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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婆子喊來,自然是要搜身了。王婆子帶來幾個金桂苑的丫鬟,押著田蜜進臥房,她劇烈掙扎著,屈辱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流。但她不再求繞,只是用黑白分明的眼楮盯著王婆子。
臥房里一片狼籍,再看不出原先的雅致干淨。剛一進去,王婆子也是驚駭不已,又被田蜜盯得受不過,只得硬著頭皮小聲勸告。
「如果您有侯爺要的東西,就趕緊拿出來吧。侯爺今兒得不到他想要的,是不會罷休的。您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馬房的一個小廝跑得慢了兩步,就被劈頭蓋臉打一頓,現在已經是出氣比進氣多,快活不成啦。」
那被鞭打的小廝是代田果受過了吧。田蜜閉上雙眼,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所有可能受到傷害的自己人都弄出侯府了。
彩衣和彩蝶年紀還小,田蜜賭趙仁山下不了手。結果還好,現在就是彩衣被推了一掌,兩個都被人看起來了,沒再動手。
趙仁山比想像中的還要凶殘狠毒,把美雅的合同提前簽訂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否則等趙仁山緩過氣來,情況一定不如現在樂觀。
想到上午叫葉承鈞帶出去的東西,田蜜穩了穩情緒,擦去眼淚,對著王婆子張開雙臂,「我沒有侯爺要的東西,你想搜,那就請便吧。」
王婆子給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幾雙手模上田蜜,把她從頭到腳搜了一遍,連頭發絲和繡鞋里都沒有放過。
東西都偷渡出去了,能搜到什麼才怪,王婆子戰戰兢兢地出去稟報,趙仁山砸了一整套茶具,抬腳踹開田蜜臥房門,在下人們古怪的神色中,毫不避諱地沖到還在穿衣的田蜜面前
「新年第一朝就請了旨意簽訂了合約,你早就計算好了是不是?什麼狗屁十五才簽字,根本就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打我個措手不及,當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趙仁山顯見是氣得狠了,連自稱「我」了。他渾身散發出冰冷的煞氣,暴怒中的鷹隼是極其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撕得粉碎,丫鬟婆子們都站得遠遠地,心想田蜜今天是難逃魔爪了。
真奇怪啊,女僕們是夫人的人,夫人又是一向不喜歡田蜜,可為什麼看見田蜜這副慘樣,她們心里竟然高興不起來……
田蜜沒有爭辯,撿起炕上的絲棉襖慢吞吞地穿上,完全把趙仁山無視了。臉皮撕破了,她不想再裝了。
趙仁山似乎這會兒也覺得,自己擅闖繼女閨房影響不好,但他心里還有點齷齪的小心思,竟然一直盯著田蜜穿衣,一點都不避嫌。他的這種舉動,讓在場的女人們都皺了眉。
即使田蜜犯的過錯再大,侯爺也不能如此不顧禮儀規矩啊,說出去不是要被人家笑話麼。
穿好棉衣,田蜜看看被大大打開的窗戶,又去凌亂的櫃子里翻出狐裘披上,然後毫無畏懼地面對趙仁山。
「侯爺可還記得十七年前的春天?」
「十七年前……」趙仁山瞳孔緊縮,「你想說什麼?」
田蜜輕笑一聲,看起來慘兮兮的小臉,竟在昏暗的燈光中綻放出迷人的光彩,她一字一頓地對趙仁山說道,「侯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可憐我那葉姑姑,還有我那死于非命的田爹爹,不應該叫王爹爹才對葉姑姑和王爹爹在地下有知,當為侯爺的健忘喝個好彩」
「你……」趙仁山腳下打了個踉蹌,指著田蜜,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田蜜面帶嘲諷地逼近一步,「侯爺以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人在做,天在看,無所遁形」
田蜜注意到趙仁山兩腿微顫,酒窩更深了,「論輩分我該叫你什麼?舅舅?還是表舅?哎呀,世家高門總是喜歡聯姻來聯姻去的,往上找兩輩,都是親戚,把田蜜都繞糊涂了。要不,你現成教我喊一個?」
趙仁山當然不可能教田蜜喊什麼舅舅,他斷定田蜜已經知道當年的宮亂,已經知道她的身世。
這個人,藏得太深了,他竟然不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是柳皇後做的手腳?還是葉家找到了線索?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皇帝
想到皇帝知道真相後的雷霆之怒,趙仁山想都不想,伸手就把田蜜敲暈,陰冷的目光四周轉了轉,吩咐道︰「小白,馬上找個車子過來三小姐重病不起,趕緊送城外莊子去,省得給府里添了晦氣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半個字,全家都砍」
下人們稀稀拉拉地答應了,趙仁山又吩咐把屋里的東西都照原樣收拾起來,彩衣和彩蝶被人扔進房里,被命令收拾她們主子和自己的衣物,等下一起到莊子上養病。
看到田蜜昏睡在炕上,衣裳都穿得好好的,彩衣和彩蝶稍稍放了心,迅速把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
她們才十二歲,卻被葉承秀教導得很好,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這一走,遙遙無歸期,有用的都不能落下。
小丫頭想得很周到,趙仁山卻不肯給時間,白管事跑進來說馬車已經停在二門外,趙仁山便讓護衛動手,將兩個小丫頭也打暈了。
主僕三個被人背到外面扔進車里,同時扔進去的還有三個包袱,除了換洗衣物,趙仁山竟不讓她們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
車子往府外走的時候,趙子瑜突然從暗處竄出來,張開雙臂攔住馬頭,「停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姐姐,她是好人她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她不會死的」
被堵在後面的趙仁山問前面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走,有人回來稟報說是六少爺攔了道,不讓送走三小姐。
腦海中浮起趙子瑜那張一點也不象自己的俊臉,趙仁山火又上來了,「哼姐弟情深麼?把他帶上,讓他好好服侍他的好姐姐」
車子很快又動起來,趙子瑜同樣被打暈了扔進車里,侯爺沒有吩咐,護衛們自然不會好心到去他院里幫他捎上行李,侯府的六少爺就這般淨身出了府。
消息傳到趙子瑜女乃娘顧氏耳朵里,她不敢聲張,悄悄收拾細軟卷了小包袱,連夜買通後門小廝逃出了侯府。
顧氏不敢馬上回家,沿著街邊的陰影走走停停,不知避了多少巡城兵馬,最後讓她有驚無險地溜進了醉月樓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