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敏睜開惺忪的眼時,她發現自己趴在一張陌生的床上睡著,且她的背很疼。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里?
夏敏的記憶慢慢蘇醒過來,她回想起她看到有刺客要偷襲藺子琛,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跑過去阻止,被刺了一刀,然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原來她還活著。
夏敏由衷的慶幸她活著這件事,在她為他擋劍時,她壓根沒想過自己的性命安危,只盼望他不要出事。
那麼藺子琛他現在……
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夏敏全然不知曉,她就怕那名死士刺了她之後,又會攻擊藺子琛,她試圖想爬下床,想知道藺子琛是否平安無事,卻因拉扯到背部的傷口痛呼了聲。
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小丫頭,進了房看到夏敏醒來了,且急著要下床,馬上制止她道︰「夏姑娘,奴婢是王爺請來照顧您的,您睡了三天,現在身子還很虛弱,不能下床,您躺好別動,奴婢馬上差人去稟報王爺一聲!」
不一會兒,藺子琛來了,讓丫鬟出去後,神情急切的朝躺在床上的夏敏快步走來,夏敏用手肘撐起上身,側過頭看向藺子琛,听到丫鬟說要稟報他,知道他平安無事時她是放下心了,但在看到他的人好好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情緒一下子大爆發,胸口里蘊滿了狂喜和激動的熱潮,直想飛撲入他懷里。
然而,在下一刻,藺子琛硬生生停下步伐,看起來並不想抱她,更讓她感到錯愕的是,為什麼他看起來一臉凶惡的要罵?
夏敏昏睡了三天,藺子琛照顧了她三天,身心可說是備受煎熬,雖然大夫說她的傷沒有大礙,但她一天不醒來,他的心就無法安穩,沒想到今天白天他有事稍微離開了下,就有人來稟報說她醒來了,總算讓他松了口氣,內心感到狂喜的想快點見到她。
沒想到他一踏入房里見到她,卻在她面前急煞住腳——見到夏敏惹人憐惜的臉蛋,他腦海里忽然閃過她在他面前被刺的畫面,想起他所嘗到膽顫心驚的滋味,這三天以來的憂心忡忡,他頓時怒火上升,覺得這個女人好可惡。
不行,他得先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頓。
藺子琛咬牙切齒,朝她惡聲惡氣道︰「夏敏,你以為本王會抱住你,對你噓寒問暖,問你傷口痛不痛嗎?別想!誰準你替本王擋劍的,本王可沒允許你做這件事,本王絕不會原諒你的所做所為的!」
啊?他現在是在演哪出?夏敏可不會挨罵就委屈兮兮的掉兩滴淚,她也不遑多讓的道︰「王爺,你不也一樣替我挨過一刀嗎?你有經過我的同意嗎?現在你終于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藺子琛原本想狠狠訓斥她一番的,卻沒想到被她的伶牙俐齒堵得語塞,他牙癢癢的道︰「你這個女人,存心跟我作對嗎?」
「過來。」夏敏朝他勾勾手,露出甜美一笑,要他彎。
藺子琛靶到不解,但還是听她的話彎。
夏敏要他彎,只是想抻手模他的臉,「王爺,你都沒有睡嗎?氣色真差,我真想炖個十全大補湯,幫你補補身。」
「你真是……」都傷成這樣了還想幫他炖什麼湯!藺子琛真想罵她。
「怎樣?」夏敏噘高唇道,還想凶她嗎?
藺子琛的胸口漲滿了憤怒,卻也對她油然而生更多的心疼與愛,最後他嘆了口氣,承認自己輸給她了。
他不甘心,捧住她的臉,恣意吻了下未,以慰藉他這幾天的擔憂之情。
「痛……」
听到她這聲痛,藺子琛知道自己太粗魯了,趕緊停下來,夏敏卻不想結束這個吻,她雙手攬過他的肩頭,主動印上他的唇,他一臉陶醉,險些往前跌倒,他怕壓傷她,還是強撐住才得以站穩。
吻畢,夏敏露出貓兒偷吃到魚的賊笑道︰「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吧。」
「勉強可行。」藺子琛再氣也被這個熱吻吻得消了氣。
「我渴了。」突然,夏敏說出了這句話。
藺子琛哪里還有一點不高興?他馬上去為她倒茶。
「我餓了。」
藺子琛立馬端起桌上的粥,那是怕她突然醒過來,時過為她備好的熱粥。
「還溫著,快吃吧。」他坐在她身側,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本王心情好,就喂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夏敏對于可以任意差遣他這個王爺還是很滿意的,她大吃了一口。
「再多吃點。」藺子琛看她胃口好,再舀了一匙的粥喂她。
夏敏又吃了一口,接過湯匙換她喂他道︰「你也吃一口吧。」
「咳咳,本王確實是餓了。」藺子琛見她難得對他那麼溫柔,還頗高興的,挨吃了口。
兩人視線交會間,都對彼此有著濃濃的愛意,享受著兩人世界的濃情密意。
忽然,房門砰的一聲開啟,蕭隆闖了進來,「王爺,小的听說夏大夫醒過來了……」
呃,氣氛好像不太對……太火熱了!他真是不長眼,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闖進來呢?
不等藺子琛說,蕭隆識相的往後退,「小的立刻滾出去。」
房門一關,又恢復兩人世界,夏敏吃粥吃個半飽後,才想到什麼似的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客棧,我包了一層樓。敏兒,你受傷了,我們只能暫時留在盧洲縣,等你傷好一點再回朝陽城。」藺子琛解釋道,將碗擱在桌上。
「那麼古書……」夏敏仍是心心念念著在他身上的詛咒,他們原本來到盧洲縣就是為了尋找古書,卻無功而返,這讓她怎麼甘心。
藺子琛表情變得復雜,「敏兒,詛咒已經解開了,楊道長說,我身上的詛咒黑氣已經消失了。」
夏敏錯愕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楊道長也不知道,他只知解開詛咒的關鍵在你身上,他猜測是因為你為我受傷的緣故,才解開詛咒的。」所以他高興不起來,居然是因為她為他流血挨了一刀,才為他解開詛咒。
還真神!夏敏不禁猜測道︰「該不會那個巫女下的詛咒是,必須要有真心愛你,肯為你犧牲流血的女人,才能破除詛咒吧?」
藺子琛陰郁著眼眸,「或許吧,但我寧可你不要受傷,我不要你的犧牲。」
夏敏不以為意,綻開了甜美的笑容,「總之,我沒事,你也解開詛咒了,皆大歡喜了。」
皆大歡喜嗎?藺子琛忍不住失笑,恐怕會笑著為他犧牲的女人,就只有她了。
他們兩人並不知道,只有單方面的犧牲付出是不夠的,赫連蓉的詛咒是,雙方都必須深愛著對方,願意為彼此犧牲付出,藺子琛曾經為了夏敏挨了一刀,夏敏這次也為他犧牲了,才得以成功的破了詛咒。
「對了,在那之後……有捉到翁哲嗎?」夏敏接著想起這件事,她知道藺子琛是有仇必報,不可能饒過翁哲的,翁哲的下場可想而知一定是很慘的。
「翁哲自盡了。」藺子琛神色陰鷙,「當天天一亮,我就派人圍剿翁府了,他坦誠說他確實是為了替女兒報仇,才想謀害我的。他一直都在追查他女兒自盡的原因,輾轉打听到她曾經為我做事,認定她的死與我有關,卻沒有我的行蹤,我到他府里,對他來說可是個好機會,可以順理成章把我引到那座山上,剛好出發那天又是雨天,讓他可以準備得更完善。而他也早就接到刺殺失敗的消息,才會事先吞下毒藥,還真可惜,我來想讓他生不如死的。」
藺子琛說得陰狠,勾起唇又道︰「有趣的是,在他死後,晚一點他的爹娘和妻兒也全都中毒身亡了,都中了和他一樣的毒。」
夏敏驚駭不已,「你說他下毒毒殺自己的家人嗎?天啊!他真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藺子琛聳肩,「大概是積怨已深吧,听說他妻子善妒,個性霸道,他早忍無可忍,他的妻子是他爹娘逼他娶的,大概也怨恨著他爹娘,至于他的一雙兒女,大概也一起恨上了,他都喪心病狂了,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
听完這席話,夏敏忿忿感嘆道︰「有勇氣謀殺和自盡,當初為什麼不守護好她們母女呢?」
藺子琛不屑的冷哼道︰「那個懦弱的男人,死了也好,本王跟他不一樣……」說著,他望向夏敏,黑眸里滿是深情的道︰「如果你是那個巫女,你一定是最美麗最勾人的巫女,我千方百計都要得到你,我絕不會放棄你的。」
夏敏听得感動不已,這個男人被稱為邪星,卻唯獨對她深情。
「本王都說了這樣的話了,你總得做點什麼吧?」藺子琛湊了過來,一副討吻的樣子。
夏敏裝傻,按住肚子叫道︰「我餓了,那一點粥不夠吃……」
「你還真精。」藺子琛哼了聲,差了門外的人,叫人送上幾道清粥小菜進來。
飯菜送上後,夏敏大快朵頤一番,睡了三天,她是真的餓壞了。
「那麼好吃嗎?」藺子琛看她胃口好的問。
「是好吃,但我還是覺得朝陽城的小吃最好吃。」夏敏頓,思鄉之情涌上,藺子琛知道她想家了,替她夾菜道︰「等你傷好一點,我們就回朝陽城吧!」
「嗯。」夏敏點頭,迫不及待想回去見家人。
到那時候,她也必須向家人說出那個決定了。曾經,她為這個決定感到掙扎和猶豫,但如今,在他們歷經生死關頭,在她發現自己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後,她對他的感情更加堅定,也不再感到猶豫了。
在藺子琛和廣濟堂之間,夏敏決定選擇藺子琛,但這不代表她必須放棄廣濟堂,幾番思考,她尋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夏敏在客棧養了幾天傷後便吵著要回家了,藺子琛只好帶著她提前離開盧洲縣,還怕搭馬車會影響到她的傷口,慢悠悠的行駛,可以順便看看風景,買點土產回去。
也因為藺子琛實在太會照顧人了,夏敏伸手就有吃有喝,等回到朝陽城,都讓她腰間胖了一圈了,她真恨自己定力不夠,太享受他的呵護照顧。
前後歷經了近一個月,她終于回家了,她好想念家人,兩個佷兒一見到她,都哇哇大哭著說大姑姑不要他們了,讓她心里很愧疚,這兩個孩子被親娘拋棄了,才會那麼沒有安全感,連續好幾天她都被他們纏住不能月兌身。
藺子琛可是陰郁著不能與她單獨相處,就連夜里也是,他已經習慣抱著她睡了,她卻不讓他上床,說什麼他們還沒成親不能再像待在盧洲縣時那樣同床共枕了,怕被夏志、夏絹和銀花嬸看到不好。
笑話,她是他未來的王妃,有什麼不好的?
今晚,藺子琛又來了,夏敏剛哄著佷兒睡著,一踏出房里就遇上藺子琛,與他兩兩相望著。
「沒有你我不能睡。」藺子琛一臉怨夫的道。
「這樣我會沒有名節的。」夏敏正色道。
「本王早就沒有名節了。」藺子琛有點惱火的低吼。
要不是夏敏怕吵醒佷兒,早就捧月復大笑了。
最後夏敏見藺子琛面有疲色,真的睡不好,才帶他到客房睡,想著等他睡著後再離開。
藺子琛一把將她攬上床,團上眼就是睡覺,夏敏無聊的等他睡著,把玩起他在頰邊、肩上的發,藺子琛倏地睜開銳眸,扣住她的柔荑。
「別亂模,我會以為你在勾引我。」他喑啞的道。
「其實我不介意在成婚前……」
藺子琛凶猛的瞪她,「你別想說只要談戀愛就好,本王一定會娶你為妃的!」
「……」她只是開玩笑的嘛。
這一晚,夏敏哄著她的男人入睡,偎入他的懷里,汲取著他的溫暖,要不是擔心佷兒半夜起來見不到她會嚎啕大哭,她早就和他一起沉入夢鄉了。
真希望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到他的睡臉。夏敏心里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嫁給藺子琛了,尤其在看到藺子琛和她的家人處得那麼好時,那樣的盼望更深。
藺子琛會像個兄長似的指導夏志和夏絹,夏志和夏絹對他也很信賴,總用閃發亮的崇拜眼神看著他,叫他一聲王爺姊夫;他對佷兒們也很是疼愛,表面上看似表面上看似沒耐性,但其實都很縱容他們,佷兒們也將他當成父親,總愛纏著他玩,儼然是佷兒們的大玩具,哪點像囂張妄為,人人聞風變色的邪星?
夏敏知道,在不知不覺間,藺子琛已成為他們家的一分子,他不只是對她很重要,對她的家人也是無比的重要,他是他們一家不可缺少的男人。
而在兩天後,藺子琛收到了皇上的聖旨。
演子琛在從盧洲縣返回朝陽城的途中,派人送信到皇宮,對皇上表明夏敏為他解開詛咒,他非她不娶的心志,今天得到了皇上的回應,如藺子琛所言,皇上完全沒嫌棄夏敏的身分,爽快接納灺成為皇家媳婦,還很感激她為藺子琛解咒,直接下了賜婚聖旨,催促著藺子琛跋緊帶著夏敏回京城成親,也說為他們準備了成親後的新府了。
這道聖旨下來,夏敏總算有真的要嫁給藺子琛為妃的真實感了,但,也真的確定她得離開朝陽城了。
當,藺子琛留下來用晚膳,晚膳過後,她當著家人的面,說出她所做的決定。
「皇上聖旨下來了,過不久我就要跟著王爺到京城去,我們全家人都搬到京城吧。阿志,在京城有比朝陽城里更大、夫子更優秀的書院在,在那里讀書對你明年的應試有幫助;絹兒,你也一起讀書吧,大姊會為你找夫子到家中上課。
「至于廣濟堂,我會聘個管理人,大概就是掌櫃之類的人代我經營,我這不是對廣濟堂置之不理,我只是換個方式經營而已,平常我會讓人送信,也會常回來看看,而我人待在京城,可以再努力開個廣濟堂分號,讓廣濟堂更發揚光大。」
這是夏敏想出最好的折衷方式了,找個專業管理人替她打理,就像連鎖店一樣,交給店長來經營,她已經請藺子琛幫她找人了,她想,他可以為她找到合適又值得信任的人才。
而弟弟妹妹和佷兒們,當然是跟著她一起到京城了,最大的夏志不過才十六歲,她怎麼放心將他們留下,當然是隨她一起入住藺子琛的凜王府了,這一點藺子琛自然是很樂意的。
事實上,藺子琛看出了她想留在朝陽城的心情,對她說他可以向皇上稟明,婚後他想住在朝陽城的話,但她認為自己不能再貪心了,可以被聖上賜婚,又可以在嫁給他後繼續行醫已經太幸運了,身為凜王妃的她,也該盡好她應盡的義務,她必須和他一起住在他的王府里。
在夏敏說完後,藺子琛是第一個回話的,「對了,敏兒,本王忘了說,你說的管理人並沒有找到。」
夏敏一個錯愕住,「怎麼會……」
「大姊,王爺姊夫壓根不必找人,因為廣濟堂由我來繼承就好了。」
當夏絹說出這句話時,夏敏有著無比的震驚,「絹兒,你說什麼?」
夏絹又說了一遍,「我說,廣濟堂由我繼承就好了,我來代替大姊當女當家管理廣濟堂。」
夏敏太難以置信了,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才十四歲,要怎麼當女當家來管理廣濟堂?」
夏絹倒是沉穩的道︰「我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我的志氣是不會輸給大姊的,我也想象大姊一樣當個女當家,靠著自己的力量撐起廣濟堂,成為廣濟堂的支柱,大姊做得到,我也有自信做得到。」
夏敏從夏絹眼里看出她的堅定和勢在必得,有些慌了,「可是管理一家藥鋪很辛苦的,大姊不希望你那麼辛苦,而且對你的婚事定會有影響……」
夏絹反問︰「大姊不是曾說過,就算不嫁人,女人也是可以靠自己活出一片天的嗎?」
夏敏想起她剛穿越來,一心想重振廣濟堂時說的話,簡直是打了自己的臉,她嚴肅的道︰「大姊是這麼說過,但是大姊更希望有一天你能嫁給你所愛的男人,而不是死守著這藥鋪。」
夏絹噗哧一笑,「放心,我會嫁人,不會死守著藥鋪的,王爺姊夫說他會幫我的。」
「他幫你做什麼?」夏敏望向藺子琛,就見他左擁右抱著兩個佷兒不知何時都爬到他身上玩了,他又成為孩子們的大玩具。
夏絹笑咪咪道︰「王爺姊夫說,他會為我招婿,會為我找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入贅,所以大姊不用擔心我繼承這藥鋪會嫁不出去。」
原來是這家伙亂出的餿主意!夏敏橫眼瞪向藺子琛,「絹兒她才十四歲,你對她胡說八道什麼!」
藺子琛抱好兩個孩子,聳了聳肩道︰「十四歲夠大了,在你去盧洲縣的那段日子,都是絹兒在幫你打理藥鋪的,你不是夸過她做事沉穩又細心,是個當老板的料,何不讓她試試?」
「是啊,大姊,絹兒跟我談過了,她是認真的,絕不是說說而已,大姊,你就相信她吧!」夏志也為小妹說話。
夏敏這時才知道,原來這三人早就連成一氣了,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最後,夏敏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是打算全家人一起上京城的,現在,要我怎麼放心把絹兒一個人留下……」
夏絹馬上說道︰「大姊,我不是一個人,銀花嬸會陪著我,還有藥鋪里的大夫伙計們都會幫我,大姊不是很信賴他們嗎?有他們在,我沒問題的!王爺姊夫也說,他會留下幾個能干的人幫我,蕭隆扮也會留下來,大姊你就別操心我了。」
「什麼,我也得留下來……」蕭隆意外的嚷了聲,馬上被藺子琛一瞪,只好猛點頭道︰「是,是,小的會留下來協助絹兒小姐。」
「大姊,我待在朝陽城扛起廣濟堂的招牌,你就在京城開廣濟堂分號吧,我們就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努力,我會力追上大姊的!」夏絹朝夏敏充滿信心的說道。
夏敏看著妹妹自信十足的樣子,真覺得她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天真稚氣的小女孩了。「嗯,我們各自努力,但你也不要太逞強,有困難的話要寫信告訴大姊,大姊也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夏絹知道全家人都離開了,只剩她一個人,她肯定會很寂寞的,但是她得忍耐,她想象大姊一樣厲害能干,她一定要憑自己的力量讓廣濟堂發光發亮。
夏絹想轉移心情,故意對著佷兒們問道︰「翔兒、巧兒,小泵姑想當廣濟堂的女當家,你們想要當什麼?」
兩個孩子天真無邪,壓根不知道就要和他們喜歡的小泵姑分開了,搶著說道︰「翔兒要當大夫,要像大姑姑一樣救很多人。」
「那巧兒要當大廚,要像大姑姑一樣做出好多好吃的菜!」
「我要當為百姓伸冤的好官。」夏志接下去說道。
夏敏更充滿野心壯志的道︰「我要在京城開廣濟堂的分號,當大夫,之後再開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第五間……」
到底要開幾間?藺子琛不悅的眯起眸,打斷她道︰「你啊,現在只要專心想著當我的王妃這件事就好了。」
幾天後,藺子琛和夏敏先行前往京城,這次主要是為了面聖,待確定婚期,婚事籌備得差不多後,才會回到朝陽城接夏志和佷兒們進京。
穿越以來,夏敏還是第一次進京,她去過盧洲縣,以為盧洲縣已經很繁榮熱鬧了,沒想到京城更勝一籌,繁華的街頭景象讓她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尤其是駛過了幾家大醫館,讓她真想去見識見識,可惜天色已晚,只好以後再逛了,便先隨藺子琛回到他的王府。
凜王府坐落在京城的一處郊區,佔地寬廣,當夏敏看到那麼金碧輝煌的建築時都無言了,心想不愧是藺子琛的作風,而藺子琛早在先前就派人通知了,總管知道他們要回來,早有兩排長長的人馬在大門前迎接他們,先是齊聲喊了聲王爺後,都當她是女主人的喊她王妃,夏敏真覺得不自在,瞪了藺子琛一眼。
更讓她難為情的是,她都還沒有嫁給他當王妃,就安排她睡在他房里,也不怕旁人怎麼看她。
但夏敏發現,還真沒有人膽敢曖味地看著她,全都恭恭敬敬當她是王妃了,所以算了……夏敏也累得無法多想,沐浴完後,她就在他房里躺平睡著了,連藺子琛何時回房的都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夏敏剛睡醒來,看著陌生的床帳,眨了眨眼,終于想起她人在凜王府里,然後叫了一聲,翻身起來。
「快醒醒!今天不是要進宮面聖嗎?」她推了推睡在她身旁的藺子琛。
藺子琛被她吵醒了,半眯著惺忪的眼,「還早呢,再多睡一點……」他攬著她又要繼續睡。
夏敏用力推開他,「不能睡了!今天要進宮見皇帝皇後,皇宮里不是有很多規矩禮儀嗎?這些我都不懂呀,你快點教我。」
藺子琛莫名其妙的道︰「哪有什麼規矩禮儀?」接著,他泰然一笑,「放心,我做什麼,你跟著我做就行,很簡單的,你再陪我睡一下。」
真的很簡單嗎?夏敏被自己的男人抱著睡,心里始終很不安。
一進宮,夏敏終于明白,這男人哪有什麼規矩禮儀要守,大搖大擺的進宮,太監宮女見到他都得敬他十二萬分,他本身就是個規矩,夏敏跟著他,領教到他這個邪星有多麼受到皇上寵信了,連在皇宮里都有皇上特意為他備下的寢宮,而藺子琛再不管那些繁文褥節,在見到帝後時,也得正式跪拜行禮,夏敏跟著他一起跪下行禮。
「都起身吧。」
听到皇上下令,夏敏這才敢和藺子琛一起起身,忍不住看了眼坐在龍椅和鳳座上的帝後。
皇帝比她想象中年輕許多,約三十歲,皇後看起來是個溫柔可人的美人,真是俊男美女的一對。
「你這小子,瞞著朕離開京城就發生那麼多事,真是讓人不省心,朕該下個聖旨,讓你永不得離開京城!」皇帝數落道。
「皇兄,臣弟不是回來了嗎?臣弟從今天起就每天陪皇兄您下棋,練練棋藝吧!」藺子琛儼然一副恭敬姿態,討好的道。
「臭小子,你就只會在朕面前裝乖。」皇帝被他這樣子逗得一笑,接著望向夏敏,和善的道︰「你就是為凜王解開詛咒的夏大夫吧?願意以自身性命破除詛咒,朕真心感激你,想要什麼賞賜都盡避說吧,朕都允你。」
「稟皇上,民女救王爺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就只是想救王爺而已,解開詛咒只是陰錯陽差,民女不求賞賜。」夏敏不卑不亢,清亮的道。
皇帝眼底盈滿對她的欣賞,「好個不求賞賜,那朕改送你新婚賀禮吧。」新婚賀禮的話……夏敏知道再拒絕就太矯情了,她大膽直言道︰「民女和王爺商量過了,要在京城開家藥鋪,請皇上賜個匾額,就寫上生意興隆吧。」
皇帝爽朗一笑,朝藺子琛道,「十弟,你這媳婦真有趣,什麼不求求生意興隆,難怪你看不上那些貴女們,非她不娶。」
「皇兄,我這媳婦有趣的地方還非常多,但這就不方便跟皇兄說了。」藺子琛若有深意的瞥了夏敏一眼,朝皇上說得神秘兮兮的。
在跟皇上胡說八道什麼啊!要不是這里是皇宮,夏敏真想去擰他耳朵。
「看來你非常喜歡這位夏姑娘,哈哈!夏姑娘,朕這個弟弟就交給你了,從今以後朕就高枕無憂了!」
「皇兄,您怎麼這麼說?」
「你確實是個讓朕苦惱的妖孽啊!」
「那民女是在收妖了?!」
當夏敏說出這句話,皇帝更是朗聲大笑著,心情非常愉快,把籌備婚禮的大事全權交給皇後,說要辦得風風光光的,又賞賜了夏敏很多綾羅綢緞,夏敏恭敬的收了。接著,藺子琛陪皇上去下棋,夏敏則被宮女帶回藺子琛的寢宮休息,走到一半,她被皇後的人叫住了,夏敏心想應是為了準備婚禮事宜,便跟著那宮女走了。
方才在前殿時,皇後是不太說話,但笑容可掬,夏敏對她印象頗好,正準備朝她行跪禮,皇後已揮手道——
「免禮,其實本宮是听說夏大夫醫術高明,要拜托夏大夫診脈的。」
夏敏錯愕了下,想著宮中御醫那麼多,還需要她看病嗎?但她還是鎮定的問道︰「皇後娘娘是哪兒有恙呢?」
「坐下來說吧。」皇後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在夏敏入坐後,無奈的道︰「本宮進宮三年了,一直未懷上龍胎,只能眼睜睜看著其他嬪妃陸續傳出喜事,連看盡醫術最好的御醫都無果,說是查不出哪兒有問題。」
原來如此,難怪會找上她。
「那民女先為皇後娘娘診脈。」夏敏為皇後把脈,再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結論,「皇後的身體很健康,除了有點月事不順外,並沒有異常,是可以正常懷孕的。」
皇後困惑道︰「那為何本宮的肚皮一直沒有消息……」
夏敏暗忖著,嬪妃有喜,就是代表皇上沒問題,那麼……該不會是現代人的通病吧?
皇後貴為六宮之首,又得和嬪妃們爭寵,自然壓力倍兒大。
夏敏解說道︰「皇後娘娘,有種病叫煩惱,這種煩惱在日積月累下,會對您的身體造成重擔,會讓您無法順利懷孕,而這種病是沒有藥可治的,唯獨放松心情,放輕松才能治好。」
皇後听懂她的意思了,卻是苦惱的道︰「本宮要如何放輕松,那些個嬪妃,什麼勾引皇上的招術都有……」
「所以皇後就愈是要放輕松,您愈在意那些嬪妃,在意皇上對她們的態度,身體的重擔就愈會加深,不如完全拋下,對自己好一點,過得舒坦,怡然自得讓女人的自信魅力展現出來,屆時,皇上便會來找您了。」
「是這樣嗎?」皇後懵懂的問。
夏敏換個說法道︰「世間的男人都一樣,總是喜歡捉模不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皇後,您就讓皇上來追您吧。」
皇後恍然大悟,「本宮懂了,夏大夫,真是太謝謝你了。」
在一個月後,夏敏從藺子琛口中得知皇後有孕的消息,也因為皇後將夏敏替她治不孕的事說了出去,私下有一些官員妻子也來找她治療不孕,大家都知道她是藺子琛的未婚妻,廣大宣傳她的醫術有多高明,夏敏在京城的藥鋪還沒開,她就有知名度了。
兩個月後,藺子琛和夏敏成親了,這婚事可謂辦得風風光光的,有多麼奢侈豪華,夏家人和藥鋪的所有人都被邀請來京城吃喜酒。
最高興的莫過于藺子琛了,他終于將夏敏成功娶進門,可以好好的對她負責任,不怕再听到她說談戀愛三個字了。
婚後一個月,夏敏在京城開設的廣濟堂第一家分號開了,極為轟動的引起廣大人潮,畢竟王妃開藥鋪還兼當坐堂大夫的,她是史上頭一個,又替當個皇後治好了不孕之癥,名氣響亮,自然吸引客人前來,再加上她所做的美容面脂膏和湯藥包口碑也好,生意是大排長龍。
而今,夏敏這個邪星的女人可說是京城里最搶風頭的女人了,讓人又妒又羨,因為身為女人的她可以行醫,又擁有自己的藥鋪,可完全是出自于藺子琛的縱容,世上可沒有幾個男人像藺子琛那樣有肚量,當然,也有人不認同她,覺得她不倫不類,女人當什麼大夫。
但她有藺子琛撐腰,皇上也是個寵弟的,凡事都支持弟弟的決定,她何需理會別人怎麼看?
順帶一提,夏敏在朝陽城的名聲可是好到不行,受到百姓們的擁護,說朝陽城能出個王妃,還能到京城開藥鋪分號,可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事。
而夏敏工作再忙,回到王府里後,她就是全心經營和藺子琛的感情,除了每天煮膳給藺子琛吃外,夜里在佷兒們睡著後,她還會和他手牽著手一起散步,她也會訂好休沐日,和藺子琛帶著兩個佷兒出去玩,日子過得相當充實。
一個月後,夏敏收到夏絹的來信,信上寫著廣濟堂生意穩定,夏敏很高興,回信寫上要接她來京城玩的事,說她的王爺姊夫會好好招待她。
至于夏志,他在京城的應山書院讀書讀得很順利,藺子琛為他介紹了最有學問的夫子,夫子對他亦是夸贊有加,讓夏敏認為,夏志一定可以高中狀元的。
日子就這麼一帆風順的度過,直到今天,夏敏被一個消息震撼到,人都傻了。「皇上派你去……打仗?」
藺子琛怒氣沖沖的道︰「這個蠻夷太放肆了,知道有本王這個戰無不勝的邪星在,竟還想侵犯我朝,就讓本王去殺他個片甲不留!」他瞧他的王妃表情不對勁,問道︰「嘴巴張那麼大干什麼?」
夏敏收起張大的嘴,神情震驚道︰「我還以為你是個閑散王爺,什麼事都不必做,成天混吃混喝的就好……」也難怪他會那麼受皇上寵信了,原來他都是去替皇上打仗,在外頭保衛國家呀,她竟都不知道。
「你臉怎麼黑了?」
藺子琛這是被她的話氣歪了臉。
夫妻生活總是如此,看起來藺子琛處于強勢,但其實都是夏敏佔了上風。
夏敏回想起藺子琛上一回對她生氣,是她還他五百兩欠款和一百兩的利息時,他居然和她冷戰多天不理她,簡直莫名其妙,這次,又要氣多久?
當然,床頭吵,床尾和,沒個兩天,夫妻倆又甜甜蜜蜜的和好了。
後來過了許久夏敏才知道,世人都不知道藺子琛為大蕭國打仗的事,只因他不想被當成大英雄愛戴,更不想被受封什麼大將軍,覺得太矯情了,他想繼續當他的邪星。
夏敏听了無言……好吧,他高興就好。
之後就是藺子琛打完勝仗回國後發生的事了。
夏敏帶著兩個佷兒到藥鋪去,回程時他們撿到一只被母貓拋棄的小花貓,兩個小家伙又吵著要養。
夏敏知道佷兒們都想念極了死去的黑貓咪咪,很快就允許他們養了,就怕藺子琛不讓他們養。
兩人飯後散步,夏敏提及這件事,藺子琛對養貓是沒有意見,但在听到貓的名字時,大受打擊的道︰「為何它也叫咪咪?」
「它是貓,當然叫咪咪,不然是要叫汪汪嗎?」夏敏納悶他在受傷什麼。
「那明明是只有我才能用的名字。」藺子琛咬牙切齒道。
那是他專屬的名字,他喜歡她喊他咪咪的語氣和神情,全都是屬于他的,他不希望她對別的貓喊咪咪。
夏敏看出他在吃醋,噗哧一笑,「原來你那麼喜歡咪咪這個名字呀!」
「並不是。」藺子琛隨即否認。「總之,要養可以,但不能用咪咪這個名字。」他正色道。
「還說你不喜歡。」夏敏好笑的道。
「說了不是就不是。」藺子琛鄭重申明,耳廓有點紅。
我知道你喜歡就好。夏敏在心里甜滋滋的想,靠過去圈緊他的手臂。
她沒說的還有,她最喜歡的貓是他,他是她獨一無二的大貓,驕傲的、囂張的、邪氣的,完完全全是屬于她的,會伴著她一生一世的愛貓。