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疑竇叢生,可面對這樣的一位母親孟雲很難不被感動,雖然還不至于掉眼淚,可是眼淚卻一直在眼圈里打轉轉,鼻頭也是紅紅的。
甘姨娘貪婪的看著孟雲,一分一毫的打量著她,可說出的話卻是,「五姑娘還想著來看奴婢一眼,也是奴婢的福氣,現在看也看完了,五姑娘就走吧。」
「啊?」這就趕自己走了,要是自己就這麼走了,這個甘姨娘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她說的那些話就是要自殺的話吧?十分難得的,孟雲的心思轉得極快,該想到的,不該想到的全想了,唯今之計她只有「拖」這一個字了,「那個,姨娘呀,我還得在孟家住幾天呢?」
「為什麼?」甘姨娘立刻秀眉一挑,臉上不滿和質疑。
對上這樣的甘姨娘,孟雲怎麼看都不習慣,可是被她瞪得卻不自覺的回答道,「他們打算用孟雲菲換我,沈墨哲沒答應,所以就讓我們來給你侍疾。」
「我說剛才雪膽那個小賤蹄子怎麼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還賴在這兒不走。」甘姨娘啪的一拍桌子,火氣蹭蹭得往上長。
孟雲心里還在打鼓時,雪膽又敲門進來,「五姑娘,您的院子已經收拾干淨了,您和沈姑爺也去歇歇吧。」
甘姨娘突然抬頭看過去,銳利的眼神把雪膽嚇得倒退好幾步。
「姨娘,反正我們也回來了,這機會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能多住幾天就住吧。」孟雲主動摟住甘姨娘的胳膊,極親熱的貼在她耳邊說。
這是甘姨娘第一次品嘗到女兒的親熱,看著孟雲的小臉一時間看呆了,直到雪膽又催了一聲才回過神,冷冷的先把雪膽打發下去後,甘姨娘嘆了一口氣道,「姑娘,你不懂,你哪里明白那些人心里的彎彎道兒。」說著打量了一眼沈墨哲,又接著嘆了一口氣,「唉,姑娘一定要小心點兒,本來最安全的辦法是把你留在這里,在姨娘的眼皮子底下你絕對不會有事兒,可是這樣可能就正中了他們的心意,所以你一定要盡量多跟姑爺在一塊兒,別亂吃東西,亂喝水,實在不行就找ど雞扮上你吧。」
「姨娘你,你什麼都知道?」孟雲的眼楮瞪得跟個鈴鐺似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著甘姨娘。
「你是我生的,我怎麼能不知道哪個是你,哪個不是你。」甘姨娘掐了掐孟雲嬰兒肥的臉頰,開懷的笑著,「就算是她扮得再像,我的姑娘是不是個啞巴我還能不知道嗎?。」
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孟雲拉著沈墨哲的耳朵嘀咕道,「你覺不覺得我姨娘好像有點兒不太正常?」
「你覺得呢?」孟雲對四周僕人們投來的眼光絲毫不介意,沈墨哲自然也不會介意,只是溫和反問了一句。
孟雲想了半天,「我喜歡現在這個姨娘,只是差得也太多了吧,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沈墨哲笑著搖搖頭,這一天終于還有點讓他舒心的事情。
關于孟家,關于孟雲,沈墨哲本以為他已經看到的夠多時,孟家又給他了一個震憾。
「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沈墨哲看著眼前破敗的小院,不敢相信的問。
雖然大概還算得上干淨,可看到房頂殘缺的瓦片,門窗只剩下幾個木條的窗欞,還有發黃的牆面,角落還帶著黑色霉斑,以及那張破舊的床,缺了腿兒的凳子,沈墨哲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這還不錯了呢,你看,連蜘蛛網都沒有了,一看就是打掃過的。」孟雲興致高昂的打量著這一切,像是在參觀**遺跡一般。
回頭看到沈墨哲身上好像帶著「生人勿近」這四個字的牌子,孟雲開心極了,抓住沈墨哲的袖子,「你生氣了嗎?別生氣,其實這個小院我也沒住過幾天,都是ど雞住的。」
「ど雞是誰?」
「她呀,我的替身,我七叔公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被她的嫡母毒啞了,七叔公見她的身量跟我差不多,就教她怎麼扮我,我待在歸燕谷的日子,她就替我住在這里。」說完,孟雲無比感慨的問沈墨哲,「你說她是不是個很可憐的小姑娘?」
「可憐?」沈墨哲不解的反問。
「是呀,其他人假扮小姐,不能錦衣玉食,至少也能衣食無憂,就她,扮了我這麼一個小姐,卻天天得自己找吃食,還要被孟雲菲她們欺負,不可憐嗎?。」
沈墨哲無奈的看著孟雲,這個問題是該這麼考慮嗎?他和丫頭實在是不在一條線上,這就是她說的代溝吧。
孟雲還在興致高漲的參觀時,大太太也走進了他們所處的小院,一臉慈祥的對沈墨哲說道,「沈姑爺,這個地方也實在不能住人,我看你就搬到隔壁的院子住吧。畢竟沈姑爺可是沈家的嫡孫少爺,要是讓沈家的老祖宗知道我們讓你住這里,可是要把我們孟家鬧翻天的。」
說著大太太又嫌棄的看著那屋子,和屋里的孟雲。
雖然孟雲從頭到腳用的都是最好的面料,最好的繡工,最流行的款式,戴的也是精美華貴的珠寶,可越是這樣,大太太看向孟雲的眼神就越鄙視,這些東西只有用在她女兒的身上才最合適,穿在這麼一個賤婢身上,真是……說不出的惡心
她就是要讓沈家的孫少爺看看,看看他們沈家捧若掌珠的賤婢是個什麼出生
爛泥塘里能生出什麼好東西來
眼見這破敗的房子曾經是丫頭的家,可沈墨哲怎麼也不能忍受讓丫頭在這種地方再住一個晚上,就連想一想都覺得心底,立刻就點頭同意了大太太的話。
天剛剛黑,孟雲就把雪膽和藿香施了**,帶著沈墨哲瞞過一眾下人,又偷偷來到了她以前住的小院,指著坐在床上的一個姑娘問沈墨哲,「你看這就是ど雞,長得像我嗎?。」
借著燭光,沈墨哲看著面前的那兩個女子,要不是一直牽著丫頭的手,沈墨哲十分確定自己也會把這兩個人認錯的。
床上那個姑娘身上穿的是今晚孟雲換下來的衣服,簡直跟白天的孟雲一模一樣。
「她是個啞巴?」沈墨哲心里不知道在盤算什麼,邊打量著那個姑娘邊問孟雲,得到她肯定的答復後,又問,「你沒有辦法給她治好嗎?。」
孟雲想了想,「年頭太久了,而且當初那個女人是想要她命的,藥量極中,所以頂多就是發發聲,要她跟你我一樣說話是不可能的。」
沈墨哲點點頭,突然,他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孟家人一直都認為你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是呀。」孟雲點點頭,因為ど雞假扮她不能出聲,而她也懶得答理孟家的人,所以就將這個誤會堅持到底。
「所以之前嫻姐兒見你會說話,就說你是假的?」沈墨哲追問一句。
看著雖然屋子里的光線十分的黯淡,可孟雲還是查覺到了沈墨哲的臉色不怎麼樣,急忙問一句,「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
是有問題了,可是沈墨哲卻沒打算告訴孟雲,反正暫時也解釋不了問題,何必讓她跟著擔心,沖著孟雲笑了笑,「沒事兒,你讓她露出原來的樣子我看看。」
也不知道這手易容的本事是誰教的,這個叫ど雞的女孩子跟孟雲長得相差甚遠,除了身材完全相似外,再也沒有相似之外了。
沈墨哲記下這一點,便讓孟雲將她打發下去。
看著孟雲自在的坐在那上破床上,完全不因為這個屋子的破舊而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你那個姐姐叫孟雲菲?」沈墨哲隨口找了一個話題。
孟雲點點頭,「是呀,我這一輩的女孩子是雲字輩兒,可是從來都沒人給我起名字,再加上我上輩子姓雲,所以我干淨就叫孟雲了。」說完得意的看著沈墨哲,「怎麼樣,我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起名字?」
「自己給自己起名字有什麼好的?」沈墨哲不解的問。
「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感覺比較特別,別人的名字都要靠別人來起,我多厲害,自己給自己起名。」一張小臉滿是得意的神情,可惜沈墨哲還是完全不懂她得意什麼。
今天之前,確切的說進入孟家之前,沈墨哲還在生孟雲的氣。
雖然他一直都在說服自己要看開些,反正也沒什麼損害,還因禍得福的排尿正常,不再痛苦,而且丫頭也真的是為自己好,看開些,可是心里還是有股子氣,總也撒不出來。
就算是跟她說話了,那股子氣也還在。
可當他看過了丫頭在孟家的地位,看到了孟家人對她的態度,那股子氣就莫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心疼和憐惜,就算是沒怎麼在這個家住又怎麼樣,就算是丫頭心中的父母另有其人又怎麼樣,有這樣的家人就是事實。
更何況,丫頭再怎麼表現的不在乎,都不能掩蓋她對孟家人的懼怕。
只是不知道,孟家當初都對她做了什麼,才讓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丫頭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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