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相繼跟著走入練武場,偌大的場地平日里是蕭家各旁系子弟習武的地方,蘇錦也在這兒被蕭念生操練過幾個早上,長寬數十里拉,足矣對打。
謝長卿跟在蕭無煙身後一同走入場中,兩人點了下頭,繼而同時轉身相背走出數十步,蕭無煙將懷中生命契約的樂器取出,卻是一只形狀古怪的塤,六孔分布均勻,體成深紫色,上面雕刻了枝十分素雅的臘梅,幾點含苞,一朝勝放,雖無香,卻也能醉人。
「開始吧。」謝長卿拋開自己手中紅綾,漫天便給這一抹紅色鋪滿,言語剛落她手中紅綾便直沖而下,連喘息都不給對方留。就是軍隊里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一貫傳統,不分尊卑,不講禮數先後。
蕭無煙不慌不忙分出六指扣住樂器小孔湊于嘴邊,只輕輕吐納便見許多有形的音刃從指縫中飛旋出來,在她身前迅速匯聚成一張星辰點點的絳紫色大網,有如實質。
紫級音師,音符已不止能用來攻擊,而且能匯聚凝結成音網,具備極為強大的防御功能。
那夾帶了天星斗氣的紅綾只瞬間便全數砸到網上,四下只听見砰地一聲,便見紅綾整條被彈回,帶著踫撞時的強大氣流直卷回謝長卿手中,而斑斑泛紫的音網,也同時化作千萬光點,很快便消失在空氣中。
一波未平,那邊紅綾再次炸來,蕭無煙來不及二次結網,只得對準一吹,便見四周樹木翠葉竟全數抖落,然後如刀片一般齊齊飛向對面,謝長卿連忙收手拿紅綾來擋,天空瞬間飄滿紅雲。
鋪天蓋地的紅綠相連摻雜在一起,很快那空中一片飛葉全成了碎屑,謝長卿的紅綾卻再次飛至。
來得太快見她身邊再沒了用來抵御的東西,蘇錦意念一動,忽而彈出一簇靈氣,便見那周邊樹木竟像快鏡頭中播報的一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抽芽,很快便再次將盈盈綠衣掛滿枝頭。
蕭無煙一愣,想也不想再次將綠葉用聲音控制,剛要攻擊,卻見謝長卿忽而收回了紅綾,狠狠跺了下腳,「不打了」
蕭無煙停手,微微蹙眉。
「怎麼了?」
「你有幫手,這不公平。」謝長卿干脆將紅綾收回袖中,卻是真的不打算打了。
外場之人一听便是齊齊露出疑惑來,相顧四下看著,也有不少人已將視線投到那幾株樹上,蘇錦暗叫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謝長卿便嬉笑著湊過來,「我說的不錯吧,小、世、子?」
「這是怎麼回事?瑯兒?」
蘇錦嘆了口氣,覺得謝長卿這女人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見四下並沒有其他閑人在場,只得伸手指向那一圈蒼天大樹,「就是這樣。」
說話間,便見那整整一排樹木瞬間開始生長繁茂,並有許多枝條在空中四散,甚至像是有了人的思維,直接伸展到蘇錦面前,用兩片樹葉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撒嬌一般。
包括蕭鼎在內,無人不目瞪口呆。
蘇錦聳了聳肩,輕輕拍了下那幾片葉子,囑咐,「回去吧。」
樹木很快再次恢復原貌。
「這麼說那株銀睫藤也不是你的魔獸,只不過是你控制下的任何一株植物……」謝長卿下巴幾乎都被震驚的要月兌落,雖然猜測這里面有些貓膩,本就想借了這次機會探听出來,卻不想……這到底是什麼功法,竟能隨意控制草木的生長與靈性?
蘇錦現在一听到她的聲音就想下意識皺眉,「女人,你很煩誒……」
謝長卿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卻又不願放過得知真相的機會,只得把視線投向蕭無悔,期待她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蕭無悔眼色此時卻是黯淡出奇,焦慮再不掩飾。
謝長卿隨即會意,立即單手伸出來,立掌朝天,「我謝長卿對天地發誓,若是在蕭瑯的功法暴露之前說出哪怕一個相干的字,必……」
「也不能寫出來。」
謝長卿被噎得不輕,狠狠瞪了說話的蘇錦一眼,再次補充,「絕不透露任何一個字,否則必遭天譴」
龐大的誓陣豁然成形。
這才重新看向蘇錦,點點頭,意思是你可以說了。
蘇錦忽然莞爾一笑,手指交錯著彈了彈,「可是我有說過自己要給你解釋嗎?」。
謝長卿差點兒噴血,卻又忌憚她身上的銀睫藤不便出手,要知道那玩意的毒是連極星高手都能算計死的。
蘇錦當即心情大好,不過卻也是知道,實力也不過只能隱藏一時罷了,既然連謝長卿都能懷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棘手些,卻也不算太麻煩,船到橋頭自然直,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那如今,可還要再繼續比下去?」蕭無煙打破尷尬詢問。
「還比什麼,我又不喜歡夏言了。」謝長卿眨眨眼,「蕭三,過些年你到了二十,娶我可好?」
蘇錦差點兒被自己一腳絆死。
秦老始終笑著,「郡主,這事可不能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相較,自當是嫁與英雄,我謝長卿要嫁,必是最好的那一個」謝長卿努努嘴,再次看向蘇錦,「怎樣,蕭瑯?」
這女人也太善變了。
蘇錦下意識撓撓頭,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來,上上下下將謝長卿打量了個遍,最後吊足了胃口才開口,「……那個,其實,我對老女人沒興趣,而且,我比較喜歡溫柔賢惠的。」
撲哧——
不知有誰第一個笑出聲來,隨便整個武場笑聲連成了一大片。
本以為是玩笑的一句話,卻不想就這麼被保留了下來,以致許多年後,蕭瑯聞名整個大陸,引得多少沙場女兒退下戎裝,單為他金步搖曳,描上紅妝,做溫柔賢淑狀。
更有詩雲︰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便以一出鬧劇收場,各人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謝長卿被蘇錦激起的斗志一時間升的極旺,被秦老勸了許久又被蘇錦噎了好些句才依依不舍的要離開。蕭無悔唇邊掛著淡淡的譏諷笑意,「這個女人,若是再過些年,也不知何人能駕馭的了她。」
蘇錦自然知道方才謝長卿那話只是開玩笑,但卻也準確的傳達出一個意思來,帝君已不再打壓蕭府……可是,為什麼?難不成緊緊一個英國公爵府已經不夠平衡各方勢力,需要蕭瑯因為這一戰,異軍突起麼?
還是說有些僵局,帝君準備下手打亂了?
正自己漫無邊際的猜測,便見周圍家人一個個欲言又止,不禁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這功法和斗氣區別不大,只是源頭不同罷了,我也是偶爾練錯了才不小心走進岔路發現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盈久的事,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會對外人說。
蓮傾雲臉上的疑惑立即化作擔憂,「那,要不要現停停,萬一……」
「放心吧女乃女乃,我有分寸的。」
「老,老太爺,老爺,洛、洛德使者來了,就在門外……」
有下人急急過來稟報,一般人攔回去也就攔了,但對方身份特殊,他卻是沒這個膽子。
蕭鼎和蕭念生相互對視一眼,面上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疑惑來。
「快請。」
「他,他說他就不進來了,說,還說讓小的給老太爺帶個話……」
蕭鼎壓下心中暗惱,冷聲詢問,「他讓你帶什麼話?」
下人怯生生看了蘇錦一眼,忙跪了下去,聲音卻也不再結巴了,「回老太爺,他說小少爺既然不是廢物,又還沒有到畢業的年齡,自然就要回學院里去,洛德已經研究決定,恢復小少爺的學籍,下月之前,必須要歸校……」再不敢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
敢在公爵府還如此強勢的,除了洛德的,還就真沒別人了。
可偏偏他們地位在那兒,便連說個不字都不可能,又有誰敢去質疑?
說退學的也是他們,一句話就讓回去的還是他們,當真霸道至極,蘇錦這一刻忽而明白,盈久到底想要傳達給自己怎樣一種情緒。
蘇錦狠狠攥起拳頭,忽而笑了,「那你就告訴他,我知道了。」卻是不說到底答不答應,也不親自去拜見那人,因而一听出這里面的意思,下人便慌忙抬起頭來,「少爺?」
「怎麼,沒听清楚?」
「听,听清楚了,」他看了眼蕭鼎,見他並未阻止,只得再次退去,「小的這就去。」
我要死了,以後再也不敢提前許諾說更多少的事了,臨時被抽出去校對了好幾篇文,差點兒死掉,趁大家去吃飯趕緊寫完發上去,一會兒接著忙活,這一個周末都被排的滿滿的,好像死啊,錯別字神馬的,原諒我,我要累死了……
今兒被某編評價為猥瑣無下限,于是反省中,莫非最近真的是太猥瑣了麼……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