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把範雨瑤從床上給鬧了起來,你妹的,是誰一大早擾人清夢?本來就不牢的門眼看就要散架了,就算萬般不願也得乖乖起來開門。
她咬牙切齒地裹了一件羽絨服把門打開,站在自家門口的是一個塊頭很大的陌生男子,看那滿臉橫肉的狠樣就知道是在道上混的。
「怎麼著?是想殺人還是入室搶劫?」任誰被吵醒都不會心情好到哪里去,昨晚又熬到大半夜才睡的她更是一肚子火,就算是真惹惱了對方,她好歹也算是半個練家子,何況這里可是穆鐵的地盤,外人根本不敢過來惹事。
「範小姐,對不起,昊哥讓我請您過去一趟。」塊頭男也不著惱,恭敬地答話。
「這是請嗎?這是要強拆我家房子吧?。」範雨瑤沒好氣地說,可憐她家門板果真裂了一道縫。
「對不起。」塊頭男的態度好到讓她發不出脾氣。
「等我十分鐘。」干脆利落地把門一關,梁昊的時間算得還真準,明天就要去注冊開學,他老人家今天就召喚她了。
洗漱之後拉開門,正看到塊頭男手握成拳,顯然又要砸門。
「十分鐘,算得很準嘛,你是在門口掐著秒表計時是吧?。」見他又要荼毒自家門板,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塊頭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還是恭敬地坐了個請的手勢。
「干嘛帶我到這種地方?」範雨瑤裹著極不起眼的黑色羽絨服,雙手插在口袋里,小臉凍得通紅。
天鴻大廈是南州的地標性建築,頂樓的旋轉餐廳能夠俯瞰全市的景色,是情侶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光可鑒人的地面,黑色的水晶燈,後現代風格的油畫,一切都讓人感覺奢華高貴。
「這里不好嗎?。」梁昊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
「暴發戶。」從唇瓣中迸出刻薄的三個字,讓梁昊的動作為之一滯。
範雨瑤大喇喇地翻看著菜單,絲毫不在意梁昊郁悶的神色。
「你知道這里的裝修花了多少錢嗎?這里的設計師可是從法國回來的……」梁昊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她鄙視,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她解釋。
她的目光從菜單中移向他的臉,「你的產業?」
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用四處顯而易見的贗品來冒充各種藝術風格的藝術品,殖民式的、維多利亞式的、都鐸式的……每一個地方都想喚起人們對細節的注意……」
「這樣不好嗎?。」梁昊十分不理解,雖然是贗品,卻也是高級仿制的,可花了他不少銀子啊。
「難道好嗎?你這里是餐廳,一個純粹只是吃東西的地方,你赤果果地用餐廳的裝飾來顯示它過分的驕傲,不得不讓人懷疑你這里菜品的質量。」她毫不客氣地說。
「呵呵,你從小生活在槐樹弄,不會知道來這里的人不僅是來吃東西,而是享受生活,彰顯自己品味的。」梁昊自負地說。
「嗯哼,暴發戶們最熱衷的游戲就是假裝比自己社會等級更高的認識,比如設法讓別人以為自己是品味細膩老練的真正上層人士。」範雨瑤聳聳肩,不準備繼續和他爭辯。
「你!」梁昊突然覺得和她說話是很考驗自己忍耐力的事情。
「一客魚子醬,再開一瓶香檳,有Beaumont-Sur-Vesle的嗎?。」
「啊?」服務生一臉呆滯,不知道她嘴里迸出的是哪國語言。
「算了,開一瓶你們這里最好的香檳吧。」看服務生的反應就知道這里沒有她想要的香檳。
「你還真會點啊,一坐下來就挑貴的點。」梁昊戲謔地看著她,「你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嗎?。」
「你不知道魚子醬要配上香檳味道才好嗎?強烈建議你在餐廳的菜品和搭配上下點功夫,還有服務生的水平,要是踫上懂行的,不就鬧笑話了嗎?。」
「還有什麼建議?」梁昊覺得自己對她越來越有興趣。
「這些偽作都可以撤掉了,仿得再像人家也知道不可能是真的,真的在盧浮宮里藏著呢,」範雨瑤指著牆上那幅《蒙娜麗莎的微笑》,「還不如用這個錢去拍一些現當代畫家的作品,倒有可能升值。」
「你的品位很好。」梁昊不覺得難堪,反而若有所思地模著下巴,她實在不像出身貧寒人家的女孩子。
無論是從氣質還是品位上來看,她都遠勝過他所遇到的人。
哪怕她衣著簡樸,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息遠遠蓋過那些用名牌堆砌出來的女人,這種獨特就像是過去那些名門大戶家庭出來的女子。
三代才能出一個貴族,就算現在的梁昊再有錢,他自小的家庭環境和所受的教育,都讓他無法擺月兌「暴發戶」、「富二代」的稱號,他們所缺少的正是範雨瑤身上才有的精神內核,而她正是因為這點才一直吸引著梁昊。
「如果這里的布置是你的品位,那我得老實承認,確實是比你好上一點。」範雨瑤癟癟嘴,「對了,趕緊查查你的賬戶吧,相信我還是值得這一頓的。」
「嗯哼,查過了,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梁昊笑得很得意,「一百九十七萬,一個月就能讓我的資產翻一番,是挺可觀的,這麼算來,下個月就是四百萬,下下個月是八百萬……」
「醒醒吧你,」範雨瑤冷笑,「你不知道風險和回報一般都是成正比的嗎?風險越高,回報越大,收益率比較穩定的差不多是15%,如果激進冒險地操作大概可以達30%-40%,而且這個月賺,並不代表著下個月也賺錢,我們看的是年收益率,你知道這一個月97%的收益率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你去殺人放火了?」梁昊心情很好。
「意味著你在這一個月中隨時有可能血本無歸,負債累累。」為了這次機會,她采用了最冒險的投資方式,一百萬做多,五百萬做空,這個月除了休市以外她幾乎天天熬夜,同時顧著手機和電腦,瘋狂地操作。
「你不是只有一百萬嗎?哪里來的五百萬做空?」梁昊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