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打探的機會,怎麼能夠放過,于是由由立馬就上前攀談了。
「兄弟剛打草回來啊」沒辦法本來想說是打獵的。
「嗯」小伙子臉有些紅了。
「兄弟這是要去哪兒啊?打這麼多草做什麼?哦還沒有請教兄弟大名呢」由由瞅著這小子怎麼不說話呢?于是又再接再厲。
「……渡閣」渡閣憋了半天總算是把自己的名字給說出來了。他打小就不善和女孩子交流,沒辦法,和他同齡的就沒有女孩子。他是村子搬到這里來後才出生的,和他一起出生的另外兩個孩子沒有熬過含有尖刀的粒果。沒有長大。
「渡閣?好名字,渡閣這是要去哪兒啊?」由由一听連忙接著說道。
「敏嬸兒家」渡閣腳下的步子飛快,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敏嬸兒?」由由有些納悶兒,這個自己可沒有听說過。
「到了」渡閣突然住腳讓後面一陣小跑的由由差點兒撞上他,然後就把肩上的草往地上一扔,喊了句敏嬸兒,人就跑了。
「誒怎麼,跑了呢?」由由被渡閣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看向眼前的木屋。木屋的門前非常干淨,說明這是一個愛干淨的人。
看著地上的草,由由正想著怎麼辦呢,門「吱呀」一聲開了。里面出現了一個頭發花白一身黑衣的老太太。
「你」由由看了眼老太太驚出了聲兒,這雙紫色的眸子,那抿緊的嘴唇,還有挺直的鼻梁。和重樓真的長的好像好像,就像是老了的重樓一般。
老太太凜冽的目光掃了過來,然後視線落在了門口的那一堆草上,接著就啞著嗓子開口。
「把草都給我搬進來」然後就轉身進了屋。看著那矯健的步伐,又看了看門口的這一大堆草,由由欲哭無淚。怎麼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勞動力了呢?
辛辛苦苦的來回了六趟終于把草都搬完了,由由累的直喘氣的坐在屋子里的小角落里。這已經是自己能找到的最大的空位了。屋子外面簡潔大方,屋子里面,由由嘆口氣,亂的幾乎是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那老太太一絲絲的表示都沒有,由由在心里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好歹,好歹總要給口水喝吧。算了算了不和老人一般見識。
「過來,把這個扔進鍋里」氣兒還沒喘勻呢,那邊兒又發話了。認命的站起來走到熱氣騰騰的鍋邊,看著剛剛老太太指的位置——就是剛剛自己搬進來的那堆草啊。為什麼為什麼剛剛不直接說讓自己扔進鍋里就好啊。
看了看鍋和草的位置,雖然雖然很近,可是中間那是隔了「萬水千山」啊不過在那紫色的眸子的注視下,由由可不敢有什麼造次,還是乖乖的把草都扔了進去。
就這樣,剛做完這個就做完那個,一直都到了中午。總算是那位老太太沒有想到什麼法子繼續折磨她了。正是午飯的時候,由由幾乎是想飛的沖向吉安的屋子,她要吃饅頭要是三大個
可是看著沒有絲毫意思要去吃飯的老太太,由由有些猶豫了。難道她不餓嗎?雖然被她那凜冽的氣勢給嚇著了,由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人家不去吃飯嗎?」。
「我又沒有什麼貢獻,不吃」大約是一上午的由由辛勤的勞作讓她還稍許滿意,老太太回答了她。
「人總是要吃飯的啊什麼叫沒有貢獻,就不能吃飯?」由由一听就有些急了,不吃飯怎麼成呢?
「……」老太太沒有再說什麼。
「我也沒有貢獻啊,我還不是天天在吃飯」由由不死心又說道。
「你有丈夫,他在為村子里做貢獻」老太太似乎有些不耐了,回道。
「……」看了下老太太消瘦的身子,找不出理由來說服她,最後沒有辦法,只能胡攪蠻纏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去吃,大不了我不吃了,我的食物給你吃」由由心里小算盤打的好,自己先不吃,等到大家都吃完了,然後去吉安那里讓吉安幫忙開小灶,呵呵。
老太太有些煩了,紫色的眼楮瞪過來,嚇得由由立馬就收了聲兒。
「我不怕,以前我也被重樓瞪過了,紫色的眼楮瞪人一點兒都不可怕」由由又挺起了小胸脯。
「重樓?」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喃喃的說著往由由這邊走過來,也不顧及路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幾次差點兒絆倒在地上,把由由嚇了一跳。
「你見過重樓?他怎麼樣?」
「他很好啊,而且他就在無妄山脈里」由由下意識的接口說道。
「山脈里?他怎麼能亂跑呢?他怎麼能亂跑?難道是音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把他拋棄了?」老太太急急的說道。
「重樓那麼厲害為什麼不能亂跑?音軌,那個壞人」由由納悶兒的問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地追問道
「老人家,你怎麼知道重樓的師傅是音軌?你認識重樓嗎?」。
「不認識,我不認識」老太太連連搖頭,然後想調轉頭往會走,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他過得好不?」
「挺好的」由由點頭,然後繼續鍥而不舍「老人家是重樓的什麼人?是祖母嗎?」。想到這個老太太和重樓長的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由由不由的猜測道。
「祖母?」老太太模模自己的臉,沒有說什麼。擺擺手示意由由出去。
從屋子里走出來的由由雖然肚子餓的咕咕叫,可是腦子里的疑惑更是深了。但是不知道要找誰問。
剛剛的老太太說的,沒有貢獻就沒有食物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村子還有什麼規則嗎?自己沒有觸模到的規則?
恰好前面是拿著吃的美咚嬸嬸,由由忍不住追上去
「美咚嬸嬸,等一等」
手里拿著托盤美咚回頭一看,是由由,就停下腳步,笑著說道
「小丫頭是想問問你的衣衫做的怎麼樣了嗎?」。
跑到美咚的面前站定,由由搖搖頭,問道
「美咚嬸嬸,村子里如果沒有貢獻的話,就不能獲得食物嗎?」。
美咚的臉色暗淡了下,然後有彎起了眉眼
「沒有的,村子里所有人都可以獲得食物的,小丫頭去了敏之那里嗎?」。
由由回想了下,記得那個叫渡閣說過敏嬸嬸應該就是了,于是點點頭。
「來跟我進來,這件事情要從很久很久說起,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到了晚上敏之做出了新紙了,吉安會送食物過去的」美咚轉過身邁開步子,繼續向自己的屋子出發。
……
午後,村子口有一株古老的大樹,由由也知道是什麼樹,坐在樹下的石凳上,由由手指無意識的追逐著投下來的亮斑。腦子里美咚嬸嬸的話她還有些無法消化。
這個村子是囚徒,被囚禁在這個小地方,永遠無法離開。
而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正氣凜然,甘願為村子做出所有的村長居然就是監視的人。
「我們是從地獄各個地方被抓來的,在我的家鄉,我家是最好的繡工,我們不僅織布,還會將布做成各種衣衫,然後在上面繡上美麗的圖案,很多地方的商人都會慕名而來,學習技藝,或是購買我們做好的衣衫。我們很幸福,可是噩夢突然就到了……」
由由幾乎都能想到,突然從天而降的一位大人,帶著一只威風凜凜的獅子,一下來就把這個家族里所有的人都殺死,只留下技藝最好的人,準備帶到自己的地盤。
村子里很多人都是這樣,若是技藝能讓大人看的入眼。就會留下一條小命,被帶走,若是大人看不入眼,就是全滅。而遭遇最悲慘的都是敏之和吉安。
吉安家是做食物的,準確的說他們家是種植靈谷的。靈谷在地獄是被那些來自外界的大人視為眼中釘,所以吉安的全家都被殺光了,最後只留下會做美食的吉安。
而敏之則是會造紙術,有了紙文明的進步就會像是飛速的往前發展。所以敏之一家也是被全滅,但是只有敏之和她的孩子重樓被大人帶走。只是在運送他們這群人的時候,大人不知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把他們交給了他的靈寵——雄獅。
然後途中有地獄的高人過來搶奪人,重樓就被搶走了。所以,敏之一直都無法釋懷,即使是過去了那麼久了。
至于為什麼說沒有貢獻就沒有食物,是因為當初他們這群人被迫定居在這無妄山脈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不是武者,因此,食物就變得非常的稀少,只能是有村長出外打獵。
為了公平起見,村長就定下了要用貢獻來換取食物的方法,畢竟當初他們這群人已經是哀莫大于心死了,能有什麼事情分散一下悲痛的情緒也是好的。
原來這里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平靜安詳,怪不得村長的周圍能擁護他的只有那些小輩們。村子里的老人對村長不說仇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可無法原諒。
村長是喜歡吉安的,可是吉安,由由這才明白當初自己問吉安這個問題的時候,吉安那平靜的臉。沒有一絲波瀾,沒有恨更沒有愛。虧得自己還在那里說什麼第二春,夕陽紅之類的,吉安只是當做笑話來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