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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太子的干預,田蜜開始了一段比較平靜的生活,每天上上學畫畫圖,聊聊天說說地,與太子和玲瓏郡主等人越走越近,很是逍遙。
當然,她的平靜是相對而言的,西昌侯府最近卻走背字。世子趙子正先是病情平穩了兩天,就在趙仁山和汪氏松了口氣,僥幸地以為兒子撿了條命回來時,趙子正突然連續高燒五日,太醫一天十二個時辰守在飛翠閣,頭發都愁白了無數,最終把人救醒了,卻成了傻子加瞎子,徹底廢了。
那段時間,整個侯府常常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兒,周圍幾家怨聲載道,暗地里罵一聲活該。坊間傳起了流言,都說西昌侯父子壞事做盡,如今神靈報復了小的,很快就會輪到老的了。皇後連續召見老夫人,風光一時無兩,也沒能去掉籠罩在侯府頭上的烏雲。
堂堂一國侯府世子,簪纓勛貴,不可能是個瞎子傻子,請旨改封世子勢在必行,但趙仁山忙著應付流言,應付御史大夫們的彈劾,忙著抓捕傷害世子的凶手,意圖樹立侯府新形象,人選問題一拖再拖。
趙仁山這種做法刺激了侯府的各房,以為他不想立二少爺趙子期,姨娘們芳心大亂動了心思,各種謀劃,各種陰招,攪亂了侯府一池死水。
侯府越亂,田蜜越高興,只要一出侯府大門,她就笑容不斷。
她歡天喜地地迎來了美雅商行的開張,這個擁有四大股東的商行主要經營床上用品、箱**具,還沒開業,商行就接到兵部的大訂單,整整十萬雙軍用皮鞋,隨時交貨隨時結款,完全不必擔心賴賬拖欠等問題。
除了軍用皮鞋,田蜜還專門為大燕軍設計了作戰背包、行軍毛毯和便攜水壺,圖紙一出,太子又讓人各下一萬訂單,準備先行裝備御林軍的精銳騎兵部隊,若是好用,再在全大燕軍推廣。
有太子在,軍用皮鞋銷售渠道是固定的穩定的,作坊基本上是生產多少賣光多少,短時間內壓根沒有機會走上店鋪的貨架。胡萬學開始發愁熟練工人的問題,他在外面奔走了半個月,也只招到十幾名鞋匠,完全是杯水車薪。無奈之下,胡萬學只好登門求助。
「這有什麼好為難的?」田蜜瞪著智狐,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好工人,當然是自己培養的最好用。現在商行剛開張,戰事剛停,兵部又沒催著咱們交貨,咱們有現成的幾十位老師傅,還怕教不出徒弟來麼?」
胡萬學老臉通紅,隔著簾著飛快地瞅了眼主子,頭都低到胸口去了,「小的也想過自己培養熟手,招來的皮匠都簽了十年的契約,倒是不怕他們不盡心帶徒弟……好吧,小的這就去想辦法,找些忠厚老實來。您覺得去人市買人可行不?」
「買人?這是個好辦法。」田蜜笑著點頭,「可是買來的人算是我的呢,還是其他股東的呢?雖然郡主和瑛娘不會說什麼,但一輩子長著呢,我不想以後某個時候會因此出現茅盾。」
她把唯一的男股東寒楓寒大將軍給選擇地遺忘了,胡萬學嘴巴張了張,最後決定不去提醒主子,「您有主意了?」
「嗯,這個主意,可能還得著落在太子和寒將軍身上。」
胡萬學目光微凝,不解。
「胡掌櫃,戰爭就是人禍。連年征戰,不知有多少**離子散無家可歸,更不要說軍戶人家中,幾乎家家都有殘障的、犧牲的。」田蜜語氣沉重起來,目光沒了焦距,胡萬學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某人。
「小的明白了,您是想接濟一些殘障軍人麼?」
「不,這不叫接濟,這叫雇佣,咱們花錢請人家干活。你去軍戶中招人吧,孤兒寡母的優先,其次是缺失手腳的。你看著些,但凡有勞動能力的,願意跟商行簽十年契約的,都可以招。待遇可以豐厚些,訂個基本工資,再加上計件提成,但違約金不能低了,告訴他們十年後續約的工資可漲五成。」
「小的這就去拜見寒大將軍」胡萬學真心實意地對田蜜彎下了腰。此刻,他對這位小主子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這招棋妙哇,安撫了軍戶,等于討好了兵部,以後就是上頭發生了什麼意外,有人跑出來搶生意,也得掂量掂量數十萬軍戶肯不肯了。
田蜜也覺得這是個金點子,想要將美雅商行發展成軍供企業,跟兵部、戶部以及軍戶的關系一定不能忽略,不但皮鞋作坊可以從殘障軍人中招徠,繡坊的繡娘也可以招些女性軍屬。以前軍中的戰袍、鞋襪就是軍屬們做的,算是熟練工人,挖出一部分來應該不成問題。
美雅缺人缺得厲害呢,自從開業以來,店鋪生意極為火爆。秉著娶個老婆好過年的傳統,田蜜設計的婚慶系列床上用品非常受歡迎,繡娘們連續加班加點趕工,仍是供不應求,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軍用品的生產速度。
即使太子和寒楓一再說帝都無戰事,訂單可以慢慢做,但三位女股東一致認為,接了單子就得按時交貨,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嘛,早點交貨也能早點資金回籠不是?
第二天上學,田蜜把擴大兩個作坊生產規模的事情跟閨蜜一說,立刻得到響應。負責人事管理的朱瑛娘大叫田蜜幫她解決了大問題,玲瓏郡主則盯著田蜜上下左右地瞧,大大地嘆氣,「田蜜啊田蜜,我是真心服了你了,你這小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的呢?這樣好的主意也能想得出來?」
田蜜羞澀地低頭,「人家就是想幫幫那些軍屬嘛。為了大燕,他們付出了家人的性命,我只是雇佣他們來做工,你買我賣你情我願,算不得什麼。你們別說我是奸商就好了。」
玲瓏郡主握住田蜜的手,真誠地說道︰「你這樣的都是奸商的話,全大燕的商人都該沒臉見人了。」
朱瑛娘和胡萬學的辦事能力不是蓋的,寒楓求了太子的手諭給他們拿去兵部,負責管理軍戶的官員給予大力支持,還派兵保駕護航,招工進行得很順利。經過短期培訓,這些新工人很快上崗,生產速度提了上來,初步估計年前就可完成兵部的訂單。
幾天後,田蜜去醉月樓吃葉承秀兒子的滿月酒,太子突然冒出來,眼內水光盈盈,「田蜜,我替大燕將士謝謝你」
說著,太子對田蜜深深一禮,嚇得她一溜煙躲到了寒楓身後去,連道︰「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
太子微愣,繼而開懷大笑,完全不懂眼前人是他的親姐姐,善待大燕將士于她而言,可不就是應該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