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份正是蚊子繁衍橫行的時期,田雨進屋的時候,田花在向田春直叫屈,說一會兒腿上胳膊上連盯了六七個大包,那討人厭的蚊子連臉上都不放過也被盯了兩個,一個在額頭,一個在眼皮上都快癢癢死了。
田春笑說誰讓她長得白而肥不盯她盯誰,完了用
給她在那扁皮包上掐了掐,然後抽出一單子將田花裹了個嚴實,邊裹邊說將全身上下包嚴實,蚊子沒處下嘴就不咬她了。
田花裹了沒二分鐘就將單子掀開了說裹單子熱,一樣睡不著。
田春指指將頭腳都包的給個粽子似地田朵,「你看五朵咋不嫌熱,就你嫌熱」
完了從新給她裹好,找來把蒲扇給她扇著,沒一會兒,待田花睡著,田春才趴到田雨跟前問,「剛送西屋的那麼多東西從哪兒來的,娘親剛在那邊又吵嚷什麼退呀不退地,退給誰啊?」
田雨拍拍田春的肩膀,柔笑著讓她早些睡,叮囑她明兒上地里記得弄些蒿草回來驅蚊,要不然這麼熱的天明兒晚上她們還得包得像個粽子似地睡覺,蚊子是咬不到她們,改焐成痱子還是得渾身發癢怪受罪,讓她少操心些閑事,明兒她還得早起上地里干活,要不明兒她起不來又該挨楊柳的罵。
田春看問不出田雨什麼來,只好怏怏地叮囑田雨也早點睡,別熬得太晚,然後用單子將自個裹好倒下睡了。
田朵在床單里听著田春和田花平穩的呼吸聲,從被單下露出了小腦袋,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在昏暗的油燈下一針一線細心縫制紗裙的田雨,爬起身子湊到田雨的耳邊將她藏起來的那二十多兩銀子的地點告訴田雨,一再叮囑田雨不可上交,那些銀子是讓田雨用來應急的,不是要給楊柳充盈公庫的。
田雨問她那銀子又是從哪兒來的?
田朵說顧老板給她的推廣苞米種子的報酬,感謝她從中牽線搭橋,若是以後還有別的新種子,她若還能幫著推廣,讓老百姓從他那買種子,介紹一戶過去給她百分之一的抽成。
田雨停下
中的針線抬頭納悶的望向田朵,又道:「你種子是幫人家推廣出去了,可人家還沒回本就給你這麼多銀子?」
田朵躺倒在炕上,仰望著黑乎乎的屋頂,雙腿在空中蹬自行車玩,「那是人家顧老板對
的新種子有把握,才敢放這麼多種子給村民種,大頭都放出來,還會虧了我這麼個窮不拉嘰的小蝦米,再說,她先給我點銀子,讓我嘗點甜頭,以後我給她賣開種子更來勁,反正村民每年每季都要買種子,一年年下去,若是都從顧老板哪兒買,你說人家還能不賺錢」
突地意識到什麼,她猛地翻過身來趴在田雨的身邊,「大姐,你說咱在村里弄個賣種子的代銷店怎麼樣?這樣既方便村民買種,我們也能從中賺點差利」
「這個倒是個好主意,可咱家沒人會算賬,就你二姐認兩字吧,過兩天就要走,爹又不愛說,我們姑娘家也撐不開這門面那?」田雨搖了搖頭復又低頭做針線。
「不會算賬,怕啥,學唄,改天我找找田偉琦,讓他教我一個月,我學會了,回家我教你和田春,田花,咱們還小正是學東西快的時候,這個只要用心不是難事,至于門面,爹撐不起來,咱娘又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還怕別人來欺負不成」
田朵越尋思越來勁,這樣她就能有借口在南陽城和田家屯間來回跑,不管是家人還是村里人都說不出什麼,更重要的是她這麼一弄就有足夠的時間進穗園干活,她已經好幾天沒進穗園,就連曬制的干果和番茄種,黃瓜種都沒弄出來呢。
「行,那就等你先學會算賬再說,但是以後沒事你還是少和六少爺在一塊,他現在已經不是孩子,免得讓人看見說你們閑話」田雨伸
拉開單子將田朵裹好,「早點睡吧,別淨瞎想」
田朵點頭哦了聲,但還不死心地又道,「看娘心情好的時候,你探探娘的口風,我想著憑娘那麼愛財的樣兒肯定會支持我的想法,沒準這事還真能成」
「這事能成,睡吧」田雨沖田朵柔笑了下又道,「你在家歇了幾天了,身子骨好的也差不多,我看明兒娘不讓你跟著去田里拔草,也得讓你上山挑野菜,順便采點山果兒回來吃說起山果兒,大姐還真想吃你上回采回來的紅柿子,要不明兒你去山上找找,看又結了沒?」
說起山果兒,田朵想起來她將田偉琦送她的老山參揣進懷里,伸
往懷里一模,懷里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
她明明記得將那盒子扔了,將老山參揣進懷里,咋能沒有了呢,仔細想了下,她是沒有從懷里拿出來,也沒和田春、田花鬧著玩,該是丟不了地啊,嘴里敷衍地沖田雨嗯了聲,說她困了,這就睡,明兒她上山給田雨摘些紅柿子回來吃,然後起來在屋子里轉了個遍看是不是她不小心給弄掉了不知道,結果找來找去也沒找著。
田雨問她不睡覺這又是在找什麼?
田朵隨口說了句剛才田春給她兩棗兒揣懷里,這會想吃又沒了,看是不是掉炕上哪兒啦?
不想,田春砸吧著嘴說夢話,「我明明看見你吃了,這會倒賴我?不信,你問問花兒」
田朵以為說她呢,回頭看看,田春翻了個身睡得正香,只听田雨道,「別找了,黑天半夜地,這燈也不亮,想吃棗兒,明兒我上娘的屋里給你拿一把」
「大姐,既然你也說燈不亮,那咱們一塊睡吧,反正夏天的夜短,你早點起來縫也一樣,那樣睡飽了精神好也不傷眼。」田朵蹲在田雨的身邊央告道。
田雨本想再縫一會兒,可耐不住田朵老在身邊嘟囔,索性吹了油燈,和田朵一塊上炕睡了。
六月二十三這天的中午,太陽像個大火球似地曬得人都快能月兌層皮,田家大小六個女地在棗樹下鋪了張席子乘涼,田春和田花兩人自娛自樂地拾石子玩,田雪在席子的另一頭悄聲問楊柳,「咋那個呂三娘都過去三天了,還不上門,這事成不成總得給個說法啊,這樣吊吊著人的心思實在是抓撓得心慌。」
田朵拿著把蒲扇躺在田雨的腿邊時不時幫田雨扇兩下風,其實吧,給田雨說了第二天要給田雨摘點西紅柿出來,可那天她上了山挖野菜的時候,忽地想起穆老太跟她換了個新暗衛。
她回想了下,好像是個叫紫筱地,這女地一般都好奇心重且還心細,何況能被穆老太相中那武功想來也沒得說,若是她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默念空間進了穗園,很容易就會被丫的這還不曾謀面的妞兒察覺到什麼,她想找田偉琦將那人引開吧,偏偏田偉琦又不在,這幾天也不知田偉琦忙嘛呢。
自哪天送東西走了一直未曾露面,因而那天,她只上山挖了些野菜就回來了,路上又惦念起她昨兒晚上尋的那棵老山參,回家在有可能掉地邊邊角角都尋了個遍也沒找到那老山參,直懷疑難不成那老山參真長了腿似地會自個跑?
或者還有個可能,但想著又不太可能,心里雖然奇怪,但也不敢給人說,壓下這事不提,只給田雨解釋不知誰看見那些紅柿子竟讓人摘沒了,余下的都是些小青果兒,還吃不得。
田雨倒沒說什麼,只說那就過些日子再去摘吧。
田朵這邊正躺在席子上尋思著老山參的離奇消失和要不要將紫筱喚出來見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做
算時,就听見田雪問呂三娘咋還沒信兒。
有時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寸勁得很,只听那邊楊柳剛說了句要不我這會上呂三娘家給你問問去?
只听那呂三娘就笑呵呵地進門,「我就知道你們在家快等急了,這不我剛得著信,大中午地就火急火燎地趕回來給你們報信,田嬸子,家有冷水不,先給我舀兩碗過來,今兒可真是渴壞我了,今兒的太陽咋那毒呢」
田雪趕忙喜眉笑眼地蹬蹬跑進灶屋用小瓷盆給那呂三娘舀了半瓷盆出來,遞給呂三娘,巧笑嫣然道,「三姐喝,你看這夠不,不夠我一會兒再給你舀去」
呂三娘接過小瓷盆咕咚咚將半瓷盆的水喝了,笑道,「還是咱們村里人喝東西硬氣,在大戶人家喝口水,那碗小的還沒咱村里種的葫蘆大,嗓子渴得火燒火燎地,也不好意思要第二碗,就怕人家笑話咱是鄉下土包子小門小戶地沒見過世面,連口水都稀罕得緊」
「可不咋地,要我說還是在村里自在,這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綠嗖嗖地多好看,城里人兜兜轉轉就那麼屁大點的地來回轉圈,听說有些閨閣小姐連是草是苗都分不清,一輩子就窩在那三尺方寸的地抬頭望天低頭望地的混混沌沌就過了一輩子」楊柳順著呂三娘的話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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