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谷香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抓緊時機賣連枷

作者 ︰ 沈閱

田野里眾多正在收割的人,听說李得泉做出了一個可以吃谷子的東西,也都有了興致,紛紛上田來看,也顧不得腿上還沾滿了泥巴。

到了李得泉家的水田,見幾個人仍舊的在收割,似乎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剩下的三個男人圍著一個大木框,頭上戴著草帽不說,還在帽子前弄了帽檐,看起來有些像紗帽,正把割好的田禾堆到木框周圍。

已經有人在叫,「這就是那個吃谷子的東西?看著怎麼這樣笨。」

也有好心一點的,「里長你也在這,怎麼不勸勸得泉兄弟,這一次割太多,要是遇上了不好的天氣,就會變發芽了。」

當然也有那些促狹的,「瞧他們戴的這個帽子,就像婦人戴的一樣,嘖嘖。」

說話間,陳永玉已經搖動那把手,滾筒轉動得飛快,李得泉跟驚蟄站在田里,抱著一小捆一小捆的田禾放在上面,不待多久扔出來的,就是沒有谷粒的稻草,過一陣之後,李得泉代替陳永玉去搖動,很快就把身邊的田禾打下了谷粒。而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稱奇不已,有那湊得近一些的,被飛出來的稻粒弄到頭上,終于明白了他們戴上那奇怪的帽子的用途。

見也見識過了,有些好奇的就親自上陣去搖,也有的惦記著自己家的稻田,急急的回去了。

許秦氏弓著腰在那收割,跟江氏王氏忙了一通坐在田埂上歇息,看著那些人散去。

許秦氏道︰「乖乖,照這樣下去,我倒是想著這三畝田,都不夠咱們兩三天的忙活,江生那邊的也是少的,我還頭回見這東西,以後咱們種田人家要是都能用上,不知道該多輕省。」

而曬場這邊,隨著不停的挑來稻谷,已經有了大大的一坪,太陽毒辣的在天上,谷雨跟陳江生,小荷也都沒有閑著,不時的翻動一回,而那些禾葉也曬得卷了起來,她們細細的清理過後,就剩下了金黃的稻粒。

谷雨看著一整片的金黃色,很是欣喜,「姐,這些都是我們的!你看你看,以後都不用買糧食了,這夠我們吃上好一陣,還有晚稻呢,有田種多好。」

說完她見小荷在那抿著嘴不說話,谷雨心知她的難處,一想自己家的兩塊水田,這一塊還沒有打完就得了這麼多,三四個月之後晚稻又有了,一家人吃三四個月的量應該也是夠的,即使不夠也差不了多少,于是很豪氣的過去跟小荷道︰「小荷,你放心,你家里也會好過的,等稻子晾干了,我借你們兩袋子,可以吃好一陣了,等你們晚稻打下來再還給我。」

小荷眼楮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不知道娘準不準,還有你家不知夠不夠吃,回去先跟李伯伯商量一回才行。」

小滿傷到了手指,坐在棚子里繡東西,听見小荷是為這個發愁,「小荷你放心,我們家谷雨當家呢,她說借就是借的。」其實小滿還想到了一點,就算家里不夠吃,只怕也差不了太多,再說大林一家那麼可憐,他們比家里更加的需要,左不過的到時候家里不夠自己偷偷買一點,至少自己家也拿得出閑錢,不像文嬸子那邊,現在靠著大林的工錢度日,沒有活干就沒有飯吃了。

後半晌,打下的稻谷已經在曬場上鋪開了厚厚一層,大人們都歇息下來。

許秦氏笑呵呵的坐在那,叫王氏趕緊的回去再女乃一回孩子,王氏也就不推辭,先回去了。

驚蟄倒是跟李得泉說最好是打一個小木棚子,他已經見過了那谷粒都是朝著外面飛,要是有木棚子遮住的話,一來不用弄到人身上,二來那谷粒也不會飛出去,到時候看著心疼。

李得泉也有這個意思,尋思著怎麼改良那個月兌粒機。

听完這些,陳永玉統一的做了安排,「我看這樣,你們這些孩子也可以歇息一會,讓江生娘在這守著,得泉我們就回去做好那個木棚,只是也不用太急,反正咱們田也不多,倒是趁著這個機會多賺點錢。」

許秦氏正在給谷雨他們講古,說的是窮酸讀書秀才跟大戶人家小姐的,谷雨小荷他們都不肯回去,甚是熱鬧。文嬸看著那一坪稻谷也有些出神,俱都不肯回去。

李得泉看看他們,又想著陳永玉的話,「怎麼能夠賺錢呢?」

「明日我們就先不打了,把月兌粒機做好,反正這谷一天曬不透,我們要是一次打太多,回來要是遇上雨天就不好了。我家里還有一塊牛皮子,劈成皮繩,到時候你多做幾個連枷,我跟驚蟄江生都可以給你打下手,剩下他娘跟谷雨小滿就管做飯晾稻谷。」

「連枷?即使一天做好了怎麼賣出去呢?」

「這個還不容易,到時候我們放到和哥的鋪子前,總是有人能夠看見的。」

說做就做,趁著谷雨他們在這,李得泉跟驚蟄,陳永玉回到家里,王氏女乃過孩子之後做飯,也就不再出門。

谷雨趴在許秦氏的膝蓋上,听著她講那些故事,小荷小滿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谷雨猜到了一些結局,無非不就是小姐把銀子給了秀才然後中了狀元皆大歡喜的事情麼,只是她心里有些悲觀的想,哪里有那麼多的皆大歡喜,再說那窮酸秀才哪里能夠那麼容易的遇上了深閨中的富家小姐,況且每個小姐身邊都有一個那麼好心的丫頭,不過她也明白,這莊戶人家的日子太苦,他們需要一些這些大團圓的結局,讓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

一群人熱鬧鬧的,不多時太陽已經下山,該是收谷子的時候了。

人多力量大,一坪子的稻谷也不算什麼,很快的就攏成一堆,圍上稻草蓋著,陳永玉趕著牛車前來,里面放著那個李得泉幫他打的大木框,等著眾人把稻谷放進去,拉著回老家。

陳江生確實不肯走,光腳踩在那曬場之上,暖暖的甚是舒服,天邊的晚霞甚是好看,紅艷艷的顏色跟那淺灰、微藍混在一塊,讓人不得不佩服,這老天爺才是最高明的畫家。

終于的還是回到了家,谷雨首先跑到後院去看,之間已經擺上了不少一節一節的木棍,驚蟄還在那割牛皮,李得泉在打木板,圍著抬回來的月兌粒機做木棚子。

她有些奇怪,「哥,你們做這些做什麼?」

「陳伯伯說趁著多做一點連枷,放在舅舅的鋪子跟前賣。」

谷雨恍然大悟,陳永玉想的倒是周到,這麼一來,就等于很快的投入,不僅能夠造福鄉鄰,也能夠小賺一筆,這連枷,總比那抱著砸的輕松吧,人還不用蹲著跪著的,就直直的站著出力多好,只是她還是有一個疑問,這酒樓前買連枷,想起來也怪怪的。

「哥,酒樓前怎麼賣這些東西,再說現在收割了也沒有多少人會去趕集啊。」

「我也這麼想過,只是放在家里怎麼賣得出去。」

正說著,王氏來叫大家吃飯。

飯擺在院子里,熱熱鬧鬧的三家人混在一塊。杜大林做短工也只是有午飯,此時也過來一起。

吃著吃著,已經有幾戶人家上門,谷雨一開始還以為是來借月兌粒機的,想著自己的可以獨一戶,再說現在正在改良,也不好借出去,要打一個新的,又要費很多功夫,大家都耽誤不起。

哪知道並不是,听了話音才知道是來借或者買連枷的,「得泉,我今天在曬場上,瞧著得江使的那個東西,愣是又輕省又快的,我們也不敢圖謀說那東西不好,想著能不能抽空子給我們做一個,我願意出錢買。」

原來竟然是生意上門,陳永玉知道得泉臉皮薄,怕鄉里鄉親的拉不開臉,索性自己首先就站了起來,「大柱娘,你也知道現在是忙的時候,我們還要收割的,這也就不算,這連枷是個新鮮玩意,有要木材又要牛皮的,這才結實,本來我就想著叫得泉拿去鎮上買的,少不得的要五十文一個,這個可是能夠使幾年的,一天的大人勞力也至少值十幾文,這個可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氣。」

那大柱娘心想也就是兩個木桶的價錢,倒是不貴的,再說現在都忙著收割,說不定來遲了想花錢都買不到,忙答應下來。

李得泉此時笑道︰「大柱娘,咱們也都是鄉親的,你的就算四十文就成。剛做好的現在就給你拿。」

也不知道是大柱娘回去宣傳了還是怎麼的,很多人家上門,李得泉跟陳永玉下午做好的連枷,已經俱都賣完了,甚是還有預定下來的。

第二日,那個簡單的木棚子已經做好,婦人們出去曬谷子,留著許秦氏帶著小滿守著,剩下的都幫忙,這麼忙了一天的,倒是也不覺得辛苦,總算是滿足了那需要的人家,也有人等不及的自己回家割了皮子,心急的叫李得泉幫著做,谷雨就管著收錢,一個連枷四十個銅板,收好了放壇子里。

一直忙到傍晚,那些人才散去,有的是舍不得買,有的是幾戶人家合著使一個,剩下的幾個連枷,放在堂屋之中。李得泉大手一揮,讓大家受累了一天,也賺了不少錢,明日到就去田里打谷半天,然後他去鎮上買酒肉回來請大家吃,剩下的連枷送去賣。

谷雨想到了主意,「爹,不要放舅舅鋪子里,免得麻煩他們,再說酒樓前賣這個東西也不好看,就送到咱們賣剪紙的雜貨鋪,我看他家什麼都有,沒準能夠賣出去的。」

等忙完事情洗了澡,谷雨跟小滿呆在房間,把今天收到的銅板倒出來數,越數越是欣喜,再數就瞪大了雙眼,竟然有一千零四十文,也就是說,賣了二十六個連枷。這下谷雨不淡定了,「姐,這麼說,我們一天就賺了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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