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晌午見過劉飛揚後將繪制好的地圖和一封給崇德帝的書信委托劉飛揚代為轉交,並叮囑劉飛揚一定要在她出京城四五日後再進宮面見崇德帝,到那會沒準她就到南陽了,反正圖獻了,崇德帝一時半會不會對她弟弟怎樣。
隨後秘密繞道回南陽,趁天黑謹慎潛入莊園秘密倉庫,將倉庫中的蔬果與穗園中的蔬果進行置換,順道倒出穗園一大部分的蔬果糧食,等田朵將倉庫中的蔬果補足外面已傳來五更天的鼓點,于是,田朵又巡視了一圈倉庫,返回書房給余羽亮留了封書信,就回了鳳影宮處理宮務,在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完畢,收到消息的衛烙趕過來向她匯報了救人所花費的賬目開支,並讓她簽字。
忙完公事,衛烙問她這麼急匆匆地趕回來是不是還要出走?
田朵點頭沒告訴衛烙她要去干什麼,只說這次她想帶走紫筱和衛菲,只是不曉得衛烙對衛菲有什麼安排,或者衛菲有沒別的想法?
畢竟衛菲的年紀不小了,若是衛烙有合適的妹夫人選或是衛菲有意中人,那她就另外選人跟她走,畢竟衛菲這些年將一品仙經營地很不錯,在管理上是一把好手,所以,若是此次出海,琉球半島當真無人佔領,她想給衛菲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不為別的,就為他們兄妹多年來對她的忠心。
衛烙本不想問她去做什麼,若說他已習慣她不知何時就不見了,不如說他恨自己永遠趕不上她的節奏,恨自己的武功永遠趕不上她的武功,明明他覺得自己很勤奮,別說超越她,只要能跟上她,她在哪里,她想去哪里,他都能及時掌控她的消息。這就足夠了,可是就連著看似簡單的要求,他都滿足不了自己,只能在失去她音信的時候日夜不能寐地擔心著她有沒吃地,有沒受別人欺負,有沒有受凍挨餓,有沒踫到仇家的追殺,以致從來不信佛的他,在她幾番失蹤後,他也開始頻頻進寺廟听高僧講禪為她祈禱。祈禱她能遇難成祥平安歸來。
這次她匆匆回來。家都沒回。就接手處理宮務,這與以前的她太不一樣了,她有多重視家人,多重視她的大姐田雨和小弟田俊熙。他都看在眼里,而今,又要帶走衛菲還問他對衛菲有什麼安排,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懂她的意思,所謂長兄如父,她是在問他有沒他中意的男子給他當妹夫,有沒為她妹妹挑選一個好人家並將其嫁人的打算,再者知不知道她妹妹心中有沒意中人。這次她想帶走他妹妹,他妹妹自身願意還是不願意,她不想做那棒打鴛鴦的壞人,而這些她是不可能直接問他妹妹地,因為她知道她只要一出口要帶衛菲走。衛菲一定會無條件跟她走,因為衛菲和他的一切都是她賦予他們地,沒有她,他們過不上如今錦衣玉食地生活。
而她的妹妹衛菲心中其實也是有意中人地,但那人不是她的良配,先不說別的,光一門不當戶不對,她妹妹就進不了人家的門,而他也不希望她妹妹嫁入那樣復雜的人家,他多年失而復得地妹妹,怎會忍心看她去那樣的官宦之家受罪,一朝得君恩滿門榮耀,同樣一朝得君忌滿門屠戮,曾經他家也是高堂在上子孝孫賢高高在上的官宦之家,如今卻只得他們兄妹苟活在世。
思及此,衛烙抬頭望她一眼,「你這次有什麼打算,不若我與你們同行吧,不管你武功如何高強,在世人的眼中你終究是個女人,有些事還是男人來辦更方便些。」
田朵略微思忖了下,「你跟著也行,本來我想留你在這邊照看生意順便照顧下我的家人,畢竟我手下的生意不小,除了明面上的人,暗里也要人盯著,他們才能安心做生意,若不然再來個貓阿狗啊地將我家里人給弄走,我真不放心,現在你要跟著我,生意上的事你自己處理好,我再安排其他人看護我的家人,至于要去干什麼?」
田朵用神識探查了下周圍,確定無人偷听後,示意衛烙附耳過來,然後將自己的打算講給了衛烙听,並問他想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衛烙在听了她的打算後,呆若木雞了良久,繼而沖她傻傻地一笑,告訴她,想,很想,同時在心里補上一句,最好島上就他一個男人,那麼他就可以日日夜夜看著她,就算不能做夫妻,日日守在她身邊,他也覺得很幸福。
看到衛烙沖她傻笑了一下,而不是給她當頭棒喝恥笑她異想天開,田朵的心情無疑是很好地,于是悄聲讓衛烙保密,她不想讓鳳影宮人的其他人知道,因為鳳影宮的人知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劉飛揚就會曉得,劉飛揚曉得了,保不準那天他頂不住他主子的壓力,又將田朵給賣了,而衛烙不一樣,衛烙忠于的人是師傅,師傅現在走了,那她就是衛烙唯一的主子,況且衛烙從小就負責保護她,也算是看著她長大地,又對她忠心,人除了冷點,別的方面都是能獨擋一面地行家里手,能得到他的首肯,她相信只要她肯吃苦,肯用心經營,她一定能擺月兌那些人的控制自己當家做主。
于是,兩人在簡單交換過意見後,就開始分頭行動,衛烙回去安排生意上的事,田朵則回南陽城看望父母,順帶看看耶律拓跋那小子,她進了家門連身衣裳都沒來得及換,那小子就一陣風地跑進她屋子里,然後哭地稀里嘩啦地讓她送他回遼越,他要找她的母妃。
田朵好不容易又是變隻果又是變香蕉地將他哄地不啼哭了,他仍噘著嘴地靠在她旁邊,然後告訴她,他一連好幾天都夢見母妃不是在沖他笑,就是在向他招手,要不就是滿身血跡地啼哭,而他的母妃從來都沒沖他笑過也沒沖他啼哭過,母妃只會看著他發呆,好似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然後眨著那水盈的眸子問田朵,他的母妃是在看他嗎?
田朵強忍了眼中的酸澀,抬手揉搓了下他梳地一絲不苟光溜溜的頭發,笑罵他一句,他母妃不是在看他,難不成還是在看她不成,然後就開始給他講,他母妃小時候是如何霸道是如何欺負她,不給她吃不給她穿,然後說他外婆又是如何地偏心他母妃。
耶律拓跋邊听田朵像說書似得抹黑他母妃邊與他印象中的母妃做對比,他發現田朵口中的母妃雖然強勢霸道可是比起他所認識的母妃更可愛更有性格更討他喜歡。
耶律拓跋是听著他母妃的往事睡著地,等耶律拓跋睡著了,楊柳才眼眶紅紅地進來細問田雪和田春在遼越的生活。
田朵在不經意間竟發現楊柳原本保養地很好的滿頭黑發,此時卻在那黑發間竟看見縷縷白發摻雜其中,而楊柳的面容也仿似在一夜間老了許多,原本光潔飽滿的額頭隱見幾道淺淺溝壑,原本圓潤地雙下巴也松嗒嗒地耷拉著,不知何時,曾經在她心中膀大腰圓的壯碩婦人如今也走入了遲暮之年,田朵上前挽住楊柳的胳膊,拉著她坐到靠窗的榻旁,將爐子里的炭火用鐵鉗撥旺了些,又為她倒了杯熱熱的普洱茶,然後耐心地給她一點一滴地講田雪如今的體貌特征在宮里的生活以及出行有多少多少伺候等等寬她的心,講完田雪又給她講田春是出嫁時的情景,且還邀功似得說三姐夫耶律翼的新郎服都還是她繡得呢,若是楊柳不信,等拓跋醒了問問拓跋或者問大姐田雨也行,這都是有據可依有證可考的。
說得楊柳笑罵她一句,從小就她人小鬼主意大,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地都不曉得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也不曉得是遺傳地誰?
田朵抱緊她的胳膊,笑說一句︰還不是遺傳的娘您,刀子嘴豆腐心,就爹那鋸嘴葫蘆似得悶人,四姐那才是得爹的真傳。
又惹得楊柳眼底一片黯然,罵田花好好的南陽不待,非跑真定那麼遠干什麼地,在那兒不能種花養花非跑那麼遠,然後又說怪不得人人都說女兒是賠錢貨,現在可好,好不容易個個都長大成人,又個頂個一個比一個跑得遠,然後又說田朵以後可不能學她的幾個姐姐,這回楊柳要給她做主挑個南陽本地的,然後說自己也想開了,不圖那人家世門第有多高,只要能踏踏實實地守著田朵過日子就好,隨之又一拍大腿,最好能招贅過門,這樣就兩全奇美了,身邊守著一兒一女,一婿一媳,再過幾年,一家再給她生個三五個,以後她的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寂寞了,光拖把這麼一個小祖宗沒同齡的孩子陪他玩,這孩子天天鬧騰地她心慌,並抱怨田朵她們小時五個加一塊也沒拖把一個鬧騰得厲害。
田朵笑著附和一句,那是,再說那會個個餓地直想嗷嗷叫,那有力氣去鬧騰。
楊柳听了瞪田朵一眼,笑罵她一句,少變著法地翻舊賬,誰讓她吃了一布袋的核桃,生出來不帶把,若不然一定穿金戴銀地像寵愛泥娃似得寵愛她,當然,若她是個帶把地,沒準就沒她那福星高照地小泥娃了,一想起他兒子被當成福娃接進皇宮,楊柳那額頭上的褶子仿若給堵了曾金子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