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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謹明候府燈明火彩,客送官迎,那百般熱鬧,自不用說。王崇業正在廳內與族中親友答禮閑話,忽聞得三皇子領了錦衣衛說來拜望,因素日便知三皇子與念遠感情深厚,非比尋常。如今侯府有喪,前來吊唁也在情理之中。本想回房去沐浴更衣再迎接,卻不料二門上家人又報進來,說︰「那些府役將前後門層層把守,三王爺已進二門了。」心下暗自納罕,也只得整了整衣冠,搶步接去。只見三皇子冷著一張臉,並不說什麼一徑走上廳來。後面跟著幾位官員,其中就有大理寺少卿譚大人和都察院左都御史鄭大人,但也總不答話。王崇業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得跟上來讓座。族中親友見來頭不妙,也有躲進里間屋的,也有垂手侍立的,恨不能月兌身。
王崇業將三皇子迎到了廳中上座,連忙跪著請安道︰「犬佷之喪,蒙殿下親臨,何以敢當?」
三皇子不露聲色,冷冷問道︰「謹明候何在?」
王崇業心下一頓,乃正色回稟道︰「犬佷天不假年,英年早逝,家兄哀慟過度如今臥病不起,未能迎接郡駕,還請殿下贖罪。」
三皇子怒道︰「本王奉旨而來,謹明候卻推病不出,是何道理?叫他速來接旨。」
王崇業一听,頓覺心驚肉跳,唯恐株連到自己。忙一面命人去內宅請念遠過來,一面親自去書房說明緣由。
那謹明候一听,也慌了手腳,嚇得面如土色,忙換了素服急匆匆趕了過來,因俯伏在地,低頭告罪道︰「微臣不知王爺過府,迎駕來遲,死罪,死罪。」
三皇子也不接話,慢慢直起身來,面色凝重,謹容肅聲道︰「特旨,王崇正倚勢強索良民之物,逼勒致死人命,辜負聖恩,有忝祖德,著革去世職,暫留世襲封爵,交由大理寺議處,欽此。」大理寺少卿譚大人便一疊連聲命人將其拿下。
謹明候頓時魂飛魄散,渾身戰抖,因奮力掙扎著高聲喊冤道︰「哪有此事?老臣冤枉,冤枉啊……」話還沒說完便被三皇子犀利森寒的目光冷冷地掃過,話便噎在了嗓子眼里。
三皇子冷笑道︰「現有都察院左都御史鄭大人彈劾你構陷無辜之人入獄,迫害致死。鐵證如山,不容抵賴。難不成要本王命人搜出此物,你才肯俯首認罪嗎?」不跳字。
謹明候心中一顫,頓時魂飛天外,不知如何是好。這才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看中了一本世間罕見的孤本棋譜,素來愛棋如命,自然不能放過。可恨棋譜的主人卻是個孤拐執拗的窮酸秀才,自負清高,桀驁不馴,口口聲聲嚷著那是他家的祖傳之物,便是餓死也斷不肯賣。自己本已是死了心的,誰料那老秀才竟犯了事兒,家里人忙亂著變賣家財四處打點,這棋譜這才兜兜轉轉到了自個兒手上。這會子怎麼又牽扯出這等莫名的官司來了,
遂忙拈須搓手爭辯道︰「那老秀才分明是自個兒身子不牢靠,在獄中庾斃ぇ的,那棋譜也是微臣花大價錢從他家眷手里買來,斷然沒有逼勒致死,強佔民物啊。」
三皇子听了,也不言語。一旁的御史鄭大人冷笑道︰「既是銀貨兩訖,為何那老秀才的親眷卻往都察院擊鼓鳴冤,狀告于你?敢問侯爺,你手中可有買賣的憑據?」
謹明候面如紙灰,乃跪啟道︰「王爺容稟,此物實乃下臣命府中管事問那秀才家眷買的,當時想著只是個玩物兒,付了銀錢便拿了回來並未曾立得字據。當時大理寺少卿譚大人也在場,王爺若不信,盡可以傳他來問個明白。」
三皇子聞言,便命人叫了譚大人過來,因問道︰「方才謹明候所講的可有此事?」
那譚大人一听這話,忙跪倒,滿面焦急地辯白道︰「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此事。微臣雖與侯府有親,但素日里卻甚少往來,望殿下明鑒。」一時心下暗恨不已︰王崇正這小老兒,明明是他使大管家陳忠前來送上五千兩銀票要自己幫這個忙。看在那白花花的銀子份上,自己這才暗地買通了衙門里的獄卒和牢役找了個借口將老秀才抓進獄中,又給他戴上腳鐐手銬吃盡苦頭。等那老秀才受不住時,便勸他找保人,好勒索錢財。又派人去秀才家里報訊。他的親眷聞訊登時慌了手腳,變賣為數不多的家財打點上下,通通都落到了自己腰包。那孤本棋譜不過是一本破書兒,既然謹明候花錢,自己也就借花獻佛了。本以為此事辦的天衣無縫,誰成想,那秀才家眷竟然反口還告到了有司衙門,教御史參了一本。眼下也無他法,還是先保住自個兒要緊。
這樣想著,忙轉頭對謹明候厲聲道︰「下官知道,因上回犬子與世佷有所爭執,侯爺一直耿耿于懷。故而此次血口噴人想要陷下官于不義。」
謹明候不甘示弱地怒氣沖沖道︰「姓譚的虧你還是朝廷命官,素日里自詡忠良,竟然敢做不敢當。這事兒明明就是你一手籌劃的,如今卻要本侯給你做替罪羊。」
三皇子狠狠地一拍桌案,怒道︰「放肆在本王面前口出惡言,相互指摘成何體統?竟然你二人各執一詞,為了避嫌,譚大人也不便出面。本王會向父皇稟奏,準許本王與大理寺卿共同審理此案。」因命人提取謹明候回衙,其余諸人仍侍立听候。
謹明候滿口喊冤,掙扎不迭,正鬧得翻天覆地。忽見念遠神色平靜,姍姍而來,躬身行禮道︰「王爺大駕,未曾遠迎,還請贖罪。」
三皇子便轉過一副臉來,因笑道︰「郡馬不必多禮。府中親喪,諸事忙亂,幾日不見子陵你著實消瘦了不少。還應保重身體為是,過些日子本王還等著與你在圍場一較高下呢。」
念遠乃答道︰「謝王爺關心,子陵感激不盡。近日新得了一壇上好的青梅酒,改日必定過府與王爺把酒言歡。」
三皇子拊掌朗聲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既來了,就請子陵引本王去靈前上一炷香以表哀思。」
謹明候見他二人只顧寒暄,對自己卻熟視無睹。心中一陣憋悶,眼見自個兒就要被那些撩衣奮臂,摩拳擦掌的錦衣衛硬押出去,忙出聲高呼道︰「遠兒,快救為父」
念遠聞聲腳步一頓,疑惑的眼神掃視周遭,便有人上前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與他听。念遠眉心擰成了個川字,深深彎腰行了個禮,道︰「家父一時糊涂種下大錯,還望王爺珍恤開恩,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
三皇子乃道︰「子陵放心,本王自然省的。雖國法不可違,但本王會吩咐下去,命人在獄中多照拂一二,不教他受額外的苦痛便是。」
眾人聞言,自是感激涕零,叩首不及。只有那謹明候知道事情已難以回轉,心里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膛目結舌怔怔了半晌,又勾起心病,忽的疾步上前,拉扯著念遠的衣袖,不管不顧叫嚷道︰「不孝的孽障,我看你是巴不得老父喪命,自個兒好承襲爵位,獨霸侯府,是也不是?我索性打死你這個逆子,免得將來弒父弒君,白白辱沒了祖宗的臉面與名聲。」說罷,輪圓了胳膊,一巴掌向念遠臉上扇了過來。
念遠面上一寒,也不閃躲,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嘴角微翹,流下一線血絲,聲音里卻滿是嘲諷︰「父親大人可解氣了?身體發膚,受之于父母。父親大人要教訓孩兒,子陵不敢爭辯。清者自清。聖上英明,必定會嚴懲那些仗勢凌人,欺壓百姓者,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謹明候被念遠那森寒冷傲的目光逼視地連連後退,腦海里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你……」一個仰身搖晃了幾下幾乎栽倒在地,脊背佝僂著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廳中一時靜寂無言,父子二人無聲無息的對峙著教人沒來由的一陣心懼。忽見一女子淡妝素服闖了進來,直聲嚷道︰「郡馬爺,不好了,郡主娘娘方才受到驚嚇昏了過去。幾個太醫都道是不好呢。」
念遠聞言神魂俱喪,聲音微顫道︰「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不好了,你們究竟是怎麼伺候的。」
那女子正是杜若,只見她紅著眼圈,抽噎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外邊亂哄哄的,郡主娘娘吩咐奴婢出去打听一下,誰知等奴婢回來時,殿下就摔倒在地上直喊疼。太醫直說是驚嚇所致動了胎氣怕是……」一時泣不成聲,越發哽咽難以成句。
念遠急得雙眼直豎,心里如刀攪一般,也顧不得禮數,一撩袍擺,抬腳大步流星地往暗香閣沖去。杜若轉身尾隨其後。三皇子呆呆地凝視著杜若那風姿嫣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ぇ庾斃︰在古代,監獄的非正常死亡是非常嚴重的,當時這叫做「庾斃」即在監獄里病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