然也例外。
女子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每日早晚用這個擦一次臉,再加一按摩,保管你的膚色的另一番變化。」
小嫻點了點頭,將琉璃瓶小心的收了起來,而後又想了想,又繼續問道︰「姐姐,你還見白先生嗎?。」雖說之前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但謀事在天,成事在人,無論結果如果,她都得盡力而為。
女子一听到這話,笑容又僵在了嘴邊,「丫頭,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盡職盡責的替他辦事。」她以為只有給這丫頭一點好處,就可以從她口頭得到更多關于他的消息,可現在看來,這丫頭卻不像種貪小便宜,出賣別人的人。
小嫻搖了搖頭,其實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想過。
女子自嘲的笑了一聲,「也罷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下山吧」
小嫻等了良久,也不見女子將黑布遞上來,故而問道︰「今日不蒙眼楮了嗎?。」
「這還有用嗎?。」女子越過小嫻,獨自走到了最前面。
小嫻牽著齜牙咧嘴的雪兒,吃力的往前走,「那日後,我還可以上山嗎?。」
「你若是想來,我還攔得住你嗎?。」
「姐姐這是同意了?」
「不知道」
當女子將小嫻送回大路時,這才停了下來,「丫頭,你來是可以的,但是不許帶任何東西。」她刻意將話說得很重,希望這個機靈的丫頭能夠听懂她所說的話。
見她的目光落在了雪兒身上,小嫻心有領悟,笑道︰「小嫻不太認得路,若不帶上它,我豈能再上山?」
「不管怎麼,就是不許這小畜生再接近小白」女子不青紅皂白的嚷了起來,上回這畜生偷偷溜上山來和小白私會,而後又不明不白的多養了三只小狐狸,雖說這毛色純白,但也不能證明這是她家小白的種。
其實小嫻已經猜到小白和雪兒很有可能是一對,可她卻不明白,這姐姐為何會不許它們共聚天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