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不,現在還是因該叫做皇宮,這個地方,對于芳儀來說,和別人的意義是不太一樣的。
對于其他秀女來說,這是個讓人生畏的地方,由是個讓人敬仰的地方,更是個讓人羨慕的地方。這里,住著這個帝國的所有者,這里,有著讓人時刻提醒著要守著規矩,哪怕一個走路,一個坐臥,甚至一個吃飯、說話、哭笑……,這里,犯不得半點而錯,不然,陪上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她們身後的一大家子。可是,正因為這樣,這又是讓許多人無時無刻的惦記著,向往著,憧憬著,以後,這里能成了她們日後生後的地方,能成了她們的家……
可是對于芳儀來說,除了那些望而生畏,那些小心仔細,她真是一星半點兒也沒想到自己要留在這個地方,而且,她心中還有那些劇烈翻騰的,讓她想要述說卻偏生一點也不能吐露的話,是感慨?是激動?還是其他什麼,芳儀說不清楚,最後匯集到腦中的只有四個字——故地重游……
芳儀記得上輩子時她母親有一個表妹,出國多年,回國探親時家里人都忙得不著邊兒,就是她那會兒還在讀碩,時間自由一點,所以全程接待的任務就落在她身上。這個表姨,幼年時芳儀也和人家親近過,不管是兒時的印象還是那是再見的印象,都是一副大家淑女、對自己感情很克制的那種,可是,在芳儀陪同游玩的時候,卻發現這個表姨種種的不一樣。不是對著陝西路一個小弄堂喃喃自語的說著,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就是在余慶路上對這那些梧桐樹木講著,以前的樹木比這個多,高高的從路兩邊搭起在中間匯合就像是個拱頂,夏天里在下面走,滿路蔭涼,一點都曬不到太陽,說著說著,還會眼楮濕潤,甚至與清淚兩行。這些話,表姨像是自語,又像是對芳儀說話,可是不管芳儀听不听的,她總能從頭說到尾,當然,芳儀如果能接兩句,問聲「真的啊」,「原來是這個樣子啊」,那表姨就說得越是起勁,小到弄堂門口原來有個餛飩攤子,拐彎角上有個老虎灶,大到音樂廳的內頂的顏色,以前黃埔江邊的情人牆,人民公園某個報廊下非主流性向的秘密集聚地……
芳儀從來不覺得表姨是個能說的人,以前總是那麼的溫柔的笑著,和母親一樣一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的氣質,說話也是不急不緩,從不多說,可是那次陪游,芳儀除了陪听外,干得最多的就是不停的買水、不停的關注公眾衛生措施,以至于有那麼一段時間,芳儀的一些外地童鞋外出時都會向她咨詢一下那些隱秘的角落。芳儀雖然很能體諒老太太的心情,可是還是會覺得老太太太過于魔怔了,一點都沒有了往日的風度,人走形的利害,甚至與想到是不是人年紀太大了,所以就特別的愛回憶過去?
可是,現在的芳儀就差不多是處于這樣一個狀態了。故宮,芳儀游玩了不止一次,念碩的後一年,芳儀巴結上一個很好的路子作為交流實習在帝都的一所出名的醫院呆了一年,那一年,她可是接待了許多來帝都的各色童鞋、關系,這游故宮總是個保留曲目。現在,芳儀每看到一個小門,一堵宮牆,甚至與一個台階,都在極力的回想,當初,自己有沒有來過這里,對這里有沒有印象。若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地方,又會極力的回想,真的是這個地方嗎?當初,自己看的瓦是什麼樣子的,這里有沒有那麼一棵樹?自己又是和誰來的?自己那時候在做什麼?甚至與自己那時候穿的是什麼?心中總有一股子話想要跟人說一說,以後,這里是什麼樣子的。可是,身邊沒有一個當初表姨身邊的自己,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死命的壓著……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回憶,是不分年紀的,只是人沒有到那個份上而已。
芳儀一邊極力把持著自己的心情,一邊又小心翼翼的不要犯錯兒,自然的,在自己親近的姐姐身邊,就放松了心情,沒有往日的察言觀色,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芳穎偶爾看著芳儀是的特殊的表情。
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芳儀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擱在從前就是三觀不正,可是不要同她說什麼人的靈魂都是平等的,她也不是同羅切斯特談戀愛的簡愛,哲學的範疇從來不是她所考量的,就是上一世不是還有一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話嗎?所以,當看到自己這幾家的秀女和其他秀女的待遇不一樣時,芳儀很坦然地接受了。能夠讓自己更舒服一點,有何不可?
索尼現在還是四大輔臣之首,皇上還未有親政,現在,誰敢得罪四輔臣?所以赫舍里氏的兩位格格的待遇高檔的,不單是一人住一間屋子,還專門有一個小宮女服侍著。當然這個待遇不僅僅是芳儀兩姐妹,殊蘭和噶盧岱也是一樣的待遇。這次選秀能踫上她們兩,這話都不用說的。畢竟,除了歲數相近外,皇帝,也要大婚了。四輔臣家,人人都有機會。
許是大家都猜到未來的皇後就可能出在這幾家里頭,所以除了因為四輔臣的關系,還有就是討好未來的總經理,這些宮女太監對芳穎等人那個殷勤啊,就是教宮規的嬤嬤姑姑也是和藹可親的。所以,芳儀是沒有嘗試到小護士說的被教導的痛苦。而且,對于他們這幾家人家,有些規矩是從小里就教起的,那些個坐臥行走什麼的,現在哪里會還用學的?要學的就是宮規罷了。就是那些宮里的品級、如何請安、人際關系等,別人府上是如何芳儀不知道,但是他們府上早就教得好好的了。
學習是不辛苦的,辛苦的是應付這麼一群姑娘。
(還在繼續努力,今天最起碼三更的,欠賬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