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強朝四周望了一圈,他知道太子是有派人在現場的,但到現在還沒人出來說
任何一句話,自己可能真要被當成棄子了,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舉起刀就要朝溫子然沖過去。
「溫子然!你害慘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給爺陪葬吧——」
然而他刀才剛舉起來,整個人猛地向前跌,摔了個狗吃屎,在地上唉唉叫著爬不起來。
一眾賓客定楮一看,原來是站在余強身後的應歡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腳將他踹飛,正慢條斯理的收回腳,還拍拍裙擺上的灰塵,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踹你這一腳應該只要賠幾十兩吧?我明天給你。」
余家失敗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敗亡。
李吉果斷的放棄了他們,對余強入獄一事不聞不問,吳知府便公事公辦,將余強判秋決,這其間自然有余家的親族前來行賄,但吳知府就算貪,這筆錢可不敢收,所以那些行賄的人也全都被抓了起來。
少了余強,再加上得罪了太子,余家家主無心留在津城,為了保留最後的身家,他們關閉了余家造船行,舉族搬離津城,不知所蹤,此是後話。
應歡歡被接回了應家,一場好好的婚禮被破壞至此,本該是愁雲慘霧的場面,但除了哀聲嘆氣,一下子無法自處的應仁蔚之外,其余的人竟都或多或少露出了喜色。
應夫人本就不滿意余強,親事說定後他來過幾次應府,都將府里的下人當成狗一樣呼喝,眾人對他早就積怨已深,如今這樁婚事吹了,他們自然高興不已。
就在回府當晚,應歡歡逃家了。
既然與余家的婚事沒了,她不再有所顧忌,也不想再留在家里,擔心父親隨時又要把她當成傀儡。
而她會去的地方也無須多想,只有一處——
溫府後門在深夜咚咚咚的響起敲門聲,溫子然一打開門時,看到門外的人兒,整個人都呆住了。
「歡歡……」溫子然還沒有心理準備這麼快面對她,畢竟兩人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
他還想著明日到應府拜訪,先求得應仁蔚的原諒,再與應歡歡深談,解開心結,看能不能正式求親……結果這麼多的假設,都在應歡歡半夜來訪之下全數被打亂。
應歡歡只是俏皮地朝他一笑,沒了煩心事,她又恢復成過去那個歡快猶如百靈鳥的女孩,她拉著他,直至他的房中。
終于,只剩他們兩人了。
看著始終深深凝視她的溫子然,應歡歡有些不自在,她先前和他說過不少狠話,他會原諒她嗎?
深吸了口氣,應歡歡鼓起勇氣開口道︰「書呆子,我……我想和你解釋,那日我和你說的那些決裂的話都不是認真的……」
溫子然打斷了她,目光陡然轉柔。「你不必解釋,我早就知道你是故意要把我氣走,你認為我會相信那樣的話嗎?」
應歡歡芳心狠狠跳了一下,歡喜的感覺油然而生,「你真那麼信任我?」
溫子然微微一笑。「我與你相知、相愛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而是十幾年啊!時間的淬煉還不夠讓我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嗎?況且小白告訴我,在他被余家人毆打時,你是多麼努力的想救他,如果你真有一絲絲的瞧不起我,又何必在乎小白的命?所以我便請求三皇子,為我安排了這一次的搶親。」溫子然說到後來,猛烈的情感瞬間涌現。「我絕對、絕對不要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書呆子……」應歡歡動情地吻上他。
溫子然也緊抱住她,纏綿的回吻。
兩人都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借由唇齒相依的親密傳遞給對方,那不只是**上的宣泄,更是精神上的滿足。
「我也不要再失去你!」一吻既畢,應歡歡埋首入他的懷中。「我不要回家了,天知道我家那老頭又會把我嫁給誰!」
「歡歡,其實應伯父也是為了你好,他的立場必須以大局為重……」
溫子然還想勸,應歡歡卻用手搗住他的嘴。「別提那個老頭了!我想來想去,唯一能讓他束手無策,不會再算計我的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溫子然一呆。
應歡歡沒有多說,情意綿綿地看著他,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衣扣。
看著她白皙的肌膚一寸寸露出來,溫子然眼楮都直了,吞了吞口水道︰「歡歡……你……你想干麼?」
「你說呢?」她畢竟是黃花大閨女,做不出什麼誘惑性的眼神或動作,只能抓住溫子然的手,陡然放進了自己的衣襟之內。
溫子然兩管鼻血差點沒噴出來,本能的想抽回手,但應歡歡堅決的神情讓他僵
在那兒不敢動,手里感受到的到底是享受還是折磨,他都說不上來了。
「歡歡……這樣不太好……」他咬著牙說道。
「哪里不好?你不想要我嗎?」應歡歡抱住了他,在他耳邊吹氣低喃,「你要了我,好不好?這樣就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了。」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溫子然覺得腦海里的防線快要崩潰了。「少來了!你讀的聖賢書我還不知道嗎?反正書里會教的也不只仁義禮智,之乎者也,總也有些閨閣之樂啊……」應歡歡整個人都貼上他了,今天她一定要吃掉他!
溫子然爆發了,他的腦袋再也沒辦法思考,只能隨著本能行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反手抱住她,狠狠的吻住。她嚶嚀了兩聲,睞了他一眼。
這一眼,媚態橫生,溫子然沒看過這樣的她,完全被迷倒了,他彎身抱起她,放上了大床,接著吹熄油燈。
這一晚,兩個有情人一起享了上天堂的滋味。
應歡歡不回家,應仁蔚卻沒有前來尋找,像是默認了她的作為一般。
溫子然原想在她氣消之後就帶她響應府,一方面向應仁蔚道歉,另一方面正式求親,然而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令他措手不及,這一切計劃都得擱置,溫子然變得忙碌,再也顧不得應府了。
由于余家的失敗,李吉無法再從應仁蔚那里算計到溫子然,更別說應仁蔚在這件事情上同樣丟大了臉,會不會再投靠他還是未定之數。
為此李吉在宮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並暗暗發誓他絕對不會讓李蘊好過,還有溫子然這個人,非除不可!
偏偏此時,北方海域又發生了北國官船遭劫的事件,那艘官船上載有大量進貢給朝廷的貢品,令皇上大發雷霆,李吉便以此為由,施壓要海軍盡速建立。
這理由冠冕堂皇,連李蘊也沒話說。
有了太子那方給的壓力,溫子然的負擔及責任更重了,李蘊也商請工部調來了幾個工匠協同幫忙,一群人商量起來,雖然想出了許多好點子,但同時也因為各有專長,且每個人對自己的專業都很堅持而拖慢了海船最終定案的速度。
這讓溫子然忙到幾乎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暫時只能委屈應歡歡無名無分的跟
著他了,不過幸好她原就與溫子然過從甚密,眾人看到她不時出現在溫子然身邊也習慣了,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溫子然自然不會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得快些解決造船之事,才能開始操辦自己的人生大事,也給應歡歡一個交代。
這陣子有了這麼多老師傅一起商討,也大大的增進了溫子然的眼界及知識,那造船宗師系統的第三階段,他認為自己已經吃透了,但海船及戰船的差別還是很大,一時之間要他精通實在是強人所難。
然而李吉步步近逼,居然要李蘊先交出船樣來,至少也讓皇上知道海軍的進度,否則養了一批工匠簡直是浪費米糧。
也就是說,溫子然背負著的是諸位工匠的身家性命。
李蘊雖然極力保證他會將傷害降到最低,但溫子然的責任感卻不允許眾人因為自己而有任何損傷。
于是他只能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先用了幾天畫船樣,這幾天幸好有應歡歡在旁邊陪著,提醒他吃飯提醒他睡覺,否則只怕他船樣還沒畫好,就先把自己搞死。
船樣交出去之前,眾工匠自然也集合起來看看溫子然的成果,但光看他那疲憊無奈的神情,眾人的心就先沉了一半。
溫子然攤開船樣,開始介紹。「第一艘海軍戰船,由于是試作,以穩妥為主,所以不宜過大,長十二丈,寬兩丈,深八尺,底板闊四尺,隔艙十二個,左右各六枝櫓,估計可載官兵一百人,水手五十人……船身半包覆鐵皮,半包覆牛皮,船身兩側有箭孔,三層船艙,中層給士兵居住,同時方便作戰,低層給水手,也利于駛船,最高層左右各配一門火炮,如此的船江河皆利于航行,進可攻退可守……」
在溫子然洋洋灑灑的介紹時,眾人有的听得頻頻點頭,有的皺眉眯眼,听到後來,眾人莫不為溫子然的新穎創意而折服,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只是在座都是老資格的工匠,甚至有人也有多年水手經歷,一眼就看出這船樣的問題。
「溫師傅,你的船樣可說完美無缺,但那是對于一輛海船來說,如果只是要載運人貨,這樣的船攻防兼備,海河兩用,無可挑剔。」何師傅幽幽地開口,「可是一艘戰船,武器不只有箭和火炮,還可以有石炮,火箭,檑石,拍桿,鐵汁等等,此外,除了箭手與炮手,還有矛手、刀手,他們站的位置也要特別設計,否則在船上連站都站不穩了,更遑論打仗?這艘船的戰略作用不明,只能說是客貨船。」
「而且,這是要與北海的海盜王打仗,那是遠洋,你毋須考慮河川航行的問題。」胡老也補了一句。
溫子然听到前輩這麼一批評,茅塞頓開。
由于他一直在鑽研的造船系統第三階段是遠洋海船的建造,所以他一直拘泥在此,即使加了一些戰船的設計也是遠遠不足,經這些前輩一提醒,雖然被潑了一盆大冷水,但他卻因此頓悟了。
沒錯,他為什麼一定要將海船變成戰船呢?明明是不一樣的東西,他應該直接設計戰船啊!需要破水,那麼就設計尖底,需要火力,那就加上武器,需要偵敵,他便設計望門,需要沖鋒,那就加設沖角……
所有的靈感一來就無法抵擋,最後像是沖破了什麼,他發現腦子里的造船宗師系統居然在這樣的領悟下又升了一級,而這第四階段,正是他最需要的戰船!
小型戰船利于近身作戰,哪需要船艙?中型戰船則需攻防兼備;大型戰船可專注防守,加上走舸,在近敵時可放出去,以槳為動力機動作戰……
一堆關于戰船的知識灌入了溫子然的腦海里,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有吃不消的感覺,反而越吸收越興奮,他發現自己在第三階段許多舉一反三的技術,果然在第四階段都實現了,這令他對于新戰船的建造信心大增。
等回過神來,他在諸位工匠憂心忡忡的目光下,收起了船樣,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眾人。「請大家再給我三天!三天後,我保證設計出一般無可挑剔的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