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人間最美,不過是這煙雨朦朧之時了。
馬車密集的出城,雲州城里的石板路熱鬧了一次又一次,難得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可以出門一趟,直奔南直門之外的南氓山,山下一條清灣河,水清澈見底,鵝卵石在這波光粼粼之下似乎也有了生命力,變得越發靈動起來。
可不是什麼時候都像這麼自在的出城的,*光照得清灣河水面波光粼粼,清新的春草氣息撲面而至,頭上戴著薺菜花的姑娘們穿著鵝黃翠綠粉紅,衣香鬢影一路瞧不夠,芊芊玉手劃過這清涼的水面,又往河邊一棵榕樹奔去。這榕樹據說已經長了不少年頭,亭亭如蓋本稀奇,但是也不足以吸引那麼多的人,這些人奔著這來,是因為這樹下供著高禖,由此一去的姑娘們都會去那拜祭,到了年紀的姑娘,誰不想求得一個美滿姻緣。
也有有幸的,從這樹下望去,便可隱約識得那邊一群俊朗少年,曲水流觴,吟詩作對,好不快活。
這看著的要是多聯想一回,剛拜祭完這高禖,便見這些人,說不定以後當中的哪個便是自己的良配,登時粉面含春,霞飛雙頰。
也有那些遺憾沒有見到的,次日便稀稀拉拉的來到南直門大街這頭,不用看就知道元織繡莊的地方,嘰嘰喳喳就一頭扎了進去。
谷雨听見外面鬧聲漸大,打著呵欠掙來眼楮,揉揉有些酸麻的腿腳,「也沒做啥,怎麼的這麼累的慌。」扭頭看見台上放著的薺菜花,這才記起昨日跟著王氏去了南氓山,遇見了一堆熱情過度的小姐們,剛好也借此機會不用听著王氏的教誨急急回來。
難不成的,這麼大早上就過來了?她一手扶額,心里暗罵,大哥的桃花從來不斷,波及到這繡鋪也跟著遭殃。算算日子,驚蟄回來已經一年半,就是他們一家人回來,也是去年春頭上的事情,滿打滿算的都夠一年了。姥姥姥爺自然是松快了很多,含飴弄孫串門,倒是過的自在。兩邊的鋪子由著爹娘打理,安錦軒的布莊在另外一條街之上,一切都慢慢好轉有了模樣。
哪知道他們忽略了驚蟄的殺傷力,這知州家的獨子,年方十八,游學幾年始歸,人出奇的儒雅俊朗那是不用提了,才學也是被稱贊的,去年初在清灣河邊作詩一首,單單只是節氣,卻硬是不凡,雲州城里能識字的便會誦讀一二,今年春闈定然是不錯的。
有打听得多些的,更是知道這蘇家公子並無架子,對人溫和體貼得很,這點有見他在元織繡莊幫忙眼見為證,另外,蘇家並無婆婆打理內宅,也無兄弟妯娌,一過去就是主家女乃女乃,因此不知道擾亂了多少深閨姑娘的芳心,別的地方他們去不得,也不好出去,那麼元織繡莊難道還不能去?從中學到一兩種針法也是不錯的,里頭的東西雖然貴卻不一定能夠買到,運氣好些的,還可以看到蘇家公子。
蘇家跟這繡莊之間是什麼關系,或許大家都說不清楚,傳言很多,又說是看上了那繡莊的小姑娘的,他們之間的舉動實在是太過親密,還哥哥妹妹的叫,真是亂了體統,也有的說是為了報恩,當初游學之時曾遭劫匪,走投無路得了人家一飯之恩……傳言很多,卻也沒有機會得知事情真偽,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第一種說法,尤其是大姑娘們。
那個小姑娘雖然模樣勉強算得上清秀,但是一雙眼楮看著就是太過搗蛋的,沒有大家閨秀的文氣,再說既不會吟詩作對也不會穿針引線,也就一個丫頭命而已,就是看著親密也多半是她粘著人家不放。看來還是第二種或者第n種說法管用,算得上一點半點的親戚關系,誰家沒有親戚,皇帝家還有兩門草鞋親呢?這要是身上帶著元織繡莊的東西,下回遇見蘇公子的時候沒準能夠被他多看一眼,就此說得上話也是不一定的。
有時候人,總是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谷雨想著外面一群喜鵲,就有些頭疼,尤其是這群喜鵲看著自己目光不善的時候,卻又不想著王氏一個人在外面應付。
猶豫之中,她還是磨蹭著出門,正巧在天井之中看見了夏至,穿著一身天青色單衣,蹲在地上不知道干啥。夏至這一年多長大了一點,算來也是五歲了,整個人仍舊的胖乎乎的,小臉圓鼓鼓的,嘴巴又甜,賺到銀子時候兩眼更是放光。谷雨有了主意,「夏至,來——」
夏至見谷雨的模樣,有些好笑,「二姐,你頭上還有薺菜花呢,還沒有梳好,這麼邋遢的樣子以後怎麼嫁出去?」這倒是學了姥姥王寧氏的口氣了,自從回城之後,王寧氏的心思大部分都在給谷雨灌輸這些笑不露齒一類的規矩上來,說是不能養野了,趁早改了好尋個好人家。
谷雨有些哭笑不得,「去,把那群人打發走了,我等會帶你出門摘艾葉做艾葉粑粑給你吃。」
夏至咽咽口水,小拳頭一抓,沖著前頭去了。谷雨也跟著過去站在簾子後頭看著。
鋪子自從王氏回來之後就改了一下格局,谷雨幫著姥姥操持後院的事情,王氏在前頭守著鋪子,一個大櫃台也是重新打過的,後面一排貨架,側邊放著一些繡好的東西掛在那里。此時見這些人進來又是嘴巴不迭的打听,饒是王氏這樣的好脾性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夏至出來的時候見到王氏被五六個大姑娘圍著,雖然都是堆笑的臉,問話卻是拐彎抹角的往驚蟄身上扯。他甜甜一笑,「幾位姐姐可是要買東西?」
正在圍著王氏說話的姑娘听見夏至如此說,這才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嗯,我們是來避雨的,順便過來看看。」
夏至也不管那麼多,心里惦記著谷雨的艾葉粑粑呢,跑出門口伸頭看看,「呀,雨停了」
剛才說避雨的那個姑娘臉色一紅。身邊到底有那等機靈一點的,「來看看上回訂下的簾子繡得如何了。」這驚蟄常常在這出現,帶著一群胭脂水粉的也跟著來,總是要買點東西才有由頭,元織繡莊走的是精品路線,東西都是王氏跟王寧氏親手繡的,是以沒有那麼容易滿足銷量,訂下的東西都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所以常常過來問的人也是不少。
夏至哦了一聲,有人已經把目標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位小兄弟說話越發的調皮了,昨日可是也出門了?」
夏至擰著小眉頭,做深思狀,「上回還說我像個笨呼呼的饅頭的。你們圍著我娘她沒有辦法做事,你們訂的東西還不知道要做到哪年呢。」
一臉的不高興。但是誰也不好跟一個幾歲的孩子計較不是,王氏也被她們弄得煩悶了懶得阻止。那些人自然的找不到理由待下去了。紛紛告辭,終究還有不甘心的,「咦?昨天可是你大哥帶著你出門,我倒是遠遠的看到了。」
「我哥早就啟程了,這要是還在這里,誰去考狀元回來」夏至說話大言不慚的,好像驚蟄不去應試,狀元郎的位置還能空了不成。
幾個姑娘出門,等在一旁的丫頭早就打起油紙傘來,「小姐,怎麼的蘇公子今日沒來?那昨天我們看到的也不是他了?」
「就你嘴碎,蘇公子要春闈,算算日子也就是這麼幾日,倒是我糊涂了。」
這一對出去,另外的就沒有那麼好性子了,「這個小饅頭真是不長眼楮,要不是蘇……公子我才懶得呆在這里,沒來的被他趕著走,我是那等死乞白賴的人嗎?仗著自己攀上了點官家的親,就這副德行」
身邊一個一搖三擺的撲哧冷笑,「難不成我們都是那等樣子?你何必把自己摘得那麼干淨,蘇公子要是知道你這麼詆毀他那小弟,就是蘇大人跟家父提起的時候,也只有感念的心的,張小姐你這話要是傳出去……。」
這麼說笑著各懷心思的還是走遠了。
王氏狠狠松了一口氣,模著夏至的腦袋,還是不忘教訓一下夏至,「你還小,性子不能這般,到底她們也沒有惹你什麼,就是惦記你大哥而已,我們開我們的鋪子,沒有往外面趕人的道理。」
谷雨打著簾子出來,「娘,這樣下去你遲早被她們煩死一個個的守在這里,大哥才不要找這樣的嫂子呢,你看著她們客客氣氣的,看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夏至趕走最好了。明天我就給你做艾葉粑粑。」
這樣的情景大概太多了,王氏也有些無奈笑著,「你這丫頭一回城里就沒有在莊子里那股機靈勁了,說話做事都擰得很」
谷雨低聲嘀咕,「也要看對什麼人。」
看看天色,王氏放下繡繃,「谷雨你看看前面,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我去後頭給你們做飯。」
夏至見谷雨答應了明日帶著他出門,回來又有艾葉粑粑吃,出了門。這街道並不大,相鄰的都是熟的,夏至出門一邊是得泉的家具鋪子,一邊是一個叫五味齋的點心鋪子,有一個小孫兒叫亭蠻的,倒是跟夏至一般大,那一對夫婦都是和善人,加上這邊有什麼東西都會送些過去,夏至過去多半能夠拿著東西回來吃,一點都不見外的。
谷雨托腮發呆,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忽然眼前一暗,抬頭見一個留著胡子的二十幾的漢子,手里拎著一包東西進門,莞爾一笑,「錦軒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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