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半夜三更的,出去有什麼好走的啊?都這麼遲了,路上沒什麼人,多不安全……」範玲莫名其妙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總覺得有一點兒不對勁兒。
「不會是去談戀愛了吧,今天可是情人節。」穆鐵的新婚妻子許菲菲一邊利落地收拾著家務,一邊開玩笑道,自從加入穆家,她就收掉自己的小服裝店,專心地在小酒樓里幫忙,吃苦耐勞又溫柔的她很得範玲夫婦的喜愛。
「別胡說,她才多大的孩子。」穆鐵皺眉,範雨瑤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個扎著羊角辮,臉盤圓圓,吵著要吃糖葫蘆的小女孩,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她已經長大了,甚至連靈魂都換了一個,他還是習慣把她當做小孩看待。
「怎麼胡說啦?她都快滿十八啦,也不算小孩子了,我今年也才二十啊。」許菲菲笑睨了他一眼,當年她才十七就喜歡上了這個看似魯莽實則心細的男人,十六七的女孩子正處在對愛情最渴望的時間段,雖然範雨瑤說話做事老成了點兒,可也還是個花季少女嘛。
「我總覺得不會,」穆鐵別扭地說,一時很難轉過彎來,做人哥哥的很難接受***一下子就要戀愛,今後就嫁人這種事。
範玲在一邊不說話了,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之前她喜歡那個慕雲楓喜歡得茶不思飯不想的,她怎麼勸也勸不住,不過那種喜歡倒不像是少女懷春,卻像是粉絲追星,她也沒太在意,倒是那個梁昊卻是她一直在意和害怕的,女兒要是和那種人過從甚密,後果絕對比和普通高中男生在一起要可怕嚴重得多。
「穆鐵,雨瑤最近和那個梁昊經常來往嗎?」。雖然女兒和她再三保證過,她還是不放心,一邊不停地往窗外張望,感覺幾分鐘就像幾個小時一樣久。
「範姨,你真的多想了,」穆鐵笑道,「我敢保證雨瑤見昊哥的次數絕對一個月不超過兩次,而且幾乎沒有單獨見面,何況昊哥現在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
「梁昊有女朋友啦?」許菲菲好奇地問,在婚禮上見過梁昊一次,給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從沒見過這麼霸氣的男人,簡直就和小說里面那種邪佞霸道的總裁一樣嘛,隱隱約約得知他苦追自家小姑而不得的事兒後,她吃驚得差點一頭從樓上栽下來,沒想到看起來那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男人竟然會在那個看起來還挺好相處的範雨瑤那里吃了癟。
「只是可能,他最近和他的美女特助走得很近,感覺有點曖昧吧。」穆鐵為難地和自己的愛妻解釋道。
「那個公子,誰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招惹我們家雨瑤,」範玲對梁昊的意見很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他給人的感覺就不是那種會專一的情人,還有一部分來自她自己的痛苦經歷,「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男人有錢就變壞,指望那些有錢的男人專一簡直就是做夢。」
「哎,照你這麼說希望咱們家父子兩個窮一輩子嘍,你要答應,我兒媳婦兒可不答應啊。」穆愛國打趣道,手里卻在忙著給家人做夜宵點心,今天生意很好,全家人忙得都沒怎麼吃上飯。
「不要太窮,也別太富,剛好能養得起我就行。」許菲菲笑道。
「養你還不簡單?每天就吃那麼點飯,養只小鳥都比你吃得多。」穆鐵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也是,菲菲得多吃點兒,這麼瘦以後可不好生孩子啊。」範玲憂慮地看著許菲菲單薄的身體,「可不許學瑤瑤那個壞榜樣,整天喊著減肥減肥的,你太瘦了。」
「瘦歸瘦,可都是筋骨肉啊,我就這體質,怎麼都吃不胖。」許菲菲笑道,「倒是瑤瑤最近瘦得厲害,臉色也不好,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剛嫁進門來的許菲菲對範雨瑤在做些什麼並不清楚,只知道她剛從南州一中轉到信義中學,任何人遇到這種事心理都不會好受,雖然範雨瑤在家還是一如往常的有說有笑,可說不定她是有淚往心中流呢,不然這段時間不會一直消瘦下來。
「我看是這段時間沒吃好造成的,」穆愛國可以說是四人中最了解範雨瑤的人,她的心智已經成熟到根本不把這些壓力放在眼里了,「咱們成天在酒樓里忙著,她的三餐都顧不上了,我們要是餓了,還能讓廚房做碗面吃,她就只能天天吃方便面,啃饅頭,再不然就是吃那些快餐,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她現在正在長身體,這樣下去可不行。」
「是啊,」範玲對女兒的身體最擔憂,「她這孩子懶得很,典型的飯來張口,叫她出去吃點好的,怎麼也不願意,飯菜要是不對她胃口,或者吃膩了,干脆就不吃,我看她幾天都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了。」
「範姨,我看這樣吧,明天起你就別去酒樓了,酒樓現在也上了軌道,店里有我們仨就夠了,你就在家照顧瑤瑤吧,無論如何還是身體要緊,你在家里,咱們回家還能吃上一口熱飯。」穆鐵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穆愛國贊同地點頭,「小玲在家里料理料理家務,咱們也沒有後顧之憂,不然成天這麼遲回來還得洗衣拖地的,也是夠嗆,你在家里還能好好照顧瑤瑤,現在是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階段,她擔子夠重的,若是營養再跟不上,身體垮了,那可就得不償失啊」
範玲略一思忖也覺得自己在酒樓也幫不上什麼大忙,還是在家里做做後勤更實在,「行,我听你們的。」
「我的老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話啦?」範雨瑤甫一進門就听到範玲爽快地答應些什麼,忍不住開母親的玩笑。
「你這孩子,大半夜的出去散什麼步,快把媽給擔心死了」範玲見女兒回來,急急地上前數落道。
範雨瑤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剛才覺得肚子餓,出去吃了碗夜宵,又飽了,就在路邊瞎逛了兩圈。」
方才掛掉範玲的電話,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差點沒把她嚇得摔到地上,竟然已經十一點了,難怪範玲會急得抓狂。
而她看到兩人凌亂不堪、散落一地的衣物時,神智才徹底清醒過來,而那個可惡的男人還一直嘗試著拉回她的注意力,不停地輕吻騷擾她。
「臭小子,你打定主意今晚就要把我就地正法了,是不是?」她語氣不善地咬了他一口。
雖然某人還是一臉無辜,可他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快點放我起來,我媽還在家里等我,別讓她急得報警。」他難得有這樣耍賴的抱著她,讓她一時有些心軟,嘴上雖說著,卻沒怎麼掙扎。
「你今晚就別回去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他猶作垂死掙扎。
她心里泛酸,明明知道最愛她的人其實是他,還是忍不住貪戀親情的溫暖,不想讓這一世的母親難過失望,對他的愧疚更甚。
雖然比誰都想要留住她,但一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怎麼忍心讓她為難,何況今晚的一切並不是他預謀的,他也只是想來單純地見她陪她而已,後來的一切都是失控的意外。
他困難地起身,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將體內的躁動強壓了下去,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幫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她默默地看著他專注的樣子,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寵溺和用心,讓她的心突然好疼,她怎麼忍心看他的臉上出現一絲失望和落寞?
「簡洵,帶我走吧,我想要每天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她突然抱住了他,不顧一切地說,她也不想這樣忍受每一次如刀割般痛苦的分離。
他一僵,並不否認自己有一瞬間的狂喜和沖動,但隨即冷靜下來,歸根結底,他們還都是冷靜的人,盡管愛得很深,卻還是做不出私奔那樣的事。
「我的小貓,我也想帶你走,」他眷戀的吻滑過她的額頭、發際、臉頰,「可我不想讓你今後生活在後悔和埋怨里,不要把愛情當做是負擔,不必覺得愧疚。」
「可是一直都是你在遷就我。」相較之下,她幾乎沒有任何付出。
「這有什麼好比較的,難道什麼都要公平嗎?那就不是談戀愛了,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是要互相遷就的,現在我多遷就你一點,那以後你多遷就我一點好不好?」
「我就搞不懂了,你怎麼可以有時候說的話惡毒得和刀子一樣鋒利,臉陰沉下來的時候就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錢一樣,有的時候說話又溫柔得那瓶紅酒一樣,都快把人灌醉了,你到底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啊?」每次被他哄得都很不爭氣地雙腿發軟,以前的她都沒想過他說起情話來會有這樣的殺傷力,別說是當下了,就是事後回想起來都能讓她甜上好久。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煞風景的話嗎?」。他又好氣又好笑,看似精明的她談起戀愛來還真是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