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滿紙讓她莫名其妙的問題,安憶無力地嘆了口氣,還是上網搜答案吧,好在範玲為了女兒的學業不惜血本,咬著牙為範雨瑤買了一台組裝的台式電腦,還拉了網線,這也給範雨瑤平時偷懶提供了方便,完成作業幾乎都不用動腦子。
搜完答案,把要做的作業冊填滿,她下意識地就輸入了《華爾街日報》的網址,可等了半天才跳出來一個亞洲站的網頁,原來在華夏國許多美國的網站都是不能登錄上去的。
來不及去思考這些,她的目光就被一個黑色的標題吸引住了。
「華爾街女王安憶因心髒病猝死」……
接著是一個專題討論,金融界由于工作強度大,心理壓力大,對金融界人士的健康狀況表示了擔憂……
她神色復雜地看著網頁上自己的「遺照」,看了看日期,自己失去意識也就是中午的事,到現在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這重生的效率還挺高的。
安憶是真的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她閉了閉眼,那麼現在活著的只能是範雨瑤了。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安憶,只有範雨瑤了。
既然下定決心做範雨瑤,就絕對不允許自己渾渾噩噩毫無目標地生活,她睜開雙眼,一臉堅定。
一向是完美主義者的她,眼里容不下半顆沙子,不僅在學業上要有著完美的履歷,在外形上也絕不能這樣邋遢,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還有今晚被毆打的事情,她可不想再發生一次……
一時間心里閃過無數念頭,但每一件事都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可她喜歡挑戰,正如在金融市場拼殺一般,只有挑戰才能挑起她的興致,她享受迎接挑戰時那種腎上腺素激增的感覺。
死過一次的人才能更珍惜活著的時光,特別是她這種因為不好好愛惜身體而早逝的,對這具身體的健康就尤為看重了,好在目前看來範雨瑤雖然手腳笨一些,但是心髒還是十分強壯有力的。
這麼好的身體條件可不能浪費了,起碼再遇到被不良少女圍毆的情況,自己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以她的自尊心自然很難忍受被人那般折辱。
過去的安憶出身豪富之家,不僅要接受各種上流社會的教育,為了避免綁架這類事情的發生,父親在為她請了幾個保鏢的同時,還專門請了柔道和跆拳道高手教導她學習。
她天性好勝,凡事都要做到極致,加之有著名師教導,早已經是黑帶高手,對付一般的小混混完全不在話下。
但是這具身體就未必能夠適應了,她隨便做了幾個動作,便發現不僅體力不行,而且身體的協調性也不行,是長期缺乏鍛煉的結果,不由得皺皺眉頭,自己平日雖然忙,卻也會在不加班熬夜的時候去健身房練練,相比之下這小姑娘還真是有夠懶的。
在房間里練了一會兒基本功,已經是渾身酸軟,大汗淋灕了,她為自己倒了一大杯鹽溫水,一飲而盡,權當運動飲料了。
瞥了一眼小鬧鐘,時鐘指向九點半,夜市即將結束,範玲很快就會回來了,她思忖片刻,換上了運動鞋(十八元一雙極具華夏國特色的盜版板鞋)。
已經這麼晚了,範玲一個女人推著一車貨回來,想來極不方便,反正這個時間段也挺適合長跑的。
有節奏的跑步,均勻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很快她就越跑越精神。
小巷中雖然坑坑窪窪,光線也很昏暗,可卻充滿了人情味,一路上遇到街坊鄰里,個個都帶著笑臉,招呼上幾句。
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和上流社會里的寒暄客套完全不同,卻讓她從心底泛起了笑意。
「瑤瑤,你怎麼來了?」正收拾著攤位的範玲大吃一驚。
「作業做完了,出來跑跑步,鍛煉鍛煉,順道過來和你一塊兒回家。」範雨瑤笑道。
「玲子啊,你可真是有福氣,生了個听話的女兒,不僅考上了一中,還這麼懂事孝順。」隔壁攤位的阿姨羨慕地說。
範玲听到別人稱贊自己的女兒,樂得和什麼似的,一天的辛勞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範雨瑤看了範玲一眼,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範玲對自己唯一的女兒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回家的路上,範玲興致很高,拉著範雨瑤說個沒完沒了,還破天荒買了一份炒面。
「瑤瑤,快趁熱吃了,面涼了就不好吃了。」回到家一把貨卸下,範玲就招呼道。
「你吃吧,我一點都不餓。」馬無夜草不肥,吃夜宵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那媽和你一人一半。」範玲見她態度堅決,只好妥協道,說罷就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坐下。
範雨瑤拗不過她,母女二人頭踫頭,共享一份炒面。
這種炒面很普通,不過就是加了點蔬菜翻炒而已,著實算不得什麼珍饈美味,吃著吃著,範雨瑤不由得眼圈有些紅了。
原來這就是母愛麼?
生命中只感受過父愛的她,真的被感動了,也許是父親的在天之靈保佑,讓這一世的她享受與前世父愛同樣珍貴的母愛。
雖然對待她的方式完全不同,但是那種對女兒發自心底的疼愛卻能夠讓人輕易地感覺到。
爸爸,我會好好珍惜的,她在心中默默對前一世的父親說。
範雨瑤,我會替你好好愛你的母親。
一念之間,將所有的事情想通,心中的結解開了,一切也就豁然開朗。
「媽媽,」這是她第一次叫範玲「媽媽」。
「嗯?」範玲抬起頭看著她。
看著範玲眼角的紋路和夾著銀絲的頭發,她認真地說,「媽媽,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媽媽相信你!」範玲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舒心,「媽媽能不能過上好日子不重要,我只要我的乖女兒能過得好好的!」
「那我們一起努力,為了更好的生活!」範雨瑤覆上範玲那雙粗糙的手,堅定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