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雨瑤拎著一大書包的書回到家中,範玲夫婦和穆鐵夫婦都在他們開的小酒樓里忙活,家里冷冷清清的,看來晚餐又得泡方便面打發了,自從小酒樓開張之後,範玲終于找到了正事兒做,連性格都變得外向不少,不過壞處是他們四人成天扎根酒樓,三餐都是隨便應付一下,少有清閑的時候,導致範雨瑤這段時間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饅頭、叫快餐。
「真是沒有食欲啊,今晚是紅燒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她倒在沙發上郁悶地發了條短信給大洋彼岸的某人,她最近已經遍嘗各大品牌各式口味的方便面和方圓百里內所有快餐店的各種快餐,現在的她甚至都有種快失去味覺的感覺。
「不準吃那種垃圾,小心變成木乃伊」
「不吃會餓死啊。」
「餓死也不要吃那種垃圾」
「我可沒你那麼有骨氣……」
和某人發短信斗了一會兒嘴,才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紅燒牛肉口味的方便面,發現實在沒有想吃的,干脆頭一甩直接上了書房,自從離開了南州一中,她對學業卻突然用功了起來,也許就是為了出心中那股惡氣,既然所有人都以為她自尋死路,她就偏偏要打擊打擊他們,如果明年的狀元出在爛得出名的信義中學,那無疑會給南州一中一個下不來台的教訓。
好在學習對她來說並不算太困難的事情,何況選擇的是她擅長的理科,只要保持著做題的手感就能讓她很好地應對考試,每天做上幾張卷子,幾天下來,發現這種學習對她來說不但不是負擔,反而是對大腦的一種休息,就像她過去的一個朋友,總是喜歡在工作閑暇玩高難度的魔方,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放松的方式。
每次寫完這些從書店里買來的各種試題卷紙,她總是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無論是分析還是看盤,思路更加清楚,像她這樣選擇這種方式來放松自己的恐怕也算是古今中外的一朵奇葩了吧。
她滿意地起身,輕啜著杯中的紅棗水,窗外一片漆黑,已經是晚上八點,大腦皮層依舊興奮著,也絲毫沒有饑餓的感覺,最近的形勢很有些古怪,自從前幾個月操縱完華夏國的股指之後,西蒙那些國際投機者陸陸續續退出了華夏國的市場,竟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一些熱衷做價值投資的則高調入駐,這交接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金融市場一向是「做多」者和「做空」者的博弈,兩者通常是你來我往,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沒道理這次他們這些嚷著很凶的做空者會這樣默默地退讓,幾乎是毫無抵抗地退出了華夏國的市場,外界看來一切都很樂觀,而她卻認為通常這樣的平靜和後退是為了更好地積蓄力量,醞釀下一次更大的卷土重來。
她看著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思索著,眼角一閃,從書房的落地窗可以看見遠處簡洵的別墅,可一向沒人的別墅,今晚卻詭異地亮著燈。
她心中一驚,不會是遭了賊吧?
沒找到合適的武器,順手在廚房里拎了個 面杖就出了門,躡手躡腳地到他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她發誓她的動作已經輕得可以了,可還是沒想到才剛把鑰匙插進鎖孔,還沒來得及轉圈呢,門就突然自動打開了。
而自己那明明已經是大叔,卻依舊頂著一張正太美顏的親親男友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她,不過那天使般的微笑在看到她手中高舉的 面杖的同時瞬間轉為驚愕。
「你笑夠沒有啊?」她不滿地瞪著他,嘴里還在大口咀嚼著美食。
「沒有,哈哈哈哈……」簡洵面前盤子里的食物幾乎沒有動過,顯然只顧著笑了,「你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有多好笑……哈哈哈……你兩輩子都沒這麼糗過吧?」
範雨瑤惱羞成怒地叉起一片牛肉堵住他的嘴,自己都不敢去回想那個丟人的畫面,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想用 面杖當武器?就算是拎根掃帚、拖把過來也比這有氣勢啊
「不要生氣嘛,」他已經笑得肩膀直抖,「其實該生氣的是我啊,辛辛苦苦大老遠地過來,殷勤地為你下廚,做好這一桌子的菜,開了支上好的紅酒,就等著和你過個有情調的情人節,結果全被你那根 面杖毀了」
在他的想象中,前面的劇本沒有錯,發現燈光的她一定會被吸引過來,就在她緊張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身後是一大捧她最愛的黃玫瑰和他親手料理的燭光晚餐,她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然後激動萬分地投入他的懷抱……
雖然他承認要讓她淚流滿面還是有點難度,但是感動是一定會的啊。
可誰能想到,她竟會以高舉著 面杖的造型出現,讓他一下子就笑噴了,什麼氣氛,什麼情調,完全被破壞掉了。
「今天是情人節啊?」她驚訝地看著他,每天過得如發條一樣緊張的她根本無心注意都這個節日,印象中似乎今天街上賣玫瑰花的多了點,但她又如何會去注意這些小細節。
「你什麼時候會記得這個節日?」他沒好氣地問,語氣好比深閨怨婦,因為職業的關系,每個節日都會是他關注的重點,特別像情人節這樣的吸金大節,自然不會像她一樣忘得一干二淨。
其實自從他們變成朋友之後每年的情人節都是一起過的,她自然不會知道他刻意在這一天約她出來吃飯,每次吃飯的時候看到雙雙對對的情侶還一臉驚訝地說,「原來今天是情人節啊,好巧」
那時候的她死活逼著自己不能往那種方向去想,無論他明示暗示,她永遠都告訴自己不能想太多,如果不是這次生死劫難,她還如烏龜一般縮在自己的殼里不敢面對這段感情。
「對不起,」她愧疚地走到他身邊,雙手從身後繞上他的脖子,如果不是他一直的忍讓縱容,他們的感情絕不可能走到今天。
本來一肚子愧疚的她,卻被近在咫尺的美男給吸引住了,他的皮膚近看真的很好啊,這麼一張如水蜜桃一樣水女敕的臉蛋困在嚴肅的西服里,真是可惜了。
所謂食色性也,剛填飽肚子的她,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簡洵這孩子從小就生得極好,十三歲就是個翩翩美少年了,如今二十好幾了非但沒有長殘,氣質卻更加內斂深蘊了,她不是學文學的,無法用華麗的辭藻來形容他的美貌,只能說他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長得最好的,沒有之一,當然也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性。
長相柔和卻不女氣,斯文而不柔弱,粉女敕而不幼稚,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風華清俊,在現在這個社會實在不多見了。
過去的她總是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想太多,自己這頭老牛怎麼能摧殘這樣的女敕草呢,何況他還是她最好的朋友,若對他下了手豈不是太禽獸了?
有幾次發酒瘋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他猛親,可每次看著他紅窘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就很有罪惡感,自己雖然不是柳下惠,可也不該對這株「仙草」下手啊。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是女敕草,他才是老牛,還是她的正牌男友,她有完全的權利對他為所欲為啊,她心中小鹿亂撞,這麼白里透紅的臉頰真像水蜜桃啊,若是咬上一口……
有的人色欲燻心,有的人卻在醞釀著風暴。
「你什麼意思?」他一臉陰鷙地轉頭看她,正對上她微噘的小嘴。
「啊?」她茫茫然,暈暈乎乎的,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她那意亂情迷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又反應過度了,無論她所表達的意思為何,但應該不是他想的那一種,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放軟了聲音,「干嘛好端端地和我道歉?」
「本來是覺得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包容遷就我,覺得對不住你的,」被他的冷漠嚇到的她一臉委屈,「結果你居然凶我。」
「反正你就是一個脾氣不好的古怪家伙」她氣恨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沒想到閣下也知道敝人的遷就縱容,真是感激不盡,」他冷哼了一聲,用手包住她依然停留在他胸膛上,很有吃豆腐嫌疑的手指,斜睨了她一眼,「那請問是誰整天和膽小鬼一樣就懂得逃避,是誰每次一喝完酒就亂親人,然後就一句‘對不起’打發了,絲毫不想負起責任?」
範雨瑤僵住,原來他的心結在這里,難怪對那句「對不起」那麼敏感,。
「嘿嘿,」她干笑兩聲,「不要說得和怨婦一樣嘛,那多有損你大總裁的形象啊,也不要把我說得和始亂終棄的浪子一樣嘛,人家是會不好意思的,總之老翻舊賬也不是君子所為,我們一切要向前看……」
一邊說著還假假地幫他撢了撢西裝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