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郡主 第五章 砒霜中毒的父子

作者 ︰ 蒔蘿

翌日清晨,陽光穿透木板的縫隙灑落整個屋子,昨天被那條大蟒蛇嚇得沒命狂奔的結果,就是今天全身酸痛,酸得宋婧靈根本不想起床,只想在床榻上耍廢賴床。

可是這滿屋子的敞亮金光,讓她根本無法繼續睡,翻了兩翻最後還是決定起床。

今天還要到鎮上去賣人參呢,她是這麼打算的,一根留、一根賣,所以不起床真的不成,早點出門也比較不那麼熱。

她坐在床邊,隱約間好像听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她胡亂套上衣服,隨手爬了爬一頭亂發,匆匆跑出門。

只是當她跑出去卻沒有看到敲門的人,反而發現她的門上掛了一大塊蛇肉。

看來是陸寧宇送來的,她站在大門旁左右張望了下,朝往村子方向的那條蜿挺小徑看去,只見一個騎著馬的挺拔墨綠色身影。

她雙手圈著嘴,對著那身影大喊了一聲,「陸大哥,謝謝!」

遠遠的她好像看到陸寧宇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她連忙朝他揮了揮手,看著那墨綠色身影逐漸消失在她眼前,這才轉身回家,看著掛在門上的蛇肉,完全沒有想到陸大哥會給她送蛇肉。

蟒蛇肉可是好東西啊,蛇肉補氣血,祛風邪,通經絡,延年益壽,尤其適合風濕癥、肢體麻木、皮膚過敏等患者食用。

只是分量這麼多,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現在天氣又炎熱,不趕緊處理很快就會艘掉,那就可惜了。

耳邊又傳來白儒的聲音,「不錯不錯,這條黃花大#蛇可是好東西,炖鋼龍虎湯,或是煮蛇肉姜絲湯,也可以煮一大鍋的蛇羹,跟甘蔗一起烤或是爆炒都好吃,可是比雞肉還女敕。」

「我一個人而已,你讓我做出一大堆的蛇肉料理,吃不完豈不是浪費?」她沒好氣地朝他所在方向瞪去。

「你傻了啊,你不會分給陳氏母子!」

「說的也是。」他這麼一提醒她才豁然開朗,方才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肯定是昨天被黃花大癖蛇給嚇傻,她的智商都被嚇飛了還沒回來。

看著這蟒蛇肉,她又有些不太放心的問道︰「只是,這蛇肉陳嬸子跟阿離可以吃嗎?他們身上不是有毒?!」

「這蛇肉吃了清血,對他們母子而言是好東西,在還沒解毒之前,吃些蛇肉可以舒緩他們身體的不適癥狀。」

「好,那我先煮一些蛇肉姜絲湯當早餐,然後再割」些蛇肉過去給他們,然後我們就到鎮上去賣人參,再買只雞回來煮龍虎湯,剩下的蛇肉先放到水盆中保鮮。」說著,她提著蛇肉往臨時搭起來的灶房走去。

「你料理好了可別忘了給一碗給我。」白儒不忘在她身後提醒她。

「你是鬼也能吃?」她回頭疑惑的瞅著他。

「你祭拜一下我就吃得到。」白儒忿忿地朝她吼了聲。

「說的也是,我差點忘了農歷七月都要普渡祭拜好兄弟的。」她拍了下腦門,不再理會白儒,逕自往灶房走去。

她先給自己煮了一小兵的姜絲蛇肉湯,吃了頓穿越以來最豐盛的早餐,心滿意足的提著切下來的蛇肉往阿離家走去。

遠遠的,她便看見阿離自己一個人蹲在門口玩丟石子,「阿離。」

阿離一看見她便興奮的朝她跑來,親切熱絡地喊著,「靈兒姊姊。」

「阿離,你怎麼一個人在門口玩,你娘呢?」她牽著阿離的手往他家走去。

「我娘到菜園子里去摘菜,讓我顧家。」阿離小小的眉頭微鎖,悶悶不樂的說。

「怎麼了,阿離,你好像很不開心?」

「沒什麼……」

「阿離,你這小眉頭都皺在一起了,還有你的嘴翹得都可以吊一斤豬肉了,還說沒什麼。」她調笑的擰了擰他的翹鼻。

「還不是我家的菜園……菜都被人踩爛了……」他眼眶含淚,委屈的說著。

「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事情,有抓到人嗎?」她感同身受生氣地看著他。

阿離搖頭,「反正一定是村里的人,那個江婆子從監牢放出來後,站在我家門口罵了我

娘好一陣子,然後我家菜園的菜昨晚就被人踩爛了,娘現在是去看還有沒有可以撿回來煮的。」

「阿離,你別生氣,他們這麼做是很過分,不過不管是誰做這樣缺德的事,糟蹋五榖糧食是會有報應的,而且很快,我們就等著看他們的報應吧。」

她模著他的臉頰安慰,可是成效似乎不太好,阿離還是悶悶不樂,嘴上吊著油瓶。

「好了,你再繼續哀聲嘆氣不開心,一會兒可是吃不下好料唷。」她晃了晃手中這塊用樹葉包裹的蛇肉。

「這是什麼?」

「蛇肉,很好吃的,比雞肉還好吃,想吃嗎?!」

一听到是肉,阿離眼楮都亮了,根本不管它是什麼肉,猛點頭,「想、想!」

「那你現在帶姊姊去你家灶房,姊姊煮蛇肉給你跟你娘吃,保證你一吃就喜歡。」

「好,姊姊,你跟我來。」阿離牽著她的手就往灶房走去。

約莫一刻鐘左右,灶房里就飄出甘甜的清香氣味,姜絲蛇肉湯的做法很簡單,只要將切好的姜絲放進水中煮滾,然後放進切好的蛇肉小火慢滾,約莫不到半盞茶時間,蛇肉熟了,撈出浮在上頭的泡沫肉渣,加點鹽巴,再讓它滾一會兒,鮮香可口的蛇肉湯就完成了。

阿離站在灶邊睜大眼楮,看著這一鍋滿滿都是肉的姜絲蛇肉湯,撲鼻的清甜氣味讓他的口水忍不住快要滴下來。

「好香啊,靈兒姊姊。」他舌忝了舌忝嘴唇說道。

宋婧靈嘴角微勾輕笑了下,拿過缺角的海碗將所有的蛇肉湯裝進去,端著這一大碗的蛇肉湯往外走去,「阿離,這灶房很熱的,走,到外面吃蛇肉湯。」

「來了。」阿離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後一起出了灶房。、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才走到院子,便看到一臉憂色的陳氏正好回?家,宋婧靈熱絡地喊著,「陳嬸子,你回來了,你早膳到現在還沒吃肯定餓了,快過來吃蛇肉湯,剛煮好的。」

「怎麼會有蛇肉湯?」陳氏怔愣了下。

「說來話長,不過嬸子你可以放心,這蛇肉來源絕對沒有問題。」她又朝陳氏招了招手。

陳氏放下手中的菜籃走了過去,看著桌上這碗滿滿蛇肉的湯,「怎麼這麼多肉?」

「我只煮一部分,廚房里還有一部分,隔水放在缽里保鮮,嬸子得趕緊將這些肉吃完,才不會糟蹋了。」她接過阿離拿來的碗,替陳氏跟阿離各舀了一碗蛇肉湯,「嬸子,來,快點趁熱喝。」

阿離看母親點頭示意他可以吃,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陳氏喝了口蛇肉湯,滿嘴甘甜鮮女敕的滋味讓她忍不住滿足得眯起了眼楮,只是她這眼楮一眯起才赫然發覺自己好像太陶醉了,連忙睜開眼楮,卻發現宋婧靈並沒有吃。

「靈兒,你怎麼不用?」

「嬸子,我再吃下去肚子就要爆掉了。」她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我可是吃了整整一碗蛇肉湯,飽了後才過來的,不要擔心我,你跟阿離趕緊吃。」

「靈兒,你這蛇肉湯到底哪里來的?」

「這個啊,我昨天差點被這條癖蛇吃了,要不是陸大哥剛好出現救了我,今天我就成為一堆白骨了,所以今天換我吃它報仇。」她看陳氏跟阿離緊皺著眉頭看她,連蛇肉湯也不吃了,便自我調侃,笑著將昨天的事情大概說了下,「……總之你們就放心的吃吧。」

「靈兒,你這樣實在太危險了,即使是稀有珍貴的藥材,也不值得你這樣冒險,要不是有你說的那位救命恩人,你怎麼死的都沒有人知道!」陳氏忍不住斥責幾句。

「嬸子,你放心,沒有下次了,我這條小命還要的。」她調皮的做發誓狀,抬眼看了下太陽,猛地站起身驚呼二說到藥材,我差點忘了時間,播子、阿離,我還壓去鎮上賣藥材,這蛇肉湯你們要趕緊吃完,我要達牛車了,要是誤了時間我就得用走的到鎮上了。」宋婧靈話,說完便匆匆忙忙跑回她住的小屋,拿著一根年分較小的人參跟靈芝,還有其他已經炮制好的藥材跟蛇膽,以及從廢墟挖出來的銅錢,大步流星的往村口方向趕去一好不容易在牛車要出發前趕上,交了三文錢的車費便上了牛車,因為她是最後上車的,旁邊已沒有位置,只能曲著腿濟在牛車最中央,跟一些貨物還有小孩子濟在一起。

今天因為鎮上有市集,要到鎮上的人比較多,大部分都自家農產品或是雞蛋,要到市集里去做買賣的婦人跟小泵娘。

也是因為人多,所以牛車多等了一會兒,她也才能趕上,否則就得用兩只腳走路到鎮上。之後她走過一次,來回總共花兩個時辰,差點沒死掉,她就發誓打死不用走路的方式去鎮上了。

「你不是那小尼姑嗎?今天你也要護鎮上去啊?」村里一名婦人證她,扯著嗓門熱切的問道。雖然宋婧靈並未落發出家,是用俗家笛子的身份待在尼姑庵中,但村里人都習慣叫她小尼姑。

「噢,你不是沒有錢嗎?怎麼有銅錢交車費?」一名穿著紅色大花衣裳的婦人用疑惑的眼神瞄著宋婧靈,好像在說,你的車費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宋婧靈實在不想理會這一群村婦,不過要是她沒有對此做出解釋,等她下午回到村子里,恐怕就會說是小偷了。

她從竹簍子拿出竹筒做的水壺,喝了口順順氣才稍微解釋,「我上山采藥賣了自然有銀子了,所賺的雖然不多,但也夠付趟車費。」

坐在宋婧靈身旁的一名黃衣服姑娘,看了眼她竹簍子面裝的東西,未經允許徑自伸手抓出一把她炮制好的藥材,有些驚奇的瞪大眼低呼,「小尼姑,這些就是藥材?」

「是的。」她眉頭微皺,不悅的盯著這名黃衣姑娘,她這下面可是壓著人參靈芝眼蛇膽,要是被她們翻出來,還不知道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

火速伸手將她抓出的藥材搶回放入竹簍子里,宋婧靈冷著臉很不客氣的提醒。「這些都是我花心血血炮制而成,很珍貴的,請不要未經過我同意就私自拿取。」

這名黃衣姑娘被她這麼一說,臉上出現一抹紅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奇……而且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習慣了,所以……」

「未經主人同意便私自拿取,原來是村子里的習慣,我算是長見識了。」

這名黃衣姑娘被她羞得沒臉,眼淚倏地在眼眶里打轉。

那名穿紅色大花衣裳的婦人見狀,就發難道︰「一個小尼姑脾氣卻這麼大,依珊不過是好奇拿了你竹蔞子里的藥材看一下而已,說話有必要這麼尖酸刻薄嗎?」

「不告而取謂之偷,她並沒有經過我同意便私自拿我的東西,這行為是對的嗎?」她冷著臉反問。

這麼尖銳帶刺的反問,讓這個紅色大花衣裳婦人頓時臉色黑如鍋底,想反駿卻又不知該如何為自己找回場子,因為宋婧靈說的話沒有錯。

頓時整輛牛車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尷尬,宋婧靈冷冷掃了周圍眾人一眼,不想理會他們

的反應。像這種是非不分又愛造謠趨炎附勢的村人,見不得人好眼紅病嚴重的人,她也不屑跟他們結交。

其實也不能怪她如此尖銳,而是這牛車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那天都有出言糟蹋陳氏跟阿離。尤其是那個穿紅色大花衣裳的婦人,從金靈兒的記憶中得知,這名婦人好像叫金花,是村子里有名的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婦。

那天就是她說阿離是小雜種,說陳嬸子不守婦道,以為換了衣服她就不記得嗎?金花的嘴臉她永遠會記著的。

忽然,坐在車尾一名穿著綠色衣裳的婦人呵呵笑了兩聲,打破這份凝重沉寂,「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彼此知根知底,是熟識才會這樣不拘小節,大家說是吧?」

其他人也趕緊跟著附和,「是啊是啊。」

「小尼姑,我記得你們那師太叫你靈兒是吧?」那名綠衣婦人靠了過來,親切熱絡地問著宋婧靈。

「是的。」

「你采了草藥要到鎮上的藥鋪賣吧,你既然認得草藥,那你應該會看病吧?我記得死去的師太她也會看病,村里的人要是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去找她看,你自小在尼姑庵長大,師太應該也有教你醫術吧?」

「要是你也會看病,以後我們村子里的人有什麼不舒服的,也可以找你看病了吧?」又一名婦人加入她們的對話,語氣興奮的說著。

「太好了,那我們村子里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以後就去找你,你不知道這鎮上的大夫看診可貴的,前些天我那口子發了高燒,足足花了一百文錢才把病看好,一想到那一百文真是心疼死我了。」坐在宋婧靈右手邊的婦人听了也連忙說道。

「你們有人不幸往生,想驗尸可以找我,頭疼腦熱就去找大夫別找我。」她板著臉語氣淡漠的潑了眾人一桶透心涼的冷水,「師太只教我驗尸看死人,沒教我怎麼看病。」

不少村人都愛貪小便宜,以往到尼姑庵找師太看病,臨走還要帶上兩包藥,只隨手丟兩把青菜,還擺出一副這就是天大恩賜的模樣。

師太為了面子也不好太光明正大的計較那些俗世的黃白之物,因此只好賠上看診時間跟藥錢,不過還好師太斂財功力滿強的,之後用其他方法從村民們身上敵財,否則也不會存下那筆銀子。

宋婧靈可沒有師太的高超斂財功力,更沒有那種高尚的節操視金錢為無物,她可是吃五谷雜糧的,需要銀子才能活下來,不可能不去計較金錢,要她做白工救治一些根本不直導她費心去救的人,不可能。

她不是無情冷漠的人,但也不會同情心泛濫,對這些貪小便宜的村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斷了他們的念想,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這麼冷酷的一句話一丟,整輛牛車的氣氛瞬間又凝重起來,一牛車的人瞬間被宋婧靈嘻得說不出話,一路上安靜無聲,沒人想再開口說話。

這樣正好,她也落得清淨,就在宋婧靈閉起眼楮休息時,白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丫頭,陳氏她身上殘留的毒處理起來,比小家伙阿離簡單多了,你要不要考慮先替陳氏解毒,這樣你也可以知道我的醫術到哪里。」

「我臉上寫著傻子兩個字嗎?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傻傻上當答應你的要求,我要看到嬸子跟阿離以外的例子,否則別想。」她眼臉微掀朝白儒所在方向翻了記白眼,在一吐槽他,「有這麼多想法,不如直接告訴我師太藏錢的地方。」

「就及想了,當時給過你機會,你自己拒絕了,現在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不會告訴你。」

「那就繼續拖著,反要功德的人不是我。」雖然她已經決定跟他學習醫術救人,不過還是要殺殺白儒的銳氣,免得日後拿喬。

「是啊,反正我這千年老鬼千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幾年,就怕有個大家伙等不了。

白儒也使性子般的說著風涼話。

宋婧靈臉色下一滯,面色糧。是啊,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一點給忘了,陳嬸子還在等,可阿離等不了,只是就這麼答應白儒這個千年老鬼,她又覺得很不甘心。

算了,先不要想這些問題,看今天人參跟靈芝還有蛇膽賣出的價錢,再來做決定吧。

宋婧靈從藥鋪走出來,站在路上看著人來人往逛街的人潮,左右張望了下後便往右手邊走去。

她方才跟藥讓櫃稍微打听了下人參靈芝跟蛇膽的價格,掌櫃開出來的價讓她很失望。五百年的人參竟然最多只能賣到三百兩銀子,照白儒跟她說的,最少可以賣到九百兩銀子,這可是差了三倍的價錢。因此她決定盡青堰城將這蒙畫了,以經濟能力來講,青堰城的價格應該會更為漂亮才是,現在到驛站去搭馬車,中午之前便可以到達青堰城。

今天正逢一個月一次的大市集,鎮上這條商鋪酒樓林立、最繁華的大街上,滿滿都是小攤的小販跟上街采買的人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落,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熱鬧非凡。

因比宋婧靈想趕路速度也快不起來,只能隨著人潮慢慢移動,這讓她有些心急,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搭不上前往青堰城的馬車。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不顧形象,撥開人群向前狂奔時,耳邊突然傳來白儒的驚呼聲——

「丫頭快過來,趕緊到那間悅升酒樓救人,里頭有對父子被下了砒霜,命在旦夕,那對父子可是大善人,你一定要救他們!」

「砒霜,你確定?」

「廢話,我當然確定,你再不趕緊進去救人,那對父子就要死了,你這慢郎中快進去,你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嗎?齡你以前還是個大夫!」

「吵死了,我有說不救嗎!」她朝白儒大吼了聲。

這一吼可把她身旁經過的路人給嚇了一大跳,一個個用著驚恐的眼神獻著她。

她連忙吐了吐舌頭,直向周遭的人道歉,「抱歉抱歉。」然後一溜煙的升酒樓跑去。

這時悅升酒樓二樓中一間雅間的窗子被推了開來,臨窗而坐的男子探出頭,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看到宋婧靈那吐舌頭有些俏皮不做作的可愛表情,男子忍不住露一笑。

這金靈兒怎麼每,次見到她,總是有讓他耳目一新的感覺?一般的大家閨秀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吐舌頭的失禮動作,可她怎麼就能做得這般真可愛,絲毫感覺不到失禮,反而讓人覺得很有親切感,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與她親近。

「統領,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一向不苟言笑的陸寧宇突然勾起嘴角輕笑,把他手下的暗衛畢方給嚇了一大跳,他可是從來沒有看過他們頭頭笑過的,忍不住小心謹慎的詢問著。

陸寧宇練起上揚嘴角,恢復平日手下們習慣的淡漠表情,「沒事,恰巧看到一個跟我們這趟任務可能有關的關系人。」

「需要屬下去調查一番嗎?」是什麼樣關系的人,能夠讓他們的統領嘴角失守的?

「不需要。對了,你傳訊說已經有鑄造假幣的線索了?」

「是的。」畢方從懷里取出一個荷包,「統領,這里頭全部都是灌了船的碎銀,是一名六旬老漢拿出來跟攤販買東西好換養的銅錢,已有不小攤販騙上當,那老頭手上有不少灌錯的碎銀,屬下懷疑他是鑄造假幣的組織派出來洗錢的人。」陸寧宇倒出荷包里的碎銀,用內力一拍,碎銀瞬間破裂露出里頭的鉛,他收起這枚破裂的碎銀,眯著眼楮仔細觀察里頭的鉛丸。

「這老頭人呢?」

「屬下不敢打草驚蛇,已經派弟兄跟蹤他,除非必要絕對不會現身,關于那老頭的行蹤也必須每日向屬下匯報。」畢方報告著。

「很好,朝著這條線索繼續追查。」

「是!」忽然間,樓下傳來一陣騷動和怒吼聲,甚至還听到像是桌椅被砸的聲音,這引起了陸寧宇跟畢方的注意。

兩人不動聲色仔細聆听著樓下傳上來的動靜,一會兒後,畢方說道︰「統領,下面好像出了人命!」

「是出了人命,不過,也有人在急救。」陸寧宇說道。

「吃了砒霜還能救活嗎?屬下好像听到一個姑娘大言不慚的說她有辦法救?」

大言不慚的姑娘……不知怎麼的,他的眼前浮現的竟然是金靈兒的臉蛋,她方才似乎也進到這悅升酒樓,樓下這番騷動不可能輕易解決,一定會出事,希望她不要遭到波及才好。

思及此,他有些坐不住,倏地站起身,「去看看就知道。」說完便率先推開雅間的門扉走出去,站在欄桿邊往下望去。

當他看到正在幫忙急救的身影時,有些詫異的微瞠眼眸一那幫忙急救的人竟然真是金靈兒?!怎麼這靈兒姑娘每一次都讓他有不同的驚喜!

宋婧靈先前進到酒樓時,整個悅升酒樓的大廳已經亂成一鍋粥,一群人正圍著兩名眼結膜充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痙攣、呼吸困難,眼看就要陷入昏迷的兩名男子。

「讓開,你們不要圍著患者,快讓開!」宋婧靈推開圍觀的人,朝著一臉驚恐焦急的掌櫃大喊,「是砒霜中毒,掌櫃的你馬上讓人拿溫鹽水給他們喝,先讓他們把毒吐出來,準備蛋清,要是有牛女乃也一起拿來,還有馬上交代廚房烤饅頭,再磨成粉,快一點,天!」她這麼一喊,掌櫃的馬上回神,連忙交代店里的小二趕緊準備她所需要的東西。

「你別站在那邊哭,快把你哥翻過來,像我這樣做讓他側躺頭歪向一側!」她將年紀較大的那名老者翻過身側躺,朝著一名年約十四歲,慌動張不晝績淚的少年喊道。

「把兩指伸到他舌根處刺激咽喉,讓他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她邊急救邊示範。

「溫鹽水來了、溫鹽水來了!」小二端著兩大碗的溫鹽水沖了過來。

她拿過一碗溫鹽水就往老者嘴里灌,「你跟著我做,盡量把溫鹽水灌進你哥的口中讓他吞下催吐,毒吐出來他們就有救了。」兩大碗的溫鹽水灌下後又不斷進行催吐,這兩名中毒的男子受不了這刺激開始嘔吐,一胃里的東西紛紛吐了出來。

東西一吐出來,酒樓圍觀的客人還有掌櫃的臉色都好了不少,紛紛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掌櫃那張鐵青灰敗的臉色瞬間發亮,要是他的酒樓里出了人命就得關門歇業了,還好遇上了女神醫。

「有救了有救了,太好了,這姑娘醫術真好啊!」不少人異口同聲地稱贊著。

砒霜之毒可是無人能解,沒想到這位姑娘竟然有辦法救命,太讓人震撼了!

陸寧宇看著她有條不紊、絲毫沒有一點慌亂的搶救那兩人,同時指揮掌櫃小二拿來她所需要的東西,十分佩服,而她的搶救手法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圍著那對中砒霜毒父子的群眾跟他一樣,一個個睜大眼,驚奇的看著宋婧靈用前所未聞的急救方法搶救那對父子。

「誰說有救的,還沒月兌離險境!」她不停反復灌著溫鹽水催吐,瞪了眼男名少年,「快灌,你兄長的命掌握在你手中,讓他們吐出來,必須吐到跟水一樣的顏色才行。」

「我知道。」那名少年也不敢耽擱,按著她教的步驟不斷反復替自己的兄長進行灌水催吐。

「掌櫃的,蛋清或是牛女乃趕緊拿來!」她急救的這名年紀較大的男子吐了她一身,不過救人要緊,她毫不介意一身衣服被吐得亂七八糟,繼續對著掌櫃喊道︰「別忘了把烤饅頭磨成粉!」

「已經吩咐了,馬上來。」掌櫃趕緊轉頭對著廚房大吼,「蛋清,還不快拿出來!」

「丫頭,可以在他們兩人的穴位上扎針,他們月復里還有大量的砒霜,你先扎針,可以減緩毒素的吸收。」白儒站在中毒者身邊指著他們周身的幾個穴位。

「扎針,沒有針啊,而且我不會!」她用意識對著他說。

「先拿繡花針,我教你,按著我的方法做!」

「針,誰有繡花針先給我,我要減緩他們中毒癥狀好救人!」她朝著眾人喊道。

酒樓里怎麼會有繡花針,就在眾人臉色難看的互看時,外頭一名姑娘拿了一包針擠了進來——

「針,我這里有針,是剛到繡針坊買的,我在外面听到需要繡花針救人。」

「你過來,按著我方才的方法灌鹽水,樞掏刺激你老主人的咽喉,讓他將東西吐出來!」她指著少年的小廝命令,又對著掌櫃喊道︰「給我一碗酒。」

她接過繡花針跟掌櫃倒來的酒,直接將所有繡花針倒進酒里做消毒,隨即拿起一根繡花針看向白儒,白儒點一個穴位她就往那穴位扎針,他喊停她就停。

催吐加上針灸,這兩名砒霜中毒者的臉色果然逐漸恢復,四肢也放松不再抽搐。

不一會兒,蔚房里頭也端來了兩碗蛋清,她拿過一碗就往老者的口中灌下,然後看了少年一眼說道︰「這蛋清可以保護他們的月復部。」應該是保護胃黏膜,不過古代人可能不清楚什麼是胃黏膜,直接說月復部就可以了。

她一個動作那少年就跟著一個動作,不敢有任何的遲疑與耽擱,趕緊將蛋清灌進自己兄長口中。

「姑娘,烤饅頭粉末拿來了,現在要怎麼做?」掌櫃端著兩碗烤饅頭磨成的粉末,焦急問道。

「和水灌下去,這饅頭粉末可以吸附他們月復部里頭殘余沒有吐出來的毒物。」

她這麼一說,掌櫃連忙讓店小二在這兩碗里加了水調和,跟店小二兩人一起將這和水的烤饅頭糊灌進兩名中毒者口中。

待這饅頭糊全灌進去後,掌櫃壓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忍不住問道︰「姑娘,敢問您是否知道這兩名客人是何時中了砒霜之毒?」

「由他們兩人毒發的癥狀來看,應該在進入酒樓之前就已經中毒,就在毒發前兩刻鐘半個時辰間,看他們是從何處而來,就大概可以知道是在哪里中毒的。」

她仔細觀察這兩名中毒者的狀況,確定已解了大部分的毒,心下也輕松不少,便開始將他們身上的繡花針拔掉。

這時昏迷的兩人也悠悠轉醒,恢復了一些些意識,年紀較大的男子听到她說的話後,嘶啞的開口,「我知道是誰想毒死我們父子……姑娘……感激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這位大爺,你們兩人現在才剛清醒,身體虛弱,還是盡量休息不要說話。」

「爹、大哥,你們兩人總算醒過來了!」那名少年看到他的父親已能開口說話,喜出望外,激動得掉下眼淚。

「這位公子,你爹跟你大哥雖然已經搶救回來,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次中毒對他們兩人的身體損傷很大,還是得請大夫來診脈替你父兄好好調養。」

「姑娘,您的救命之恩……」

「別說什麼救命之恩,只是我剛好知道怎麼急救,舉手之勞罷了,不用謝我了,回去後將甘草跟綠豆粉混合水煎服用,可解殘余的砒霜毒,如果可以,多做幾次催吐,盡量早些將殘余的砒霜吐出。多喝水也能幫助毒素排出,毒素殘留在身體里久了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跟影響,不可不謹慎……」她細細地交代著日後的調養與注意事項。

「好的好的。」少年連連點頭。

「對了,我用了那位姑娘的繡花針,你們得賠她新的繡花針或是銀子。」她指了下方才貢獻繡花針的姑娘。

「一定一定。」少年馬上拿出三兩銀子讓小廝交給那位姑娘。

這時,一名小廝領著一名老大夫背著醫藥箱匆匆忙忙地趕來,「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既然大夫來了,也沒有我的事了,剩下的就交給大夫。」她站起身,皺眉看著被吐了一身的衣物,看來她得先找地方清理才行。

人精似的掌櫃一看自然了解她皺眉的意思,連忙做出請的手勢,「姑娘,您這一身,不如先到我們酒樓的客房整理,我讓內人即刻去幫您買套衣裳回來,您意下如何?」

「這怎麼好意思?」

「跟姑娘的救人義舉比起來,我這不算什麼,況且姑娘您也算是我們酒樓的救星,姑娘,請您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要不是這位姑娘靠著精湛的醫術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這下他們悅升酒樓就要承受這不白之冤,關門是其次,恐怕還得吃上官司。

宋婧靈低頭又看了眼這一身的髒污,她這樣子的確沒法踏出酒樓,只好點頭答應,「那麻煩掌櫃的了。」

「小李,你趕緊帶姑娘到天字一號房去,小陳,趕緊送熱水上去。」

「小二哥麻煩你了。」她背起自己的竹簍子跟著小二哥走上樓梯。

從她開始急救後不久,陸寧宇就站在欄桿邊上從頭看到尾,看著她如何將中砒霜之毒的人從鬼門關前把那條命給拉回來,看著那與年齡不合的淡然鎮定神情,他震驚她年紀輕輕,不僅會驗尸,更有一把高超的醫術,心下不由得對她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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