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鍋鏟打太子 第九章 離開尋夢想

作者 ︰ 風光

一群人在緩行兩個月後,終于回到了京城,不過他們沒有直接入宮,而是低調地住進了一家客棧內。

因為京城的天,變了。

時序入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只是本該歡天喜地的場景,但京城里的氣氛卻是有些奇怪。

人們臉上的笑容很不自然,甚至還有些憂慮,而禁軍也在城中密集巡邏,不知道在防範什麼,節慶喜樂的背後,隱藏著風聲鶴唳。

因為才智兼備的太子蘭書寒,竟皇帝下旨廢去太子之位,改立八皇子蘭書殷為太子,而且隔一天皇帝便宣布退位,由蘭書殷繼位。

金鷹王國一朝變天,又是由平時功績不顯、對國家毫無建樹的八皇子接任,兼之金鷹王國邊境與烈熊王國戰火方起,百姓對國家未來的前途憂慮理所當然。

京城一陣謠言紛飛,直人說蘭書寒是得罪了相爺,政治斗爭失敗而喪失儲位,又有人說蘭書寒野心勃勃,被皇帝所不喜,所以才廢掉他,更有人說兒皇子設計奪位已久,趁著烈熊王國入侵,蘭書寒無力他顧時成功上位。

無論如問,蘭書寒都失去了先機。

這兩個月為了蘭書寒的安全以及京城的大局,他們行蹤保密,只在深山老林中趕路,消息是有些慢的,以至于一回京就收到這份大禮。

陸小魚不知道蘭書寒現在的心情怎麼樣,因為她自從住進客棧後就被隔離開來,她再也見不到他,不過可想而知不會太好,不管是誰,謀劃已久的事情竟遭遇變故,沒有辦法接受。

她很擔心蘭書寒,所以即使明知他不會主動說出他的苦,她還是想去看看他,只有確認他沒事,她才能安心。

來到蘭書寒的房門外,一名護衛守在那兒,見到陸小魚前來也絲毫不為所動,大步一跨擋在她面前。

「我要見太子。」陸小魚深吸了口氣,說道。

「殿下正在歇息,陸姑娘請回吧。」護衛客氣地說。

陸小魚如何听不出來這是在打發她?她鍥而不舍地道︰「不行,我定要見他,我有重要的話和他說。」

「殿下說過了不見客。」護衛的話聲有些冷了。

「我不是他的客人!」陸小魚放軟了語氣,哀求道︰「皇宮里的事情我也听說了,我只想看他一眼,和他說兩句話,確定他過得好不好,這樣就可以了。讓我見見他,好嗎?」

「不行。」護衛卻是半點也不讓步。

陸小魚很是灰心,以前不知道他的身分時,兩人就已經有著微微的距離感了,現在卻道了他的身分,竟是連面都看不到。

這時立蘭書寒的聲音由房中傳來。「讓她進來吧。」

陸小魚美目圓睜,心情瞬間由陰轉晴,如蝴蝶翩然輕盈地進了蘭書寒的房中。

她一進門,便與端坐在椅子上的蘭書寒四目相交,他那探詢打量的神情令她不由愕然停步,心像被針扎了一下。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她,他雖然不太會表達,但溫柔藏在眼神中,可是現在他眼底卻有著刻意的疏遠,讓原本滿懷欣喜的她心都涼了半截。

然而她卻不知道,蘭書寒看她的眼神之所以奇怪,是因為他慢慢想起來和她之間的些事情,內心對她的悸動越來越強烈,如今,他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誤會,就在這樣的不言不語之中慢慢侵蝕了兩個人的心。

「如果你想問陸樽,我已經派人打探到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他連本宮的自稱都略去,顯然已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太子的事實。

陸小魚來的目的他或多或少猜得到,只是因為不想觸踫太敏感的話題,便先下手為強,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要問陸樽,他那種人丟進臭水溝都活得下去,何況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宮里假扮廢太子,我有什麼好擔心他的?」

她定定地望著他。「我擔心的是你。」

以現在這個情況,廢太子反而不能死,否則新帝必失民心,這道理連她這種升斗小民知道,所以蘭書寒並沒有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蘭書寒只能佯裝不為所動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陸小魚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繞了這麼一圈,還找陸樽假扮你,就是想安然繼位,如今一回京卻機風雲變色,你一定很不好受,是我害了你,對嗎?我害你失去記憶,所以這陣子你根本無法指揮任何事,以至于失了先機,如果當時我擋在你身前,不是傻傻的被你保護著,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是她,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挽回這一切。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的成敗關系金鷹國無數百姓的福祉。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用她的命換來他的失敗,這代價太大了。

「如果要你一個弱女子擋在我身前,那麼我還算得上是男人嗎?」蘭書寒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倒不是安慰,而是他真的這麼想。

雖然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要是事情重來一次,他相信自己仍然會做出同的選擇。

或許他覺得她的命不值錢,不值得他為她付出,但他知道,他救回來的不只是她的一條命,他同時也在挽救自己,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她後,他該如何度過接下來的漫長歲月,那不是人過的生活啊……

他隱隱約約的愛意感染了陸小魚,讓她不禁熱淚盈旺。「那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關系不同,你能舍身救我,我又如何不能舍身救你?」

她像豁出去一般,月兌口而出,「你只是忘記了我們當時有多麼相愛,只要你慢慢回憶起我……」

詎料,蘭書寒神情一沉,語氣驟然變得冷漠,「相愛?和你這麼一個平民?」

平民?陸小魚覺得自己被刺了一刀,心里的苦痛好似嘲笑著她的妄想與痴傻,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平民,就算她想陪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她畢竟太過一廂情願了。

陸小魚苦笑起來,那笑容比哭泣還令人揪心,「當初我一直克制著對你的感情,因力我猜測你身分不凡,並不是我所能匹配的,偏偏愛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逃開,我們仍然互相吸引,再怎麼逃避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甚至到了可以為對方犧牲的程度……」

「夠了!」蘭書寒冷冷地打斷了她,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的話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心情,「你說的事情我沒有印象。而且你說的對,我與你猶如雲泥之別,即使我不再是太子,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的話語之中不僅沒有留戀,甚至還帶著一絲厭煩。

「既然我現在失去了記憶,那麼就趁機做一個結束吧!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有什麼瓜葛,徒增困擾。」

蘭書寒一拂袖,象征著斷了這段感情,也同時將陸小魚的心撕碎成一片一片。

「你忘了我,我沒有怨言,因力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可是你所否定的,是我認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我陸小魚人生短短十數載最珍貴的回憶……」陸小魚終于心死,語氣透露著無盡的遺憾與悲傷。

「別再說了。」蘭書寒拳頭緊握,因她的告白,他失去了冷靜,他必須讓她死心,現在的他景況並不好,跟著他只會有危驗,倒不如逼她離開,雖然幽影的人還在找她,但他會提前安排好一切,保證她安全無虐。

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蘭書寒冷聲道︰「你究竟想表達什麼?如果求的是攀龍附鳳,恕我不能,但如果你只想一夕貪歡,我不介意,有美人投懷送抱為何不要?可我也不會因此承認與你有什麼感情。」

「在你心中,我竟是被眨低至此了嗎……」

陸小魚幾乎被傷得體無完膚,可就算到了現在,她千蒼百孔的心還是對他抱著微微的希望,甚至想看如果真能與他一晌貪歡,即使他再也不會愛她,那也足夠了。

只是現在顯然不適合談下去,她只默默回身,哀傷地離去。

蘭書寒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許多片段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有嘻笑怒罵,有痛苦有失望,而每個片段之中,出現最多次的便是她那帶笑的俏臉。

然而那張俏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笑了。

他皺起眉,像在忍受什麼不適,手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口。

「殿下,廖御廚已帶來了。」門口的護衛稟報道。

蘭書寒閉上了眼,極力平復內心的波濤,好半晌才能沉穩地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廖御廚進來了,他一看到蘭書寒,便是滿心的唏噓及歉意。「太子殿下,太上皇改立太子並退位之事,臣實在無能力力……」

「無妨,那也不是你可以摻和的事,你也別再稱我太子殿下,免得害了你自己。」蘭書寒擺了擺手。

皇位之事牽連甚廣,廖御廚官位雖不小,但那絕對是他攪和不起的,再說他一個以技藝而封的官,不需要去理會這種風風雨雨。

「我找你來,是要你履行對陸小魚的承諾。她的廚藝無須多言,你要做的就是盡力栽培她,給她任何需要的東西,若是超出了你能力之外,你知道怎麼聯絡我,我會處理。」蘭書寒輕聲吩咐。

「但她對您的感情似乎……」廖御廚有些遲疑。

「時間一久,她會忘的。」他的目光絢遠,飄向了陸小魚離去的方向,「我不要她記得我,記得越久,痛越深,還可能害她再一次陷入危險……我已經看著她被刀子指著好幾次了,再也不想看到了。」

「是。」廖御廚即使無奈,也只能听令。

「還有,今日我們的對話,不要讓她知道,我對她的幫助,也不必告近她。」

廖御廚領命,嘆息著離開了蘭書寒的房間。

皇子之間的斗爭他不清楚,但危險絕對很大,太子殿下這是想將陸小魚隔離于風波之外,只要沒有人察覺陸小魚的存在,那她就不會有危險。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情路上地布滿了荊蕀,看得到對方卻觸模不到,只能忍痛無視那份感情,否則不管誰先忍受不住走向對方,必然會傷痕累累。

明日,蘭書寒與陸小魚將各分東西,奔向不同的前程。

按照蘭書寒的規劃,他捋沉潛于暗處,將皇位由蘭書殷那里奪回來,而陸小魚會被廖御廚帶走,從此橋歸橋,歸路路,永不相見。

然而,思念是如此容易斬斷的東西嗎?只要不見面愛情就會消失?至少陸小魚做不到,而她相信,蘭書寒也不是這麼無情的人,即使他用那麼冷漠的態度對待她。

當與廖御廚談過後,陸小魚發現蘭書寒已替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不是出自于補償,或者是基于過去曾有的感情,至少在物質上,他並不虧久她了。

明日,就是永遠的分離了,他會記得她嗎?她這個他口中的平民,能不能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點痕跡?

于是,這一個注定惆悵的夜晚,陸小魚又來到蘭書寒的房門前。

這次護衛沒有攔她,而是放她進去,她走沒兩步就見到立在窗前賞月,渾身散發出冷意的蘭書寒。

他回過頭與她的目光對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該來的。」

陸小魚搖了搖頭,突然快步上前,緊緊的擁住他。

蘭書寒一時之間情感翻騰,手抬起想回抱她,但最後還是放下,像根木頭一般任她抱著。

陸小魚抬起頭,踮起腳尖,柔柔地吻住他,即使動作不是那麼熟練,但那種完全奉獻的心卻讓蘭書寒震撼了,沉浸在她充沛的愛意及熟悉的親密之中,天法自拔。

良久,四唇分開,陸小魚幽幽地望著他,眼中有著迷亂,以及難以掩藏的哀愁。

「你不需要這麼做。」他幾乎要為她感到心疼了,她簡直像是飛蛾撲火般在索求他的愛。

她搖搖頭,她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為了感情失去理智,反倒十分清醒,她卻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你說過的,如果是一夕貪歡,你並不介意。」櫻唇輕啟,提出了邀約,她什麼面子都不要了,只要他分一點愛給她,不管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是什麼,她要的只有現在,「要了我,好嗎?」

既然無法逼他愛她,那就讓他忘不了她吧!在他最低潮的時候,成為他生命中其中一個女人。陸小魚心想,這應該足夠銘心刻骨了。

蘭書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幾乎是在瞬間被點燃,如果不是他長久以來習慣壓抑沖動,冷靜思考,那麼他相信自己會立刻化身猛獸,將她吞下肚。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蘭書寒壓抑著,目光變得更加深沉。

「你不想要我嗎?」陸小魚環住了他的頸項,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說道︰「今日過後,或許我們再也無法見面,讓我們真正擁有彼此一晚,不好嗎?」

「對我來說,你可能只是一段經驗,但對你來說,這或許是你身為女人的全部……」蘭書寒幾乎要抵擋不住誘惑了。

「那又怎麼樣?我陸小魚何曾在意別人怎麼想?」她撫模著他的臉,這陣子他一直與她保持著距離,她終于能再一次與他這般親密接觸,「何況,我相信我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後悔。」

有了她這句話,即便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了,蘭書寒抱起她,將她放上床,接著吹熄了房內的油燈。

兩具身體彼此交纏著,那種沒有明天的絕望激發了他們的渴望,像是永遠都要不夠對方似的。

不知道是誰先沉沉睡去,隔日起來,蘭書寒的身旁已沒有了陸小魚的身影。

他有些心驚,害怕自己只是作了一場春夢,然而凌亂的床鋪、房內曖昧的氣味,再再告訴他,昨夜的事都是切切料實發生過的。

他閉上眼,還能想起她滑女敕的肌膚在他指尖下顫抖的感覺。

嘆息了一聲,其實昨晚的事他可以拒絕,可是他仍依循著本心,這絕對是一個錯,因為他好像更放不開她了。

倒是她,得手了就走,比他還像薄幸的負心人呢。蘭書寒苦笑想著。

他梳洗完畢,整理好儀容,慢慳的步出房間,他的護衛已經在中庭等看了,然而其中卻有一個他想都想不到的人。

「廖御廚?」蘭書寒一臉納悶,「你不是應該帶著陸小魚離開了?」

廖御廚卻是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陸姑娘拒絕了。」

「什麼?!」蘭書寒臉色微變,「說凊楚。」

廖御廚神情難辨地盯著蘭書寒。「她拒絕和我走,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個機會是您給他的,而她有自己的計劃,不要您幫她設計好的未來,還說她和您是平等的。」

蘭書寒心頭一震,頓時明白了小魚的想法。

她把自己給了他,卻沒有把自尊也一起紿了他,他對她的照顧,在她看來是一種施舍,如果兩人在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她還接受那些,就等于是把昨夜美好的親密當成了一種利益的交換。

所以她不願接受他的恩惠,她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兩人會在一起只是因為愛,沒有別的。

蘭書寒閉上眼,卻無法緩和內心的緊張及恐懼。

多麼傻的女孩,她難道不知道這一切不是離開他就好那麼簡單?他有他的敵人要對付,而隱在暗處的幽影,只怕也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她和陸樽。

看來,有些事他必須加緊腳步了,否則後果他可能永遠都承受不起。

隔日,蘭書寒便易容出了客棧,來到一個他早就決定好的密會地點。

那是京城一家熱鬧的青樓,蘭書寒走了進去,熟練地與老鴇打了招呼,接著搖頭晃腦地接著一個花娘走進了里間。

進到里間,他的神情立刻變了,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肅然,那名花娘退去,蘭書寒方去掉臉上的易容,以真實面目看向屋里的兩個人。

而在里頭等著他的,赫然是陸子龍與陸樽。

兩個人已經不知道在里頭聊了多久,因為這里是陸子龍掌握的地下勢力所擁有的產業,所以蘭書寒才會選在這個地方會面。

陸樽不是第一次看到蘭書寒,但是隔了這麼麼再見到,仍是對他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感到驚嘆。

「他女乃女乃的,你這混蛋終于出現了,你知不知道這太子之位真不好坐,老子差點就被玩死了!」他不由埋怨道,天曉得他被騙到京城里,每天過得是水深火熱啊。

陸樽在京城做了什麼,幾乎在蘭書寒掌握之中,他淡淡地譏諷回去。「但是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得到了美人青睞,有什麼不好?」

說到美人,陸樽不由笑開了,那模樣還真有點得猥瑣。「好說好說,那是本宮,啊不,那是本少爺的本事,你沒有美人抱也不要太羨慕嫉妒。」

此時陸子龍突然插口道︰「他和小魚在一起了?」

「哦……爹,你說什麼?」陸樽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這混球欺負了小魚?」

陸子龍瞪了他一眼,「我沒有說他欺負小魚,我只說他和小魚在一起了。你那義妹應該也算得上是美人吧?」

陸樽干笑了兩聲,他哪敢拿小魚跟其它女人比,他的頭可不想被鍋賞上一記。「比起我的那位,小魚也算是勉勉強啦……。

「陸樽說的沒錯,我是欺負了小魚。」蘭書寒石破天驚地道。

「等等等一下,你又說了什麼?你欺負了小魚?你他女乃女乃的敢欺負小魚?」陸樽猛地站起身,袖子都擼了起來。

「說清楚!」陸子龍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宮內情況詭譎,內憂外患不斷,我不想讓小魚陪我冒險,所以讓廖御廚到帶走,想不到……」蘭書寒並沒有隱瞞,這確實是他犯的錯,也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她自知以後不會與我有文集,別以昨晚將自己獻給我,一天大早便不告而別,也拒絕了廖御廚想栽培她的好意……」

「那小魚人呢?」陸樽沉著臉打斷他。

「我不知道。」蘭書寒仍是一臉凝肅,沒有人知道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的心思地抽了一下。

「你他娘的渾球!」陸樽終于忍不住揮拳了。

「陸樽,冷靜點。」陸子龍使手阻止了也,冷冷地看向了蘭書寒,「把話說完。」

「這就是我冒著會泄露行蹤的風險找來你們的原因,我們必須先解決幽影的事,否則我怕小魚會有危險。」蘭書寒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籌劃,而這籌劃,也包含了眼前的這兩個人在內。

畢竟他們父子所掌握的都是屬于也蘭書寒的勢力。

他看向了陸子龍,雖然陸子龍現在算是他的屬下,但因力陸小魚的關系,他對陸子龍的態度不是頤指氣使,而是一貫的平和。

「有了我先前的幫助,你那里的人手及情報圖應該整合得差不多了,我要你出動所有人馬打探幽影那幫人的行蹤,當初廖御廚在蓬萊鎮想帶小魚回京一事侵沸沸場揚,如今蓬萊飯館突然停業,幽影知然也會往那個方向去猜,我懷疑他們的主力也來了京域。」

「好。」為了寶貝女,陸子龍毫不遲疑地應下。

蘭書寒又看回一臉不豫的陸樽。「至于你,陸樽,我知道你掌握了我的人馬,我要你回宮起出所有可用之人,全力尋找小魚的下落!」

听到他突然要抽出所有人,陸樽神色微變。「你說真的?我也很想找小魚,但你把所有人力都用在這上頭,你自己的事情怎麼辦?現在皇宮里可是草木皆兵,你不留些人在那里坐鎮,只怕全盤皆輸,難道你不想要回皇位了?」

「如果小魚有個三長兩短,我一樣全盤皆輸。」簡單的一句話道盡了蘭書寒對陸小魚的感情,「對現在的我而言,沒有什麼事比找到小魚更重要。」

少了她,他不知道自己去追求那崇高的帝位有什麼意義,那只代表著他會在金鷹王國最高的位置上孤獨一世,他這一輩子也接受不了別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有子嗣,那麼皇位遲早還會是別人的。

陸樽這下真的佩服起他來了。「好!你說得出這種話,還算是個男人。回宮把人調出來的事我去就了,反正假太子我也當習慣了,至于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蘭書寒疑感地問。

陸樽看著他,突然詭譎地笑了起來,「你或許自以為行蹤很隱密,但其實都在蘭書殷的掌握之中,他……想見你一面。」

陸樽的這句話很是蹊蹺,明明陸樽還在京城假扮太子,怎麼蘭書殷會特別去注意他這個偷偷由蓬萊鎮跑回來的真太子?

由此可見,蘭書殷早就知道在京城的這個太子是假的,而他則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蓄積實力。

而在這種情況下,蘭書殷大可以直接找人滅了他,留下冒牌貨反而更好處置,結果蘭書殷居然要見他?

蘭書寒眼中精光一閃。「好,我會擇日進宮。」

既然都蘭書殷發現了,蘭書寒心想也沒有再易容的必要,他光明正大的進了宮,到御書房求見蘭書殷。

蘭書殷與他是一母同跑的親兄弟,但皇帝性情古怪,不希望皇子間有太多交流,免得他們朋黨結源,做出對皇權不利之事,更別說蘭書寒從小就被立為太子,忙著學習各種知識及禮儀,根本沒有太多機會與兄弟姊妹深交。

因此蘭書寒對蘭書殷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皇弟長得比女人還美麗,對外貌極度重視,也極度自戀,而在兩人長大之後,因為皇位的爭奪讓他對自己帶有敵意。

可以想見,這次見面的結果只怕不會太好。

進宮前,蘭書寒做了許多猜想,很可能他一進宮就會被皇宮禁衛團團圍住,從此被軟禁,又或者蘭書殷直接與他攤牌,要他放棄爭奪皇位,讓他日後成為一個閑散宗室或封個親王之類的。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蘭書殷一見到他,居然什麼貴氣什麼皇威都沒有,反而像是看到恩人一樣,眨著他那雙比女人還嫵媚的眼楮,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雙臂——

「皇兄,你終于回來了,我等得你好苦啊!你沒看到我美麗的容貌為了你憔悴,完美的身材為了你消瘦嗎?」蘭書殷激動地說道。

這話讓蘭書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他還真不敢甩開蘭書殷的手,否則他怕下一瞬蘭書殷會改抱住他的大腿。

「我還沒行禮。」蘭書寒極力要自己鎮定。

「不用行禮不用行禮,你是聯……啊不,是我的皇兄啊,何必行禮?」蘭書殷一臉無辜。

「你都當上皇帝了,眼中還有我這個皇兄?」蘭書寒目中閃著冷光。

「不然給你當?」蘭書殷一臉希冀地問道。

蘭書寒猛地望向他,臉色微沉。「不要試圖試探我。」

蘭書殷更無辜了,晶亮的大眼快流出淚來。「我是認真的!皇兄要不當皇帝?我明天馬上下詔讓位!」

蘭書寒皺起眉頭,還真有點被這個皇弟弄迷糊了,「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蘭書殷覺得自己真是冤透了,他明明是很真心誠意的說,偏偏沒有人相信他。「皇兄,我承認,一開始我真的很想當這個皇帝,因力當皇帝很威風,每個人都會奉承巴結,當然要讓最美麗的我來當……」

說到這里,蘭書殷還不忘撥下頭發,拍了一下龍袍,擺出一個自認為最美的表情和姿勢。

但接下來,他又蔫了,「可是當了皇帝之後,我才發現一點都不好!寅時就要起先,我根本睡不飽,這有多影響我的美貌你知道嗎?還有,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見不完的大臣,諸事纏身,害我皺紋都多了幾條……」

對,他後悔了不成嗎?他後悔當這個皇帝,偏偏又不是誰想當他就能把這包袱扔過去,當然是要挑最親近又信任的人,否則要是換成一直野心勃勃的平南王,不第一個回頭把他暗殺了才奇怪。

「皇兄啊!我錯了,我不應該和你搶皇位的,我現在還給你好不好?」

蘭書殷自認說得真情流露,感天動地,但蘭書寒實在听得很傻眠。

這年頭是怎麼了,總是讓他遇到一些無恥的人,潘胖子無恥,胡一刀無恥,陸樽听說也挺無恥的,但居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搶完皇位來這麼一波無恥的告白,實在叫他忍無可忍。

于是,鏗的一聲,蘭書殷頭上莫名其妙被賞了一記,打斷了他聲淚俱下的演出,他傻眼地看著蘭書寒手上的湯勻。

「皇兄,你打我?你居然打美麗無瑕的我……」蘭書殷難以置信地模著自己的頭,心痛比頭痛還劇烈,「你手上是什麼?你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這叫湯勺,防身進攻兩相宜,是現代百姓必備的隨身自衛工具之一。」蘭書寒解釋完,沒好氣地斥責道,「我打你,是因為你竟把正事當兒戲!皇權的轉移是多麼重要的事,關系到一國百姓的福祉,牽動的是無數的文武百官及派系,豈能讓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丟?」

虧他還一直將這八皇弟當成對手,沒想到竟是一個想法幼推、內心還沒長大的假大人。

「那不然怎麼辦?我也不能再丟回去給父皇,陸樽說皇位給誰都好,就是不能還給父皇……」蘭書殷看蘭書寒似乎不力所動,不由沮喪了起來。

「父皇怎麼了?」蘭書寒有所警覺。

蘭書殷亦是一臉疑惑,聳了聳肩,「我是不知道父皇和陸樽有什麼過節,但陸樽似乎對父皇很反感。對了,皇兄我告訴你,烈熊王國的皇帝是假意輸誠的,後來他的計劃失敗,才落入我們手中,現在我們與烈熊王國的這場仗,就是這麼打起來的。」

「我知道烈熊王國的皇帝被我們抓了,但我總覺很內情不簡單,你可以之後再慢慢告訴我。」蘭書寒不急著听,因力這不是他現在的首要任務。「你只要告訴我,與測熊王國的征戰,有幾分把握守住?」

「只要守住嗎?那依我們現在的大軍實力還綽綽有余,只是要反攻回去話就曠日廢時了……」蘭書殷思忖著他雖然不喜歡當皇帝,但畢竟奏折看多了,與烈熊王國的事是現在金鷹王國最要緊的事,他自然也就記起去了。

「那就拖著。」蘭書寒當機立斷,接著冷眼看著蘭書殷,目光中有著責備。「你看看,自你當上皇帝之後,國家亂成了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們京城已經被江湖情報組織幽影給滲透,那幫人見利忘義,絲毫沒有愛國之心,如果他們與烈熊王國合作了,那才是我們金鷹王國喜正的災難,所以我們必先安內撫外,先把那顆毒瘤除掉!」

蘭書殷听得心驚膽戰、冷汗直流,因為這件事他居然不知道,「皇兄,你想要怎麼做?」

「不是我想要怎麼做,是你這個皇帝想要怎麼做!你先派人守在四方城門,暗中記下最近才進京的新面孔,然後追蹤他們的落腳處。這事要做得無聲無息,明白嗎?」蘭書寒想都沒想,直接告訴了他心中對策。

蘭書殷不由眼楮一亮。「明白!皇兄,你真是聰明睿智,不當皇帝可惜了,要不明天我讓位給你……」

蘭書寒瞪了他一眼。「這些事並不難,你讓禁軍和手下的密探去做就好,記得要千萬小心,免得打草驚蛇!」

「好的好的,我會注意。皇兄,不如由你直接下令吧?我把皇位讓給你,你就不用再透過我去辦這些事……」蘭書殷又諂媚地試探道,如果蘭書寒一個沒注意說了聲好,那他就可以卸下這皇帝重任了。

未料,等著他的又是一記湯勺攻擊。

「哎喲!你又用那個打我……好好好,我去我去,下回我也要去找廖御廚弄支鍋鏟放身上,哼!」蘭書殷可憐兮兮地模著頭,有那個皇帝像他這麼可憐,連被打了都不能還手。

「鍋鏟不行。」蘭書寒黑著臉道。

蘭書殷還想爭,但看到蘭書寒的表情,所有話都吞回了肚子里,「好啦,我不用鍋鏟、不用湯勺,我藏把菜刀行不行……」

蘭書寒無語,一場爭奪皇位的鬧劇才剛結束,蘭書殷居然又想上演一出初大戲,可惜他不想陪他演。

因為蘭書寒終于知道,他若真答應當這皇帝,就會永遠失去陸小魚了,對他,江山和美人,真的注定要舍去一邊。

而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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