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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絲柔的臉頰腫了,手掌印在白女敕的臉上留下指痕,不是齊氏,是女乃娘嬤嬤賞的耳光。
齊氏氣得沖出去的那一刻,喬嬤嬤就暗道不好,看她那樣子怕是忍不了的,也難怪,這千嬌慣萬嬌慣的養大,從小就是沒有受過任何委屈的,嫁過來又一直是沒有經過什麼事的,突然之間見到這些,可是如何受得住的。
不過受不了也是無法的,齊氏年輕,她卻是個知曉輕重的,要當真是齊氏打了花絲柔,這本來十足十的理,就削弱了一半,到時候要是再口出無狀,就落不下好了。但是自己不同,雖說那個人以後可能是姨娘,但是現在卻什麼都不是的。退一萬步而言,自己就是有了事,不是還有女乃女乃嗎,要是女乃女乃有了事,才是真正的不妙。
念頭是一瞬而過的。
挺身護主的喬嬤嬤就飛身出來,此時見齊氏已經挨著花絲柔了,她一邊沖出去一邊揚手過去,「不許欺負我家女乃女乃」
花絲柔的臉猝不及防的被打了那麼一下,又被一股力道撞過來,這本來就嬌弱的身子骨,又被推搡著,眼見就要倒地。
安錦華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也不知道是扶還是不扶,好在花絲柔終于自己掙扎著站穩了,斜斜挨著安錦華,像是掛在他身上一般,甚是狼狽。
喬嬤嬤甩完耳光,啞著嗓子就哭起來,拉著被這變化「嚇傻」了的齊氏,就連平日里的稱呼都忘記了,好像她還是當初的小姐一般,「小姐啊——,你怎麼樣了,你緩緩啊爺不是這般亂說的,多半是她勾著爺,只有你們才是夫妻啊,爺一直對你的好,千萬不要被這就蒙住了啊。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不然我怎麼向夫人交代——」
好個喬嬤嬤,這簡單的幾句話,雖然說得有些混亂,卻也能給喬嬤嬤一個借口了,她只是出來護住自己的小姐才不小心打了那人的,以後就是追究起來都尋不到由頭,又透露了並沒有跟爺作對的意思,況且安錦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剛才自己所說的話會帶來怎麼樣的影響,而喬嬤嬤讓他騎虎難下了,要是不說是花絲柔勾著……難道他還有別的路可走嗎?說是自己讓花絲柔做妻?笑話況且,喬嬤嬤那混亂的話當中,還說如何向夫人交代,那邊的事情迫在眉睫,要當真齊氏鬧將起來……
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齊氏不是傻子,喬嬤嬤這一出鬧起來,她木然著臉很快收了憤怒的神色,眼淚無聲的留了下來,看著仿佛她什麼都不知情,她就是個一心待自己夫君的,卻親眼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反而不鬧,但是眼淚沖著臉上的胭脂,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花絲柔在一旁,安錦華卻也是顧不得了,不好回答喬嬤嬤的話,問齊氏,「今**怎麼來了?」
喬嬤嬤腦瓜子一轉,趕緊跪在地上,「不敢瞞爺,我們本來是要去齊家的,這剛走了半道上,卻有人過來叫著說爺羊角巷這邊有變,爺在染坊那邊等夫人,夫人擔心趕過來,卻是虛驚一場的,就去屋子里順道挑些料子給小姐,這不……听見外面這聲音……哪知道那個等夫人卻不是我們家……」
安錦華自然知道這話是有一點水分的,但是更加好奇的並且急于知道的是誰要這麼坑害自己?他今日就是算準了齊氏會去齊府的,以後的事情他也就不用操心,得知這件事情的人太少?那為何花絲柔為何選在這個時候鬧騰,又偏偏是被齊氏撞破?怎麼會這麼巧,難道她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
安錦華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憂慮了。
齊氏恰到時機的哭出聲音來,捂著臉跑出門,喬嬤嬤松了一口氣,追了出去。
安錦華看這時辰,怕是來不及了,「我們走」
花絲柔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抽了一耳光,然後又見安錦華對自己黑著臉,听著那打自己的嬤嬤說的話,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此時安錦華又不瞧她,趕緊為自己辯白,「木大哥,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剛才那是……」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安錦華皺眉,也不多說,頭也不回的繼續走。
「木大哥天兒那邊——」
安錦華終略一思忖,卻想得長遠一些,她就是那般,也是因為自己,再說這一回得利或者失利,也都是要把天兒帶回去,齊氏又跑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提花織物,一點都不入眼,跟自己送過去的差太遠。既然是有人出手,就算花絲柔去了怕是也不行,再說花絲柔這個模樣能不能去還是一回事,即便去了,齊氏那邊不是更加不幫忙,損失越發大了。
喘著氣,他一腳踹了過去,那花樓機本來就是竹木的,已經散開不成樣子。
花絲柔驚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這一日,她受到的驚嚇實在是太多了。
安錦華冷笑一聲,提花織物既然無法過關,不要也罷,只不過他沒有,那邊也難……
他兩眼盯著她,靜靜說道,「你們听好了,花姑娘來了之後,咱們這安家染坊失火,提花織物救不下來不說,連配方跟所有的東西都燒了個精光。絲柔,等這事之後,我就接你回去……」
安錦華帶著人離去了,花絲柔還怔怔的呆在原地,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木大哥他……
有人在耳邊說話︰「……想想小少爺……」
對,天兒,為了天兒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就是他們那邊有了事情,也怪不得她,怪不得她……
安錦華到了絲業商業協會的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卻面色不露,含笑拱手跟大家一一打過招呼。
眼風一掃,采買司大人,平洲謝家綢商當家的謝洪,以絲染一體有名的吳家,另外定州徐家,路家,剩余兩人,卻是不認識的,均是坐在那里笑呵呵的樣子。
他在想,齊氏那邊究竟有沒有跟謝家打過招呼呢?這誰不知道,謝家吳家一直交好,是世婚之交,這要是他們兩家站在自己這邊……機會就大很多了。
他抽抽嘴角,看著雲錦閣那些小東西,一下就發現了,打眼的有兩樣,提花織物,還有一個染得甚是絢爛的錦緞,至于提花織物嘛,哼哼——
采買司大人也不多話,自然有人出來。
安錦軒自然是知道安錦華送來的提花織物那一塊,見自己先,就一一的說著這絲,織、染各種,文掌櫃雖然平日里說話難免酸氣,此時卻是舌吐蓮花口若懸河的,為此當然也是下過功夫,不時的還穿插著幾句詩文,描述花樓機盛況,倒是也不顯得討厭。
就連段無為在一邊看著都好笑的,悄聲對身邊的安錦林道,「還別說,他那撰文毛病改不了,這次卻听得最舒服。」
安錦林此時有些微微緊張的,听見段無為那麼說,扯扯嘴角,「物有所聚。」
段無為一怔,驀然想起當初自己還不是寫字作畫附庸風雅的,臉色一紅。
終于,文掌櫃的說完,回來,那六個人加上采買司木大人就過來了,口中贊不絕口,卻都是沖著那提花織物去的。
體胖的定州徐家大公子徐才厚,年紀輕輕的已經全權掌管著徐家,此時他拿著那提花織物,「這個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在下眼拙,敢問可是有什麼名頭?」
文掌櫃的看著安錦軒跟安錦林,他們都沒有什麼神色,這才答道︰「這織物叫花緞,取名卻是沒有緣由的,這提花織物素來難得,只有花樓機才能做出這樣千變萬化的,花樓機織提花緞,另外,想必大家對以前的雲州花家,也不會陌生——」
此話一出,立馬就議論紛紛起來。
吳家老爺吳宏業的胡子激動得一抖一抖,「當真是雲州花家」
安錦華見他們這麼激動,心里稍稍有些不快,卻把眼光投向平洲來的謝洪二人,見他們不過是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心里的不快當時便銷聲匿跡了,哼,讓你們吹上天去又如何?
徐才厚卻是又望著安錦華這邊的屏風,有些訝然,「陸大人,按說這本來便是一個個挨著來的,但是這邊也是提花織物嗎?源自一家還是?安家跟花家也有淵源?」
安錦華心里暗罵,你不說話人當你啞巴嗎?但是想到他手里的竹簽,還是不好多說。
「自然不是花家的東西。」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是谷雨扶著花氏進了門。
花氏的頭發梳得油亮油亮,一身紫緞也顯得雍容,加上兩眼精光,神態安然。就是一直扶著她的谷雨都奇怪,自從花氏走進這商業協會的門,開始兩步還是有些顫抖,接著便是腳下生風了,跟染坊的時候完全的判若兩人。
安錦林見花氏一來,自然明白有什麼意義,叫了一聲,「花伯母,你怎麼來了」
花伯母三字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剛才那本來就有些吵嚷的場面更加熱鬧,就連陸大人也扭頭問道︰「敢問花家俊老爺子是?」
花氏輕輕答道︰「正是家父。」
在場的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