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晃眼,就是一個月後,學校第一次月考結束,趙遠兒走出學校後,不想馬上回家,索性跑去逛街。
一個人逛街,為了打發無聊時間,她買了大包小包的,最後還跑去剪頭發。
最後她招了計程車,載她回家。偏偏下班時段,車潮堵塞,計程車被困在車陣之中,動彈不得。
趙遠兒坐在計程車里,從傍晚到落日,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離開市區,索性讓計程車順路讓她在向能宇的公寓前下車。
很快的,十分鐘後,她提著大包小包,拿了鑰匙開門,從她離開後一個月,這個屋子還是跟她印象中一樣,除了冷清還是冷清。
因為剛才在外頭逛了大半天,全身又悶又熱,她先點了外送讓他們半小時後送過來,之後走進客房,拿出她留在這里的換洗衣物後走去浴室。
半小時後,趙遠兒穿上一身清涼的小可愛跟短褲,走近廚房倒了一杯水,再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華燈四起,才發現自己有些想念這里的夜景。
當她喝完水,外送按了門鈴,是她最愛的披薩跟烤雞翅。
打開電視,一個人享受著食物看著綜藝節目的笑語聲,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小時。
她吃飽喝足,抬頭看了眼牆上時鐘,發現都快晚上九點了,向能宇竟然還不回來,虧她心血來潮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為了回送他上次送她的戒指跟項鏈,她逛街時幫他買了一條領帶跟皮帶,本來打算親手交給他的。
趙遠兒又瞄了下時鐘,心想不然再等一個小時,如果他還沒回來,她就回家了。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趙遠兒又繼續看電視,因為剛吃飽,從一開始的坐姿,慢慢去變成躺在沙發,側蜷著身子窩在沙發上,公寓里舒服的空調涼風徐徐吹來,趙遠兒的眼皮也一點一點變重,最後她又再一次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因為不知道趙遠兒去家里找他,向能宇跟朋友出來喝酒,一群人續攤了幾次,最後喝得半醉的向能宇撂話要大家到他家繼續喝,來個不醉不歸。
四個大男人搭上計程車,很快回至向能宇的公寓,當他們上樓後,向能宇將大門打開時,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四個人再醉也沒醉到太離譜,所以當他們走進客廳,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殘食,再盯著沙發上的女人猛看時,還以為這不是真實的,只是醉了的幻影。
台北街頭,清涼火辣的女人多得是,他們也看多了,但此時在沙發上的女人雖然清瘦,身材嬌小,但雙腿細白勻稱,是男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能宇,你怎麼沒說家里有女人等你?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在家里金屋藏嬌了?」其中一個朋友調侃說︰「嘖嘖,還穿得這麼火辣,是不是被你冷落太久了?想讓你看一眼就欲罷不能?」
那男的一說完,其他人都哄堂大笑,向能宇在這笑聲中,像發傻似的叮著沙發上的趙遠兒,只見她小臉白淨,長發好像比上次更短了,模樣十分請純,身上的小可愛跟短褲,教人看了清涼消暑。
向能宇的失神在听到朋友的口哨聲時,咒罵了一聲,走上前擋在他們之前,擋住他們的視線。
「不準看了,再看小心我揍人!」向能宇一般很少動粗,但男人有時血氣方剛,動手時只當是練練身手。
「能宇,你要抱她去哪里?」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向能宇快步走近沙發,傾身將沙發上的嬌小女人攬腰抱起,就這麼在他們的注目下,大步走進他房間。
隨著眾人的戲謔聲,向能宇用腳將房門給重重踹上,發出砰的一聲,門外朋友們又是一陣大笑。
向能宇管不了他們,幾個醉鬼自己會找地方坐著休息,哪里有酒他們也清楚,並不需要他招呼。
倒是此時被他放在床上的女人,她怎麼會在這里?從這里搬出去後,他就沒再見到她了,應該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
該死的她,來找他為什麼不知會他一聲,看著床上的她,向能宇不知是該馬上醒她問個清楚還是讓她繼續睡覺。
就這麼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最後向能宇拿被子幫她蓋上,舍不得將她吵醒。
這晚,向能宇陪朋友在客廳喝酒,朋友虧他金屋藏嬌,跟女朋友同居,向能宇也懶得解釋,只說不是男女朋友。
趙遠兒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明明喝得醉茫了,向能宇的手掌都還記得抱起趙遠兒的觸感,想起嬌小的她在自己懷里,身子柔軟的像是能折斷。
「能宇,你說剛那女的真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
「那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我保證對她好,你看,我都幾個月沒交女朋友,我從良很久了,你相信我。」喝了酒,朋友大膽地毛遂自薦。
「你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誰不知道你是沒女朋友,但女伴從來都沒少過。」另一個人拆了他的台,「你這色心大起,想要跟那女人玩一玩,新鮮感後,再一腳踹開是不是,這不是你一向的手段。」
「我都說我從良了,再說,出力的是我,大不了花一點錢給她當分手費……」這人話還沒說完,向能宇的拳頭已經先揮了過去,重重的砰一聲,向能宇的拳頭又重又結實地捶在對方的肚子。
「向能宇,你發什麼酒瘋,怎麼一聲不響就打人?」
「你要是敢踫她一根毛,我保證揍到你爸媽都認不得你!」向能宇已經很多年不曾這麼凶狼過了,這幾個朋友跟他是學生時代玩到大的,很清楚在他斯文底下的野性有多凶猛。
向能宇眼帶殺氣,站在好友面前,撂下的話鏗鏘有力,喝多的雙眼帶血絲,狠狠地瞪著好友。
「我又沒說要玩她,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干麼這麼認真,你為了一個女人,連兄弟都打!」被打的朋友不爽的叫罵。
「你再說一次!」
向能宇怒火騰燒,見好友起身,馬上又賞了他一個勾拳,教他一個不穩往沙發上倒去。
其余兩人見他們真打了起來,連忙勸架,畢竟是男人,又因為有酒意,哪會甘心教人揍,自然是要回擊。
就這樣,兩人一來一回,你一拳我一腳,客廳的擺設被砸了不少,撞倒的東西也有,甚至還發出了巨大的玻璃碎裂聲。
而伴隨著玻璃碎裂聲的,是女人的尖叫聲。
被打得倒在玻璃堆的人是向能宇,他見到酒櫃被好友撞倒,將好友拉開,自己反倒被碎裂的玻璃割傷。
因為這巨大聲響,教兩個失去理智大打出手的人終于停下來了,四個大男人同時回頭看去,只見本是睡覺的趙遠兒此時正呆傻地站在房門口。
當她看到向能宇流血時,害怕地跑了過來,「能宇……」她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小臉發白,急得眼眶都紅了,她已經有多少年不曾見過他跟人打架了,為什麼會突然在家里打架?
向能宇因為玻璃刺傷流血時,酒精早退了,怒目地瞪著還穿著一身清涼的趙遠兒,「你穿這樣出來干什麼,馬上回房間去!」他不管自己身上流血的傷口,只在乎趙遠兒被人多看一眼。
不曾交過男朋友,連初吻都還沒有過的她,單純到不知自己此時的穿著對男人而言有多誘惑,但他知道,因為他就是那該死的男人。
「能宇,你好端端的干嘛凶人家女孩……」見他終于不再逞凶,兩個大男人趕緊過來拉他起身,還好他身上只有手臂被割傷,傷口不大,並沒有大礙。
「向能宇,你干嘛又凶我,你自己保證不再凶我的,你每次都忘了!」趙遠兒被凶得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見向能宇走近一步,她嚇得趕緊往後退一步。
向能宇也不想凶她,他不是故意的,見她哭,他想上前安慰她,可是她卻一直往後退,猶如他是什麼凶猛野獸似的。
「遠兒……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向能宇是大笨蛋!」
趙遠兒轉身往房間跑去,門砰得一聲被關上,向能宇抹了一把臉,看著客廳被砸得狼狽,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氣,「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你的傷口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死不了的!」向能宇說完,「走之前別忘了關門。」他轉身往房間走去,伸手敲著房門,輕聲地喊著那女人的名子。
三個人面面相覷,再傻也看明白,剛那女人對向能宇有多重要,朋友一場,怎麼會忘了,向能宇在外頭怎麼玩,卻從不帶女人回家,能自己進到他家的女人,哪是什麼隨便的女人。
向能宇這家伙,明明在外頭是情場老手,什麼女人都吃他那一套,怎麼自己家里的女人卻搞不定,還打死不承認是女朋友,明明那麼在意,看她的眼神溫柔到都要出水了,看來,真是一物克一物,向能宇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
向能宇敲了幾下房門,趙遠兒都不開,他只好拿出備用鑰匙。
當房門被打開,看著趴在床上哭的趙遠兒,向能宇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喉頭滾動幾下,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
「為什麼要穿成這樣?」當他的聲音近到在左右時,趙遠兒驚得全身僵直,一個翻身想要下床,卻被高大的身軀給反壓回床上。
她得驚叫出聲,「你干什麼,走開!」趙遠兒趴在床上,背後是向能宇沉重的身軀,帶著煙味跟酒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他的手臂還有血跡,不過不再流血了。
「太遲了。」
「能宇,你要做什麼?」
「你說呃?孤男寡女躺在同一張床上,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不要,能宇,你放開我,你不要這樣!」
「我要你!」
……
他知道趙遠兒不是外頭那些女人,他不能只是玩玩,可他卻不確定要怎麼跟她開始另一個關系。
他的心還沒準備好,可他的身體卻誠實地渴望著她。
倏地睜開眼,向能宇將頭轉了過去,猛地坐起身,床上除了他哪還有別人,像是在告訴他昨晚不過是一場春夢。
走進浴室沖洗,再回到房間時,他快速地拿出襯衫跟牛仔褲穿上,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而他打算去趙家找趙遠兒問看看,她怎麼敢從他床上逃跑。
半小時後,向能宇來到趙家,不過他還沒開口說什麼,趙家的佣人就說了,小姐陪太太回娘家。
趙母的娘家,那不是好惹的,但向能宇卻沒猶豫,飛車又趕去趁母娘家,結果是,趙遠兒在午睡,不見客。
向能宇本是要發火,但想想也是,她那麼嬌氣,被他折騰了一上,根本沒睡多少,現在補眠也算合理,火氣馬上就壓了下來。
這天,向能宇沒能見到趙遠兒,只好回家。
他本以為,第一天不見,第二天總能見到,沒想到趙遠兒像是跟他作對,一次又一次地都有其他理由躲開他。
向能宇是什麼人,他可是情場老手,身邊打轉的女人那麼多,如果還看不出趙遠兒這是在躲他,那他場情浪子就白叫了。
星期一上班時,向能宇終于在學校門口跟趙遠兒巧遇了。
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眼眶四周有黑眼圈,像是沒睡好,他關心的上前,趙遠兒見到他,不逃也不躲,就這麼看著他走向她。
「為什麼不見我?」向能宇也不羅嗦,開門見山就直接問。
「不知道要說什麼。」
「不知道?我們上過床了,你卻跟我說不知道要跟我說什麼?」
听到向能宇說出上過床三個字,趙遠兒身子僵了一下,「嗯,我們是上過床了。」
「然後呃?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以為那是一夜。」這話說的平淡,沒有太大的感情起伏。
一夜這話,一般只有向能宇先挑明,從沒有哪個女人會主動說,沒想到第一個這麼不稀罕他的女人,竟是趙遠兒。
「該死的,你竟然以為那是一夜?」他花了一個周末,想了又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想到她竟然只說那是一夜。
「還是你是要來說,因為上床了,所以我們結婚?」趙遠兒反問他,她的語氣太平靜了,讓向能宇一時回答不了。
向能宇的沉默,給了趙遠兒答案,那天她是用逃的逃開他的公寓,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想要賴著她。
沒錯,她是喜歡他,但不代表她會委屈自己,在得不到他的愛情後,還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當朋友。
上過床了,就不是朋友了。
「我去上課了。」見他依舊不出聲,趙遠兒掩飾語氣里的失落,轉身走進校門口。
而盯著她背景的向能宇,則是佇立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她,心里卻思考著她丟過來的問題,他要跟她結婚了嗎?
如果上床了就要結婚,他這輩子應該要對不少女人負責,所以上床不等于結婚,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誰要對誰負責。
那趙遠兒呢,他跟她上床了,而且是在半強迫的情況下,可是他听得很清楚,他听到趙遠兒哭著在他耳邊說,她喜歡他。
她喜歡他,那為什麼不要他負責?為什麼要逃開?
只要她開口,不用她強迫他,自然會有人出面為她討公道,而他也沒可能躲得開,最後的下場是跟她結婚。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安靜地不要他的負責,明明不用負責,他應該松一口氣,但為什麼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煩躁卻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