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縣距雲州城約五十里,官道兩旁村落交錯,倒也不荒涼。只是出城十幾里的地方,有座山崖,路繞著走極其難行,是以就算兩地相隔並不遠,馬車一來一回的也是夠嗆。倒也沒有什麼閑人會常常進城。
秀縣四處被矮山坡包圍著,但是這山跟山之間卻是類似鍋底的小盆地,土壤肥沃,采桑倒是有名的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這等便利,秀縣人大多有桑園,只不過小門小戶的小打小鬧也不成氣候,「遍身羅衣者,不是養蠶人」,任是辛辛苦苦在家采桑養蠶,最終也頂多是勉強度日,到頭來不過是為了別人做嫁衣而已。真正能夠得到做大並能夠佔一席之地的,在秀縣單單的有兩家的絲業甚是有名,一戶是縣北段家,一戶縣東齊家。另外,雲州城里在這秀縣當中有成片桑園的大戶,也甚多。
段家的院落在秀縣數一數二,僕從身上的穿的比小戶人家的都好上許多,一溜兒的都是瓦房,飛檐列棟,丹堊粉黛,地面一色兒的青磚,每日被小廝打掃得干干淨淨。
此時側門被推開,一伙子人悻悻然進門,「你說這明明就是眼見著的,還能飛上天了不成?」
「這般回來,可是如何交代是好。」
「趙四,你也擔心這個?」
這伙子人正好是段家夫人讓出去追那「小賤人」的,此時一無所獲,垂頭從這側門進來,說不出的喪氣惱火。門後立著一個小廝,看樣子十五六歲的年紀,面色微黑,見這群人進門,趕緊跑過來叫道︰「哥,夫人跟老爺正在屋里吵呢,听說是說那個事情,你們還是等會再去。免得老爺……」
剛回來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瘦高個還在那里皺著眉頭想,趙四就有些耐不住了,「趙五你哪里听來的這些要是等會夫人怪罪起來我們怎麼辦?你這木頭腦子也不多想想,弄你進來有個什麼用處,踫上什麼就不興多看兩眼。」這番訓斥倒更是像說自己。
趙五為了讓自家哥哥不至于被主子責難,這幾日的在這倆個側門守著,還跟那守門的那邊搞好了關系,听說那頭吵架起來就擔心,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剛要松口氣,還被教訓上了,無比的委屈。
瘦高個兒是這的朱管事,渾家是夫人的管家娘子,在這家里很是有些臉面,夫人那邊的事情一直都是叫他跑腿,這一次也是不例外的。他倒是看得明白,這夫人在家里掌權過得好,才有他的好處,本來就是連成一氣的,要是當真娶了什麼妾室回來,一旦得寵之後自然沒有自己的好處,只怕沒有好處還是好的,到時候不知會不會對自己不利,這听著趙五這般說,倒是有些不解了,「趙四,你看看你,自個兒兄弟怎麼這般,趙五不也是為了咱們好,要不是他操心,有誰眼巴巴的在這太陽底下等著你,還不知道好歹了」
「朱管事。」趙五輕輕叫了一聲,心里卻是覺得這管事比自己家的哥哥有人情味一些,難怪能夠做了管事。
「可是听說了什麼?」朱管事和善的問道。
趙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听說那人跑了,我就見王管事跟著老爺後面,倒是出了幾趟門,這次回來就吵上了,也不敢狠听,走過的時候我問夫人那的小翠,說是新女乃女乃的事情,這就來等著,免得你們進去我怕老爺罵你們。」
朱管事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這樣,你們先回去洗洗收拾收拾,我先過去坐著,要是有什麼事情在找你們,散了吧。」
一大伙人完全的就是怕被責怪,心里都提著呢,這剛回來要是一無所獲,夫人還不知道怎麼責罰,而此時朱管事叫大家三了,就是有什麼事情也是朱管事擔著,于是都不再多問,客氣兩句倒是很快的就作鳥獸散。
後院書房之中,那些拿來擺樣子的東西本來就不受寵,此時更是遭了秧,筆墨跟散開的紙張七零八落的趴在地上,丫頭們發抖不敢靠近也不敢離開。
「你倒是說說,就這麼一個人,你倒是吃哪門子的飛醋,這……這可是大事」段老爺段無為氣得發抖,用手指指著凳子上坐著的肥胖女人。
「段無為你吃了什麼膽子,當初要不是我娘家那頭,你有今天嗎你?現在倒是好,竟然有了這樣的鬼心思,我哪點對不住你,哥兒都生了,你哪根筋長岔了是不是?什麼叫大事?啊?」那婦人一身的肉都在顫動,加上穿著上好的綠色絲綢裙裝,這架勢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巨大無比在蠕動的蠶。加上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本來有理就變成了無理,說完又有些豁出去的架勢,「哼,我還不知道你把那小賤人藏進了城里,等我的人找到了,我就先把她剮了看你還去哪里找人」
段無為一听這話就著急了,「你派人去抓了她?現在在哪?」
本來就甚是惱怒的婦人,此時看著自己的夫君這般緊張另外一個女子,牙齒都咬碎了,「你看看你這個時候還緊張那小賤人,倒是看上了哪一點,反正你給我記住,不要說進門,只有一個死的,要是敢養在外面,但凡我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也不放過」
段無為這回是真的怒了,要說他是看上了花絲柔的美貌那還當真冤枉了她,要是他是那樣的人當初就不會娶現在的夫人,借著娘家那頭的力一步步走到今天,那日見到花絲柔倒是也想過享齊人之福,但是家里這婦人的脾性他是一清二楚,區區一個女人跟那家業比起來,又能夠算得了什麼,等以後自己真正勢力大起來,想娶就娶,想納就納,她還敢說個什麼話但是前提是現在不能走錯一步。
只是心里如此的有了計較,他還是忍不了那婦人當著丫頭的面這般壓著自己,竟然敢私自的就去找人,而那自己的理由也不能那般說出來,不然她肯定會告訴她那老奸巨猾的大哥,這幾年鋪的路,沒少便宜了他們,不然這一次也不會就這麼想著偷偷的接人進來,哪知道又有了這樣的事情,恨得他牙根癢癢,手上的茶杯就要往那丑陋的巨蠶砸去。
在這將發未發之際,門外的王管事在外面大聲的訓斥一個不懂事的丫頭,那聲音大得想听不見都難,「瞧瞧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這一回是撞上了我,要是下一回可怎麼得了?差點被你誤了大事……」
段無為終于忍了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但是還是想要找回一些臉面,「簡直不知所謂找到人我就抬進門,哼」
這樣看來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屋子里的「蠶」有些得意,「還敢跟老娘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抬進來也只能是個死的春丫,收拾收拾。」
段無為走出門的時候听著自己夫人的話,抓緊拳頭冷笑一聲。王管事見自家老爺已經出來,也不理那含著眼淚的丫頭,急忙的跟在後頭。
「怎麼樣?那老婆子如何說?」段無為很快恢復了神色,問道。
「還是油鹽不進,老爺,她那樣子,當真就是那個花家嗎?張口的就在那說我們拐了她的閨女,要是在不送回來,她就要告官了。」
段無為有些心煩,一掌拍到那廊柱上,「死老婆子,要不是還有那東西,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那人可是找到了?」
王管事搖搖頭,「本來已經請到了花家丫頭,只是……被她跑了,還有,他們在外頭的時候,遇見了朱家的帶著一伙子人,我是怕……」
段無為又扭頭看看那屋子的方向,想著自己家里的那位母夜叉,心里更是別扭,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整天還囂張得很,「放心,再去找找,人沒有那麼快找到,要是真找到了她必定的藏不住話,還不知道要如何說呢?」想著剛才的爭吵,段無為很有把握的說道。
「那那邊?」
「老婆子那頭再問問,實在找不到人在說,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哪怕是處理干淨了,也絕對不能讓齊家的人落下好處。」
王管事心知自己家老爺在說氣話,為了那東西,他們可是沒少費勁,已經忙活了這麼久,就差最後一步的時候出了差錯,就是現在也是還有機會的,沒道理這就要到嘴的肉,還有不吃的。
一個小廝急進來,「老爺,有人送來的信。」
王管事急忙問道︰「什麼人送來的?」
「不知道,就說一定要給老爺,就駕車走了。」那小廝回答。
王管事也是有火,喝斥兩句,「你不長腦子還是怎麼的,誰說找老爺就真能找著啊,萬一這里頭有什麼東西,看你吃不了也要兜著……」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了信,剛看了兩行,就變了神色,趕緊遞給段無為,聲音當中掩飾不住的欣喜,「老爺?」
蘇紓《重生豪門盛妍》書號︰2301954
仗著輝煌的家世背景,她肆意揮霍青春,用荒唐度日發泄對母親再婚的不滿,疏遠了親情。直到母親離奇病故,自己也意外身亡後,以往忽略的種種陰謀浮出水面,她方才知曉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幸好,老天又給了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溫柔懦弱的母親,天真單純的妹妹……這一次,她決定代替早逝的父親,成為她們的保護傘。
喂,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給姐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