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醫娘 第五章 煙脂鋪子開張搞噱頭

作者 ︰ 田芝蔓

很快的,翠娘就籌足了要開胭脂鋪子的錢。

知道這個消息後,最開心的莫過于舒夫人了。女兒想做生意她並不反對,但她希望能是更正經的生意,如今翠娘不賣小冊子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舒思翎賺到的錢的確治好了娘親的病,甚至還能存下一些銀子,本來舒夫人是打算和女兒兩人恢復到過去做繡活營生的日子,但舒思翎由母親這一病體悟到母親不年輕了,不能再讓她過這樣的苦日子,便想著拿存下來的銀子,在翠娘的胭脂鋪子佔股。

既然佔了股,舒思翎也希望胭脂鋪子能生意興隆,便想了一個方法讓鋪子能在開張第一天就打響名號。

胭脂鋪子開張的這一天,的確是賓客盈門。

「什麼事這麼熱鬧啊?」就連大街上經過鋪子的人們,都免不了好奇駐足。

排隊排在最後面的客人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這胭脂鋪子今天開張,要競價兩款胭脂,這些貴婦人及老爺公子都是為了競價來的,我們這些人出不起價,便來看個熱鬧過過癮。」

「什麼胭脂這麼稀奇,要用競價的?」

「你不知道最近城里都在討論二喬胭脂鋪的胭脂嗎?」

「二喬……難不成這胭脂鋪子還有兩個美麗的東家不成?」

其他听到的人也來了興趣,紛紛探頭往鋪子里看,就見在里頭招呼的確實是兩位美人。

翠娘未逾徐娘之齡,再加上年輕時的本事,打扮起來風采不減當年,至于舒思翎本就生得月兌俗嬌美,稍微妝扮一下,更是讓人驚艷,完全移不開視線。

「這胭脂到底怎麼好了?」

「听說今天要競價的兩款胭脂是極品,不隨便在鋪子里販賣,是因為開張第一天,所以拿來競價,說是有美容的效果,用了之後肌膚不但柔滑嬌女敕、吹彈可破,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連旁人聞了都覺得神清氣爽。」

這樣的銷售手法不用說自是舒思翎的主意,她幫翠娘設計了幾款藥用胭脂,加上了她的美容配方,不是常態性販賣,而是不定時推出,客人得在鋪子里累積了一定的消費後才能購買。

翠娘的鋪子不只販賣高價的胭脂,也有平價款,所以人人都能累積購買,這是為了養成客戶對鋪子和產品的忠誠性。

為了宣傳藥用胭脂的成效,免費的宣傳品是必要的支出,這一回,舒思翎找了寧子澤幫忙,把那些宣傳用的試用品分送給他一些友人,再讓他們拿回去給府里的女眷使用,在那些高門貴戶的貴夫人、千金之間果然傳出了好口碑,紛紛詢問如何購買,寧子澤便把二喬胭脂鋪介紹推廣了出去。

因此,今天的開張日才會涌進這麼多賓客。

胭脂鋪子開張,女客上門不稀奇,畢竟賣的是女人家的玩意兒,但是連男客也不少,就讓經過的路人頗為好奇,不由得駐足。

男客也不因為出現在胭脂鋪子而感到別扭,這又是舒思翎決定采用競價方式的原因之一,如此一來這些男客炫富的行為被擴大,便會減低對于來買胭脂的行為的不適。

既然舒思翎佔了股,得到消息的紀文亨肯定會為了她來參與競價,至于寧子澤特意來參與,也是有其目的,他打算把追求舒思翎的事給公諸于世,縱使不管是紀文亨還是其他男子,他都不看在眼里,但他還是要藉此宣示一下,他,寧子澤,正在追求舒思翎,想與他競爭的,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今天競價的是藥用的金花胭脂及甲煎口脂各一件。

金花胭脂以金箔做底,起價不低,不過來競價的不是些老爺公子就是貴婦人,銀子對他們來說都是小意思,況且要是爭贏了,還能同時贏得面子,他們一來一往的喊價,

讓圍觀的眾人都震驚得闔不攏嘴,足見那藥用胭脂肯定有著神效,才能引來這樣的競價。

最後金花胭脂由一名官夫人購得,充的是那名高官的面子,得了神效胭脂的是那名官夫人,而商品賣了個好價錢,得利的是翠娘及舒思翎。

好戲不拖棚,翠娘又立刻拿出了甲煎口脂。

甲煎口脂雖然較之金花胭脂尋常,但因為加了珍珠粉,價值也不低,上一件商品一直沒出價的寧子澤看上的就是這件妝品。

紀文亨上一件商品沒開口競價,就是想要從中搗亂削削寧子澤的顏面,所以他打算與寧子澤競價同件妝品。

被這麼一攪局,小小的口脂價格被哄抬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正當眾人咋舌之余,一道女聲出現在紀文亨身邊,那是被一群侍僕排開眾圍觀人潮,得以順利走到紀文亨身邊的紀少夫人。

「夫人怎麼來了?」紀文亨不得不堆出笑臉。

「今日偶然來逛大街,听說夫君來競價一件妝品。」

「是誰在你耳邊碎嘴的?」

寧子澤見機不可失,立刻喊了價。

紀文亨心一急,想再追價,卻被夫人打斷了,「夫君怎麼這麼問?莫非……夫君競價的妝品不能讓妾身知道?是為了其他女子嗎?」

她對他可以說是百般容忍,但是他到胭脂鋪子大方競價一件口脂,而且是為了其中一位老板,肯定不在她的容許範圍內。

翠娘不是不想多賺些錢,但她心知肚明紀文亨會競價,一是為了削寧子澤的臉面,二是為了討好舒思翎,也不給他機會,加快喊價的速度。

紀文亨更是著急了,他連忙安撫夫人幾句,「當然不是,夫人多想了,是我想給夫人一個驚喜。」

他想再出價,但又被他的夫人給擋了下來,她壓住他舉起的手,在他開口說出新價之前搶先道︰「原來如此,可是妾身不希望夫君如此破費。」

翠娘已經喊聲兩次,眼見就要成交了,紀文亨本要不管不顧的開口喊價,哪知竟被他夫人給梧了嘴。

紀少大人笑著搖了搖頭。「夫君,妾身真的不希望夫君破費,妾身只要知道夫君心里有妾身就夠了。」

翠娘見狀,趁機喊了第三聲,紀文亨喊價不及,翠娘便宣布由寧子澤購得競價品,圍觀的群眾也依例響起了歡呼。

寧子澤上前接下了那件口脂,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把那件口脂送給了舒思翎,舒思翎沒料到有這一著,看著一屋子看好戲又曖昧的眼神,羞得幾乎無地自容。

「舒姑娘,這是在下的心意。」

就算舒夫人原先不知道寧子澤想追求女兒,但是看到他送了女兒簪子、藥經孤本、口脂三份禮,她也該知道他的心意了,更何況她早就看出寧子澤對女兒有意思。

舒夫人覺得好笑又好氣,笑寧子澤為了追求女兒什麼事都做了,又氣寧子澤做得這麼堂而皇之,叫她想裝傻都不行。

不過早在知道寧子澤竟然願意幫忙女兒把一些試用品送給他那些同樣名門出身的好友們,她對他也早就漸漸不排斥了,後又听女兒說了他的身世,知道他對女兒的身世感受身受,不會排斥她的出身,倒也不再反對他們。

「娘……」舒思翎當然欣喜寧子澤對她獻殷勤,但也想取得母親的同意。

舒夫人知道女大不中留,女兒的心怕是早就被寧子澤給擄走了,只能無奈的道︰「收下吧!」

見女兒十分開心,但還是羞怯的垂首伸出手,任由寧子澤把口脂放在她的手心,又見寧子澤,踫到女兒的手便舍不得放開,舒夫人又得清清嗓提醒,寧子澤這才意識到自己又逾矩了。

「寧公子,這舒姑娘的手模起來如何?是不是跟用了二喬胭脂鋪的商品後一樣細致柔女敕啊?」有人起哄,故意開兩人玩笑。

「那、那是自然……」寧子澤像個傻小子一般,被眾人拱出了心聲。

「敢不正經,當心我趕你們出去。」

被舒夫人這麼一喝,眾人收斂許多,但臉上還是帶著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只有一個人笑不出來,那就是紀文亨,他火氣正大著呢!

紀少夫人彷佛視而不見他難看的臉色,還在他身邊說道︰「夫君心里打的是和這位公子一樣的主意吧?想著把這口脂送給我之後,他人也會像這樣的欣羨咱們夫妻的甜甜蜜蜜,你我成親多年了,不需要以此來證明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在乎這件口脂的。」

她當然不是傻的,相信紀少亨是為了討她歡心,她是在街上听見幾名小乞兒興奮的說胭脂鋪在競價,肯定有不少有錢人聚集,想到附近乞討,還听到他們說紀文亨因為看上了新的女人想收做小妾,也在競價,她這才領著人趕到胭脂鋪子來。

紀文亨回頭看了夫人一眼,露出了十分勉強,以至于有些難看的笑容,輕聲道︰「夫人說的是,我們回府吧!」

「好的。」

看著紀文亨帶著妻子憤憤離去,寧子澤露出了計謀得逞的冷笑,以眼神示意了榮祺。

榮祺頷首,走出胭脂鋪子,看見有幾名等在一旁的小乞兒,他揚聲喊道︰「舒姑娘也是東家之一的胭脂鋪子開張,我家主子高興,上前說句好話的都有賞。」

一時之間,胭脂鋪子前擠滿了人,紀文亨看了不悅,把妻子扶上馬車後自己也要上車,正巧幾名小乞兒領了賞開心,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有錢了,咱們去買包子嘗嘗肉味吧」,就見一群小乞兒跑了開去。

這一跑,驚嚇到了紀府的馬,已經坐在馬車上的紀少夫人只是受了驚嚇,但一腳跨上馬車,一腳還留在車凳上的紀文亨可沒這麼好運,隨著馬兒揚蹄,整個人被拋飛了,摔落到一旁的菜攤上,頓時一片混亂。

當紀府的人一冷靜下來,哪里還見得到那些小乞兒的影子,先別說得賠菜販一攤子的菜,他們的主子也摔傷了腿,哀叫連連,他們趕緊把主子抬上馬車,往醫館飛奔而

這樣的騷動,聚集在胭脂鋪子里的人全看到了,他們都想著紀大少今天真是諸事不順,競價失利不說,怎麼就這麼巧,剛要上車馬兒就驚起呢?

不過這可不是巧合,而是寧子澤精心策劃的,那些小乞兒正是寧子澤安排的,包括把紀少夫人引來,並故意驚嚇馬兒,就連那菜販都是他刻意找來的,要讓紀文亨不會直接摔落地上丟了性命。

他是想讓紀文亨吃點苦頭,可沒想因為這事就要了他的命。

引紀少夫人來,是為了阻止紀文亨出價,這並非他出不起價無法與紀文亨競爭,而是他知道今天與紀文亨的競價肯定沒完沒了,而且他不想冒著可能讓紀文亨得逞的意外,讓紀文亨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舒思翎示愛。

而讓紀文亨摔傷,則是打著讓他好好在家養傷的主意,讓他有時間把舒思翎安排好暫時離開金舟城,直到他回來為止。

然而舒思翎並不知道寧子澤計劃了什麼,原先只是因為紀文亨沒有競得口脂而松了口氣,又以為寧子澤肯定知道了她的為難,才想幫忙她阻止紀文亨競得,她萬萬沒想過寧子澤競價這件妝品是為了送給她,滿是驚喜,連外頭發生的騷動都沒往心里去。

倒是舒夫人看著女兒的笑容,不知道是該開心女兒有了歸宿,還是該傷心女兒就要離開她了。

不久之後,寧子澤與紀文亨追求同一名女子的消息便傳開了,寧子澤給了紀文亨難堪更是傳遍了整個金舟城。

寧雄一直想巴結紀文亨的父親,一听說這事便斥責了寧子澤一頓,還將他禁足,而後親自上門向紀恆安賠禮。

至于紀府這邊,由于這事被紀少夫人破壞了,紀少夫人倒也沒發難,再加上紀文亨摔傷了,所以紀恆安對兒子的懲治便只是斥責了幾句便輕輕放下,但至少做了斥責的表象,也算給了寧府一點面子,寧雄這才放心紀恆安並沒有遷怒于他。

寧子澤雖然不意外父親的作為,但還是因為自己的不得寵而欷吁。

競價一事鬧得是有點大,但他尚未訂親,又不像紀文亨已經娶妻,說穿了不過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已,禁足的懲處實在小題大作了,總之,父親會這樣懲戒他,顯而易見父親看重一個外人比他還多。

陳坤得到消息便回來告訴大雜院的大伙,知道寧子澤被懲戒的事舒思翎頗為自責,但她又無法直接上寧府替寧子澤求情,寧府的人也不可能會理會她,她只得待在大雜院為他擔心。

夜里,舒思翎要就寢時,听到窗戶傳來敲擊聲,大雜院老舊,即便是夏日燻風都可吹得窗戶作響,但她也不知是怎麼的預感,還未更衣的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察看,竟看見寧子澤就站在窗外。

「你……你不是被禁足了嗎?」

「為了你,禁足算什麼,被關在地獄里我都會闖出來見你。」

「噓!別胡說。」舒思翎連忙伸指壓住了他的唇,他這麼說豈不是咒自己會下地獄嗎?

寧子澤見她擔心的神情,心念一動,輕吻了下她的指月復,驚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你生氣了嗎?因為我的輕薄?」

她望著他真切的眼眼,緩緩搖了搖頭。

他見了開心,退開一步後伸出雙臂。「隨我來。」

「要去哪里?」

「還記得你送給了我一瓶藥丸,要我拿去拉攏徐宣邦嗎?」

舒思翎點了點頭,藥丸她送了,且他如此聰明,定會知曉該怎麼完成計劃,但她從沒想過他還會來跟她回報結果。「瞧你笑成這樣,很成功吧?」

「我就是來帶你去看結果的。」

「那你伸出雙臂做什麼?」

「用走的太慢了,我用輕功帶你去。」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要抱著她嗎?舒思翎當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寧子澤的笑實在太炫目、太誘人,她忍不住被迷了心魂。

「這事雖然是秘密,但我希望能與你分享。」

他的這句話打垮了她最後的一絲矜持,她勇敢的跨過了窗台,他立刻穩穩的抱住她,下一瞬,她便發現自己好似飛了起來,嚇得她更是緊緊抱住了他的頸項。

「你……你是個名門貴公子,又不是江湖人,能學功夫嗎?」

「一個不受寵的孩子,我想學什麼我爹都懶得管,不過我娘倒是很贊成我學,說能防身。」

明明算是悲慘的遭遇,他那笑容好像他爹不管他,他更開心一般,舒思翎心疼他,下意識更攬緊了他,還把額頭貼在他的胸口,無聲的撫慰他。

寧子澤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動作,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唇角漾開。

當寧子澤停下腳步時,舒思翎有種自己還在空中飛翔的錯覺,直到她感覺到腳底下的晃動,才發現自己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首甲板上,低頭一看就是大海碼頭。

「這是……」

「這是我用那瓶秘藥換來的船。」

「就那麼一瓶藥,換來了一艘船?」

「不只是一艘船,而是一間名下有艘商船的商行。」

「哪里來的傻子,只為了小小一瓶藥用商行來換的?」

「你給的不只是催情藥,而是治病的藥吧?」

舒思翎覺得他們已經算是可以交換秘密的人了,也不隱瞞。「我向師父請教,一起研制出了那瓶藥丸,徐大公子畢竟年輕,那藥能補足他被掏空的精本,只不過……他畢竟太過荒唐,那藥幫不了他太久,很快的他又會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原先也沒打算與他長久交好,只要能得到這商行就好,所以他治不治得好我並不在意。」

「為什麼要這間商行?不能自己開設嗎?」

寧子澤攬住了她的腰,舒思翎也順勢倚在他的懷中,好似兩人真是相戀許久的愛人,那麼自然契合。

「我想向寧府的每一個人證明我的能力,雖然我有我娘留下來的私產,還有我爺爺平分的家底,但以寧府的財力、勢力,只要我爹及我大哥知道了我的生意,他們不可能不打壓,我一心想做貿易的生意,但商船出海需要船照,若我向市舶衙門申請船照,我爹及我大哥肯定會收到消息,所以我改而想買下擁有商船的商行,如此一來無須再申請船照,但因為你贈的藥的關系,我沒花半兩銀子就得到了商行。」

舒思翎听了他的話才知道,他可不只是一間小小藥鋪的東家,原先他想的是買下徐宣邦的商行,他的身家一定遠比她以為的還要雄厚。

「你怎麼有辦法讓他甘心獻出商行的?」光靠一瓶藥就能換得商行,最主要還是寧子澤有本事。

「先告訴他翠姊想收起小冊子的事業,他便陷入沒有助興物就不能與女子歡好的絕望里,然後送給他一顆藥丸,宣稱是秘藥得來不易,他使用之後知道了藥的好處,自然想再取得,我便裝作為難的說如此我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便上鉤了,問我要如何才肯幫他取得藥丸。」

「于是你便趁機要求他把商行送給你?」

「沒錯,徐宣邦縱情聲色,從徐家得到商行卻無心經營,即便商行在他父親手上穩定健全,但到了他手上里開始慘虧,更何況這貿易商行沒生意沒出海,一直養著這艘船負擔不可說不重,當我把那秘藥交給他後,表明了我希望他私下將商行過給我時,對他來說不但不可惜,反而還像是丟掉一個燙手山芋一般,他一定會答應的。」

「說來是你救了這間商行,你想想,一間商行養著多少人啊!有徐大公子那樣的東家,很快的很多人就要丟了生計了。」

「我不僅是得了商行而已,商行里的人才都是一等一的,才能幫前任的徐當家造就一番輝煌的成就,我也得了不少貿易人才,而這一切都要感謝你的相助。」

說得好像是多大的恩惠一般,但對舒思翎來說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她被他說得都羞了,她推開了他想走開,卻被他拉住手臂。

「思翎……」

……

「對不住……我快不能呼吸了。」

「對不住……我沒有經驗,傷了你了嗎?」

兩個憑本能投入這場深吻的人,同時向對方道歉,也因為對方的歉意而笑出聲。舒思翎被攬入寧子澤的懷中時,還忍不住嬌嗔道︰「你沒經驗?我才不信。」

「就連向翠姊買的書冊,我也沒深讀過。」

「就像你是我的第一個男子一般,我也是你第一個女子嗎?」

「我不是在十二歲那年就對你說了,你是我的媳婦嗎?」

舒思翎又推開了他,這一回是驚愕的瞠大眼瞅著他。「你……你記得?」

「從紀文亨手中救了你之後是沒有馬上認出你,但听你說你住在大雜院,我就知曉你是誰了。」

「那你上回還……」

「因為上回你吃味了,我開心,才想逗逗你。」

「我哪里吃味了,你想得美!」她羞赧的捶了他胸口一下。

寧子澤抓住了她的小手,深情的問道︰「思翎,禁足結束後我要隨著商船去一趟扶桑國,半年之後回中土,到時我便遣官媒上門提親,你……可願嫁給我?」

身邊是美麗的夜景,天上是璀燦的星空,但都無法搶了舒思翎的風采,她雙頰泛紅,黑眸閃耀著水光,如此甜美靈動的她,讓他完全舍不得移開目光。

舒思翎同樣沒被這醉人的景色所迷惑,眼中只看得見他,在他柔情的注視下,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寧子澤得到首肯,心情雀躍得好似真要飛起來一般,他沒有忍耐,又是一記綿長而深情的吻,然而這回舒思翎已經學會了記得呼息,才不至于打斷這美妙的一刻。

為了不讓父兄知道自己是隨著商船前往扶桑國,寧子澤謊稱要到江南游歷,歸期未定,還煞有介事的安排了馬車,在幾個好友的送行下離開了金舟城,半途他換了馬車折返,回到了金舟城的海港碼頭。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寧子澤的計劃,當他回到碼頭時,戴著帷帽的舒思翎在江老的陪伴下等在了碼頭邊,一旁還有在金舟城外演了一場送行戲碼後,便來此等待的蕭天哲。

當寧子澤得到商行後,便將一切計劃告訴了蕭天哲,一去半年,蕭天哲當然要來送行,並承諾一有機會便會襄助他的計劃。

和蕭天哲道別完,寧子澤走向江老及舒思翎,舒思翎撥開了帷帽,寧子澤看見了她眼角含帶的淚。

「思翎,東田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在那里住一陣子,大雜院那里我讓天哲幫忙照看著,不會有事的。」

聞言,舒思翎轉向蕭天哲福了個身道謝,蕭天哲知道舒思翎對寧子澤的重要,連忙回了句「別客氣」,便退到遠一點的地方,不打擾他們離情依依。

在交代了榮祺要好好照看好他的主子後,舒思翎親自把寧子澤送上了商船,半年雖然不算長,但對兩地相思的兩人來說,一天都顯得漫長,不過她相信他一定會做到他的誓言,一回中土就會遣官媒來提親,屆時她就真的是他的人了,也再不用和他分離。

乘著寧子澤為他們安排的馬車回到大雜院,約定好了明天馬車會再來接他們。

舒思翎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舒夫人不放心,親自為女兒整理行李,江老及舒思翎一走進屋子,看見的就是打理到一半的舒夫人正坐在床邊歇息。

「舒夫人,寧公子說了,東田那邊他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就為思翎丫頭帶些簡單的行李便好。」

「我相信寧公子定都做好了安排,但是做母親的,難免放心不下。」

寧子澤前往扶桑國的事為了保密,整個大雜院里只有舒氏母女及江老知曉,其他人都以為寧子澤去了江南。

那日在胭脂鋪子外那一摔,紀文亨的腿傷得休養個把月才下得了床,就算能夠走了,也無法馬上就走得像平常那樣利索,看來有好一陣子不會來糾纏舒思翎,但寧子澤就是不放心,所以他親自來到大雜院見了江老及舒夫人,告訴他們他的想法。

東田義診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既然舒思翎正在學醫,到那里去義診,一方面能磨練她的醫術,一方面又能躲開紀文亨的糾纏。

但是依照紀文亨的性子,他若是發現舒思翎躲著他,可能會為難大雜院里的其他人,所以他又拜托蕭天哲幫忙照看大雜院的一切。

「思翎丫頭把我傳授的藥學學得精,醫術卻遠遠不及,這次去參加東田城的義診,的確是磨練醫術的好機會。」

「希望這麼拖延,能拖到寧公子回來。」

江老一听,忍不住笑問道︰「听舒夫人的口氣,是答應把思翎許給寧公子了?」

「我這女兒根本是女大不中留,不許行嗎?」舒思翎的雙頰被娘親這話逼出了紅暈,她嬌羞的喊道︰「娘……」

「好好好,不說,娘心里有底就好。」

經過這段時間對寧子澤的觀察,江老也挺喜歡這個晚輩的,紀文亨一再的糾纏,讓他正擔心萬一紀文亨強擄,大雜院里人是多,卻無法時時保護舒思翎,寧子澤就上門提供了一計,這叫他怎能不稱贊寧子澤的細心安排?

只是……舒夫人舍不得是一定的,但為了女兒好,江老知道她會放手讓她去一趟東田。

「我現在只擔心紀文亨真不肯死心,綁了我娘威脅我回來金舟,是不是讓娘也跟我們去東田才好?」舒思翎不放心的問道。

江老安撫道︰「這你倒是可以放心,我看紀文亨沒那個膽子,鬧出的動靜太大,他會先為自己招惹麻煩,再說了你娘的病才剛好完全,舟車勞頓的去一趟東田對她的身子不好,紀文亨主要的目的是你,若是你娘也跟著去,他或許會以為你再也不回來,反而讓人去尋找你的行蹤,如今你娘留在大雜院里,大家都知道你孝順,不會丟下你娘自己走了,他或許遛會等到你回來再上門。」

舒夫人想想也是,紀文亨如此糾纏,怕是她們母女走到哪里他都會想盡辦法尋來。她重重嘆了口氣,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快找個好郎君把女兒嫁了,這才可以永遠免去紀文亨這個麻煩。

就這樣,在大雜院的人沒有聲張的送行下,江老帶著舒思翎靜靜的離開了大雜院,前往東田義診了。

這一日,當大雜院迎來了一大群人後,舒夫人才真正因為同意了寧子澤的提議而感到慶幸。

紀文亨受傷在床上休養了將近兩個月,大雜院的眾人也過了近兩個月的安寧日子,可是一等他下得了床,不安分的立即帶著不少人前來大雜院,一听到舒夫人說舒思翎有事遠行不在,他不客氣的咒罵起害他摔馬的那些乞兒。

所幸舒夫人還在,舒思翎不是逃了,若是他養傷的這段時間讓舒思翎逃了,他一定會十分扼腕,非得把那群乞兒找出來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紀公子,你送這些禮來是為了什麼?」

「舒夫人也明白拙荊善妒,但我是真心喜歡思翎姑娘,除了名分以外,我給思翎姑娘的一樣也不缺,希望舒夫人能同意讓思翎姑娘跟了我,這些……就當是聘禮。」

舒夫人看著放滿了屋子的聘禮,先別說紀文亨是想納女兒做妾,而且還是沒名分的外室,就憑他在金舟城聲名狼藉,就算是讓女兒嫁給他當正妻,舒夫人都不可能同意。

大雜院里的大伙白日幾乎都有自己的差事,除非休沐才會在家,今日除了舒夫人,就只有逢休沐的萬安復,比紀文亨帶來送禮的人還少,更顯得勢單力薄。

但舒夫人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妥協,她端坐在廳里,冷眼看著一屋子的聘禮,好像見多了這樣的財寶一般。

她緩緩勾起一抹不露齒的微笑,不卑不亢的道︰「我是怕誤會了紀公子的意思,既然紀公子已經明說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她伸手覆上桌上的一只禮盒,推了回去。「紀公子請回吧,並請紀公子帶回所有的聘禮。」

「舒夫人是想拒絕?」

「承蒙紀公子看得起小女,小女雖出身大雜院,我卻沒有讓她當妾室的打算。」紀文亨知道舒夫人在想什麼,冷笑道︰「舒夫人,你以為寧子澤就能給思翎姑娘正室的地位?就算他肯了,寧老爺也不會答應。」

舒夫人厭惡紀文亨那自以為是又高高在上的模樣,她涼涼的回道︰「喔?紀公子這是以自身的經驗揣度寧公子的為人?因為紀公子不可能違抗父親,甚至不敢拂逆自己的妻子,就以為寧公子也會如此?」

紀文亨被嘲弄一番,面子掛不住,口氣更為不客氣,「寧子澤也沒來提親不是嗎?他人正在江南玩樂,听說離開的時候也沒向寧府交代歸期,去了江南被柔媚的江南女子服侍得舒服了,或許他再也記不起金舟大雜院里還有個舒思翎。」

寧子澤是不是去玩樂舒夫人再清楚不過,紀文亨的話听在她耳里,讓她非常不舒服也非常不悅,也再一次證明紀文亨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寧子澤。

「紀公子,我很清楚小女的心意,她是寧可冒著這個風險等待寧公子,也絕對不會接受你。紀公子,請回吧!」

「請回?」紀文亨冷哼一聲,大剌剌的在舒夫人的對面坐了下來。「舒夫人,你可知道現在我才能趕你們離開,而不是你們趕我走?」

一直在一旁靜靜听著,打算在必要時候給舒夫人支持的萬安復,終于出聲道︰「好一個喧賓奪主啊!」

紀文亨瞥了萬安復一眼,不屑地道︰「誰是主呢?」

「紀公子,這大雜院是我租下之後再分租給大伙的,與寧府簽了租賃契約的人是我,再怎麼說在場能趕人出這大雜院的人,就屬跟我租下這屋子的舒夫人及我這個契約主了,紀公子怎能趕人?」

「若我說我已經買下了大雜院呢?」

萬安復沒想到紀文亨為了得到舒思翎,竟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大雜院雖然位于貧民區,但也是塊不小的地,寧府改由寧雄當家後,雖然想著處置這塊地,但也不可能賤賣。

「就算如此,也得有地契才做準,更何況我與寧府簽的租約是明年開春到期,紀公子真買了大雜院也不能違約。」

「違不違約不過是銀子的事,听說寧老太爺作主,讓寧老爺子只收了你們少少的租金,我即便違約得賠給你們十倍,對我來說都只是小錢而已。」

舒夫人听了十分憤怒,紀文亨這是在威脅要趕他們離開大雜院,好逼她同意這樁親事嗎?

莫說舒夫人憤怒,萬安復第一個就不願舒思翎為此犧牲自己的幸福。

「紀公子,我們也不是非大雜院不住,就算紀公子趕我們離開,我們再找地方棲身就好。」

「就憑你們付的那一點點租金,要在金舟找一樣的宅子是不可能了。」

萬安復一股火氣上來,捧起了桌上一只禮盒硬是塞到紀文亨的懷中。「紀公子,請你離開,要趕人先拿違約金來,我們立刻搬,就算去住破廟也絕不會讓你威脅思翎。」

紀文亨揚了揚手讓奴僕再把禮盒捧起,撐著拐杖站起身,也不動怒,而是得意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再給你們一點時間,等你們發現自己走投無路,自然就會知道不能違逆我。」他仰頭大笑幾聲後,領著所有奴僕離開。

舒夫人立即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

萬安復溫言勸道︰「你別想那麼多,大不了搬家就是。」

「大雜院的租金便宜,哪里能再找一個一樣的地方?而且這一搬家我們就得四散了,不能像以前一樣住在一起了。」

「只要都還住金舟城里,要見面還難嗎?你總不會以為我們都那麼無情,為了自己能少付一點租金,就要把思翎賣了?這里又不是金窩銀窩,要賣也得把思翎賣個好價錢。」

舒夫人听他說笑,緊鎖著眉露出苦笑。「萬掌櫃……」

「好了,別太擔心,今晚大伙回大雜院後我們再商討商討,總會有辦法的。」

是啊!總會有辦法的。

舒夫人知道寧子澤交代了蕭天哲,但非到必要,她並不想麻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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