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沈墨哲在等她往下去,可孟雲就是一直都沒有說話,把頭埋在沈墨哲的懷里,兩個人貼在一塊站在那里。
心中稍稍冷靜一些,她就不願再提起那段埋在心底的苦澀。
沈墨哲安靜的站在那里,明知道她不想說,自己也確實很想知道,可他就是像一只獵食的豹子一般冷靜又有耐心,也不催孟雲,只是一下又一下在孟雲背後輕拍的手很有節奏。
終于,孟雲心情完全平復了,從沈墨哲懷中抬起頭,尷尬的朝沈墨哲笑了笑,撓撓鼻頭,轉身走到床邊,看著妏姐兒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是燒得火紅的小臉已經恢復正常,長長的出了口氣,退了燒心里揪著的那根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孟雲笑眯眯的抬起頭望著沈墨哲,「看,已經退燒了,問題就不是特別的大了,就剩下靜養了。」
沈墨哲點點頭,推開碧紗櫥的小門退出了兩人的內室,
孟雲很意外,想不到自己這麼容易就月兌身了。
拿過干淨帕子,孟雲將帕子放到火盆邊的水盤里打濕,扎散著手指頭,小嘴時不時的蹦出一兩個「燙」字,白女敕的臉頰一鼓一鼓的,邊往熱帕子上吹氣邊擰干帕子後。
拿著溫濕的帕子孟雲輕輕的給妏姐兒擦臉,邊擦臉邊跟她開心的嘀咕著,「妏姐兒呀,你真是嫂嫂的福星,你病一好,你哥哥就放過嫂嫂了,真好。還有哇,嫂嫂我給你報了仇,沈鎮哲那個討厭的壞孩子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比你可慘多了,嫂嫂是不是很棒呀。」
越想,孟雲越開心,違反沈家的家規?那怕什麼,沈墨哲說了,要利用師祖和七叔公以及二師叔的勢力強勢征服沈家的內宅,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違反幾條沈家的家規也沒什麼,反正天塌了有他頂著。
「小姐,我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中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屋直接就接手了孟雲手中的活。
「他走了嗎?。」孟雲先是警惕的看了眼碧紗櫥的門,透過薄薄的青色絹紗,孟雲似乎真的沒看到什麼人影,一張小臉更加的得意了,「紅中,你今天沒去真可惜。」
可惜?她可沒覺得,發財算是他們三人中最大膽的了,臉色還有點白,更不要說那個小霸王鎮少爺了。
再說姑爺的臉色,姑爺和硯少爺的臉色都不怎麼樣,剛才姑爺一出門就和硯少爺嘀嘀咕咕的,然後硯少爺又急忙往外走,這一看就是自家的小姐捅了大簍子,要硯少爺去補救呢。
估計,現在也就她的小姐能笑得出來吧。
紅中看著自家小姐,無奈的嘆了一氣,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姑爺讓小姐出去歇著,說小姐忙了一夜了。」說完立刻低下頭,也不知道是不敢看呢,還是不想看,總之是忙碌的沒時間顧及其他事情。
「哦?」孟雲心里美滋滋的,覺得沈墨哲真不錯,好騙不說,還很體貼。怪不得都說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就是眼淚,雖然自己的眼淚沒掉下來,但也成功擊敗了皇帝大爺呢
邁著輕快的腳步,孟雲穿過碧紗櫥果然沒有人,心情愉悅的孟雲剛剛走到門罩前,突然就看到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的沈墨哲。
「呃,」急忙往後退了一小步,隱約的孟雲感覺身後的那只手似乎是踫到椅子,卻被沈墨哲盯的不敢再退,「你,你先忙著,我覺得妏姐兒還要再用一次針,才能徹底好下來。」
有心轉身走,卻听到沈墨哲輕輕的咳了一聲,如同驚弓之鳥的孟雲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再做任何動作。
人雖然停在那里,眼楮卻忙個不輕。
四下打探,低著頭東張西望的,只是,孟雲很失望的發現屋子里沒有任何人,除了自己和沈墨哲外,再一個人都沒有。
再看看高深莫測的沈墨哲,孟雲心里直打鼓,他這是消氣了呢?還是沒消氣?
「是嗎?。」沈墨哲慢條絲理的問,眼楮看都不看孟雲,站在門前太師椅前,旁邊小高幾上那盆水仙正開著淡黃色小花。
「唰」的一聲,沈墨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在胸前輕輕的扇起來。
雖然離她還有些距離,可是孟雲就是感覺那一陣陣的風,似乎全都是扇向自己的。孟雲的心虛的要命,可還是硬著頭皮說聲「是」點了點頭。
「妏姐兒,有紅中就行了,實在不行,再把發財叫過來。」沈墨哲淡淡的吩咐。
「行,好,」孟雲急忙往大門處走去,半路卻被沈墨哲抓住了胳膊。
沈墨哲一只手合上扇子,只是低頭淡淡的看著她,孟雲腦袋上的汗就慢慢的冒了出來,「我現在就去叫發財,快去快回,然後還要補覺去,你今天不出去拜年嗎?快去吧。」
「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扔下這句話後,沈墨哲也不管孟雲能不能跟得上,抓著她的胳膊就往西次間走。
穿過圓型的門罩,又推開碧紗櫥的門,兩人進了西次間。
進了西次間,沈墨哲就松了手,坐在門口的太師椅上,依舊搖著扇子,一臉的平靜。
孟雲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也知道在祿德堂做那件事情有些過頭了,可是,當時她不是在氣頭上嘛,不是被沈鎮哲氣得失去了理智了嘛,這件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沈墨哲不應該用太嚴厲的手段處罰自己吧。
「是情有可原,但罪無可恕。」沈墨哲淡淡的說。
什麼?孟雲冷不丁听到沈墨哲的話嚇壞了,睜大了眼楮看著沈墨哲,「你說什麼?」
「你不是說你做那事情有可原嗎?爺告訴你,是情有可原,但罪無可恕。」
「你,你,」孟雲突然捂住了嘴,表情有些怪,小心的問了一句,「你是說我剛才心里想的話都說出口了嗎?。」
沈墨哲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孟雲憤怒的吼了出來,焦躁的走了幾圈後,才走到沈墨哲面前,抓著他的袖子,「我以前有種壞習慣,就是偶爾會把心理話嘀咕出來,自從來到明朝之後,我怕被人發現我的秘密已經很努力的改正了,為什麼還會這樣。現在怎麼辦?」
她改了嗎?沈墨哲覺得她改沒改的自己不清楚,反正自從自己認識她以來,這種事情就經常發生,只是自己很少戳破她罷了,不過,沈墨哲也曾經注意觀察過,這毛病她從來沒在別人面前犯過,哪怕是沈硯哲,想到這里,沈墨哲的心情好多了,拍拍她的手背,「罷了,以後我幫你注意著就是了。」
說完,又指指自己身邊的椅子,讓她坐到身邊,「你為什麼討厭小孩兒?那個peter最後怎麼了?」
孟雲剛剛被沈墨哲安撫下來的心又揪了起來,他怎麼還沒忘那段事兒呀。
看著苦瓜臉的孟雲,沈墨哲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兩人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孟雲敗下陣來,「你知道我因為前未婚夫的事情加入醫生無國界組織吧?其實也不光我自己加入了,我的助理peter他也跟著加入進來。本來我們這個組織里面不招收他這種非醫學背景的人,可是他說我是生活白痴,雖然醫術高明,但如果沒有他恐怕活不過十天,所以一定得跟著我,他的所有費用都可以由他自己承擔,而且還贊助了一大批的藥品,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家里老有錢了,是全美第二大的醫藥巨頭。」說完,孟雲好像怕沈墨哲不明白,又解釋道,「你明白嗎?是全美第二大,基本上全世界也排名在前十了。」
沈墨哲的心頭悶悶的,沒有他她就活不過十天,這話怎麼听著這麼刺耳。
一個人做事總得圖些什麼,要麼圖錢要麼圖名要等就是其他的,這個洋鬼子家里有錢,听這丫頭的意思還不是一般的有錢,還要來給她做小廝?這到底圖的是什麼?深吸了一口氣,沈墨哲淡淡的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他既然有錢為什麼還要出來做事?給你做助理應該沒多少收入吧?。」
沈墨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漸漸的,孟雲的心思越來越放松,完全的將之前那些事情忘在了腦後,雖然是自己心中的痛,可是她還是願意跟沈墨哲分享一下。
「他說他不想繼承家業,反正他**給他成立的基金會會按月給他付生活費,也用不著他自己賺錢,于是就找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做做,明白?」孟雲怕沈墨哲不明白,又仔細的解釋道,「peter說他不缺錢用,只想找份工作充實自己,他很喜歡跟我合作的感覺。等到我加入到醫生無國界這個組織後,他就對我說他也覺得這個組織很好,他也想幫助那些生活在貧窮、戰亂中的人們,明白?」
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他喜歡的工作就是跟這個丫頭在一起,給她當小廝,照顧她的衣食起居?沈墨哲用力的抓了抓手中的扇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六百年後的那個男人什麼好。
痴情?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