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怎麼?這又是你另一個新嗜好?」
擦著腰、一身輕便裝扮的顧仁堤倚在籃球框架下,一臉受不了地瞪著眼前的施聞人。
他一樣是難得地穿著背心短褲,手里還鄉了一顆籃球。
「羅唆什麼?反正也很久沒打球了!」
施聞人之所以會心血來潮,全都是因為幾天前跟簡樂樂逛夜市的時候玩了一種投籃的機器。
玩的方法很簡單,只是在有限時間內不斷投籃而已。但沒想到這種乍看之下有些無聊的游戲,竟然讓他玩得欲罷不能,還跟簡樂樂比賽誰的分數高,結果他竟然慘敗!
所以他決定偷偷練習,有朝一日再找那妮子雪恥!
「我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了?」顧仁堤搖著頭,一臉挫敗地接過籃球。
接下來,他們兩個就輪流投籃,反復地做著一樣的動作,直到汗流浹背才蹲坐在一旁梢事休息。
施聞人喝了口水,轉頭看著好友,「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顧仁堤接過水,也喝了幾口。
「就是你前妻……」
「嘖!好端端的你沒事提她于嘛?」顧仁堤不爽地打斷施聞人。
「我只是很好奇,你離婚不會沒給她半毛錢吧?」
「哪里沒有?」顧仁堤一臉受辱。「只要那女人肯簽字離婚,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那她跟你要了多少?」
「呃……」顧仁堤頓了下,模模鼻子,「她是沒開口啦!不過我不想落人口舌。離婚的時候匯了五千萬給她,每個月還請秘書再匯二十萬給她當生活費。」
「是嗎?」
「騙你干嘛?難道我會省這種小錢?」顧仁堤惡狠狠地瞪著不掩懷疑的好友。
「我不是這意思!」施聞人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只是,如果照你說的那樣,那她應該不用上班也餓不死,不是嗎?」
「廢話!那些錢一般人家一輩子都賺不來,她現在想去環游世界都沒問題!」
「那我為什麼會在酒店看到她?」
「我怎麼知道?」顧仁堤反射性地回嘴,然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你說什麼?」
「我說,我看到你的前妻在酒店上班。」
「真的假的?」
「真的啊!就是簡樂樂常去的酒店,好像是她們共同的朋友開的。」施聞人篤定地點著頭,還不忘加油添醋一番。「我看她‘人氣’挺旺的哦!也對,畢竟她長得也不錯……」
「哪里不錯?你瞎啦?」顧仁堤憤恨地捶著手下的草皮,然後瘋狂咒罵。「居然跑去酒店上班?想丟我的臉嗎?」
「唉……人家已經是你的‘前’妻了。」
「都一樣啦!要是在那種地方被熟人認出來,我們顧家的面子要往哪擺?」
「是!是!是!」施聞人滿嘴附和,但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是準備要看好戲。
顧仁堤眯著眼,用手時頂了他一下。「喂!你該不會是唬弄我的吧?」
「沒啊!不然你下次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當然!」顧仁堤一面說著一面抓起寶特瓶,再灌了好幾口水,很快又恢復平時痞痞的模樣。「順便去看看你家那只小笨貓。真那麼可愛的話,我可以接手嗎?」
「隨便你!」施聞人盡量答得自然,但是臉色已經不受控制地迅速沉下。
顧仁堤笑笑,又接著問︰「對了,她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些事吧?」
「她」指的是簡樂樂,而那些事除了施聞人並非她所想的這般單純之外,還有他的真實身份——AK企業準繼承人。
雖然施聞人目前掛名業務經理,實際上那是他遵照父親指示,從基層做起,未來他會一直往上爬,最終繼承龐大的AK事業體系。
這件事情只有幾個高層主管知道,底下的小職員——像簡樂樂的兄長——概不知情,所以他才能如此順利瞞天過海。
「是還不知道啊!」又喝了口水,施聞人答得漫不經心。
「你故意瞞她?」
「也不是,只是覺得沒必要特別拿出來講。」反正他們又不是真的要結婚,他是小職員還是小開,對于他們的關系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別太有自信!沒有人會甘願被耍著玩的!」顧仁堤睇了施聞人一眼。
「當心小貓變成母老虎,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頂多是一拍兩散,有什麼好怕的?」
「說散就散這麼容易?」
「有什麼難的?」不就跟以前一樣嗎?頂多是給錢、給房還是給車的問題罷了。
「不難,你怎麼到現在都不想跟她散?」
「我說過只是覺得她很好玩。」
「以前你從來沒覺得哪個女人好玩過!」顧仁堤一針見血戳中施聞人心里的漏洞。
的確,他從來沒覺得有哪個人的一舉一動這麼令他回味無窮,可是他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放松愉快而已。
男人面對新歡的時候哪次不是這種心境?只是簡樂樂的「有效期限」比較久一些,他還沒玩夠,當然不會放她走。
「嗯哼……」
偌大的地方傳出幾不可聞的低喘輕吟,在靜謐的夜里顯得特別突兀、特別引人遐思。
這里是施聞人的住處,他的客廳,而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不僅姿態親昵,就連唇舌也難分難舍。
這是第幾次「練習」了呢?她都忘了,只知道自己好像毒癮犯,欲罷不能……
……
第九章
想起昨晚的事,簡樂樂就忍不住…陣臉紅。
天!她居然鼓勵他吃了她,而且還把自己的心事統統說出來了!要不是她事後偷偷掐了自己好幾下,她還以為自己又作夢了,不然怎會這麼大膽?
不過膽子再大,經過一夜激情,早就縮得不見蹤影,以至于當他對她的告白沒有做出任何明確回應的時候,她也不敢再追問。
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哦!
「唉……」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簡樂樂強打起精神看著眼前的門板。
六六六包廂?嗯,沒錯!確認門號之後,簡樂樂整整儀容直接走了進去。
「這是您點的小菜。」九十度的鞠躬,絕對的恭敬。
再抬頭,簡樂樂刻意掛上的職業微笑立刻凍結在嘴角。
他他他……他不是……
「施老板,來!我喂你哦!」美艷的小姐剝了顆葡萄,往身邊的男人嘴里送。
兩人親昵的姿態引起簡樂樂的注意,但是令她更驚訝的是小姐嘴里的施老板——那個左擁右抱的男人——竟然是施聞人?!
不是吧?誰來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你又陪老板來應酬啊?」
看他那一身凌亂還真是眼熟,不就是上次被女人生吞活剝要她幫忙擋酒的窘狀嗎?
嘖嘖!是哪個沒人性的老板老是拖他這種善良老百姓出來陪酒?
簡樂樂的正義感直線成長,除了打抱不平之外,一雙圓溜溜的眼楮也開始四下搜尋沒人性老板的蹤跡。
咦咦咦……
「你認得我?」被她熱烈注視的男人這樣問著,嘴邊的笑十足地邪佞。
就是這個笑!就是這個笑!
轟!簡樂樂的雙眼頓時冒出熊熊的火焰。
這個男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啦!她永生難忘這男人在婚禮上曾經給美薇怎麼樣的難堪,當時他臉上也是掛著這種壞心的笑,要不是顧及美薇,她早就一拳揮出去了!
那現在……
「你干嘛?」半路殺出程咬金,不讓簡樂樂街上前的正是施聞人。
「你不要攔我!你知不知道他……他是……」嚇!糟糕!
這男人是美薇前夫的事情,她該不該講啊?
「是什麼?」施聞人偏著頭看她。
他掛在嘴邊的笑容怎麼跟那負心漢這麼像?
「沒、沒什麼……」吞吞口水,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怎麼不說啦?」顧仁堤翹著二郎腿,姿態優閑得足以活活氣死某個女人。
「她還怕你知道我是那女人的前夫呢!」
那女人?什麼那女人?居然這樣說美薇,太可惡了!
等等!他怎麼用這樣的口氣跟施聞人說這樣的話?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她看看他,再看看他,腦筋都快打結了,而且越來越濃厚的不安也壓得她心慌。
對于她的疑問,顧仁堤很好心地給了個提示,「他都來參加過我的婚禮了,你說是什麼關系?」
「你……真的嗎?」簡樂樂瞪大眼楮,求證似地直勾勾盯著施聞人,生怕遺漏掉一點蛛絲馬跡。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施聞人不自在地撇過臉,點頭承認。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她忽然明白了,卻越想越害怕。
看著從來只有單純相信的眼神漸漸彌漫上不信與驚愕,施聞人忽然開始畏懼接下來他會看到厭惡甚至是憎恨。
就像害怕被孤立的小孩寧可畫地自限先孤立別人一樣,他選擇由他主動讓事情演變到那一步。
「你說的沒錯。是我一手主導的又怎樣?你不是也‘玩’得很高興嗎?」他壓低身子欺近她,僵硬的身軀在她耳邊呵氣挑逗,提醒她樂在其中的不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沒錯!她是一點也不後悔、不勉強,可是她從來不以為這只是一場游戲啊!
她已經……
砰!地一聲,甩門聲在包廂里回響。
「不去追?」顧仁堤挑著眉看向呆立眼前的施聞人。
但他只是望著門板一下子,旋即坐回原來的位子,依然是左擁右抱,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顧仁堤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好一會兒,再看看再也沒有簡樂樂身影的門口。
真是……情字傷人啊!
一個星期後
簡樂樂又再度出現在四月酒店,身上穿的也是制服。
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都寄宿在外頭,就怕回家要面對家人的催婚。
她還沒有勇氣跟他們講實話,再說,這種真相要是讓大哥知道,他鐵定會去拆了「他」的骨頭。
唉……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擔心他,實在有夠沒路用!
也罷,事情都發生了,長吁短嘆有什麼用呢?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是嗎?
所以,她今天才會又回到這里上班,除了打發時間,還可以轉移注意力。
她絕對不能再陷在過去的回憶里,她要往前走才行!
然而,這樣的決心卻在打開門扉的那一剎那化為烏有。
他怎麼還會來?!
當簡樂樂看到不應該再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只能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直到游移的視線掃到郝美薇身上。
「美薇你……」怎麼會在這里?而且還跟施聞人很親密?
簡樂樂又驚訝又嫉妒,于是不自在地轉過頭,卻意外對上另一雙眼楮。
咦?美薇的前夫也在?臉色好像不是很好看耶!
也對,雖然已經離婚,但有誰能冷眼旁觀自己的前妻服務其他男人?
啊!難道美薇是故意的?
簡樂樂頓時恍然大悟,但是下一秒她就被一股蠻橫的力道拉了過去。
「啊呀……」美薇的前夫抱著她干嘛?
「喂我喝酒!」
「啊?」他說什麼?
「像她做的那樣!」顧仁堤粗魯地把簡樂樂的頭轉向一旁「觀摩」。
簡樂樂差點扭到脖子,吃痛的表情在看見郝美薇旁若無人似地把酒杯湊近施聞人的嘴邊,而他也一臉享受地喝下的時候,立刻轉化成難以掩飾的嫉妒跟悲痛。
他一定要這麼傷害她嗎?不!她會讓他知道,她才不會留戀他這種壞男人!
她握緊粉拳,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已經正中顧仁堤的下懷。
他暖昧地欺近她,把斟了五分滿的酒杯塞進她手里。「還不快點?我渴了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簡樂樂學著郝美薇的動作,甚至自動自發把身子偎進陌生的懷抱里,模樣則是強裝出來的巧笑倩兮。
「只有這樣哪夠呢?換我喂你……」
顧仁堤顯然嫌玩得不夠大,竟然先吞下一口酒,然後準備欺上簡樂樂完全沒有防備的嘴巴——
媽呀!怎麼會這樣?
眼一花,一陣頭暈目眩之後,簡樂樂發現自己得救了。
只是讓她免于被咸豬嘴襲擊的英雄,竟然是那個騙了她好久、傷得她很重的壞男人!他又想做什麼?
什麼英雄?根本就是毫無廉恥心的狗熊!
「開門!我要下車!」簡樂樂真的快要瘋了。
難道他忘了他們已經「說清楚講明白」了?剛剛出手相救,她還以為是他良心發現咧!結果呢?這個惡劣男人居然把她帶出場,還鎖在他車上!
「你就這麼想回去對那男人投懷送抱?」一聲怒吼差點把車頂給掀開。
施聞人現在的臉色可沒比「肉票」好看到哪里去,他認輸了!這一個禮拜以來,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穩,工作效率更是一落千丈。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那張淚眼婆娑的小臉。
他忘不了她指控的眼神、受傷的神情,只要一想起,他就會心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禮拜,夠了!真的夠了!他再也忍受不了沒有她的日子了!
所以他才會和顧仁堤相偕來四月酒店,希冀有奇跡出現,能讓他們再相見。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再遇到她,他一定要坦白說出自己的心情,不只是她單方面的愛戀而已,他也……
「你管我那麼多干嘛?」一聲爆吼打斷他的思緒。
再回神,就見到被他綁來的人兒正瘋狂地敲打著車窗,那模樣根本就是想逃離他。
逃、離、他?
不!不行!他不準!
一陣心急令他快手抓回躁動的小人兒,二話不說就把她壓制在座位上。
「放開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啦?」簡樂樂毫無形象地大吼大叫,顯示出她此刻有多麼氣憤。
她不懂,難道他還嫌「玩」得不過癮?還妄想她會任他欺侮戲弄嗎?
「不準走!」
「你憑什麼命令我?」
「就憑我喜歡你!我愛你!」
「你……」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她怔忡良久。
她不會再上當了!
「謝謝你的愛,但我——不、希,罕!」
如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淚眼蒙朧,肯定更有說服力。
可惜她不是,她覺得她的心都快碎了,眼淚又怎能不棗攏?
「你自欺欺人!」
「哈!好笑!我騙誰欺誰了?」
她慘白著一張臉,冷冷地說道︰「就憑你這種小小的業務經理,我有什麼好希罕的?‘你朋友’可就不一樣了,顧氏紙業繼承人,多少女人夢想的金龜婿啊!我寧願回去陪他喝酒,也不要在這里跟你浪費時間!」
縱使知道她市儈的口吻極有可能是偽裝出來氣他的,但他仍舊止不住怒火的翻騰。
她居然想去服侍其他男人?就算只是想想也不行!
「喀啦!」一聲,座椅被放下,她不得不平躺下來,被他壓著。
「你……你想干嘛?」這情況很不妙!
「都做過這麼多次了,還不知道我想干嘛?」
「你……」他該不會惡劣到這種地步吧?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以前一樣。」他曖昧地眨眨眼,在她看來簡直可惡到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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