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他四哥小心眼？
沈硯哲虛握拳頭堵著嘴輕咳了一聲，倒想點頭來著，可是見沈墨哲正凶巴巴的瞪著他呢，哪敢
只好打岔問道，「什麼是史上最悲劇的皇家兄弟倆兒？」
孟雲正在盯著沈硯哲研究，想想這幾個月來和他相處的日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傳說中的俠王呀
要真是俠王還能吃那麼多的苦，受那麼多的罪嗎？那他前世怎麼俠的，還怡親王，宇宙之全人呢，都全哪去了？
孟雲十分疑惑。
听了沈硯哲的問題，隨意的回答道，「哦，我喜歡的一個小說作者說，她說別的皇子皇孫們都是要麼造反輸掉然後被人弄死的，要麼就是好吃好喝好玩的活一輩子玩死的，再要麼就是搶椅子失敗郁悶死的，就你們倆兒最可憐，活活累死的，而且沒人說你們個好。」說完又來了精神頭，一用小手擋著指了指沈墨哲，悄悄的八卦道，「她說了，說整個大清朝要是沒有你們倆兒，特別是他，早就完蛋了。」
「是嗎？。」沈硯哲有些不確定，自己有那麼可憐嗎？沒覺得呀。沒人說他好？這話又是怎麼說的。
孟雲用力的點點頭，亮晶晶的眼楮接著圍著沈硯哲打轉，拉著他的胳膊接著八卦，「嗯嗯，那個作者說了，整個大清朝唯一的好皇帝就是他了。你們大清朝早在你爹的時代就敗的差不多了，要是沒他兢兢業業那十來年，換你們兄弟誰來都沒用，特別是那個惡心人就會故做姿態的八八，最惡心人了，到他手里沒三五年就玩兒完了。」
沈墨哲雖然低下頭喝茶，可耳朵卻豎得老高，一直在听孟雲說的話。
開始還覺得挺高興，沒想到歷史上對他的評價這麼高，可沈墨哲越听就越不是味，要是整個大清朝就他這麼一個好皇帝，那他的阿瑪、兒子都放哪兒了？
阿瑪就不說了，兄弟他也不屑于說，可是他兒子，弘歷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沈墨哲心里起了嘀咕，仔細的盤算著自己兒子平時的言行，似乎沒她說的那麼差吧。
又听她在那邊說著悄悄話，「那個作者說就是上下五千年幾百上千個皇帝排下來，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好皇帝了，就是人笨點兒，就知道埋頭干活兒，用我們那兒的話說，就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倒是比豬好，干得卻比十頭驢還多，而且還不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糕的
他不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在他死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有這樣說評語。
沈墨哲心頭大怒，將手里的茶杯又放回到桌子上，沉聲道，「你們倆兒在那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孟雲立刻擋在了沈硯哲的身前，沖著沈墨哲一擺手，「沒，沒什麼。」
雖然沈墨哲的身子從表面上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孟雲覺得現在他還是應該少動氣、動怒為上。
見他接著又端起了茶杯，似乎沒听到她和沈硯哲的話，孟雲心里放了一口氣。轉過身，將興致接著放到了沈硯哲的身上，「你既然都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這日子怎麼還能過的這麼苦呀？」
這話也是沈墨哲想知道的，可是因為怕傷了自己弟弟的面子，一直都忍著沒問，現在听孟雲問了，也抬眼看了過去。
感受到了兩人的關注，沈硯哲臉上浮現出尷尬的苦笑，「呵呵」的笑了一陣子後，才幽幽的低聲道，「那時是我做錯了。」
說完便低了頭，再也不說話了，兩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面前的茶杯。
屋子里靜靜的，孟雲好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到底哪里錯了，可張了幾次的嘴都生生的忍住了。
看他那樣子似乎很難過，到底要不要問下去呀
抬眼往沈墨哲那里看去，沈墨哲一個簡單的眼神瞥過去，孟雲就忍了下來，怏怏的坐到沈墨哲的身邊，玩著他寬大的衣袍。
過了很長時間，沈硯哲平靜的抬起頭，看到沈墨哲正直直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嘆了口氣，滿是無奈的說道，「往事，不提也罷。」
這哪行不說她不白等了嘛。
孟雲天天被沈墨哲培訓淑女的言行，所以現在坐在沈墨哲的身邊便老老實實的，不敢太過分，抓著沈墨哲的袍子，老實的坐在那里，委屈的看著沈硯哲，「說來听听吧。」
看著孟雲的樣子，想著她這些日子天天兒地在自己這里學規矩，明明言行坐立都不自在，明明滿臉的委屈卻還老實的做下去，心便軟了，而且他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道，「說說吧，我也想知道他們沈家為何輕怠我的弟弟。」
「唉」沈硯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著門外蕭瑟的竹林，雙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
等呀等，偷偷的打了幾個哈欠也沒等到沈硯哲一句話，終于孟雲忍不住頭靠在沈墨哲的肩膀上，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我到了陰間後，全身無力，胳膊想動也動不了，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被人牽著往前走，想站住卻不听使喚，整個人像一根木頭一樣跟在一群人中，沿著一條寬闊的河邊走著。」
孟雲終于不睏了，精神抖擻的看著沈硯哲的背影，想著自己當初在地府的情景。
「不知為何前面大亂，人擠人，人撞人，我想躲躲不了，想動動不了，接著不知道怎麼了，我就掉進了河里。」沈硯哲慢慢的轉過身，往桌邊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感覺鼻子、嘴巴都是水，四周都緊緊的擠壓著我，一害怕，我的手腳也能動了，用力的掙扎著，也不知道都打到了哪里，踢到了哪里。」
「擠壓的越緊，我掙扎的就越厲害，掙扎的越厲害，擠壓的就越緊，還有不斷涌進嘴里、鼻子里的東西，讓我根本沒辦法喘氣。」坐到凳子上，端起了茶杯，卻是一臉的苦澀和悔恨，端著茶的胳膊一動不動。
「終于，看到了光，也能喘氣了，想不到，想不到……」越說，沈硯哲臉上的表情越痛苦，眼角有些濕潤，看向沈墨哲的目光有些模糊。
沈硯哲說的這些孟雲也經歷過，只不過，當時她清楚自己在經歷些什麼，所以滿心興奮的等著呢，不像沈硯哲這樣的無助。
看著孟雲的表情跟沈硯哲完全不同，沈墨哲想了想便知道了個中緣由，起身走到沈硯哲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弟，喝口水慢慢說。」
猛然間被沈墨哲嚇到的沈硯哲手中的杯里直接掉到了地上，米粒大小的白瓷片撒了一地，身上也濕了一片。
沈硯哲完全不顧及這些，手里緊緊的抓著沈墨哲的手腕，「四哥，你不知道我當時看到的是什麼。」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他的手還抖個不停，可想而知當時他的驚嚇了。
「一個婆子抱著我，我能感覺到她的手，特別的大，托在我的身後。」沈硯哲的手越攥越緊，一臉驚恐萬分的表情，「我，我完全驚呆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無論沈墨哲怎麼拍他的肩膀，輕聲跟他說話，沈硯哲就像沒听到似的，只是機械的重復著當時的場景。
「就听到耳邊一陣的忙亂，有的喊少女乃女乃大出血了，有的喊恭喜少女乃女乃是個帶把兒的小少爺，只有抱著我的那個婆子嘀咕著，‘奇怪他怎麼不哭’。」沈硯哲一臉的痛苦靠在沈墨哲的身上，閉著眼楮晶瑩的淚珠慢慢的流了出來。
「血腥味越來越重，抱著我的那個婆子抓著我的左腿把我倒吊起來，用力的打我…，」沈硯哲沒有把話說明白，沈墨哲也听了個糊涂，畢竟產房里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也不了解，倒是孟雲一臉了然的樣子。
沈墨哲看了孟雲一眼，又看了看已經不能自己的弟弟，往門外呶了呶嘴。
看了他的動作，孟雲皺著眉頭坐在那里沒動，沈墨哲又動了動嘴，孟雲才極不情願的走到門外去。
「我瞪了過去，想呵斥她說‘你在干什麼’，卻不知為何發出的聲音卻是一陣陣哭聲。」沈硯哲語氣中帶著奇怪和疑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段經歷已經過去了，「那婆子似是松了一口氣，接著便給我包裹上衣服，旁邊去傳出一聲聲驚呼，有喊少女乃女乃堅持住的，有喊說少女乃女乃肚子里好像還有一個……」
說完沈硯哲慢慢的安靜下來，又過了好長時間人才慢慢清醒過來，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四哥，又瞥見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孟雲，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尷尬的說，「這時我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沈墨哲走到門邊瞪了孟雲一眼，又走到窗戶前，縛手而立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看了眼偷偷溜進屋子的孟雲，輕聲道，「那這跟你受他們沈家欺負有什麼關系？」
「也許就是因為我掙扎的那幾下子，我這一世的母親在生下妏姐兒後就因為力竭而亡，而妏姐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掙扎的緣故，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哭聲像貓似的。」說話時沈硯哲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臉上帶著愧疚和懊悔。
說完，喝了口孟雲送過來的茶水，又道，「雖然我不知道外面都傳些什麼，但我身邊的那些僕婦們都在說我生下來眼神犀利而且不哭，將生母克死，妹妹也被我克的不知道哪天就死了，還不知道這輩子要克死幾個人。」
孟雲一臉同情的看著沈硯哲，同時又拍了拍小胸口，滿心的慶幸。
幸虧呀，幸虧她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幸虧投胎前那盆孟婆湯是她自己倒掉的，所以知道在干什麼，不然不是跟這個沈硯哲一樣慘了？
他是嫡子都這麼可憐了，自己還是個沒人看得上的婢生女那不就……，想著打了個冷顫。
「原本給我們準備的女乃娘幾天後就不見了蹤影，還是母親的陪房于嬸偷偷帶著她兒媳婦兒，每天來給我們喂女乃，我們兄妹倆兒才活下來，只是畢竟是偷偷來的，而且她的小孫子也不過才三個月大，女乃水也不足，所以妏姐兒的身子一直越這麼差……」
沈墨哲回想沈硯哲這段時間的言行，便明白他心里的愧疚有多重，點了點頭，又听他說道，「四哥，我虧欠她的，要不是我，她不會這麼慘，生下來沒了娘還一身的病，沒人管。」
說完嘆了口氣，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將心中那煩悶之氣都要嘆出去似的，「所以沈家人這樣待我，我不恨，我不能恨，是我害死了他們家的人，害得沈慶金瘋瘋顛顛。」
就在這個時候沈墨哲走到桌邊，一拍桌子，「胡說」一臉嚴肅的瞪著沈硯哲，「這都是命，一個人的命數是天定的，老天要她在那個時候那種死法去死，和你有什麼關系。」
「四哥」沈硯哲的臉上有疑惑、有解月兌、也有不滿，跟沈墨哲瞪到了一塊兒。
一指孟雲，沈墨哲張口便是，「你嫂子前世也恨過，恨過害死她的人，可到了地府後就不恨了，因為她偷看了生死簿，知道她注定是在那個時候那種方法死去，害死她的人只不過順應了天意。」
「真的？」沈硯哲有些驚喜的看著孟雲。
本來看戲看得好好的孟雲，冷不丁兒被沈墨哲拽進戲里，立時沒了反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特別是那聲「嫂子」喊得她通身的別扭，身上起了一身的疙瘩。
天雷呀，真的是天雷陣陣
沈墨哲瞅了她一眼，就知道這個丫頭關鍵時候頂不上去，直接了當的說，「嗯，你想想要不怎麼會你我兄弟倆先後來到這沈家，定是老天看我們一世的兄弟情不夠，讓我們如願的再做一世。」
說著端起了茶，抿了一口茶，才慢慢的說道，「倒是妏姐兒，也許真的是我們兄弟虧欠她了，以後定要好好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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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403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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