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三個,兩個,一個,終于听到輪到他了,悄悄用衣袖擦了下掌中的黏膩,伴隨而來的就是那麼稍微遲緩了點,下一秒,他的**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群廢物,還不快點進去,瞎磨蹭什麼。」
腳下一趔趄,疼得他一扯嘴,嘴上卻忙點頭哈腰地說著這就進去,這就進去。
不顧腳下的崴傷,一腿高一腿淺的走進屋內,轉過屏風就看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坐在床前的錦凳上。
听到他的腳步聲,就听那男人道,「若能診出這孩子得地什麼病,豪宅,良田,嬌妻美妾我都可以給你,但若你心口胡謅,那麼很對不起,當眾被暴揍一頓是輕點,像隔壁鬼哭狼嚎地淒慘折磨全是因自己無本事,卻偏偏想要更多的賞賜而胡謅妄語地。」
听了那男人的話,他忙保證自己會如實診斷。
那男人點頭,示意他去床邊。
做到床邊的錦凳上,先是翻了那小姑娘的眼楮,又看了那小姑娘的舌苔,接下來,才將手搭在小姑娘的脈搏上,閉目診思。
易容成男人的田朵看著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郎中一連番做出的動作,心下稍慰,先前那幫庸醫實是將她氣著了,龍兒若只是尋常的傷風感冒體虛氣弱,她至于如此興師動眾地出動鳳影宮的殺手連夜逮人嗎?
診斷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只听那郎中緩緩睜開眼瞼,「請恕小老兒無能,令媛的脈相脈形細小,脈勢軟弱。按之欲絕,若有若無,主病氣血大虛,陽氣衰微,但令媛的面色紅潤,舌苔薄白而潤,並無陽衰的癥狀。小老兒實是無能為力,小老兒上有八十老母要孝敬,還請老爺高抬貴手放小老兒一條生路。」
本來抱有一線希望的田朵在听到郎中的話時,心不由再次沉了下去,一想起將龍兒抱回來沒多久,還沒和孩子說幾句話,龍兒就說盹,一睡就到現在,派人去島上將方郎中請來。給出的診斷結果與這個郎中所說差不多,逼不得已,本著僥幸的心理或許能在民間尋到隱士的杏林高手,所以動用了鳳影宮的力量在一夜間遍尋百里內的有名郎中,結果……
深深嘆息一聲,命人好生將那郎中送出屋內並奉上一份不菲的診金。誰料在那郎中走到門口,又突地折身回來,「老爺。我覺得令媛很可能中了西域奇毒醉金絲,這種毒是由三千六百種劇毒之物調配而成,沒有下毒之人給出的毒藥配方,世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研制出解藥
而且,中這種毒的人,起初就是若常人似得睡覺,然後人體的各個器官就這麼在睡覺中退化,但神奇的是,當中毒者的器官退化到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將中毒者泡在由三千童男三千童女混合而成的血浴中又會若鳳凰涅槃般重新恢復生機。只是重新活過來的中毒者再也記不清自己是誰
我所知道地都告訴老爺了,不過,也許我看錯了也不一定。外面的郎中也還有不少,老爺再多听听別的郎中怎麼說,小老兒就此告辭。」
田朵沒有阻止那郎中的離去,只是滿眼憐愛地撫模著龍兒與她酷似的眉眼,心中痛恨自己,她本身就是死于庸醫之手,為什麼今生不能長進一點,找個名醫學點醫術,而是固步自封在前世的專長上
以至于女兒遭慕容潮汐的迫害,她卻只能束手無策地干著急,不是說仙人能醫白骨,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大能,為何她都到了化神的境界,卻依然對凡人間的奇毒無可奈何,就算她的修煉與修真界的不同,那麼她不要搬山填海的大能,她只要一點點能治好的小能量就可以,為何連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賊老天都不肯滿足與她。
就在這時,田朵看見自她手間冒出道道玄黃之氣,然後那一道道的玄黃之氣透過她的指尖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滲透到龍兒那白皙細女敕的皮膚時。
龍兒那白皙細女敕的皮膚就若久旱的大地突逢降雨般酣暢淋灕地吸收著那道道玄黃之氣。
熟睡多時的龍兒緩緩睜開眼楮,與此同時,田朵感到一陣心神疲累,自從有了穗園,她有多少年沒有心神俱疲的感受她都已經不記得了,可是今天她再次嘗到了那種渾身乏力仿若不是自己的那種疲軟。
恰好此時,外面又有郎中進來,田朵耐著性子听那人嘟囔完沒什麼亮點地長篇大論就命人將其送了出去,然後吩咐安排余下的郎中去別院休息。
轉而心疼地望著龍兒,「龍兒,怎麼樣,身上痛不痛,還有沒想睡覺的疲累感。」
龍兒望向田朵擔憂焦急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隨即聲音歡快道,「娘親,不痛,我沒病地,不信,你看看。」
說著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並在上面轉了幾個圈,可是,田朵發現原本歡快的龍兒卻雙眼噙滿淚水地指著她的眼楮喃喃道,「娘親,娘親,你的眼,你的眼怎麼變成紅色了。」
田朵用手揉了下酸澀的眼,「別怕,龍兒別怕,可能是娘沒休息好,等娘親睡一覺就會好地,龍兒,你告訴娘親,你身上真的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比如說疼,癢,想睡覺,肚子餓得發慌等等。」
龍兒用手背擦了眼,然後搖頭道,「沒有,龍兒除了肚子餓,別的哪兒也不疼不癢,娘親,你先別擔心龍兒,先去睡覺,龍兒肚子餓會自己找吃地,要不然星兒又會罵我淨給娘添麻煩。」
田朵慈愛地用手模了下龍兒的頭,轉身從桌子上給龍兒拿來一盤各色的新鮮蔬果,「娘,也不曉得龍兒最喜歡吃什麼,這些都是咱自家產地,龍兒你先挑著吃,看那個好吃,你就吃那個,然後告訴娘你喜歡吃什麼,這樣,娘,就曉得寶貝龍兒是喜歡酸地,還是甜的,這樣,你先吃著,娘,這就去跟你做飯,很快的。」
沒一會兒,田朵就端了碗蔥花番茄蛋面進了屋,將軟軟的面條用筷子夾碎,然後用勺子喂龍兒吃,龍兒起初說她自己會吃,後耐不住娘親那雙滿含期待的紅潤鳳眸,不知為何,龍兒突然覺得娘親的眼楮變成紅色地好似比先前黑色更有魅力。
搖搖頭晃掉腦中不可思議的念頭,龍兒張嘴含住了田朵遞過來湯匙中夾雜著紅綠的細碎面條,小心咀嚼著那面的滋味,慢慢體會著獨屬于娘親的濃濃母愛,若是自此能一直待在娘親的身邊該多好,從今往後,她也是有娘疼的娃兒,不是那些人口中不知爹誰娘誰的苦命小野草。
一碗面,一個刻意吃著慢,一個享受著哺育女兒的快樂,但再慢也有吃完的時候,一碗面見底,田朵滿眼都是喜意地望向龍兒,並問龍兒要不要再來一碗,這樣的碗若是讓星兒吃,得來兩碗,正常孩子的飯量其實這樣碗半碗就不少了,但是星兒繼承了她能吃的基因,不曉得龍兒的飯量如何,所以田朵有些不確定龍兒是否吃飽了。
龍兒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搖頭笑說,其實,她早就吃飽了,只是這飯是娘親喂得,所以,不忍浪費,她又加了些進去。
吃完飯,田朵逗著龍兒玩了會,曉得龍兒最愛吃地和田俊熙一樣是獼猴桃,其次是枇杷和葡萄。
隨後,一大一小並肩躺在床上,田朵慢慢誘導著龍兒與慕容潮汐之間的事。
從龍兒的口里得知,她自記事起就是姑姑帶著她,到她能動手自己穿衣吃飯,就換成師傅領著她,師傅告訴她,她是被姑姑在藥浴中泡大的
就算如此,小時候的她也經常生病,听說小時候有次發高燒,差點就將她燒成了傻子,是姑姑用她的血做藥引才讓她退了燒
所以,姑姑對她來說,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她希望若是可以的話,田朵不要為難姑姑,也不要和姑姑作對,因為姑姑和娘親都是她今生最在意的兩個人。
听著龍兒淺淺的呼吸,俯身親了親龍兒紅潤的小臉,田朵屏氣凝神想用神識探查下生人的氣息,卻發現每個毛孔都透著疲軟的她根本無法啟用神識,這是她自產生神識以來,頭一次失靈。
起身,下地,從桌子上的果盤里隨便捉了個隻果吃,當熟悉的沁涼舒爽之意從口里流向全身的脈絡,田朵就覺得她自己也想久豐甘雨地干涸大地,且那股沁涼舒爽只小小感受到了那麼一小下就若落進大海地小小雨滴般消失不見,于是,田朵狼吞虎咽般地將果盤里龍兒不吃的蔬果全填進了五髒廟仍未解決那股渴旱難耐的困乏。
不過較之先前的疲軟是好了一些,再屏氣凝神動用神識,就發現若鬼魅一樣站在房間角落里的軒轅澈。
嚇得田朵忙斂了心神,冷臉狠盯了他一眼,「做什麼,像鬼一樣地杵在哪里?」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軒轅澈冷哼一聲從陰影中大步走到田朵的對面坐了下來,「你抓這麼多郎中來干什麼,你病了?」
田朵沒答他的話,反問道,「你來干什麼?」
「看看龍兒,順便給你談點事。」軒轅澈抬眸望了眼龍兒,「睡著了?臭小子呢?」
田朵橫他一眼,「嚷嚷著回島讓安拉給他換血,洗掉與某些人割不斷的關系,跟著我的人回島啦!」
軒轅澈抬眸狠狠瞪她一眼,「這個逆子他敢,還有你,你就這樣教她目無尊長地,你若教不了他,就讓他跟我走,省得長于你這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之手毀了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