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胤礽听了哥哥的話,有點兒遲疑的說道︰「二阿哥本來對著小四兒就是一幅鼻孔朝天的樣子,恨不得就把小四兒踩到了泥里。這一回,他勞心勞力的,卻讓小四兒也撿了個便宜,還不得把這小四兒活吃了?」
承祜听了弟弟這話,就知道弟弟的心思。別看弟弟在人前一幅傲性子,那也是阿瑪喜歡阿瑪寵的。也別看弟弟對著二阿哥一幅不依不饒的樣子,那也是叫那對母子給惹毛的。其實,阿弟的心,比起自己來,要軟上許多的。不然,怎麼會因為愧疚,就對胤禛那麼好了?自己雖然也接受了胤禛作弟弟,可那也因為是那孩子真心把額娘當額娘的。
自己小時候還懵懂時,只能躲在門外,偷听著太醫們說額娘怎麼怎麼的要熬不過去了,那種要失去母親的恐懼,怎麼都忘不了的。而阿弟出生那會兒,自己在外頭驚懼的等著,從產房里抓出個穩婆,更讓自己後怕的知道,差一點兒,就又要沒了額娘。而阿瑪的教導,更然自己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這樣的自己,怎麼可能再把心思放在別處?跟弟弟的里外相比,自己就是倒了個個兒,以溫潤的外表示人罷了。
承祜笑著模了模阿弟的腦袋︰「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也別小看了小四兒。他入了書房才多久?從百家姓開始,現在已經到了什麼進度了?從連筆都不會握,現在都開始描起董其昌的字了。這花的功夫可不小還能讓阿瑪記得送到太皇太後娘娘那兒避暑。況且,他還有他那個額娘護著呢。」
胤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承祜也就把話岔開了,「阿弟是不是打算,這一路,都跟我睡一處兒?也好,也省得那些人生什麼事情。哥哥還要謝謝你顧全哥哥的名聲。」
胤礽又被哥哥說中的心思,有點兒氣惱,鼓起個腮幫子瞪著哥哥。只是這樣子,與胤礽平時示人的高傲性子實在是不搭。承祜看著好笑,就又學了額娘的樣子,用手捏著腮幫子兩邊輕輕用力。「噗」的一聲,腮幫子癟了,胤礽,徹底被惹毛了……
巡視畿甸,也就是要深入百姓的,不可能老是跟著地方官兒混著。所以,等一行人到了直隸,就成了行商老爺帶著倆兒子跟下人護衛了。不過,康熙也沒有想著要魚龍白服,故意遮掩行徑。
只是這一路走來,康熙心情越來越沉重。無他,已經近半月沒有下一滴雨了。所到之處,這地是越來越干旱了。這樣下去,別說莊稼了,就是百姓們的生活吃水,都成了問題。可是,康熙走了這麼幾天,竟不見當地官兒有什麼對策出來。康熙的臉越來越黑,承祜等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勸著阿瑪顧惜著身子。
這一日,康熙並沒有走馬觀花,而是下到了地里,跟那些個雖然困窘卻依然不放棄的勞作之人攀談,听听他的百姓們現在有什麼辦法想頭。看著阿瑪頂著大日頭,毫不顧忌的跟老農們蹲在一處兒說話,承祜眼里涌動的是敬佩
天似乎越來越悶熱了。承祜跟著康熙,看著阿瑪身上的衣裳濕了干,干了濕,已經留下了白花花的鹽印子,卻沒有再向前兩天似的在勸著阿瑪歇息會兒,只是把身上帶著的水囊遞給了阿瑪,指望他多喝些,潤潤嘴。轉眼,又看到了邊上蹲著那幾個花白了頭發,佝僂著身子的老農,那干裂起皮的嘴咂巴著,承祜就轉身示意身邊幾個侍衛再取幾袋水來。康熙笑著看著承祜,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著拍拍兒子的背,滿眼的欣慰。
等眾人飲完了水,又多聊了幾句。康熙才起身走開。大概是蹲得久了,又曬得頭昏,康熙並沒注意到腳下因為暴曬而干裂蹺起土塊石頭,人一絆,就要摔下去了。雖然康熙身上功夫也是不錯的,只是這會兒消耗過大,來不及反應了。而這時候,眾侍衛救駕不及,等看清楚了,卻是承祜太子搶著墊在了萬歲爺的身子下面。
承祜這一下也摔得夠狠的,那些干硬的石頭土塊,蹭在身上,真是可比刀刃了,而且想著救護阿瑪,身上吃了康熙這一壓也不輕。承祜這會兒的體力也不太行,萬歲爺雖然馬上起身了,可承祜卻趴在了地上。
康熙自己一起來,就要去拉自己的寶貝兒子。忙亂之間,就見兒子外裳下擺翻起,而長褲膝蓋處已經劃破,淡色的布料除了蹭髒了,還混著暗紅色慢慢暈開。這一下,康熙看著生疼,也顧不得語氣掩藏,「都是死人嗎?給朕取些水來。」
眾隨從本來是被這措手不及的一幕驚著了,萬歲爺的一喝,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取水的取水,找急救物品的也馬上去找了,還有幾個要過來攙扶萬歲爺跟太子。胤礽也紅著眼楮沖了過來。
康熙喝開了幾個要來攙扶的,不顧別的,只是檢查兒子身上。除了腿上劃了那幾道,手掌也蹭破了,而膝蓋上是最重的,血肉模糊,那些個碎土細石已經嵌到了肉里。康熙不放心別人,親手接過水囊先給兒子沖洗了。對于那些嵌在肉里沖不走的土石,這殺伐果斷的帝王,現在卻不敢用手上那白細布去輕拂。
「阿瑪,這沒啥。男子摔了下蹭破點兒油皮算得了什麼?阿弟小時候練射箭,那手被割得都是血口子都沒吭過呢。我這般大了,還怕這點兒疼?」
「忍著點兒。」康熙看了眼兒子,狠下手收拾了傷口,簡單包裹了,才調頭看向了眾人。對于兒子是心疼,對于這些隨從,那可是怒氣勃發了。這氣勢一開,眾人早就吃不住了,早已跪下請罪。邊上那些農人早就覺得不對了,這會兒也嚇得哆嗦,原來,眼前這位竟然是天子萬歲爺啊,也跟著跪下呼著萬歲萬萬歲。
剛才一頓忙亂,大家伙兒都沒顧到這天早就變了顏色,早就狂風大作了。這會兒,竟然驟降暴雨,一時間竟然天地都混為一色了。康熙只想著快些抱起兒子躲雨去。不妨頭,忽然有人呼道︰「萬歲爺真龍天子啊下雨了,萬歲爺帶了雨來了」
百姓本有愚信,這皇帝乃上天之子。真龍發怒,即為降雨再也顧不得別的了,紛紛聲嘶力竭的虔心呼喊著萬歲爺。這一場雨,來得可真是時候,不是萬歲爺顯了神跡了,解救百姓于干旱之中,又能是什麼?而先頭跟萬歲爺說了話的,喝了太子殿下水的,更是高興的老淚縱橫了。
到了這個地步,面對百姓們的這個虔誠,康熙也不能只顧著對隨叢發怒了。掉轉身子,面對農人,不在咬文嚼字,用百姓們都能听得懂的白話說道︰「希望這場雨能解了此地之困。你們,都是朕的子民,朕一定會庇護你們」
說完,在長久不息的呼喊聲中,康熙也不顧什麼抱孫不抱子的規矩,一大橫,把承祜抱了起來,往路邊停著的車架過去了。只是,眼神在承祜那又漸漸印出紅痕的膝蓋處停留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大家都沒注意到這個眼神的不同,更不知道這對以後有著什麼影響。哪怕是康熙自己,這會兒也沒有清晰的認識。就是承祜,也只是以為阿瑪只是心疼自己罷了。
太子殿下受了傷,雖然這對在馬背上打下江山的滿人來說,這傷算不得什麼。只是,康熙卻是心疼得不行。況且,傷在了膝蓋之處,更是麻煩。這膝蓋乃活動之處,最是不容易好,可又不能一直伸直著,不然日後那傷口結的痂又會蹦的太緊。
萬歲爺也沒了繼續巡幸的心情,只把那幾個地方官員狠狠的處置了,就回鑾了。一路上,更是和太子同吃同住的,恨不得擺在手上捧著,放在嘴里含著。而胤礽更是悶悶不樂了,總覺得自己沒有跟緊了阿瑪哥哥,才出了這麼檔子事情。這日後,更是跟前跟後的。
大熱天,這傷口確實不容易好,這足足拖了近兩個月,才算是好利索了。這中間,芳儀自然是日日懸著心。要知道,這會兒,沒有抗生素,沒有消炎藥,傷口本就沾染了污跡,又沒有及時消毒,夏熱,且又易出汗,更是容易發炎。還好,承祜體制很好,並沒有像個女敕豆腐似的因此發燒感染什麼的。只等傷後收了痂,芳儀才放了心。
只是,父母為孩子總有操不完的心。才過了中秋,開始秋選。芳儀就為承祜的媳婦兒愁上了。
按說,給承祜看媳婦兒,已經看了有兩年多了。在這個正妃的人選上頭,芳儀並不想多說。畢竟,康熙那麼疼愛兒子,這正妃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的。只是沒想到,這正妃不去說了,偏偏在這個側妃上頭,芳儀想說兩句,就跟太皇太後娘娘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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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那個膝蓋兩個月太長,好茶高中跑八百米,摔在了煤渣跑道上,那個膝蓋血呼呼的,記得那時秋天才開學沒多久,可是到穿棉毛衫時,好茶的膝蓋還沒好,有兩個月吧?肯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