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包子綠豆糕 卷二 浮華 第一百二十章我喜歡你

作者 ︰ 采苓

「如此浪漫的夜晚,怎能沒有音樂?古人沒有夜生活真悲催。」田蜜自言自語著取出笛子,吱呀一聲推開房門走到院中。

月光如水,傾灑在地上,白白的一片如霜似雪。翠竹輕輕搖曳,象在祭拜天上的月亮女神。

田蜜瞅了瞅房頂,又看了看地面,仰頭對著月亮說道︰「不會武功的人不能飛檐走壁很悲催的有木有?尼瑪既然讓本小姐魂穿了一把,干嘛不給個修真秘籍、隨身空間神馬的,連個豬腳光環都木有,很難混的知不知道」

指著月亮發了一通牢騷,田蜜就這樣站在月光里,橫笛在唇,從《但願人長久》吹到《亂紅》,再從《難忘今宵》吹到《梁祝》,纏綿悱惻的笛聲飄到九天之上,半個東城都听到了。

耳房里的三個丫鬟從田蜜發牢騷開始就醒了,三個小腦袋躲在窗下听見主子說些听不懂的話,以為主子被邪物上身了,嚇得面面相覷,一聲也不敢吭。待听到主子吹起了笛子,還是從前在莊上住時吹過的調調,三人這才放心一些。

這樣好听的調子,也只有自家主子才譜得出來,連鈞掌櫃甘拜下風。這也證明主子還是主子,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田蜜不知道,竹林里蹲著的兩人不知道,房里的三個丫鬟更不知道,就在笛聲響起沒多久,就有一道人影從不遠處飄過來,坐在田蜜的房頂上,那是從侯府方向看不到的角落。他靜靜地听著笛聲,而他的手中,也拿著一只竹笛,幾次欲吹,又都放下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房頂上的人听到田蜜如泣如訴的詞句,再也按捺不住,飛身而下,隨即在田蜜的低呼聲中,與竹林里竄出來的兩個黑衣人交起手來。他用來格擋的武器,便是手中的一管竹笛。

兩個黑衣人沒戴面罩,田蜜也看出來了,他們一直在阻止寒楓向自己靠近,難道,他們葉承鈞安排的暗衛,是夜鷹的人?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喂,是不是夜鷹呀,寒楓不是敵人,別再打啦。」她害怕外面巡邏的婆子會听見這里邊的動靜,一只手張在嘴邊,小小聲地喊,有種做賊心虛的郁悶。

果然,黑衣人一听田蜜說來者不是敵人,旋即月兌離戰團,沖田蜜鞠躬行禮,隨後又飛入了竹林,繼續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田蜜看見寒楓手中的笛子,頓時有一股氣直沖頭頂,很不想搭理他,但又擔心會被有心人發現這里有男子闖入,壞了名聲,只得氣鼓鼓行了禮,小聲道︰「寒大將軍深夜造訪,民女不勝惶恐。現下夜深人靜,不方便招待貴客,請回吧。」

說完,她掉頭往房里走,在經過某人身邊時,卻被某人一把抓住手腕,強行拖進了房里,並用腳尖掩上了大門。

「你放開我」田蜜沖寒楓低吼,怒目圓睜,象只炸毛的小貓。什麼意思?白天的時候一點面子都不給,現在這算什麼?他到底是阿呆還是與阿呆相像的陌生人?

寒楓如言放開了田蜜,肌膚滑膩的感覺仍在掌心中流連不去,他握緊了拳頭,輕聲道︰「既知夜深人靜,為何不睡覺?不知道笛聲會招來餓狼麼?」

寒楓的語氣很溫和,沙啞的嗓音帶著磁性,象是有一根柔軟的羽毛在田蜜心肝上撓啊撓,麻癢得難受。田蜜更迷糊了,他這是在關心我麼?

「哼用不著你假惺惺,你是我什麼人?要你管」一下冷得象冰山,一下又暖如春風,丫當自己是百變超人呀。

「我是你什麼人?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今天中午之前,我還是你的奴僕,中午之後,我成了自由人。所以,我現在應該是寒楓,不是田呆了。」寒楓自來熟地找到油燈點燃,豆大的光暈照在他的臉上,戲謔的笑清楚明白。

「你你你……你真是阿呆?」真相來得太突然,田蜜有點接受不了,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如果你是阿呆,為何中午那會兒不和我相認?」

寒楓站在田蜜跟前,突然張開雙臂將她攬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傻蜜兒,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又怎麼可能會忘記你?當時不和你相認,自然也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傷害。」

田蜜陡然落入有熟悉味道的懷抱,愣了愣,隨即熱淚盈眶,把臉貼在寒楓的胸膛之上哭泣起來。

「壞蛋,你是大壞蛋既然沒死,干嘛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還在五柳莊偷偷給你建了個衣冠冢,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在我爹面前發過誓的,要一直一直保護我,可是,我都快被人欺負死了,你還不肯回來。你說,你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做了大將軍,就再也不要我這個低賤的拖油瓶了。」

「不許再說自己低賤」寒楓將田蜜推開一些,食指點在她柔軟的嘴唇上,「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高貴的,不可侵犯的,在這世上,無人能與你相比。」

不可侵犯?完蛋了,他把我擺得那麼高,是不可能娶我了。

田蜜被自己心里冒出來的念頭嚇著了。怎麼會,怎麼會想到讓他娶我呢?上一世沒有得到善終的感情,要在這一世走到圓滿麼?

兩人的身份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圓滿?這分明是個奢望啊奢望。

而且,似乎,大概人家從沒說過喜歡她,要是自己表錯情怎麼辦

花痴白痴清醒點吧,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冷靜下來的田蜜輕輕推開寒楓,走到桌邊坐下,用衣袖擦干淨眼淚,伸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出了禮貌也給寒楓倒了一杯,「冷的,愛喝不喝。說說吧,那晚到底出了什麼事?」

田蜜突然的冷淡把寒楓搞懵了,不過隨即釋然。一個傻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大將軍,用一步登天都可以說得過去,她要心里沒有疑問才怪。睿智如她,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的。

高天之上,圓月皎皎,閨房之內,火光融融。少年慢慢述說著那段驚險的過去︰刀光劍影,奔命飛箭,大難不死逃出生天並尋回了記憶。一路向北尋找家人,卻驚聞祖父魂斷沙場。國仇家恨齊聚一身,容不得他選擇,只有義無反顧沖進敵陣。

田蜜雙手托腮,眼神朦朧,小嘴微張,听得如痴如醉,「嘿嘿,我發現你很會講故事誒。以前都是我講給你听,現在發現其實當個听眾也挺不錯的。以後你在外面遇到什麼好玩的有趣的,回來之後都要告訴我哦。」

「好。」寒楓伸手在田蜜頭頂撫了撫,含笑應允。她這樣說,是原諒他了吧,是吧。

「不準模我頭,我又不是小貓小狗。」田蜜怒目而視,「你還沒說為何不認我呢?」

寒楓莞爾,說了就可以模了?很好,越來越有譜了。

「蜜兒,我剛回帝都,家中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其中有些難言之隱,以後找適當的機會再說給你听。處理家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西昌侯早就認出我了,一直盯著我不放,若不是我機靈,只怕沒命回到帝都來,更不用提加官進爵,得到聖上和太子賞識了。」

寒楓端起那杯冷茶一飲而盡,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把玩著茶杯,繼續說道︰「我曾經深入到戈壁沙漠,有時幾天都找不到水源,連自己的尿液都喝過,這冷茶你都喝得下,對我來說更不算什麼。蜜兒,我還是原來那個我,不用擔心我會變。從另一個角度講,我又不是從前那個我,我得小心謹慎,我得精心謀劃。趙仁山往鳳儀宮走得勤,最近更是想對我的婚事指手畫腳,我不小心我怕他們會傷到你啊。」

婚事?田蜜心里打了個突,「可是趙茜娘已經訂親了呀,再有一年多時間就嫁出去了,趙仁山可沒有那麼多嫡女。」

寒楓輕蔑地哼哼,「他不是還有個庶女麼,听說準備把名改到汪氏名下,做嫡女來養呢。而你……」

他雙手捧起田蜜的小臉,用干燥粗糙的指月復輕輕摩擦她柔女敕的臉頰,眼內滿含著憐惜與不忍,「而你,極有可能成為威脅我就範的條件。只要我稍微表現出一點對你的好,你馬上就會成為他手中任由宰割的羔羊。」

田蜜把脖子往後縮,月兌離寒楓的掌控,目光游離地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問道︰「你喜歡我麼?你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不希望我受到傷害是麼?」

田蜜問得很認真,烏溜溜的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寒楓,兩簇小火苗在瞳孔處跳躍不定。寒楓心里一熱,再次探手將她的小臉捧住,小心翼翼地,象捧著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喜歡,我一直一直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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