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為她擔驚受怕了一整天,最終得到她冷若霜雪的疏離,那副堅決與他劃清界限的態度深深傷害了他。
「範雨瑤,你是吃準了我不敢動你是嗎?」。梁昊緊急剎車,面目猙獰地一手掐在她脖子上,「你再說一句‘與我無關’試試看。」
就算她跆拳道再厲害也不可能是梁昊這種實戰里打出來的狠人的對手,被他掐得滿臉通紅,無法呼吸,卻又無法掙開他的控制。
「梁昊,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雙眼緊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梁昊幾乎要咬著牙才能忍住不掐死眼前這個人,她還猶自不怕死地加上一句,「只是朋友。」
她的眼神清冷如利刃,狠狠地插進他的心,如此決絕冷漠。
為她做了這麼多,竟是沒有半分感動,梁昊第一次感到絕望的憤怒。
他這一生從沒有這麼想得到一個人的強烈願望,也從沒有過這樣被徹底拒絕的絕望。
他頹然地松開手,自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取其辱有意義嗎?
「對不起。」剛剛得到自由的她忍不住驚天動地地巨咳了一陣,卻在第一時間向他道歉。
看著她一向剛強的臉上竟然有幾分柔軟的歉意,他更覺得悲愴,「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梁昊,我會盡力幫你得到一切你想得到的東西,金錢、權力、名聲……」她說的很認真很誠懇,卻讓梁昊更加絕望。
「但是,不包括你,是嗎?」。
範雨瑤沉默。
靜默片刻,梁昊竟然笑了起來,範雨瑤不解地看著他由一縷笑紋變為輕笑出聲,繼而竟然狂笑不止,直到他笑得眼底晶瑩發亮,才漸漸止息。
「宋顏說的沒錯,你這樣的人只適合做兄弟,做朋友,做伙伴,做情人就太不解風情了點兒,」梁昊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灑月兌中卻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我梁昊又何必自討苦吃?」
這麼容易就看開了?範雨瑤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再看就反悔了啊」梁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範雨瑤連忙正襟危坐,唇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
「現在顧逸人在哪兒?」她是絕不會忘記今天這位罪魁禍首。
「走了。」梁昊聲音轉冷。
「沒人報警?」範雨瑤扭頭看他。
「一來沒人報警,二來報警了也沒人敢抓。」梁昊此時的心情十分惡劣,「你一被救走他就立刻離開了。」
「追不上了?」她不相信梁昊的反應能力這麼慢。
「他直接坐直升機會天海了。」
梁昊恨恨地捶了一把方向盤,他們之前都太大意了,也太小看顧逸了。
「這麼大手筆?」範雨瑤有些吃驚,雖然梁昊也有自己的飛機,可海天貿易不過是個做鋼鐵進出口的普通貿易公司怎麼能和梁氏比。
「他全部都計劃好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架飛機是蘇大峰的,前段時間去天海的時候和他見了一面,當時他剛買了這架飛機,很是得意。」
「這是什麼什麼人?」
「天海幫的幫主,也算是個人尖兒,做走私起家的,雖說這幾年金盆洗手了,不過我看是走私的伎倆更高了,一直沒被查出來,在天海市蘇大峰是絕對的權威。」
「那這麼看來顧逸是天海幫的人?」範雨瑤語氣平靜,並沒有多少慍怒的情緒。
「現在看來錯不了,海天貿易就是天海幫的皮包公司,天海幫就是利用海天貿易這個殼走私,不然海天貿易的利潤絕對不會這麼豐厚,可是這件事情是顧逸和鐘文博的私仇,天海和南州離得這麼遠,他們天海幫根本不可能在南州搶到地盤,這件事對他們天海幫根本就沒有好處,為什麼肯為了一個顧逸和我翻臉?」這是梁昊想不通的。
「也許他們根本沒想到會牽出你,畢竟他們針對的只是鐘文博,而我又更是一只不值一提的小蝦米。」
「不,我和蘇大峰是認識的,當時就打了電話給他,可是他沒有接,找他的手下,那些人竟然態度很強硬地維護顧逸,這是讓我一直覺得不對勁兒的。」
「這個蘇大峰的性格如何?」
「蘇大峰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做這行的哪個不心狠手辣,他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過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果斷,決定的事情絕不拖泥帶水,當放則放,能屈能伸,但要說他有什麼管理經營上的才華就太抬舉他了,畢竟是常年在刀口上舌忝血的人,他很早就想洗白了,但是有心無力啊。沒想到他這幾年還搞了個海天貿易出來,要知道天海市是口岸城市,大大小小的貿易公司不可計數,之前看不出來他和顧逸、周永寧有什麼聯系,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一伙的。」
「就算是如此,天海幫和海天貿易也只是公事合作,蘇大峰竟然肯下了血本幫顧逸做這件私事,下定決心要維護他到底,要麼就是另有所圖,要麼就是受人挾制,除非他是一個極講義氣的人,或者他私下和顧逸、周永寧關系密切得超一般人想象。」
「不管怎麼說,你今天跑去找顧逸攤牌的行為實在是魯莽至極」梁昊皺眉看她,他知道她一向是個膽大的女子,如果沒有冒險精神的話當初也不會選擇和他合作。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理解,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子不好好鑽研書本,到底在拼搏些什麼,她的每一步兵行險招,似乎都將對方的反應算得很精確,可這個世界是在不斷變化的,就算她再有把握,也難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我太自信了,也太小看顧逸了,」範雨瑤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今天她的姿態放得很低,已經承認了兩次錯誤了,「低估了他報仇的決心,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她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他做事這麼狠絕,倒是不留一點商量的余地。」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吃了這麼大的虧還忍氣吞聲。
「沒想好,」範雨瑤老實說,「先得弄清蘇大峰和他們之間的關系,鐘文博宋青青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顧逸弄出這麼大動靜,他們是裝作不知道呢?還是有所警覺,還有今天那家酒店,你們梁氏也是有股份的吧?」
她敢那麼大喇喇地單刀赴會,也是因為那是梁昊的地盤,誰知道在他眼皮底下都會出事。
「是,我查過了,今天在咖啡廳的五個服務生全部是天海市人,有三個是這一兩個月間剛來上班的,為你的服務那個是昨天才來的,還有一個倒是在酒店里工作了一兩年,本來還有一個經理,可他今天一早來上班的時候就急性胃腸炎發作被送到醫院去了,咖啡廳的收銀員也做了好幾年了,不過她離得太遠,今天發生的一切根本沒看清楚。」
「這說明他們是早就預謀好的了,起碼在一個月前,那時候顧逸還沒見過我呢,他在你的酒店埋下釘子想做什麼?」範雨瑤搖搖頭,「你們梁氏真該好好整頓一下了,這麼輕易都能被人混進來。」
「咖啡廳本來就不是什麼機密的地方,何況這也不是我們談事情的據點,平時沒在它上面放什麼精力。」梁氏旗下的生意那麼多,信得過的人手有限,這種事情防不勝防。
「顧逸之前就一直住在那間酒店?」
「不錯,」,梁昊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今天發現在顧逸隔壁房間有五個鬼祟的男人,似乎和樓下的咖啡廳有聯系,知道你被簡洵帶走之後就偷偷模模退房了。」
「哦?」範雨瑤對細節一向十分上心,雖然客人訂房退房看起來只是很平常的小事,但有的時候細節決定一切。
「首先他們訂的是顧逸隔壁的房間,其次五個男人訂一間房,他們想要做什麼?最奇怪的他們隨身還攜帶著很專業的攝影器材。」
這些小細節是心細如發的客房服務人員發現的,不然誰都不會去注意這些細節。
「和顧逸是一伙的?」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們並沒有和顧逸一起走,听口音也不是天海的。」
「人呢?」
「已經扣下來了,和咖啡廳的那幾個服務生關在一起,讓老四去審他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你讓杜宇飛去審他們?」範雨瑤臉色古怪地看著他。
「不合適嗎?」。梁昊覺得奇怪。
「他那麼個悶葫蘆,是要和他們比誰先開口嗎?」。在她印象里,杜宇飛就是個極沒有存在感的人。
「哈哈哈……」梁昊爆笑出聲,「要是老四在這里絕對會郁悶得吐血,你可別小看他啊,他那種家庭出來的,偵訊的手段可是有一套啊。」
杜宇飛身上那種凜冽的冷意和殺氣,只有同樣氣場強大的範雨瑤不當一回事,在她眼里,他不過就是個愛打電動的宅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