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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七,帝都龍城北風呼號,雪花飄飄,天氣再惡劣也不能阻止人們采辦年貨的激情。美雅的鋪子也是人滿為患,十幾個伙計忙得腳不沾地,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但人人喜笑顏開,精神頭十足。
沒別的原因,今兒東家們分紅,管事和伙計同樣人人有紅包。這是美雅第二次分紅了,伙計們的紅包比一個月的月錢還多。據說晚上打烊後還有米面魚肉發,是東家給大家伙準備的年貨,值好幾兩銀子吶。
本來伙計們還因為不能早點放假回家過年有些怨言,今早管事的把紅包一發,年貨的事情一說,伙計們心里都陽光起來了,客人來的時候嘴巴那個甜喲,擠兌得客人們不買點什麼都不好意思出店門。
美雅的賬房內,昨天那幾個又聚在一起商量大事,不過在商量大事之前,照例先把肚子填飽。
今兒田蜜讓人準備的是粽子,這種象枕頭那般大的粽子在北方可不多見。帝都這邊一入冬,好多植物都落葉了,能包粽子的葉子可不多,田蜜想了好久,才決定用荷葉。
精選的糯米放在溫暖的廚房泡上一整天,上好的五花肉切成二指寬用醬料腌好備用。比較難處理的是綠豆,要把豆殼子細心磨掉,用溫水泡上一天後再上蒸籠蒸熟。
包粽子時,將泡好的糯米濾干水分,灑上適量鹽粒拌勻備用,每條粽子基本是一斤糯米一條,中間一塊五花肉一把綠豆,料放得足足的,用棉線或細細的竹篾捆綁成長枕頭狀,再用大鍋大火蒸上十個時辰出鍋。
粽子是田氏下屬各連鎖店今年的主要賣點,當美雅股東們吃得大叫痛快好吃的時候,大燕各大城市的田氏連鎖店也開始往外賣田氏粽子。從太子等人歡樂的表情來看,田蜜有理由相信,過年吃粽子和月亮節吃月餅一樣,將成為大燕人不可或缺的風俗習慣。
吃完粽子,再喝上一杯熱茶,那感覺就是神仙也不換。股東家足足休息了一刻鐘才開始說事。
今天是美雅重組前的最後一次股東大會,閏大人很識趣,借口有事沒有過來討人嫌。胡掌櫃搬來一迭厚厚的流水賬,還有一本薄薄的總賬,幾個人胡亂翻了翻,就說行了,快點發錢吧,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胡萬學站在一旁抹眼淚,太子問他︰「哭什麼,有不長眼的來找茬?」
胡萬學一邊抹眼淚一邊搖頭,「不是。」
太子又問,「那是下邊的人不听話,給你找麻煩了?」
胡萬學仍舊搖頭,「不是。」
太子不耐煩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究竟哭什麼嘛」
田蜜瞥了眼胡萬學,笑道︰「我看哪,是因為諸位小東家對胡掌櫃的信任,讓他歡喜得哭了。」
太子趕忙去看胡萬學,見他這回總算是點頭了,太子倒笑了,「我當什麼事呢。你這小半年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里,哪還有信不過的。要真那樣,明年也不能繼續用你了呀。哎,我還就納悶了,為什麼葉承秀推薦來的人都這麼能干呢?老胡你說說,他是從哪個角落把你找出來的?」
這話一問,胡萬學還沒什麼,田蜜先緊張起來了,趕緊把話岔開,「胡掌櫃的故事改天再說,今天事情多著呢,趕緊的,先把銀子分了吧。」
太子也就那麼隨便一說,並未往心里去。這馬上要過年了,宮里也有很多事情要辦的,皇帝交待他準備祭祖事宜呢,要不是田蜜說要發大紅包,他也不會冒著大雪跑這一趟。
其實要按田蜜的想法,最好是過了年,正月初八鋪子開門之後,再清算商行財產,把數字按股份一分,不足十萬的補齊就完事了。可是除了田蜜自己和太子,其他三個要湊足十萬兩還是有難度的,昨晚寒楓不就說了麼,他要借點外債。
為了不讓三個伙伴背太多的債務,欠太多的人情,才有今天分紅一說,田蜜的意思是多少給他們湊點,最好能在年前把錢湊齊,不然大過年的出去借錢,多不好哇。
把總賬一對,五個人分別簽字,從胡萬學那里領到了三萬多兩銀子。田蜜注意到朱瑛娘拿到銀票時表情就是一松,看來那十萬兩真的給她出難題了。
玲瓏郡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家說是親王府,可平時給她的零用錢也不很多,再加上她愛買之買那,節省下來的也沒多少了。
這家伙賊著呢,指望著美雅幫她多掙點做嫁妝,兩次分紅,現在她手上有六萬兩,回去再問父王借四萬也就差不多了。她想好了,股份是不可能分給父王的,了不起明年分紅還他五萬。
田蜜沒有領分紅,當著股東們的面,她直接給補足了十萬兩,拿到胡萬學開出來的有幾位股東簽名認可的收條。她提前交款的理由是現在寄人籬下,怕夜長夢多,早交早安心。
誰都知道她有對不省心的繼父繼母,都在心里暗暗為她難過,寒楓更是大膽地當眾握了她的手,朋友們友好的哄笑吹散了郁悶。
從美雅出來,田蜜去了醉月樓,車上是她準備的新年禮物,她怕過年的時候不能出府,要提前將禮物送到葉家人的手上。
醉月樓門前人太多了,都是排隊買粽子的,三百個銅板一個粽子,按說這定價已經比較高了,窮苦人家指定不舍得買來吃的。但這里是帝都龍城呀,大燕國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只要是這醉月樓新出的吃食,那是怎麼也要買上幾個回家嘗嘗鮮的。
田果把馬車趕到了後門,田蜜直奔俞晴娘的小院兒,田果和蕊兒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俞晴娘還以為田蜜是買年貨路過這里呢,一听說是來送年禮的,都不怎麼敢相信。往年都是葉承秀送禮進侯府,今年怎麼反過來了?
「我這是給大家的新年禮物,不是雞鴨魚肉那種節禮。」田蜜把提前送禮的理由一說,俞晴娘也是唏噓不已。
青隻去了前院,沒多會就把葉承秀叫了回來。粽子太好賣了,除了俞晴娘在家看孩子,其他人都出去幫忙了,田蜜也不好多耽擱,單獨和葉承秀去了賬房密談,把美雅重組的事和他通了氣。葉承秀詳細問了合約條款,便夸田蜜辦得好。
這幾年田氏賺了很多錢,但要葉承秀明目張膽拿出來給太子用,那是萬萬不能的,有了美雅這個外衣,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有了掩護。
這也是田蜜不同意太子把他的股份全部上交國庫,一定要給他留下一份的原因。皇帝還年富力強,繼位還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太子手里有了錢就能做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