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洵硬著心腸上樓,錢媛依舊對著樓梯控訴著,他卻早已關上了門板,將一切隔絕在外。
看著她軟倒在地,帕尼也慌了手腳。
「錢特助,錢特助,你沒事吧?」他一個大老粗真是尷尬欲死,怎麼會讓他給BOSS收拾這種感情債呢,偏偏BOSS又把霍森給派了出去,不然霍森那個公子一定能處理得得心應手。
把錢媛拖到沙發上,為她倒了一杯溫水,帕尼糾結著不知道怎麼樣開口才合適。
「呃,錢特助,安女王去世以後BOSS的確是低落了一陣子,但是來南州之後他變了很多,特別是最近,嗯,那個,我想他不會像那時候那樣繼續低落下去了,而且應該是不會一輩子單身的,所以如果你是為他擔心的話,那真的沒有什麼必要了……」帕尼盡力地組織語言,將自己的意思婉轉地表達出去。
「什麼意思?」錢媛敏銳地發現有一絲不對勁,抬起頭看他。
「呃,就是BOSS的感情已經有歸宿了……」他干脆直截了當地說,還帶上了那麼點凜然的味道。
這樣講對不對?其實他也不知道啊,不過他倒是好幾次偷覷到BOSS看範雨瑤的眼神,比當年看安憶的還要熱烈和肆無忌憚,這次不用霍森提醒,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BOSS完全墜入情網了,雖然他也很同情眼前這位痴情的錢特助啊,不過相較之下,還是BOSS百年難得一見的感情小苗更需要細心呵護,起碼談了戀愛的BOSS更好說話了嘛。
「歸宿?誰?」錢媛還反應不過來,「難道?」她表情呆了呆,「你不會是說那個高中女學生吧?」
帕尼艱難地點了下頭。
「你怎麼會以為簡洵真的看上她了?一個平民家的女孩子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只可能是他打發時間的寵物,怎麼可能在她身上投感情,他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難道他旗下的電影拍多了,影響到他了嗎?你覺得麻雀變鳳凰有可能嗎?」。錢媛神色倨傲地瞪著帕尼,仿佛他就是她的情敵,要知道她的假想敵一向是那個如神祗一般高傲的安憶,一下子變成這個平凡的小高中生,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若是輸給安憶,她的心里還好受些,輸給範雨瑤她就絕對不能接受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BOSS的心思我們也不好隨意揣測。」帕尼暗暗叫苦,妒火中燒的女人神馬的果然是最恐怖的,可憑什麼他變成了槍靶子?
「帕尼,謝謝你,我知道原因了,」她神色轉為冷靜,朝他淡淡地點了個頭,「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啊?處理?怎麼處理?」帕尼愣住了,他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是她領會錯意思了?他說這話只是要她死心,不是要她去處理的啊。
錢媛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高傲地轉身離去,留下帕尼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臉苦相,這下子是不是越變越糟了……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範雨瑤一臉幸福地埋首在一次性紙杯里,仿佛她嘴里那散發出臭氣的食物是無可比擬的珍饈佳肴。
「有點臭……」他看著手中的杯子還是有些心理障礙。
他和她不同,她一向勇于冒險,樂于嘗試新事物,而他則偏保守,對食物的喜好有固定的追求。
「嘗嘗嘛,你要是沒吃過才後悔呢,听說這里的臭豆腐都是用地溝油炸出來的,地溝油你知道嗎?他們說是那種用下水道里的油和泔水提煉加工的呢,這些豆腐也是漚了很久的,炸出來之前長了很長的綠毛呢,你看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听說還有致癌物呢……」
「你是存心整我吧?」他目光森冷地看著她,「一邊說有多好吃,一邊再把惡心的制作過程念出來……」
「試試你的膽量嘛,做男人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怎麼保護女人?」她斜睨了他一眼,一臉不屑,「你一輩子能吃幾次啊?還真以為這麼點有害物質就能置你于死地啊?錯過了這種美味,才是遺憾呢。」
「好吧,」他長嘆一聲,畢竟是他的錯,只得硬著頭皮嘗了一口,外焦里女敕,味道竟然還不錯。
「要這樣拌一拌才好吃的。」她熱情地教導道,加了香菜、蔥花、榨菜和辣椒醬的味道,果然很與眾不同,很多東西看起來惡心,吃起來卻是難得的美味,就看食客有沒有那份膽量了。
而眼前這位女超人顯然就是一個有膽之人,一個連蠍子螞蟻蒼蠅都能不動聲色吃下去的女人,這幾塊小豆腐自然是小菜一碟。
兩人攜手在夜市上閑逛,一路吃著他們從前不可能接觸到的路邊小吃,她笑眯眯地看著他就連啃著雜糧煎餅的姿勢都那麼優雅的氣質,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嘴里說著些什麼。
「你又走什麼神?」他拉了拉她的頭發,不滿地看著她。
「欣賞美男啊,」她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的迷戀,「你沒發現你的回頭率很高嗎?連做煎餅的大媽都給你多放了一顆蛋,那麼那個美眉一直在看你呢。」
「你就光注意這種事?」他的臉色並不好,走在他身邊的她難道就不引人注目嗎?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就算是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都掩不住,尤其是喜歡跑步的她,腿部的曲線美得誘人,被緊身的牛仔褲一勾勒就讓人浮想聯翩,可是現在的她顯然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魅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剛才在說什麼?」
他微微皺眉,「錢媛的事情讓帕尼壞了事,這幾天她天天到你學校去堵你,還好你整天逃課,估計已經被她堵到了,我警告了她幾次,但我不覺得這個女人會听得進去。」
「她這麼殷勤,我如果不給她面子豈不是太不上道了,那就如她所願,我也很久沒去學校了。」她將湯汁一飲而盡,帥氣地將紙杯投進垃圾桶,三分命中。
「我已經把她解決了。」雖然嘴上說要讓她解決,但他心里並不願意錢媛去打擾影響範雨瑤,也許是出自男人的保護欲。
「怎麼解決的?殺了?」她好笑地看著他。
「我讓帕尼把她打昏了,把她連夜打包上飛機送走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她驚訝地看著他,「你讓帕尼打昏她?你們怎麼下得了這個手?」
打人這種暴力的行為實在不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做的事啊,她敢說這小子從出生之後就沒打過架,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吧,當年幾次手癢向他挑戰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讓她更堅定了他不擅于暴力行為的信念。
「不是我下的手,是帕尼干的。」他很淡定地推卸責任。
「你!果然,哈哈哈……」她實在忍俊不禁,「錢媛醒過來得多郁悶啊,這種治標不治本的狠招,也虧你想得出來,說不定沒過幾天她又跑回來找我了。」
「她來一次就打一次。」他悶悶地說。
「你以為打地鼠啊?」想起一向愛扮高雅的錢媛會有多狼狽,她就很壞心地笑彎了腰,「我怎麼覺得我很像小說和電視劇里那些壞心眼的女配角啊?」
錢媛看上去比她可憐多了。
「因為你是世間無敵女霸王啊,遇魔殺魔,見神弒神,有哪個女人有你彪悍?要真有情敵打上門來,估計也會被你嚇哭。」他寵溺地看著她笑。
「干嘛把我講得和惡霸一樣,還能止小兒夜啼呢。」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這個烤魷魚還蠻好吃的,」他將自己咬過的魷魚串毫不避諱地送到她嘴邊,「沒想到南州的夜市這麼熱鬧。」
「是啊,賣什麼的都有,我媽以前每天晚上都會來這里擺攤呢。」她竟覺得有些懷念那段艱苦的時光,明明也只是半年多前的事,怎麼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似的。
「你媽是賣什麼的?臭豆腐嗎?」。見她對臭豆腐贊不絕口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糗她。
「當然不是,她賣一些批發來的小首飾,就是女孩子很喜歡的那種,」她比了比旁邊的攤子,「那時候我每天晚上都算好時間出來接她,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啊。」
「你繼父呢?」
「那時候他倆的窗戶紙還沒捅破呢,我媽那個人臉皮又薄,街坊鄰居嘴又碎,他要是陪著她,她還哪里敢抬頭做人啊,當年她和他說話都臉紅呢。」範雨瑤想起範玲那靦腆的小性子,也染上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和她還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啊。」一剛一柔,這搭配挺好的,他細心地噙著笑為她拂去發間的一片落葉,雖然沒有見過範玲,但他可以從她的只言片語里想象出那個如水的小女人的性格。
「是啊,她的性子太懦弱了,你都無法想象她在宋青青面前竟然會發抖,我總算是體會到那句話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所以老天派你來拯救她啊。」他隨口捧道。
「原來如此,」她一臉恍然大悟,「我就說嘛,我怎麼莫名其妙地成了範雨瑤,原來是老天都看不去了……」
「哈哈哈……」男子清俊的外表搭上爽朗的笑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