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儀沖著皇太後燦爛的一笑,說道︰「到底還是皇額娘有經驗,多謝皇額娘的提點。」她知道,就算現在自己心里各種煩躁,可是臉上一定不能讓被人看出來。要知道,別人本來就是等著自己生氣,自己越是不在意,別人反倒是越難受。更何況,自己那話的意思,也夠皇太後噎一會兒的。
芳儀現在頭腦火熱,整個人就跟剛才完全不同了。太皇太後雖然有點詫異,可是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今天芳儀的敲門磚就在太皇太後這兒,自然是要找上孝莊的。
「皇ど嬤,昨兒個本來想通皇上一起上您這兒來蹭飯的,可是皇上怕我吃得多,就是不讓我過來,害得我心心念念的想著,皇ど嬤您這兒到底有什麼樣的好吃的,讓皇上這樣藏著掖著的?等會兒我厚顏留下來陪皇ど嬤用膳可好?」芳儀笑著對孝莊說道。
「哈哈,我可明白了原來你是昨晚上嘴饞沒睡好。」孝莊以為芳儀不過想著圓了前面的話,既然芳儀把話柄兒遞到自己面前,也就接了,「不過,我這兒可沒什麼好吃的,這些日子,我都在持齋,你們年輕人受不住。就是皇上,我昨兒個也同他說了,再不許跟我這兒混了。」
「皇上來不來是他的事兒,我可是打定主意賴上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持齋發大願誓,我也跟著後頭沾沾光,討得您的仙福之氣,那可比什麼都受用呢。」
「瞧你這孩子說的,我哪兒發什麼願誓了,只是偶爾心里記誦些罷了。」孝莊不願多說。
可芳儀就是不想停,見到了這會兒,孝莊也沒有說做夢的事情,芳儀也不管,你不說我說,「听皇上說,您夢見了先帝爺了?照我看那是您往日時時誦念,上達天庭,先帝爺這已經成了神的感念到了您,才托夢回來看看您的。皇額娘,您說是不是?」
「是啊,因是如此。」被話逼到這兒的皇太後皮笑肉不笑的,不得不接這個話。孝莊看著這架勢,若有所思,看了看芳儀一眼,點了點頭。
可是這只是芳儀的一個引子,芳儀的獨角戲早已開場,才不管太皇太後怎麼做呢,除非是現在不讓芳儀開口說話。「您說,這是不是先帝爺對我們大清的保佑,芳儀想著,也得祭祀謝恩才對」。
這話出來,真叫人無法反駁了。難道說,只是個夢,那還吃什麼齋?那說和保佑什麼的無關,所以也不用祭祀謝恩?這沒事嘴上還要拉上列祖列宗保佑呢,這會子誰活膩味了?況且祭祀這事兒,宮里可不稀奇,坤寧宮神堂祭神祭天的,初一的月祭,還有每日的常祭,所以,也沒人反對這個。
孝莊還是沒什麼表示的看著芳儀,心里琢磨個不停,雖然有些個模不透,只是上下想了想,隱約就猜出了這個孫媳婦怕是要對兒媳婦做點什麼。也好,這個兒媳婦真是讓自己失望透了,只是蒙古不能不撫,後來兒子都去了,還和她計較個什麼勁兒。只是現在她確實有點兒過分了,玄燁顧著身份忍著,芳儀要跳出來,那就隨她。
以往坤寧宮祭神祭天,除了皇上主祭外,就是皇後了,這是作為皇後、國母才有的榮耀。而這會子芳儀卻提出,這個祭祀謝恩與以往的不同,自己不敢沾了先兒。順治爺再怎麼著都是太皇太後的兒子,孝莊當然不會出這個面,余人的眼光就看向了皇太後。
這皇太後雖然覺得有些個奇怪,自己看著皇後不喜歡,剛剛才為難過她,怎麼這會子就這麼懂事了?只是想了想,這人大概是在太皇太後跟前做樣子吧?這個主祭還是挺吸引她的,現在作為皇太後,上面有太皇太後壓著,下面有皇後頂著,好久,她都沒有當頭站在眾人前頭了。那時作為皇後,雖然順治爺冷落自己,獨寵那個賤人,可是這新年的內外朝賀,那賤人都只能跪著,看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受人跪拜,而年祭月祭,那賤人更沒有資格。一想到這兒,皇太後就有一點兒血氣翻涌。那種把董鄂氏踩在腳下的感覺太痛快了。
眾人沒有開腔,芳儀也不指望他們,就想要繼續開口吹捧皇太後,哪想到孝莊倒是開口了,說既然如此,那就皇太後辛苦些了。芳儀听著太皇太後這樣說,心里一輕。雖然孝莊不開口自己也會把皇太後忽悠起來的,可是太皇太後說話,那是更容易一些。抬頭飛快的看了眼太皇太後,只見孝莊看著自己微微閉了下眼。芳儀心頭一跳,知道這位是看出了些門道了。
其實,不光太皇太後看出了門道,其他人也覺得有點不對,只是事到這里,已經沒他們說話的份兒了。當下,這件事情就定了,其他的事情,有的是神堂薩滿操辦。
到了這一日,皇太後全副儀仗,身著朝服,領著一干後妃,前往坤寧宮神堂。就是皇後芳儀,也是規規矩矩的早先來到了慈仁宮宮外,與眾人一起等著,然後跟在了皇太後的身後前往神堂的。
整個儀式一絲不苟,由大薩滿主持,拜,唱辭,祭酒,祭肉,等等。尊神的崇拜,古老神秘的祭祀音樂,大薩滿混亂人神志的唱辭,以及那跳神薩滿的喪失神志的瘋狂跳神,讓這一場祭祀一如既往的充滿了信仰的力量。
就在這一場祭祀達快到了高/潮時,忽然,大祭祀的語調變了,充滿了瘋狂的喜悅,接著就有薩滿叫道「神顯神顯」。這一下,除了跳神薩滿還在神志不清的瘋狂跳神外,其他人都跪了下來。
原來中間一個火盆中,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是青藍色的火焰,而火盆中間竟然出現張羊皮紙。大祭祀不顧火焰,伸手從火盆中把那張羊皮紙取了出來,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燙著,這不是我神保佑的神火,怎麼有如此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