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大,名字這玩意兒哪能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啊,我雖然叫大雄,可長得和大熊一樣也不是我和我爹媽想的啊。」
「就是啊,也許人家是正好巧合叫這個名字啊。」
「或者是周永寧很愛卻又得不到的男人正好姓顧,為了紀念他,就給謝炎改名叫顧逸。」
「或者是她就覺得顧逸這個名字比謝炎好听呢?」
「所以,我覺得吧,老大你想的太多了……」
「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你們哪來那麼多話?」範雨瑤一哂,「只是覺得突然間讓一個人換掉已經用習慣了八年的名字,他會甘願嗎?何況這個顧姓,又不是周永寧的姓。」
「老大,你怎麼老在這個名字上糾結?」方朝明嘀咕。
範雨瑤笑了起來,「那好,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如果我要收養孩子的話應該不會收養一個心智已經成熟的八歲小孩,在被周永寧收養之前,謝炎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是從福利院收養的,還是周永寧親友的孩子?」
「是從福利院收養的,就是從他們天海市的孤兒院里收養的,他是從小就被遺棄在那里的,連名字都是福利院院長給他起的。」
「不過昊哥有查到一條線索,這個福利院院長和周永寧是發小,這麼多年來兩人一直關系密切。」
「資料上面說顧逸在國外留學回來之後,就進入他的養母周永寧的公司里面,而周永寧的公司是在他在回國的前一年才設立的……」範雨瑤用鉛筆敲敲腦袋,她想到了梁昊當年留學時弄的那個皮包公司,別看這些公子哥兒,其實沒一個好相與的。
「我覺得這些資料上面沒什麼特別的啊。」石綿綿不懂範雨瑤為什麼要在顧逸這個人上面大做文章,「不過這個顧逸看起來還蠻帥的哈。」
「花痴」方朝明毫不猶豫地鄙視她,「再帥有我們梁氏的幾位少爺們帥嗎?。」
「我也覺得除了海天貿易奇怪的行為之外,這個顧逸身上倒是平淡無奇,沒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陸成也十分疑惑。
「唔,看起來真是無懈可擊,身家背景如此清白,卻做了這麼一件不尋常的事,就更讓人覺得詭異了。」
「順著謝炎這根線查下去。」範雨瑤在顧逸的資料上用紅筆做了一個大大的記號,「每個孤兒在福利院都有檔案,我要謝炎的那份檔案,和梁昊說,想辦法查一查這家海天貿易,還有去天海的福利院里查查謝炎這個人,不僅要檔案,最好找到當年曾經和謝炎接觸過的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尋常。」
如果周永寧和顧逸的收養事件真有蹊蹺的話,收養之後的很多事他們都能做得很完美,但是收養之前的事情做得再清楚都會有破綻,做一份清白的檔案不難,但這種事情只要找到當年的知情人一問便會出現破綻。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怕是不好查了吧。」方朝明面露難色。
「這件事情讓梁昊去查,他知道該怎麼做,你們現在還是要做好手頭的事,另外就是把文博地產這支股票給我盯緊了,梁昊那邊一有消息過來就立刻告訴我。」
「老大,文博地產的股價大跌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這件事情上?對我們有幫助嗎?。」陸成疑惑地說。
「平心而論,並沒有很大的幫助,但是這麼多年來南州的地產市場已經有了一種默契的平衡,哪怕在前一段梁氏動蕩,地產市場低迷的環境中,這種平衡也沒有被打破,甚至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們必須要搞清楚文博地產到底出了什麼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會對今後的局勢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人們的恐懼往往來自未知的事物,只要我們搞清楚了,今後的手腳才不會慌亂。做我們這行的就希望別人亂,越亂越好,可是自己的陣腳絕對不能亂,如果梁氏能借助這次文博地產的契機,吞下這塊蛋糕,我想梁昊應該不會不高興。」
「那我們是應該幫文博地產呢?還是應該推他一把呢?」大熊有些模不著頭腦。
「這就要看你們昊哥的決斷。換做我是他的話,如果鐘文博這次的對手太強大,根本目的在于吞並南州乃至我們全省的市場的話,我就選擇幫文博地產一把,如果他只是和鐘文博有私人恩怨,目的只為了搞垮文博地產或者侵吞他們公司,並沒有更大的野心,那我就選擇推文博地產一把。但是現在我是我,他是他,我不可能代替他做選擇,我們能做的事是弄清楚文博地產發生的事,選擇對我們最有利的方式,或者大量買入他們的股票,或者拋售他們的股票,我們要的就是這一進一出的差價盈利。」
「那麼……」
「你們把我的話告訴梁昊,我想他應該會明白,」從梁昊一直關注搜集著文博地產的消息來看,他早就覬覦這塊小蛋糕了。
「對了,忘記和你們說,我原來姓鐘,鐘文博是我血緣上的父親,後來他遺棄了我和我的母親,我就改姓範了。不過我對他沒什麼特別的仇恨,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不打算認他,也不打算報復他,我想與其你們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而對我心存芥蒂,不如我現在大大方方地和你們說。這件事情梁昊也是知道的,我也並不反對你們把我今天說的話轉告給他。」
四人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範雨瑤,半晌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在幫他們梁氏的人,竟然是他們競爭對手的女兒,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最可怕的是,他們還經常在她面前說她父親的壞話。
「老大,上次我說你爸的壞話,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石綿綿一臉尷尬。
「我媽再婚了,我現在的爸爸是穆愛國,你們也認識的,你說了他什麼壞話?我回家和他傳達一下。」範雨瑤戲謔地看著她。
「不是啦,我是說我們上次說鐘文博的事。」說到「鐘文博」三個字的時候,石綿綿臉有點僵。
「鐘文博就是鐘文博,他不是我爸,你們以前怎麼樣說他,現在還是怎麼樣說他,對于這個人我從沒有放在心上過。」範雨瑤坦坦蕩蕩。
但畢竟是她的生父啊,就算父親再不慈,做子女的多少都會有一些孺慕之情,哪有可能像她說的那麼冷然,四人自忖做不到,對她的話並不是十分相信,這骨肉親情哪是這麼容易說斷就能斷的。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梁氏?」大熊艱難地開口,也許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當然是因為梁昊給我開工資啊,我不想讓我媽太辛苦,家里又窮所以我需要錢,梁昊開的價碼讓我很滿意,不是有一句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起碼的職業道德。」範雨瑤毫不諱言。
「鐘文博都不給你們贍養費的嗎?。」陸成語氣中全是同情。
「好像剛開始給過一陣吧,後來就不給了,听說我媽上門去討贍養費的時候,被他們羞辱了一頓,回來大哭了一場,從此就不再向他們要錢了,自己打零工把我養到這麼大。」範雨瑤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語氣中絲毫沒有怨懟。
方朝明細細打量她的神色,只見她的臉上真的毫無一絲埋怨憎恨或是傷心欲絕,心下不禁嘖嘖稱奇,他早就覺得範雨瑤冷靜得簡直像一個機器,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幾天見她如此,心里更有了這種感覺,甚至開始天馬行空地想象起來,她大腦里的零部件、芯片、充電插頭……
說不定她就是未來的機器人穿越過來的,看多了好萊塢不著邊際的科幻電影,他的想象力也豐富得很。
若是範雨瑤知道坐在自己面前,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腦子里想的東西,估計得氣得一拳頭揍過去……
突然她想起範玲和穆愛國成天擔心的事,面色有些古怪地說,「你們不會是以為我貪圖梁昊的美色才幫他做事的吧?。」
「咳咳咳……」石綿綿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
「老大,你得讓我們冷靜冷靜……」大熊撫著額頭,一臉虛弱的樣子。
「我得事先聲明啊,我是謀財不圖色,你們可別想歪了。」她本來見幾人呆若木雞的樣子,想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沒想到竟一個都沒笑,可見他們受的打擊有多大。
「才多大的事兒,就一個個這副德性,真沒用。」範雨瑤不屑地搖搖頭,又換上一副周扒皮的神色,「干活干活一個個都別想借這個機會偷懶……」
多麼熟悉的神情和語氣啊,老大果然是老大,無論怎麼樣,她都永遠是這個樣子,也許在他們眼里天大的秘密,天大的事情,在她看來都如草芥一般,不需要她上心,甚至不值一提,永遠光風霽月,坦坦蕩蕩。
四人發現自己很有些受虐的傾向,明明被她鄙視了,還是莫名地感到開心,就算她是鐘文博的女兒又怎麼樣?她還是他們的老大啊,就連昊哥都不介意了,他們介意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