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跟安錦軒回到家里,已經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了。
許秦氏挑著木桶擔水給院子里的菜地淋水,王氏在煮飯,小滿小荷在那把雞趕進雞籠,獨獨的是沁兒,坐在屋檐之下,借著天光,拿著剪刀在那不停的擺弄,全然的沒有覺出周邊的動靜。
突然,她放下剪刀,把那紙張一層層打開,一個圖案就出現在眼前,沁兒甜甜的嗓音大叫,「小滿表姐!快來看!」
小滿小荷被她叫過去,谷雨也湊過去,見她手上,赫然出現的是一個憨憨的鯉魚,圖案很是完整,只是那鯉魚看著就比小滿給她剪的那個不知道肥胖多少,不過畢竟也是鯉魚,沁兒很是滿足的拿著在那不停比劃。
許秦氏放好木桶,洗洗手,也過來看,看完之後噗嗤一笑,「哎呦,小滿的這個鯉魚倒是瘦一些,沁兒你這個鯉魚怎麼的也太胖了點,跟你倒是差不多。」
沁兒撓撓頭憨憨的笑,突然蹦出一句,「這個魚有魚寶寶了不就胖一點了嘛,就跟姑姑那樣。」
這一番話讓大家笑出了聲。
日子悄然的劃過,又是兩天過去,谷雨的育苗地上的秧子已經長大不少,而她跟安錦軒又進了一次山,去那樹底下撿了一些爛掉的果子,回來埋在另外的有河泥的那塊育苗地上。
安錦軒跟谷雨一起忙碌著,心里卻是不踏實的,他想著苗老先生說過的話,而這他是知道的,在這樹林子里這樣的果樹不少,但是多半的都是酸酸澀澀不能入口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沒有人來摘,這要是遇上那不好吃的,澀得人舌頭都木木的似乎肥厚了很多。
他把自己的擔心告訴谷雨,谷雨也愣住了,這個可是怎麼辦?要是到時候種上了樹,結出來的果子不能入口,豈不是的浪費了土地資源。
兩人為此一籌莫展。
說來說去的,谷雨還是不甘心,她想著別的不說,好不容易得知了這個果子有這麼大的用處之後,她更加的想試試,要是別的人都種不出來,自己能夠弄出來,那可就是獨門生意,人家要搶都搶不走。
終于的,還是安錦軒想到一個法子,「谷雨,這我們吃的果子丟在地上的果核,或者你看這些被那些什麼動物的叼走,留在林子上的總該也該是有結果的了,我們四處的找找,這棵樹還是二叔公帶我來的,有一回他倒是說過,以前他還拿過這果核做記號的,走一陣的放上一棵,那要是長成了樹的話就是一排,我們要是找到了,豈不是就知道那結出來的果子究竟是不是能吃的。要是所有的果樹我們找出來都不能入口,說不定就是苗老先生說的不能種了。」
谷雨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就是想著,總不能單單的靠著這麼一棵果樹的吧,自己家那八畝地,要是都種上這個果子,到時候可就是一片果園了。而安錦軒這個提議她也想試試,畢竟的要她現在就這麼的放棄自己的育苗地,她很是舍不得。
既然是要找這些神仙果的果樹的,安錦軒也沒有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本來是想著讓谷雨回家自己一個人去的,結果谷雨怎麼的也不肯,想著要是不快一點找到的話,說不定果樹掉光了就沒有辦法知道究竟是不是酸澀的還是酸甜的了。
這林子越是往深處走,越發的顯得清幽,轉了大半天的竟然也沒有什麼收獲,倒是又走回去了。
谷雨想著這樣終究不是辦法的,也就跟安錦軒商量,要在這林子里留下記號,兩人一片一片的慢慢找過去,這樣應該被遺漏的機會也就小了很多。
于是乎,兩個人有了這小秘密,每天前後腳的出門,在這南坡的樹林子里慢慢的找,雖然沒有找到神仙果的樹,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獲,那些野木耳野菌子,偶爾的還有一些山雞,總歸的不是空著手而歸。
家里的孩子現在多了,加上谷雨都是整日的呆不住的,飯菜都是放在灶房之中,也不怕涼,要是餓了的也就去吃上一碗,只有晚餐時候一家子人才坐整齊的吃飯,也就沒有人發現這兩個人的行蹤。
而安錦軒在林子里習慣了,也不愁找不到吃的東西,野雞野兔子或者就是那些植物的根睫,總是能夠找到果月復的東西,谷雨跟他每日的在林子里蕩,倒是也挺喜歡這種就地找東西吃的日子。
如此又是幾日過去。
谷雨的心已經有些著急,這南坡已經找了一大半的,還是一無所獲,偶爾的倒是有一棵,樹上結的果子也都快掉光了,一嘗卻是難吃的,于是他們就繼續的找,總是找不到那成排成列的。
這一日,谷雨跟安錦軒走到中午,仍然的一無所獲,谷雨累得滿頭大汗的呆在樹腳下喘氣,安錦軒走幾步,上到一個高一點的地方,「谷雨快來,你看下面那像不像神仙果?」
谷雨艱難的撐起身體,挪著步子到安錦軒站著的地方,這才發現,在這林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條壕溝,看著有幾丈寬的,而剛好的站在這個地方居高臨下,順著安錦軒的手,兩個人都看見了那樹葉,倒是跟神仙果的沒有二樣的,隔了十幾二十米的,又有一棵,如此他們找到了三四棵的,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的讓他們找到了。
兩個人順著眼前的這個坡一直走,卻仍然沒有發現哪個地方是緩一些的,這要是直直的沖下去太陡了,他們不想冒這個險,于是就一直的往前走。
安錦軒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我知道了,我說二叔公怎麼的要做記號,你不知道,這個地方可能就是葫蘆溝,這個溝就像是葫蘆一般的,入口的地方小,越是進去越是深的,我們從這里往前面走,很快的就能進去了,你瞧著這葫蘆溝,多半的是山洪來的時候沖出來的,要不然怎麼的這麼多碎碎的石沙,也難怪這里沒有什麼大樹,那些神仙果才這麼顯眼。」
谷雨一樂,心說這神仙果既然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之下活著,想必的也不會太難種,現在她只是想知道,就是這些果核直接長出來的樹的果實,究竟能不能吃。
兩個人從葫蘆溝的入口進去,一陣陰風吹來,谷雨單薄的身子一抖,覺得這風真是怪異,心里就有些害怕。
安錦軒過來拉住她,「谷雨不怕,這里你看什麼時候都難見到太陽的,自然陰涼,這風一吹就有些冷。等我們找到那些樹摘點果子就出去。」
谷雨心里稍微的有些定下來,但是置身走在這石頭地上,往四周看俱是黑黝黝的林子,陽光似乎離自己很是遙遠,她想想以後的果園,還是硬著頭皮的走進去。
往里走的時候安錦軒大致的有了一點方向,找到那樹的時候就不太費勁,但是谷雨也累得夠嗆,腳還踢到一塊小石頭的,腳趾頭破了皮,絲絲的痛,她看著安錦軒腳下的鞋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皮毛做的,倒是還算好,主要是把腳都裹住,像是一個皮襪子一般,看著他倒是走的很自如。
終于的到了樹下,谷雨激動的大叫︰「錦軒哥,快看快看!這樹上還有果子!」
安錦軒見她樂得這樣,也是高興,「你瞧著這地方陰呢,果子自然沒有那曬到太陽的地方熟得快。」這果樹在上面的時候看著樹冠挺大,走到跟前卻發現並不高,不過兩米的樣子,看來這地方太過貧瘠,于是谷雨墊墊腳,摘了一個果子,看著紫紅紫紅的色澤,流了流口水,走得這半天的也口渴了,一口咬下去,趕緊的又吐出來。
她接著又吐了幾口唾沫,舌頭似乎大了不少,就像以前她不小心吃過生的柿子一般。
安錦軒在那哈哈的笑,「你真是傻的,本來就不知道好不好吃的,還要這麼大口的咬下去。」說完看谷雨一臉的苦相,又有些心疼,這麼半日的不吃不喝,倒真是難為她了。
于是,安錦軒四處里找找,叫谷雨撿一些柴火,自己在附近找吃的。
谷雨自然樂得如此,想著這麼多的石頭,隨便的就可以砌一個石頭灶,倒是方便。這地方打不了野物的,安錦軒找到了幾棵熟悉的植物,撿了一塊尖一點的石頭在那挖,谷雨蹲在一邊看,一直等到挖出來一個,烏黑黑的塊狀東西,上面還有一些細小的筋,倒是有些像山薯,這個東西剝開皮,里面有一層膜一樣的東西,掰開之後里面倒是粉白粉白的,谷雨很是愛吃這個東西,暫時的叫山薯。
這山薯烤熟就可以吃還不要費鹽的,谷雨把那根山薯劃成幾塊,找了一個樹枝串起來,兩人又搬了兩塊大一點的石頭,當作凳子,坐在生火開始烤。
很快的香味就出來了,谷雨咽了咽唾沫,突然听見身後傳來嗤啦嗤啦的聲音,一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安錦軒看的清楚,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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